李靖、蘇定方、薛仁貴不僅學了李氏的弓弦勁秘傳,還將自身心得體會注明。
因此當李彥學習時,相當于由李廣開始,歷代傳承者名師指導。
傳承秘卷里,不會云里霧里,講的十分詳細。
他立刻沉浸在這勁力的奇妙變化中,并且很快對第一招“會滿弓”得心應手。
會滿弓修的是內勁,講究將身體的力量積蓄到一點,引而不發,積蓄出石破驚天的一擊。
這種技巧在丹元勁、角抵勁都有體現,只是爆發力度不如此時這弓弦一崩,勢如雷霆。
此時李彥立于院中,深吸一口氣,雙腿肌肉膨脹,寬松的褲子瞬間撐得鼓起。
勁力上沖,直達腰部,腰部的肌肉同樣鼓起,猛朝背部竄起。
整條脊椎也被催動,一弓一涌,就如同潛龍直欲沖天,隔著衣服,都有一種爆炸式的震撼感。
勁力節節上竄,最終以全身之力,匯聚到雙臂。
李彥雙拳轟出,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浪沖擊出去。
砰!砰!
雖然轟擊到了空氣里,力量就被分散,但這股恐怖的爆發,如果擊打到人身上,足以打得筋骨暴烈,血肉橫飛。
“如此積蓄爆發,可以施展出我平時兩倍的力量!”
“可惜我的蓄勢太過明顯,敵人勢必警惕。”
“想要達到秘卷上要求的‘輕描淡寫,蓄勢待發’,還需要一段長足的努力啊!”
李彥又試驗了幾回,立于原地,開始休息。
秘卷所傳,都是對身體負擔極大的絕招,也就是他體質19點,當世沒有幾人可比,才能這樣練功。
否則還沒等學成出師,自己就練成廢人了。
“第二招,射天狼!”
李彥擯棄驕矜之心,十分認真的揣摩,以高智慧作為輔助,足足一刻鐘的時間,他才突然進步沖出,身如離弦之箭,就是一閃。
眨眼間,他就掠至十米開外,猶如縮地成寸般,速度快到極致。
不過站定之后,李彥咧了咧嘴,臉色發白,身體感到一股撕裂般的疼痛。
他擼起褲子,發現腿上都沁出了小小的血點,看上去觸目驚心。
李彥不驚反喜,因為這恰恰代表他剛剛的揣摩是正確的,十米就是他的身體極限。
射天狼此招最難練的地方,就是要先難后易,找準肉身極限后,再進行反復調整,不斷突破上限。
而它也不是單一的招式,勁力運用起來十分全面,幾乎囊括了戰斗的方方面面。
既是箭法,也是輕功身法,還能鍛煉目力,在戰場上最為重要。
可惜所視終究是所見之地,否則李廣也不至于老迷路了。
李彥目前最需要的,是輕功身法。
他緩了很久,運轉丹元勁,恢復肌肉的拉傷,慢慢走到院子門前,掛上了不許打擾的牌子。
回到院內,開始一次次試演,不斷調整勁力的運轉,沖刺的距離。
“九米……八米……嘶,不行,負擔還是有點大!”
“七米……六米……好多了,身體已經可以承受,不過回氣跟不上。”
外面的逆旅下仆,偶然經過,似乎感到里面有響動,但側耳傾聽,又什么都聽不到,搖搖頭走過。
而李彥則一遍遍沉浸在絕技的試驗中,最終得出結論,以他目前的水平,沖刺五米是最合適的。
對于身體的負擔不是很大,回氣也能跟上,還能連續沖刺兩回,雖然沒有一次十米震撼,但效果差不多。
“暫時夠用了!”
李彥沒有貪多,收起了秘卷。
第三招落九日,他剛剛也略微看了看。
那是勁力的極致變化,大成之后,連珠九箭,箭箭不同,勁力忽而剛猛霸道,忽而輕靈飄逸,忽而陰損難防,戰場上無往而不利。
顯然想練成這一招,就不是短短時日能夠辦到,因此李彥將主要精力,用在了射天狼的身法上。
沉浸練功,時間飛逝,此時太陽已近西下,他馬上退房,牽了獅子驄,走出了崇仁坊。
計劃趕不上變化,今天玄都觀是去不了,李彥有了新的目標。
趁著夜禁之前,他先去太平坊小轉了一圈,踩了踩點,然后往丘府而去。
長安的人家是否富貴,看他們住在哪里,就能大致判斷。
基本上,越往北的坊市越繁華,所住的人越是非富即貴。
反之最靠南的幾個坊市,幾乎就無人居住了,跟鬼宅一樣。
后來那里也漸漸發展出墓葬區,屬實是氣氛拉到位了。
而丘氏府邸在十分偏南的大業坊,地位不問可知。
李彥到了府外,通報姓名,很快丘英滿臉詫異的走了出來:“元芳,你怎么沒有回國公府?”
李彥將之前的遭遇講述一遍,丘英勃然變色:“武敏之安敢如此驕狂!”
指名道姓,他顯然已經對其恨之入骨,但無能狂怒了一番,卻又拿武敏之什么辦法都沒有。
定了定神后,丘英看向李彥,露出歉然:“這次是神績連累你了,我剛剛回來才知道,你頂著大理寺的壓力,一直陪他去萬年縣衙,多謝!”
李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何須言謝,武敏之是沖著內衛來的,丘兄入獄,我若是什么都不做,也躲不過去!”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府內走去,到了正堂前,李彥低聲道:“丘叔,我們找個私下說話的地方,我有些事想向你請教!”
他語氣凝重,丘英也不敢怠慢,將他帶到側廳廂房:“元芳,今晚就委屈你住這里了,你剛剛想說的事情是?”
李彥取出人脈法寶:“這是太子贈予我的瑤山玉彩……”
丘英面色一喜:“這說明殿下把你當成心腹看待,是大大的好事啊!”
李彥問道:“這部瑤山玉彩,是哪些名儒編撰的?”
丘英想了想道:“主要是太子賓客許敬宗、太子右庶子許圉師、中書侍郎上官儀和……太子中舍人楊思儉。”
倒不是丘英記性好,實在是這四人太有名,前三位都是實權宰相,最后一位嘛,不太好說……
然而李彥問的就是這不好說的:“太子中舍人楊思儉的女兒,是不是曾經要當太子妃?”
丘英面色一變,壓低聲音:“這事是殿下與你說的?不應該啊……”
李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丘英神色數變,但眼見周圍沒有別人,就低低的道:“楊公的女兒楊氏,本來是要入東宮為妃的,不料大婚之前,突然在榮國夫人府上跳湖自盡,圣人震怒,將楊公貶職外放,他沒多久就病逝了。”
丘英嘆了口氣:“楊公應是無顏以對吧,那件事對太子殿下打擊頗大,還大病了一場!唉,楊公素有才名,為人也正直,不想被女兒所累!”
李彥眼睛微微瞇起,掩飾住其中的寒光:“跳湖自殺嗎?當時楊氏女多大?”
“十五歲,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丘英見他神色不太對勁,勸解道:“元芳,無論殿下對你說了什么,這等舊事我們做臣子的,不該過問。”
李彥道:“丘叔,你放心吧,我不會自找麻煩的,我只會找一些該死的畜生麻煩!”
他后半句說得又輕又快,丘英都沒聽到,卻見李彥又露出疲憊之色:“我昨晚沒有睡好,今天發生了不少事情,待會用了晚膳,就去睡覺啦,丘叔,失禮了!”
丘英趕忙道:“不必,不必,你就當這里是自己的家。”
李彥點了點頭,果然吃完晚飯,略作洗漱后,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得十分沉穩。
因為他已經確定,這個世上果然沒有鬼。
只有比鬼還要惡毒的人。
亥時。
整座丘府安靜下來。
在榻上睡了一個多時辰的李彥,陡然睜開眼睛,精神奕奕的翻身起來。
他先是來到院中,抓了一塊土,回到房內的門前和榻前,輕輕一捏,均勻的灑下。
閃身飛掠,悄無聲息的出了丘府。
目光一掃,李彥看向西北方向,之前踩過點的太平坊,遙遙瞄準一座府邸。
那座府邸的主人,所做之事喪心病狂,竟不為外人所知,怪不得乖戾囂張,肆無忌憚。
從一品國公了不起是吧?
白天逼我入府是吧?
區區狗奴也敢辱人是吧?
晚上!
看看是誰的天下!
武敏之……
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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