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系功能已開啟。」
黃河龍門鎮,姚家大院。
小滿面前桌上擺著沒做完的學校作業,桌底下偷偷玩手機,看著祭灶家譜,眼睛滴溜溜的轉,小腦袋瓜里不知又琢磨什么心思。
啪,教尺打在手背上,轉頭發現被阿姐逮住了,嗚嗚手機被沒收。
內蒙銀額盆地,巴丹吉林沙漠。
夜晚的冷沙,陳天海駕駛越野車翻過巴丹吉林的沙丘,輪胎壓過窸裹察的黃沙里,爬出一只只佛頭窺探。
越野車副駕駛上的白老鼠,在皮座椅上顛簸,抱著手機,屏幕光打在鼠臉上,撓耳朵。
濱城戲劇院,夜里空蕩無人的劇場。
熄燈的漆黑劇場里一排排座位上,坐滿了陰陽班的人偶,一只人偶的臉上突然亮起屏幕光,耳邊的一縷柳青束發反應激烈,黑暗里只響起一句:「老東西們,別吵。」
廣豪太空宇宙,月球暗面。
玻璃罩頭盔反射著地球表面,厚重的宇航服掩蓋著呼吸的聲音,扭動面前的老舊廣播電臺旋鈕,電臺中播報著晦澀的信息。
祭灶家譜重啟之夜,火燃四方。
第二天,周八蠟大早起床去上課。
國慶假期結束,他又回到了正常大學生該有的生活,階梯教室前頭老教授念著ppt,周八蠟跟同桌的張騷零在底下鼓搗。
「你是否接受邀請,加入祭灶家譜?」
張騷零手機里彈出信息,周八蠟正手心延伸出脈絡清晰的柴薪根系,伸到他面前。
「這什么?」張騷零雖然問,但手上已經把自己的抓周物掛墜,放到了周八蠟手里,薪柴根系盤繞而上,鉆入抓周物,祭灶家譜上新增了張騷零賣藥郎的抓周名。
「族系功能已開啟。」
張騷零翻看新開的族系功能,什么家譜,什么據點......他說牛逼阿老周,哪搞來的,他還是頭次見這個。
周八蠟:「下個月,打幫會戰守擂分錢。」
周八蠟把張騷零拉進了族系,開黑打團還是得找室友,家譜上的老名字沒怎么溝通過,暫時不好指望,目前肯定不如身邊親友靠譜。
下午,周八蠟沒課,正好被冉秋然逮住當司機勞力,開車送她去趟工廠,地點在濱城西郊的產業園區,這就是冉秋然那個祭灶科技公司建的生產加工廠。
周八蠟在廠房里面看見了幾條生產線和生產工人,一臺臺加工拼裝好的修行室器械和如意爐,經過生產線,打包裝進集裝箱卡車,分銷運往全國各地。
據說廠子里現在的生產線工人,已經總共超過500多人,還在繼續擴建中,周八蠟心說不愧是冉秋然,從把天工開物主圖紙給她,這才多久,不過幾個月的時間。
周八蠟還在廠子車間里見到了那個發明如意爐的巧手君,他現在被冉秋然聘作祭灶科技公司第一批技術人才,總工程師,不只負責如意爐,還有生產線的優化升級,神工百匠系術業專攻了屬于是。
周八蠟跟在冉秋然后面視察工廠,冉秋然已經有青年企業家那范兒,至于周八蠟么,女老總包養的小白臉罷了。
工廠產業園逛完,冉秋然又讓周八蠟開車去城里幾塊改建地皮逛了兩圈,周八蠟問她這些又是什么,冉秋然輕描淡寫道:「這些也是咱們的地呀。」
咳咳,周八蠟給口水嗆了。
冉秋然樂:「嘻嘻,早晚是咱們的,多虧了你挖到如意爐那個寶。
先前那如意爐1.0的效果已經見過了,一臺售貨機版民用小型機床,冉秋然看見的第一眼心里就有了想法,趁熱打鐵,從政府申請下來了幾塊地皮,籌備新業務。
具體做什么 ?倉儲。
供給如意爐加工所需‘原材料,的倉儲。
如意爐就是臺高級3D打印機,小型機床,把高端生產工具下放到了消費者手里,消費者有配方就可以借用如意爐自己制造產品,極大的便民利民。
然而,這之中還有一個環節,配方和工具都有了,還差一個原材料。像周八蠟他們之前那些配方,大力丸,拘仙敕神符之類的,原材料都是要從俗世探索獲得,而問題就是這些材料單人難以大量積累。
冉秋然:「我準備做統合倉儲,從散戶手里收購原材料,集中到倉庫里做供應,消費者使用如意爐時,就可以從倉庫里調用材料。」
冉秋然:「這樣不光能極大提高如意爐的利用率,而且,你明白的吧,如意爐這樣的產品,對于傳統工業體系是一個巨大的沖擊,賽道相同行業的生產線會不被需要,大量工人會下崗,科技會取代人力。」冉秋然講的是經典人機矛盾,就算沒有如意爐,現代科技的進步也在不斷淘汰人力。
冉秋然:「這門生意做的越大,我們越需要材料倉庫這個緩和手段,幸好有俗世,幸好俗世是人人能夠便利探索的地方。」
冉秋然:「我從經濟學讀物上讀到過,一個關于宇宙經濟模式的模型猜想,如果人類能夠全面進入宇宙時代,能夠肆無忌憚探索更多星球的資源,那生產關系會發生巨大變化,人會從加工型生產力,變成探索型生產力,這樣的例子在歷史上曾出現過,大航海時代。」
冉秋然:「擁有船的探險家,可以從新大陸獲取資源換取收益,而不是加工有限資源謀求溢價,‘大航海,可以打破停滯的社會,重新前進。」
冉秋然晃著手機:「那話怎么講,人類的征途是星辰大海,雖然俗世不算星辰大海,但也足夠作為人類這次大航海的目標了。」
冉秋然:「我們的倉庫收購俗世出產的材料,把生產力疏導向成為小‘航海家,探險者的方向去,也算是順勢而為,以后傳統行業的下崗失業是一種必然,但會有越來越多從俗世掘金的自由職業者。」
冉秋然:「如意爐這條供應鏈如果能跑起來,以后人們只要在家里點點手機,探索到任何俗世材料,都可以直接拿到我們柜臺前換成錢,生計壓力大大減小。」
周八蠟聽的腦瓜子嗡嗡,不明所以,他不懂那么多就是了,但他是不知道冉秋然跟政府談到這個的時候,政府方的人是什么表情。
這不是什么利潤大的事,冉秋然想圈錢完全有一百種更簡單更不負責任的辦法,然而她選了利潤最低,對自己風險最大的那條路。
政府方見多了龍王爺賣傘,可沒想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身上,看到了社會責任。
冉秋然:「當然,這事不簡單就是了,倉儲的安保和融資都是大問題,我想找道場那邊合作,道場收購,押運,安保要放心很多,正好晚上約客戶吃飯談這事,你來不來蹭飯?」
周八蠟警覺:「什么客戶?」
冉秋然:「還能有誰,濱城道場的林欲靜林道場主,你老同學。」周八蠟:「不熟不熟,九齡剛給我發微信說她牙疼,我一會要帶她去看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