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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牛犢子碰瓷趙有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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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興大隊青石頂子下,廣袤原始森林中,一聲充滿驚喜的呼喊在林間響起:“棒槌!棒槌!”

  喊山的是龐家幫把頭龐瞎子龐振東,他的兒子龐高明和龐家幫眾參丁聽到把頭喊山,他們紛紛用手中梭撥了棒敲擊周圍樹干。

  隨即,龐高明以喊話的形式,大聲問道:“幾品葉呀?”

  “六品葉。”龐振東應了一聲,龐高明又問:“多少苗?”

  “滿山都是。”龐振東大聲回應后,眾參丁收起梭撥了棒,隨著龐振東齊刷刷跪下,向那自石縫間弄出小苗大禮參拜。

  三拜之后,龐家幫眾參丁紛紛起身,但龐瞎子始終跪在石前,他開始從挎兜里拿出家伙事,直接開始抬參。

  這也是一苗石龍,想將其抬出來得花不少的功夫。作為龐家幫二棍,龐高明出手,助龐振東一臂之力。

  龐家幫其他人伸不上手,就圍在一旁警戒四周。這些人眼中都帶著期盼的目光,因為此時龐振東、龐高明抬的不只是一苗參,而是價值十萬塊錢的石龍!

  等龐家父子將石龍抬出時,趙軍一行已進入了舒蘭縣城。

  回來這一路上,倒是風平浪靜,沒遇著劫匪,也沒再撿著騾子。

  他們一路到供銷社,接上下班的孫海柱。然后還是趙軍請客,還吃昨天的清真館。

  眾人落座,趙軍讓孫海柱點菜,孫海柱說他吃啥都行,趙軍便點了燒胸口、扒肉條、溜三樣、水爆肚、青椒干豆腐、鍋包肉、燒肉條、牛肉燉土豆、燒麥、餡餅、大蒸餃、羊湯。

  雖然孫海柱不點菜,但這時趙軍仍問了他一句:“孫姐夫,你看還吃點啥?”

  “夠了,夠了。”孫海柱擺了下手,笑道:“他家離我們供銷社多近吶,我們沒事就上他家吃來。”

  說完這話,孫海柱稍微停頓一下,隨即問趙軍道:“兄弟,你們也樂意吃這口啊?”

  “啊,呵呵。”趙軍笑著向邢三那邊示意,并對孫海柱道:“我三大爺樂意吃。”

  正在給王強等人散煙的邢三,聽到這話,臉上不禁多了幾分笑意。

  老山狗子自下山之后不缺嘴,趙家吃啥它他吃啥,但主要也以野豬、狍子、熊瞎子為主。

  即便趙有財一個月一頭的打老牛,可吃牛肉相對吃山牲口也是少。

  而且趙家吃牛肉,除了烀就是燉,不像清真菜系這么豐富。所以來館子吃換口味,吃著新鮮,邢三也就多吃了幾口。

  吃飽喝足,趙軍先將孫海柱送回家,然后一行七人乘坐兩輛車直奔向陽屯。

  今天趙家幫沒像上次那樣連夜往家趕,因為那樣回去太晚,影響家里人休息。干脆在解臣家站個腳,明天早上再走。

  當趙軍一行到向陽屯外時,都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但趙家幫沒著急進屯子,而是將車停在道邊。趙軍幾人下車割了兩捆青草丟上解放車,然后再重新上車,進入向陽屯。

  進屯子到解家,趙軍七人進屋休息。兩個小時后,遠在永安林區的龐家幫十三人乘著夜色,舉著松明火把,不顧一天疲憊,回到了永勝屯。

  他們沒回青石砬子的窩棚歇腳,而是連夜翻山越嶺地往家趕。如此著急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能在明早第一時間就給中間人打電話,談自家賣石龍的事。

  第二天,也就是1988年的5月28號,趙軍七人早晨三點多就起來了。

  李寶玉和解臣端著盆,到豆腐坊買了兩盆豆腐腦,回來后就著從家帶的大煎餅、午餐肉罐頭,吃了一頓早飯。

  吃完收拾妥當,七人于四點半上車,一路直奔兩省交界。

  八點鐘,永安林區該上班的都上班,該上學的也都上學去了。

  王美蘭一邊從東走廊往外屋地走,一邊扎頭巾。

  這個季節,婦女扎頭巾就不是為了保暖了,而是為了干活的時候將頭發包住,省著灰、土粘到頭發上。

  今天王美蘭要帶著女幫去南大地除草,當王美蘭走到外屋地時,馬玲正好從西大屋出來了。

  娘倆看著在碗架前往盆里舀面的趙有財,王美蘭問道:“你整啥呢?我不讓你收拾收拾跟我鏟草去嗎?”

  “啊?”趙有財端著面盆起身,看向王美蘭道:“你啥時候讓我跟你除草去了?昨天晚上你不叨咕說,你想吃油餅嗎?我今天中午給你們烙大油餅吃呢。”

  聽趙有財這話,王美蘭不禁一怔,卡吧卡吧眼睛,道:“那你擱家烙油餅啊?”

  “啊!”趙有財點頭道:“還像前幾天似的,你們干活兒,我在家給你們做飯唄,完你們回家就吃現成的,那多好啊。”

  “那行吧。”聽趙有財這么說,王美蘭道:“那你擱家再給我們熬(nāo)點兒菜呀。”“

  燉大豆腐還不行嗎?”趙有財如此說,王美蘭應聲:“那你燉吧,完了多整點兒啊。”

  “行了,知道了。”趙有財笑著應了一聲,而馬玲在旁邊道:“爸,你烙那油餅最好吃了。”

  “那還說啥了?”趙有財一笑,隨即問馬玲道:“爸再給你烙兩張糖餅啊?”

  “那太行了!”馬玲笑道:“爸,我最樂意吃你烙的糖餅了。你說我們也烙餅,但咋烙也烙不出你那樣兒。”

  “那是你火候掌握的不對。”趙有財一本正經地教馬玲,道:“烙餅跟你貼大餅子不一樣,貼大餅子的時候火硬了不行。但烙餅呢,火必須得硬、得急。”

  說到這里,趙有財還配上了動作,比劃道:“那餅下到鍋里頭,翻兩個面兒,它就得熟,這樣烙出來餅才軟和。要是你烙時間長了,不管咋和的面,它烙出來都是硬的。”

  說到這里,趙有財笑著沖馬玲一擺手道:“行了,老閨兒,你也不用知道咋烙了。你就等爸給你烙,你吃就得啦!”

  馬玲活這么大,也沒見著過這么好的老公公啊。關鍵是這么好的老公公,還讓自己攤上了。這讓本就幸福的馬玲,感覺自己更幸福了。

  一家人過日子,不就圖個和和睦睦吶。見趙有財今天表現這么好,王美蘭也是十分高興。她帶著馬玲從外屋地出屋,扛上門后的鋤頭,招呼隔壁的金小梅、劉梅,四人一起往南大地走去。

  一邊走,王美蘭一邊對金小梅說:“今天晌午你大哥給咱烙大油餅、燉大豆腐。”

  “哎呀媽呀,那可太好了!”金小梅笑道:“我大哥烙油餅那是一絕呀!”

  這時,馬玲笑著插話道:“我媽昨天叨咕說要吃油餅,我爸今天就張羅要給做。”

  “哎呦我哈!”金小梅笑著用肩膀輕輕撞了撞王美蘭的肩膀,道:“嫂子,這我大哥對你也太好了,說吃啥就給做啥呀!”

  此時,王美蘭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而在趙家屋里,趙有財正在外屋地揉著面團。

  烙餅和面,一半燙面,一半涼水和。等將面團揉好,趙有財用盆將其扣在面板上醒著。

  這時候,離王美蘭等人出門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

  忽然,趙有財眼神一變,他快步走進東大屋,然后上炕從炕柜里掏出趙軍給他買的夾克衫、水洗布褲子。

  趙有財著急忙慌地將衣服換上,然后從墻上摘下挎兜子。

  他打開兜子翻了翻,見里面紗布、鎮痛片、小藥丸、子彈應有盡有,才將兜子挎在身上。

  緊接著,趙有財又摘下墻上掛著的56式半自動步槍。

  挎上五六半,趙有財又把裝五四手槍的槍袋系在腰間。

  如此穿戴整齊后,趙有財大步出屋,一直走到大院門口右側的第一間倉房里,從中推出大摩托。

  趙有財推著摩托出了大院,關上門后,跨上摩托,一路向北。

  趙有財這一趟是要出遠門,他要去嶺南,要去橋頭村獵虎。

  自從知道老陰溝那只東北虎可以打,趙有財的心就活了。但他知道王美蘭不會讓自己去,于是這些天就表現的老實本分,直到今天王美蘭放松了警惕,趙有財這才溜出了家門。

  知道王美蘭帶人在南大地干活,趙有財就從屯北出來,他一路騎著摩托奔向備戰公路。

  路上,趙有財將摩托騎得飛快,此時的他心情舒暢,當真有一種天高任我飛的感覺。

  騎出一里多地,趙有財看到一男人領著一頭牛犢迎面走來。

  說是牛犢,可也有二百多斤了。那牛犢子沒帶鼻環,也沒拴繩,男人在前面走,牛犢就在后邊跟著。

  但不知怎了,那牛犢瞅著病病殃殃,走走停停。

  男人走在前面,每走幾步就回頭喊那牛犢兩聲,或是擺擺手。

  牛這種動物通人性,雖然牛犢身體不適,但主人連著招呼,它就跟著走。

  趙有財一看到牛犢,頓時腿肚子發軟。他倒不是害怕牛犢撞他,而是害怕自己騎摩托撞牛犢,畢竟他有那前科。

  趙有財控制摩托,在確定不會撞到牛犢的情況下,他加速經過,遠離這是非之地。

  可也不知道咋就那么巧,當摩托車與牛犢交錯而過時,牛和摩托相隔得有兩米。明明趙有財和摩托車連一根牛毛都沒碰到,可就在趙有財經過之后,那牛犢悲鳴一聲,四蹄癱軟,栽倒在地,口吐白沫,氣絕身亡。

  “哎呀!”領牛的男人回頭一看,眼見牛犢倒地,生死不知,他的第一反應是往前一竄,抬手指著騎摩托遠去的趙有財,大喊道:“你給我站那兒!你撞我牛犢子了!”

  騎摩托的趙有財聽到那男人喊聲,他回頭看了一眼,但他沒當回事,因為他知道自己沒碰著牛啊。

  而在這時,在趙有財前方十幾米處,兩個婦女正結伴走來。

  那領牛的男人追著摩托車跑了幾步,然后大喊:“榮子!榮子!攔著他!攔著他!”

  這男人口中的榮子不是別人,正是永安屯五老金花之一,李如海的老閨蜜孫永榮。

  那領牛的男人是孫永榮娘家哥哥孫永華,而跟孫永榮結伴同行的女人,是孫永榮的嫂子田志杰。

  前幾天,孫永華托人給孫永榮捎口信,讓孫永榮幫著在永安林區問問,問有沒有人愿意買他家的牛犢子。

  那幾天正趕上李如海不在家,這件事孫永榮沒給她哥張羅成。

  而等李如海回來之后,孫永榮把這事跟李如海一說,李如海平息馬洋惹出的麻煩同時,順帶腳就幫孫永榮把這事給辦了。

  昨天孫永榮忙完家里的活,特意回娘家,將此事告訴給了孫永華,于是才有今天兄妹仨來永安送牛。

  不想孫永華家的牛犢早有毛病,他自己檢查卻沒檢查出來,只以為是牛犢不愿意離家。

  沒成想,牛犢卻死在了半路上,而他誤以為是趙有財騎摩托撞倒了牛。

  孫永華會這樣誤會,還是因為孫永榮。昨天孫永榮跟哥嫂嘮嗑的時候,把趙有財打牛、撞牛的事當笑話講。

  孫永華聽完哈哈一樂,就記住了趙有財騎摩托撞老牛的事。所以剛才摩托車一過,牛犢子一倒,他下意識的就認為是趙有財把他家牛犢子給撞了。

  聽孫永華大喊,孫永榮不禁一愣。但下一秒,就聽孫永華繼續喊道:“榮子、小杰呀,攔著他,他撞咱家牛犢子了!”

  孫永榮剛反應過來,它嫂子田志杰已經沖了上去。這老娘們站在道中間,張開雙臂硬是截住了趙有財的去路。

  趙有財沒辦法,只能停車。而他把車一停,還不等他說啥,那田志杰就撲了過來,伸手便要往趙有財臉上抓。還好孫永榮反應及時,一把將她嫂子拽開。

  “你干啥呀?”躲過一劫的趙有財心里不免有些后怕。老爺們出門在外是露臉的。即便是兩口子打仗,女人也少有往自家男人臉上抓的。如果趙有財讓田志杰給臉抓壞了,那這趟嶺南也就不用去了。

  東北農村的婦女本來就彪悍,而從苦日子過來的農村婦女,為了家里的牛,她能跟人拼命。

  此時田志杰左邊胳膊被孫永榮拽著,她就抬起右手,指著趙有財吼道:“你撞我家牛了!”

  “啥玩意我就撞你家牛了?”趙有財皺眉道:“你看著我撞你家牛了?我他媽從旁邊過去,離牛八百丈遠,我咋能撞你家牛呢?”

  這時,孫永華氣喘吁吁地跑來,見自己媳婦、妹妹將趙有財攔住,他過來拽著趙有財的衣服袖子,道:“你撞我家牛了,你包我家牛!”

  在這邊的方言里,“包”就是“賠”的意思。

  “我包你奶奶個哨子!”趙有財也是急眼了,他一聳胳膊推開孫永華道:“你他媽看著我撞你家牛了?”

  “那還用看著嗎?”孫永華喊道:“你一過去,我家牛犢子就躺下了,那不你撞的?誰撞的?”

  孫永華話音落下,就聽孫永榮對趙有財道:“趙師傅啊,這要是你撞的,你就承認了吧。咱都一個屯子的,我們也不能訛你,你就包我哥牛錢就得了。”

  孫永榮可不是故意偏向自己哥,而是這十里八村一有老牛枉死,大伙就第一時間想起趙有財。

  而且趙有財確實也是有前科,今年正月的時候,他就騎摩托撞殘了王富家的老黃牛。老黃牛能撞殘,牛犢子他自然就能撞死。

  “你給我上一邊子去!”趙有財小眼睛瞪得溜圓道:“我撞你哥牛了?我不也得跟著倒下嗎?我還能開出來這么遠嗎?”

  “那我不知道!”孫永華道:“我管你倒不倒啊,我就知道你撞我家牛了!”

  “我他媽特么”趙有財剛要急眼,就見一輛吉普車、一輛解放車從對面駛來。

  看到那兩輛車,趙有財心里咯噔一下:“不能這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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