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五里之外的小樹林中,一行八人正急急而奔。
前方就要逃出樹林了,八人不由松了口氣。
回頭看了眼遠處京城的方向,為首那人咬牙冷哼,“遲早本王會回來的......”
他打了個寒顫,終究沒敢說出報復的話來。
只是聽到那人名號而已,他卻連背后放狠話也不敢。
膽氣已破。
不過就在要出小樹林的前一刻,就在他們面露喜色之時......腳步卻停下了。
只見小樹林前方出口處,一道青衫身影背對眾人負手而立。
他緩緩轉身,露出那張面帶笑意的俊逸面龐。
晉王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李疏鴻......”
不錯,攔住去路者正是本應出現在京城東市街的李疏鴻!
“在下本以為你多少也會有點兒勇氣,結果最后還是選擇了逃命。”
李疏鴻居高臨下頗為不屑,“果然,只是個小角色罷了,晉王殿下,不......‘晉王’已經死在了京城,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在了天榜第一謫仙人手中。而你,只不過是死在野外的一個無名之輩罷了。”
晉王面色一變,“你什么意思?!”
李疏鴻笑而不語。
這是一個局。
他與昭陽設下的局。
晉王其實到這時候已經不重要了。
但他一定要死的轟轟烈烈,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天榜第一確實與李疏鴻有關,并且會替李疏鴻出頭。
這就像《讓子彈飛》結局時一樣。
所有人都看到晉王死了,那他就是死了。
現在這個真正的晉王,不過是個“替身”。
當然,他也得死。
晉王的行蹤,其實昭陽知道。
黃仨可就是昭陽的人。
而李疏鴻最擔心的事情其實就是自己殺的不是本人或者對方一直躲著自己。
既然知道真身在哪里,那晉王隨時可以死。
這時候,李疏鴻就需要用他來做點文章了。
晉王離開皇宮之后便直接帶著親信逃跑,他表面上一直對李疏鴻不甚在意,可李疏鴻確確實實殺了好幾個他請過去的先天大宗師。
別人不知道,但他知道。
所以晉王平日里表現出的不在意只是表象。
在酒樓之中,朱狗子第一次見到了謫仙人確實是李疏鴻假扮的。
他只是在等消息。
后來他帶著李觀棋等人回到酒樓卻沒看到李疏鴻,并非是李疏鴻刻意躲避,而是收到了昭陽的消息所以提前來城外攔路。
東市街的那個晉王,本就是昭陽準備的。
當然,是李疏鴻的提議。
“晉王”是個值得利用的身份,所以他們就做了。
所以后來出現在東市街的“天榜第一”是昭陽假扮的。
而真正的李疏鴻,便等在此處。
見李疏鴻不說話,晉王眼神兇狠,“殺了他!”
那七名用藥物強行提升至先天境的劍客毫不猶豫,直接如天羅地網一般配合流暢封死了李疏鴻的全部生機!
而晉王毫不猶豫轉身就逃,那七名死士已是他多年來僅剩的全部家底了。
“呼......”
李疏鴻眼眸微闔,再度睜開之時,他身上的感覺便已經改變。
九尾天狐人物卡(使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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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邁步向前,宛若閑庭信步,腳下步步生花。
要死人了。
晉王在樹林中掙扎著急急而奔。
他不敢回頭。
身后沒有慘叫、沒有悶哼,但他知道那些人攔不住李疏鴻。
雖然李疏鴻看上去很弱,但又有種怪異的感覺,好似他實力十分強橫一樣。
晉王有種很奇怪的預感。
就好像他知道李疏鴻一定能殺掉那七個刺客并且追上來一樣。
他感覺自己會死。
下一刻,他便摔倒在地。
似乎是被樹藤絆倒了。
可他堂堂一個先天,雖不如那些真正的大宗師,但好歹是先天境界。
先天境界的大高手會被樹藤絆倒?
晉王趴在泥地上沒有起身,他笑了。
先是肩頭聳動,接著便是放聲大笑。
然后他看到面前出現了一雙靴子。
一雙雖然踩在泥地上卻依舊纖塵不染的靴子。
他仰起頭,看到了李疏鴻那張居高臨下帶著溫和笑意的俊逸臉龐。
他嘆了口氣爬起身,爾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早知如此,當初......”
李疏鴻手中拈著一朵百合花,“當初就不該惹我?”
晉王大笑,“當初就該盡全力殺了你。”
撲哧——
笑聲戛然而止。
純白花瓣被染成鮮紅。
李疏鴻走了。
這里只剩下八具無頭尸體。
最終這些無名之輩大概會化作野狗野狼腹中的一泡大便,或是化作泥土中的養分滋養大地。
過了不知多久,一道人影出現在尸體旁。
爾后他帶走了晉王的尸體。
京城內,有朋客棧客房之中,剛被包扎好的朱狗子正在沉思。
他受傷頗重,此刻已完全被包成了粽子。
見他沒說話,苦心不由問道:“阿彌陀佛。前輩可是有什么問題?”
李觀棋不在,她方才借口出恭離開了。
朱狗子擺擺手示意沒什么。
過了一會兒,李觀棋與一襲青衫的李疏鴻一起回來了,李疏鴻腰間還掛著“紅塵”。
“不對啊......”朱狗子看到李觀棋后一愣,繼而扭頭問李疏鴻,“李小子,這閨女是你尋的妻子?”
他總覺得李觀棋感覺很眼熟,但始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李疏鴻笑著介紹,“現在還不是,這位是太平書院傳人李觀棋。”
李觀棋扭過臉去抿著嘴沒說話。
見朱狗子面露疑惑,一雙眼睛在自己與李觀棋身上來回打量,李疏鴻直接就是一個話題的轉,“前輩,您說的‘不對’是指什么?”
朱狗子果然上當,他撫須道:“那人雖實力強橫無匹,但老夫總覺得不太對勁。老夫記得若那人出手,應該天降雨雪才對,可那人卻步步生花,似乎所修功法與道心并不是我認識的老伙計。”
李疏鴻笑道:“前輩見過他幾次出手?”
朱狗子不假思索道:“有個兩三次吧。”
兩三次......果然蘇月白那個劇本并不是第一次見。
李疏鴻若有所思但沒表現出來,他坐下來自顧自倒了杯茶,“那應是前輩不了解我們山外樓的功法,那人確實便是前輩知道的那位,只是在下沒想到他真的會出現。”
頓了頓,他自顧自長嘆,“其實在下只是跟隨在他身邊得他指點過幾年,他也一直不允在下喊他師父,更是讓在下日后莫要在外面提起他。”
朱狗子撫須點頭,“有理。”
接著他反倒來勸李疏鴻,“疏鴻啊,不是老夫多嘴,實則是那人口不對心。他其實一直關心著你,你莫要心生埋怨。他不讓你說出他,實則是因為他在江湖上得罪過太多人,可你又沒他那實力,你會成為他的弱點,他這樣反倒是在保護你。
“你看,現在真出了危險,他不還是來了?我懂了!難怪當時殺完人之后他看也不看你,就是想讓江湖群俠認為他不是為了你而來。”
李疏鴻:“......”
大爺,您可真會腦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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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死透了,沒替身,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