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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趙軍巧斷死牛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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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就是那么巧,聽到汽車動靜的孫永榮回頭看了一眼,緊接著便轉回來對趙有財道:“趙師傅,你兒子來了,我跟你兒子說去!”

  趙有財想說什么,卻被孫永榮打斷,只聽她跟孫永華道:“哥,我們屯兒趙軍來了,那孩子才仁義呢,他最講理了!”

  聽孫永榮這話,趙有財心中暗惱,這話好像說自己不講理似的。

  而就在這時,吉普車停在趙有財面前,駕駛室里的趙軍推門下車,驚訝地看著全副武裝的趙有財,問道:“爸,你干啥去啊?”

  “啊,爸……爸那啥……”趙有財磕巴兩聲,隨即說道:“爸怕你們路上不安全,我出來迎迎你們!”

  他這話,趙軍能信才怪呢。如果真像趙有財說的那樣兒,他放心不下,那他當初為啥不一起跟著來呀?

  但當著外人的面,趙軍不可能撅趙有財面子。

  此時趙軍看向孫永華三人,這三人里他只認識孫永榮,便問孫永榮道:“周嬸兒,你們在這干啥呢?”

  孫永榮的男人周大奎是趙軍在保衛組的同事,兩家又都一個屯子住著,孫永榮知道趙軍的品行,當即便對趙軍說道:“趙軍啊,你家趙師傅剛才從那邊來,給我大哥家牛犢子撞了!”

  “誰撞他牛犢子了?”趙有財打斷孫永榮的話,道:“你可別瞎說啊,我離他家牛犢子八百丈遠,咋能是我撞的呢?”

  “那咋不是你撞的呢?”孫永華嚷道:“那你從旁邊一過去,我家犢子牛就躺下了,那不是你撞的?那誰撞的?”

  “啊?我擱旁邊兒過,就是我撞的?”趙有財道:“那我還從你旁邊過去了呢,你咋沒躺下呢?”

  “你這說啥呢?”孫永華怒道:“你咋能這么說話呢?”

  “那我咋說話?”眼看王強等人紛紛從車上下來,趙有財也不怕孫永華加那兩個老娘們,大聲喊道:“不是我撞的,你讓我說啥?你特么上來紅口白牙就冤枉我,我要是撞了你家牛犢子,我賠給你!那不是我撞的,你憑啥冤枉我?”

  “你撞我家牛犢子,你不承認是不是?”田志杰一看自家男人落于下風,當即朝趙有財嚷道:“今天你要不賠我這牛犢子,我特么跟你玩命!”

  趙軍一看這種情況,緊忙橫在中間,將趙有財護到身后,對田志杰道:“咱先別吵吵啊,啥事兒咱說開了,不就完了嗎?”

  聽趙軍這話,田志杰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但嘴上仍不依不饒地道:“那你就說這牛犢子,你咋賠我們吧?”

  “周嬸兒啊,這都是你啥人吶?”趙軍問了一句。

  “啊,趙軍,這是我哥,還有我嫂子。”孫永榮如此說,趙軍轉向孫永華、田志杰道:“那我得叫聲孫大叔、孫大嬸子,是不是?”

  趙軍這么客氣,倒弄得孫永華、田志杰有些不好意思,倆人紛紛沖趙軍點頭致意。

  這時,趙軍對孫永華兩口子道:“孫大叔,你那牛犢子在哪呢?咱看看去唄?”

  “在那邊兒呢。”孫永華回手一指,然后對趙軍道:“你爸撞完就跑了。”

  “誰撞的?我不說我沒撞嗎?你聽不懂話呀?”趙有財很是氣憤,可趙軍攔住趙有財,然后對孫永華道:“孫大叔,那咱過去看看吧。”

  此時趙軍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以他對他爹的了解,撞完牛逃跑這種事,他爹干的出來。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這么往下進行了。

  幾人向牛犢子倒地的地方走去。趙軍邊走邊對孫永華道:“孫大叔,你看沒看那牛犢子哪塊兒受傷了?”

  說完這一句,趙軍緊接著又補充道:“它要是撞死的,那牛得有傷啊。”

  “那我沒看吶。”孫永華道:“我回過頭就著急忙慌地攆你爸,也沒顧得上看那牛犢子啊。”

  “攆我爸?”趙軍聽得眉頭一皺,道:“那不對呀,孫大叔。要是我爸騎摩托撞的你家牛犢子,牛犢子躺下了,我爸也得躺下呀!”

  “啊?”孫永華一愣,這時趙有財在旁邊道:“我說也是啊,那根本就不是我撞的!”

  “咋不是你撞的呢?”孫永華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又弱了下來。但他緊接著替自己找證據、增加底氣地道:“他們都說你打老牛、撞老牛啥的!”

  孫永華此話一出,趙有財如遭雷擊,瞬間臉漲通紅,小眼睛瞪得溜圓,怒氣沖沖地怒視著孫永華。

  在趙有財兇狠目光的注視下,孫永華有些害怕,小聲道:“這話不是我說的,大伙兒都那么說。”

  “哪個大伙說的?誰說的呀?”趙有財大聲質問。

  趙軍緊忙將趙有財拉住,然后問孫永華道:“孫大叔,你哪個屯子的呀?”

  “我是長嶺的。”孫永華如此說。就聽后頭李寶玉小聲嘀咕道:“這事兒都傳長嶺去了?”

  趙有財猛地回頭,兇狠的目光一掃,嚇得李寶玉緊忙往后退,試圖躲到解臣、趙金輝身后。

  這時,幾人走到死去的牛犢身前,趙軍圍著死牛犢轉圈一看,當即提出質疑,問孫永華道:“孫大叔,這牛犢子這么大肚子,它是吃啥了?”

  “沒有啊。”孫永華道:“沒吃啥玩意兒啊,就是草啊。”

  “啥前兒割回來的草啊?”趙軍問,孫永華道:“昨天下午割回來的,我養這么多年牛,這我知道,早上帶露水的草我不能喂它。”

  “那肚子咋漲這樣兒呢?”趙軍蹲身,用手按了按牛犢鼓起的肚子,轉頭問孫永華道:“孫大叔,這肚子鼓這老大,不對勁啊!”

  “那肚子是走這一道兒,吃啥了吧。”田志杰在旁邊說道:“看著草吃草,看著樹枝子啃樹枝子,走一道兒、吃一道兒,才把肚子吃這么大。”

  “你這牛犢子是不得啥病了?”王強在旁邊插話,田志杰道:“那能有病嗎?它要有病,能走這么老遠嗎?”

  “這不對呀,孫大叔。”趙軍沒管田志杰說啥,起身后只對孫永華道:“這牛犢子身上壓根沒有傷啊,那要是我爸騎摩托給它撞死的,那得多大的勁吶?它身上能沒有傷嗎?”

  “就是啊。”李寶玉在旁附和趙軍的話,道:“你別說摩托車撞了,就是削他一棒子,那身上還得有淤血呢,是不是?”

  “那也不一定啊。”孫永華道:“那年我們村兒張老二幫森鐵干活,趕他家老牛去拉枕木。那架桿機一下子禿嚕扣,枕木砸老牛身上,正好砸脊得骨上。結果老牛也沒看著啥傷,那也躺下就死了!”

  孫永華說的情況確實存在,但那終究是極個別的例子。

  趙軍心里明鏡似的,他爹趙有財這回是真的被冤枉了。

  可看孫永華和田志杰那架勢,顯然是不會輕易松口。或許他們打心底里真認為牛犢子是被趙有財撞死的,也有可能這兩口子就是想硬往趙有財身上賴,好訛一筆賠償。

  就在這時,張援民上前掰開牛嘴看了一眼,然后對孫永華道:“孫爺們兒,你家這牛絕對是吃啥玩意兒吃不對勁了,我感覺它是脹死的!”

  “那咋可能呢?”孫永華剛提出質疑,就聽張援民道:“你家這牛犢子,要是我老叔騎摩托撞死的,它吐的得是血沫子。”

  說完這句話,張援民手往下一指,對孫永華道:“它現在吐的是白沫子,這壓根就不是撞死的樣兒。”

  “這……”孫永華遲疑片刻,隨即梗著脖子反駁道:“那也不一定啊,你咋知道不是讓他撞出內傷來了?就跟我剛才說的,枕木砸死的那老牛,肺子、內臟啥的都砸壞了,我家這牛犢子沒準兒也是那情況啊。”

  話已至此,孫永華仍不松口,但趙軍已知該怎么辦。

  趙軍上前一步,對孫永華道:“孫大叔,你聽我這么說,你看行不行?”

  “爺們兒,你說。”孫永華如此說,就聽趙軍道:“咱要較真兒,咱就給這牛開膛,打開看看完了。”

  說完這一句,趙軍緊接著又補充道:“它如果像我張大哥說那似的,你家這牛是吃亂七八糟東西,它自己脹死的。那我們就不管,這牛你自己處理。如果說不是那么回事兒,那這牛我包你的。”

  聽趙軍這番話,孫永華陷入了遲疑當中,而田志杰道:“那能行嗎?”

  “那不行還咋地?”趙軍道:“開膛以后,要看著它吃亂七八糟的東西了,那說啥能不能行啊?”

  趙軍此話一出,田志杰也不吱聲了。

  趙軍見狀,看向孫永華道:“孫大叔,你看這事咋辦吧?你要說不開這膛,那我們就走了。”

  孫永華聞言,轉頭看向田志杰,問道:“老蒯啊,你到底喂沒喂啥?”

  “沒有啊。”田志杰道:“今早上在家吃的水稗草,是昨天下午上河邊放牛割回來的。”

  說完這話,田志杰一甩胳膊道:“咱家的大牛,不也這么吃的嗎?”

  這時,張援民試著給兩口子找臺階,道:“那能不能是這牛犢子走道兒的時候,它自己吃著啥不該吃的了?”

  “那也不能啊。”孫永華搖頭道:“我走一道兒,盯它一道兒,我沒看著它吃啥。”

  說完這話,孫永華反問張援民道:“老牛這玩意又不像狗似的,狗好吃死耗子,容易被藥死,是不是?”

  其實孫永華說這話,不是給張援民聽,而是給自己聽的,說這是為了堅定自己開膛驗牛尸的信心。

  想到自家這牛犢沒吃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孫永華轉頭看向趙軍道:“那咱就開膛看看,完了咱可說明白了,這要是胃里頭沒亂七八糟東西,這牛就得你們包我!”

  趙有財一聽,當即就想反駁。即便他兒子也因為他的前科曾對他產生過懷疑,但趙有財知道,自己是真沒撞這牛犢。

  自己沒撞,為什么要賠呀?這牛吃不吃啥,又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當然,趙有財在乎的不是那頭牛的錢,而是在乎自己的名聲。要是再把這頭牛誤算在自己身上,那自己可就是打死兩頭、撞死兩頭了。

  但趙有財剛一開口,又被趙軍攔住。趙軍也不是胡來,而是他相信張援民的判斷。

  隨著趙軍一聲令下,張援民、李寶玉、解臣、趙金輝四人紛紛動手,將那牛犢翻了個四腳朝天。然后張援民持刀,將牛膛打開。

  趙家幫任意一人干這活兒都是手拿把掐,更何況這次是張援民親自出手。

  而在將牛膛打開后,張援民直接沖孫永華示意,讓其上前觀瞧。

  孫永華上前一看,就見到牛肚(dǔ)兒,也就是牛胃,脹的比正常大出一倍有余。

  “這是吃啥了?”孫永華回頭就問田志杰,田志杰緊走幾步,上前一看了一眼,當場大聲道:“啥也沒吃啊,也沒吃啥呀……”

  養牛的肯定不會故意把牛喂病,甚至喂死,想來這牛是自己吃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事已至此,趙軍對張援民道:“大哥,給那牛肚子打開看看,看里頭到底是啥。”

  張援民蹲身用刀劃開牛肚,就見一大團亂七八糟的塑料布裹著草沫子暴露在眾人眼前。

  “哎呦我艸!”田志杰見狀,雙手一拍大腿,喊道:“這敗家的,啥前兒給塑料布吃了呢?”

  說完這話,田志杰回頭沖孫永華道:“那次在后窗戶上卸下來那塑料布,我讓你收拾到倉房里去,你收拾了嗎?”

  趙家大院在如今的林區,絕對稱得上是豪宅。

  可即便如此,每到冬天的時候,也得往窗戶框上釘塑料布,以遮擋屋外的嚴寒。

  這個塑料布,得到第二年五月份才會摘下去。

  孫永華家幾天前摘下塑料布后,田志杰著急干別的活,就招呼孫永華把塑料布收起來。

  沒想到,田志杰前腳走,后腳就有人來喊孫永華去打牌。

  孫永華想是那塑料布啥時候收還不行了,于是就跟著去了。

  等他回來,那塑料布不見了,他就以為是田志杰收起來了。

  此時一看,才知道那塑料布是被牛犢子給吃了。

  牛犢子吃完這個不消化,幾天后活活脹死,因此惹出這樣一場鬧劇。

  此時情況既已明了,心中有氣的趙有財把手一甩,轉身就走,并喊趙軍道:“走兒子,咱回家。”

  “趙師傅。”孫永榮見狀,緊忙追上趙有財,向其道歉道:“實在不好意思了啊,你瞅瞅這事整的,還給你冤枉了。”

  趙有財斜了孫永榮一眼,一句話都沒說,快步就往摩托車前走。

  這時,那邊傳來了田志杰的哭喊聲。

  這頭牛犢,李如海都給找好買主了。只要孫永華兩口子將其交到買家手里,就能得到四百塊錢。

  有這四百塊錢,兩口子就能給兒子娶媳婦付彩禮了。

  如今牛犢沒賣出去,田志杰感覺天都塌了。

  “趙軍吶!”這時,孫永榮喚趙軍道:“嬸兒求你個事唄。”

  “啥事啊,周嬸?”趙軍問,孫永榮道:“你看他這牛死這塊兒了,這咋往回整啊?我尋思你這有車,嬸求求你,你幫他給這死牛拉到咱屯子邊兒那集上去,完了他賣了得了。”

  聽孫永榮這話,趙軍回頭往孫永華、田志杰那邊瞅了一眼,然后對孫永榮道:“周嬸兒,你去問問我孫大叔吧。他要愿意賣呢,這牛犢子我給他一百塊錢,完了我都拉走。他要是不同意呢,我就像你說的,我幫他送到集上,然后我不管了。”

  “一百塊錢?那太少了。”孫永榮道:“這牛出肉,咋不得出一百一二十斤呢?那一塊錢一斤,那還得賣多少錢呢?完了牛頭、牛蹄子、下水啥的,還有大骨頭咱都沒算吧?”

  “得!得!”趙軍聞言,擺手道:“周嬸兒,你當我沒說啊,完了我幫他給送集上去得了。”

  要是孫永華兩口子沒冤枉趙有財,單就趙軍碰著這事,趙軍都得給孫永華一百二、一百三甚至更多。

  但這兩口子就那么冤枉趙有財,趙軍心里難免有些不樂意。不過即便只給一百,那也是趙軍幫他們了。

  聽趙軍這話,孫永榮臉色一變,忙對趙軍道:“趙軍吶,你等會兒,我問問我哥去啊!”

  這季節不像冬天,冬天賣不出去的肉,拿回家凍上,啥時候有空啥時候賣。

  這都五月末了,這肉賣不出去就得臭,到時候一百塊錢都賣不出來。

  “兒子!”可就在這時,趙有財喊趙軍道:“你不行買他那破玩意!特么的冤枉我,白給我都不要!”

  “趙師傅啊!”孫永榮雙手合在一起,向趙有財連拜兩拜道:“你別生氣啊,這事兒是我們不對,我們不是人了啊!”

  “周嬸兒。”趙軍喚過孫永榮,叮囑道:“這牛呢,我買行。但是我得跟你說清楚,要是有人問起來這牛是咋死的,你們得跟人家說清楚,可不行又往我爸身上扯。”

  聽趙軍這么說,趙有財瞬間明白自己兒子的用意。

  一時間,趙有財不禁感嘆,還得是兒子親吶,知道維護他爹的名聲。

  想到此處,趙有財上前一步,對孫永榮說:“大奎媳婦,你像你天天在屯子,跟那幫老娘們扯(chē)扯,完了你替我說說話,別總說我打老牛、撞老牛啥的啊,那都不是我干的!”

  趙有財還以為靠孫永榮,就能將他那頂屠牛炮的帽子摘下去。

  可孫永榮聞言,卻是面露難色,苦笑道:“趙師傅啊,這事兒我整不了!”

  “咋的?咋整不了呢?”趙有財問,孫永榮搖頭道:“趙師傅啊,你也太瞧得起我了。那如海都平不了的事,我能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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