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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窩棚里的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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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趙家商會收了很多的干菜,所以晚飯的菜肴就以干菜為主。

  干菜要想好吃,必須得有足夠大的油水。

  之前家里扒野豬攢下的哈拉巴骨、脊骨還有一些,王美蘭將它們焯水后做醬骨頭。

  在烀醬骨的時候,王美蘭往里面放了干菜。

  這年頭連冰箱都沒普及,趙軍家這邊一年中,有五個月甚至六個月的時間,都需要靠咸菜、干菜和秋儲蔬菜來解決一日三餐。

  在生活中,人們不斷創新、互交互學,使得腌咸菜和曬干菜的手法越來越多種多樣。

  就像曬茄子,可以切滾刀塊裹草木灰曬,等到吃的時候,拿它燉土豆。

  也可以先把茄子烀熟了,然后將其撕開晾曬。這樣曬出的茄子干燉魚吃,滋味老棒了。

  除此之外,還可以用刀順著茄子大頭切。切的時候,哪刀能切斷,哪刀不能切斷都很有講究。

  這樣切完,一整根茄子將會被切成一條長長的,只有筷子粗細的茄子絲。

  這三種茄子干,最受歡迎的是先烀再曬的那種。但那種茄子干不出數,挺大個茄子曬完了就薄薄的一片。

  而且由于被烀熟了,茄子的水分更大了,曬的時候不容易干,很容易長毛變質。

  西山屯人本來生活條件就不好,所以他們沒有晾那種茄子干的。趙家商會今天收到的茄子干,只有滾刀塊和細長條的兩種。

  細長條的茄子干和豆角絲,被王美蘭她們用白棉線綁成一把一把的,然后將其下到醬肉湯里煮。

  這樣煮熟的茄子干、豆角絲由于用棉線綁著,它一把是一把,在鍋里不散,用筷子一挑,出來就裝盤了。

  凡是擱肉一起燉的東西,少有不好吃的。跟醬骨一起出鍋的豆角絲、茄子干更是別有一番風味,趙軍夾一筷茄子干放在飯里,被茄子干吸收的湯浸了周圍的米飯。

  肉湯香和茄子干獨有香氣伴隨著米飯香,讓趙軍胃口大開。

  昨天解孫氏答應殺鵝給李彤云接風洗塵,答應這話的時候,解孫氏有她的小算盤。

  后來由于解臣死活不同意,解孫氏的小算盤落空了。但解孫氏是個要臉面的人,答應人的話就照辦,她今天宰了兩只大鵝。

  至此不光她買來請客的公鵝吃光了,就連她家準備留著下蛋的母鵝也被吃光了。

  但大鵝燉土豆干是真香。

  還有各種冷水河魚晾曬的小魚干,下到油鍋里炸。趙家不缺油,主打一個怎么香怎么做。

  除了炸魚干,還有炸蝦片、炸花生米,同樣作為下酒小菜。

  不但有熱菜,還有涼菜。

  今天趙家的涼菜,有焯蘿卜干。

  今天趙家商會收到的蘿卜干,有青蘿卜、紅蘿卜。青蘿卜主要是用來做咸菜的,而紅蘿卜干是焯水后蘸醬吃的。

  大紅蘿卜干艮揪揪、肉頭頭,裹上雞蛋醬下飯、下酒皆宜。

  涼菜除了這個,再就是白菜心、酸菜心,也都是蘸醬吃。

  有人戲稱東北人是世界上最先吃蔬菜沙拉的,這話有些調侃成分在里面,但大多東北人都愛這一口。

  今天的菜,葷少素多,但趙家人吃的很香,尤其是配上剛出鍋的大米飯。

  黑土地產的稻花香米,燜出的飯來帶著幾分油亮。

  稻花香,香在鍋里,香在燜飯的時候。一到夏天誰家蒸飯,左鄰右舍都能聞著鍋里的米香。

  吃到嘴里的時候,并不感覺香,絕在其口感肉頭還筋道。

  這米飯跟任何菜都是絕配。

  東屋那一盆飯都快沒了,西屋這邊的飯還沒怎么動呢。

  這是因為西屋這張桌都是男人,今天李如海都沒擠上去,直接被打發到東屋跟女人、孩子一起吃去了。

  趙有財等人陪著周春明喝酒,唯有趙軍捧著飯碗一頓猛吃。

  這幾個月天天大魚大肉的,家里的菜也就那幾樣,趙軍早都吃煩了。

  今天的菜,無論是醬肉鍋里的干菜,還是蘸醬的大蘿卜干,都很合趙軍胃口,他吃的很高興。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趙有財總用那雙小眼睛瞪他,讓趙軍不太舒服。

  西屋這頓酒喝到九點才散,男人們送周春明出門,王美蘭將早已準備好的東西,給周春明裝在車上。

  整整一麻袋,里面有各樣干菜,其中地瓜干和山梨干比較多,這是王美蘭特意給她大外孫的。

  送走了周春明,食客們各回各家,趙軍、王美蘭從自家院門往屋里走,趙有財跟在后面。

  不用回頭,趙軍都能感受到趙有財那犀利的目光。

  進到屋里,王美蘭讓趙虹、趙娜關電視睡覺,趙軍回到西屋剛把門關上,就被趙有財推開了。

  趙有財抬手一指趙軍,道:“我工作那事兒,你馬上給我辦了啊!”

  這話說的,只聽過爹給兒子辦工作的,第一次聽說兒子給爹辦工作的。

  只因不久前在喝酒的時候,李大勇找機會問了李如海換工作的事。李寶玉說相當順利了,李如海已經和劉金勇談妥了。從今天開始,李如海就成為了一名光榮的保衛員。

  當時周春明也聽著了,但他身為林場一把手,對于誰看林場大門的事,周春明管都不管,反而他還覺得挺有意思。

  但他親家趙有財,一點都不覺得有意思。沒辦法的趙有財,只能來找自己兒子。

  “啊,行……爸,我研究、研究咋給你辦。”看著一身酒氣的趙有財,趙軍果斷先含糊的答應下來。

  這人喝酒了,就不能和他一樣的,要不然挨上兩巴掌,趙軍還能還手不成?

  趙軍的話,聽在趙有財耳中,他就當趙軍答應了。他滿意地瞪了趙軍一眼,轉身就走了。

  趙軍搖了搖頭,拿出洗腳的盆子,倒上熱水坐在炕沿邊燙腳。

  趙有財回到東屋,王美蘭已經焐好被了,兩個小丫頭坐在小板凳上洗腳。

  “閨女洗完,你拿抹布給她倆擦腳。”王美蘭叮囑趙有財說:“完了你就領閨女躺下吧。”

  “你干哈去?”趙有財問完,就見王美蘭從公文包里掏出個小本子,道:“我把賬拿去,給兒子看看。”

  “艸!”趙有財仗著酒勁有點肆無忌憚,隨手將王美蘭手里的賬本奪過,道:“給他看?咋不給我看看呢?”

  王美蘭嘴角一扯,但看他喝多了,也沒跟趙有財計較。

  趙有財打開賬本胡亂地翻了兩下,小眼睛都快瞇沒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什么破玩意。”趙有財把賬本往旁邊一扔,對王美蘭說:“你們一天就折騰吧。”

  王美蘭白了趙有財一眼,拿著賬本出屋。到西屋門口輕喊一聲“兒子”,待聽到里面趙軍回應后,王美蘭才推門進屋。

  “兒子,看看今天的賬。”王美蘭向獻寶似的,將手中賬本遞給趙軍。

  “哎呀!”趙軍打開賬本,見上面寫著灰皮的數量,他很是驚訝地問王美蘭道:“媽,這才幾天吶,他們就整這么些灰皮?”

  上周四,西山屯人從趙家租走了十三把氣槍。但打灰皮只能在早晨,所以西山屯人只打了三天。

  十三個人,三天就打了二十五張灰皮,這屬實不少了。

  松鼠就那么大點兒,警覺性高,動作還靈敏,想打著它們可不容易,需要一定的槍法。

  “兒子,你不知道。”王美蘭對趙軍說:“那幫人可能吃辛苦了。”

  趙軍看向王美蘭,就聽她道:“那幫人早起四五點鐘就進山,到地方差不多也天亮了。完了他們打倆小時,九點多鐘再往家走,說中午到家都凍透了。”

  東北冬天早晨的五六點鐘,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冷到被人稱為鬼呲牙。意思是鬼要出來,都得被凍的呲牙咧嘴。

  西山屯人起早進山,屬實能吃辛苦。

  “槍呢?”趙軍問王美蘭說:“租給他們那些槍呢?”

  “他們都買去了。”王美蘭笑道:“沒一個往回退的。”

  說到此處,見自己兒子沒再追問,王美蘭主動說道:“兒子,今天還有要租槍的,但我按你說的,都告訴他們了。有幾個人,我看二意絲絲的是夠嗆了。但有倆小子,我瞅那樣兒,他倆能買槍。”

  “唉呀!”聽王美蘭這么說,趙軍嘆了口氣。早知道買賣起來得這么快,就不壓那批槍了。現在兩萬塊錢的氣槍在倉房里壓著,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變現。

  “媽。”趙軍問王美蘭說:“上次租槍那十了個人,最少那個打幾張灰皮。”

  “一張。”王美蘭道:“但他也沒退,押金沒要,光把票子給我了。”

  趙軍點了點頭,而王美蘭問道:“兒子,再有要租的,就租他們幾天唄?打著灰皮、嘗著甜頭,他們就把槍留下了。”

  “不得了,媽。”趙軍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們看著別人掙錢,他們就買了。”

  “行,兒子。”王美蘭笑道:“聽你的。”

  王美蘭早先在娘家時候,即便王大巴掌病重,家里靠王美蘭撐著,王美蘭也是對她爹言聽計從。

  而這一年來,王美蘭對趙軍也是如此,她兒子說什么,王美蘭就聽什么。

  可以說,華夏女子傳統三從四德中的三從,王美蘭只跳過了中間那一從。

  “媽,我年前上河北,咱就得趕緊把手里錢花出去。”趙軍道:“越快越好。”

  “是。”王美蘭附和一句,然后問趙軍說:“兒子,你看這么地行不行?明天讓小臣開車,拉著如海在十里八村跑一圈。聯系那些跑山人,讓他們往咱家送皮張。”

  “行。”趙軍點頭,道:“明天讓小臣開車跟如海走,完了我跟寶玉,我倆騎摩托上山。走的時候,媽,你給我拿一千塊錢。”

  那天趙軍和邢三上山跑業務,他們走了兩個窩棚,遇到了兩個老頭子,一個是趙軍送他回家的孔繁榮,另一個叫鄧照山。

  趙軍看孔繁榮那老頭子斤斤計較,他就沒和孔繁榮提收皮張的事。

  但在鄧照山那里,趙軍卻是答應他,會去收鄧照山打著的黃葉子。

  那天鄧照山說他能有二十張黃葉子,趙軍就準備帶一千塊錢去。

  到那里將鄧照山打的黃葉子買下來,然后再去解忠的楞場找邢三。

  這些天過去了,相信那老爺子能給他聯系到不少業務。

  “行,兒子,媽明早給你拿。”王美蘭答應的很是痛快。

  趙軍又翻了翻賬本,發現李彤云不但記的很詳細,關鍵是很簡單、明了,就連他看著都不費勁。

  趙軍把賬本還給王美蘭,王美蘭伸手將其夾在腋下,然后從炕沿邊起身后,彎腰端起趙軍的洗腳水,準備幫兒子給水倒了。

  這媽太慣兒子了。

  而她兒子還有要求呢,只聽趙軍對王美蘭說:“媽,今天那大蘿卜干蘸醬挺好,明天早晨你插大碴粥唄。”

  “想吃那個了?”王美蘭聞言一笑,道:“又大碴子、又蘿卜的,那能扛餓嗎?”

  話雖然如此說,但她兒子提出要求,王美蘭肯定是照做不誤。

  在倒完水后,王美蘭擓了兩碗大碴子,與少量紅蕓豆一起用清水泡上。

  同樣的,蘿卜干吃前也得泡。王美蘭不光泡了大蘿卜干,還泡了青蘿卜絲,準備明天拌點咸菜。

  第二天早晨,趙軍吃到了他掂心的大碴粥。

  這粥,王美蘭一早就起來熬,小火熬了一個半小時,又燜了半個小時。

  熬出來的大碴粥,上面一層黏黏厚厚的米油。玉米碴子和紅蕓豆,被熬得黏黏糯糯、爛爛呼呼。

  趙軍夾塊蘿卜干蘸醬塞在嘴里,然后往口中唏哩呼嚕地扒拉口大碴粥,鼓著腮幫子慢慢地嚼,越吃越香。

  他這邊飯還吃完飯呢,就聽屋外傳來聲聲狗叫。聽狗叫聲,不是生人,但也不太熟。

  這才剛過六點,外面天還黑著呢。這么早,能是誰呢?王美蘭剛要起身,外屋地門就開了。

  緊接著,就聽一人喊道:“媽。”

  “哎呀!”王美蘭瞬間從炕上彈起來,趙軍、趙有財也忙放下碗筷。

  王美蘭剛走到西屋門口,就與抱孩子的趙春碰頭了。

  “哎呦,大閨女。”王美蘭驚訝地道:“你咋這時候回來吶?”

  這時候最冷,而且天還沒亮呢,要不是有事,咋也不能這時候往回跑啊。

  “大姐!”跑下炕的趙軍問道:“你跟我姐夫干仗啦?”

  “說啥呢,軍?”趙軍話音剛落,就聽周建軍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建軍快進屋。”從趙春懷里接過孩子的王美蘭,緊忙招呼周建軍進屋。

  趙軍呵呵一笑,問周建軍說:“姐夫,你倆沒吃飯呢吧?”

  周建軍白了趙軍一眼,笑道:“沒吃呢,你姐扒開眼珠子就要往回跑。”

  “咋地啦,閨女?”正和王美蘭解包孩子小被的趙有財,回頭問趙春了一句,道:“這么早回來干啥呀?再給孩子凍著呢?”

  “就他不冷。”趙春一邊解圍巾,一邊說道:“他奶給他前后揣倆熱水瓶子,包四五層。”

  果然,被包的嚴嚴實實的,裹了五層小被子的小周到,在包裹里睡得香甜。

  趙有財將兩個灌了熱水的點滴瓶放在一旁,然后問周建軍道:“建軍,你們為啥這么早回來呀?”

  “爸,讓春兒跟你們說吧。”周建軍說完,往桌上掃了一眼,道:“呀,吃大碴粥啊?”

  “快去,給你姐夫拿碗。”趙有財沖趙軍擺手,指使趙軍道:“完了上外頭下窖取(qiǔ)個罐頭!”

  “不用麻煩。”周建軍喊趙軍說:“軍吶,吃一口就行。”

  姑爺是門前貴客,何況趙軍對他們兩口子有特殊的感情。

  趙軍按照趙有財的吩咐,出到外面下窖取了一瓶午餐肉罐頭,拿進屋開罐切片讓周建軍配著大碴粥吃。

  王美蘭還說要給她姑爺熱大鵝肉,但卻被周建軍以吃粥吃鵝肉腥給攔住了。

  “那建軍,晚上你跟你爸回來。”王美蘭道:“媽給你做好吃的。”

  “媽呀。”趙軍問道:“咱家還有啥了?”

  上次電視臺來,趙家大擺宴席,事后還把牛、驢、馬肉裝著送禮,直接導致趙家的存肉被消耗殆盡。

  吃到今天,家里就剩熊掌和野豬蹄子了。

  聽趙軍的話,王美蘭也是一怔,但她抬眼看到掛在墻上的獵槍,便對趙軍說:“兒子,一會兒你不上山嗎?你背著槍去,完了看著啥,你就打回來。”

  “行吧,媽。”趙軍應了下來,一旁的趙春、周建軍都不打獵,也都不認為王美蘭的話有什么問題。

  “哎,閨女?”這時,王美蘭問趙春說:“這趟回來能多待幾天吶?”

  趙春小眼睛咔吧一下,旁邊的周建軍苦笑道:“媽,能多待幾天,但周六就得回去。要不我爸周六到家看不著他大孫子,他該不樂意了。”

  “那行。”王美蘭一聽大閨女回來能待四五天,她還是很高興的,當即笑道:“那這幾天,媽多給你們做點兒好吃的。”

  “那啥……”趙有財攔了王美蘭一下,道:“你先別光琢磨吃了。”

  趙有財此話一出,被王美蘭瞪了一眼,但趙有財像沒看著似的,問趙春說:“大閨女,你倆這么早回來,是有啥事兒啊?”

  “有兩個事兒。”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反正此時趙春一臉嚴肅,看得趙軍、王美蘭面面相覷,娘倆在想是不是周家遇到什么難事了。

  “弟呀。”趙春看向趙軍,笑道:“我老公公昨天回家說,你要上報紙啊?”

  “嗯吶。”趙軍應了一聲,卻是不知道自己大姐咋忽然提起這事了。

  “明天能看著是吧?”趙春再問,眼看趙軍點頭,趙春笑著拉了他一下,道:“弟,你明天進城,給報紙買回來。”

  “啊?”趙軍一愣,卻聽旁邊“啪”的一聲,轉頭就見王美蘭一拍巴掌,道:“對呀!”

  在趙有財的白眼中,王美蘭回手一巴掌拍在趙軍肩頭,道:“兒子聽你姐的,明天進城把報紙都買回來。”

  “都買回來?”趙有財撇嘴,道:“你有多少錢吶,你還都買回來。”

  “我……”王美蘭剛要說話,卻被趙軍攔住,道:“行,媽。這正好我姐來了,你也好長時間沒進城了,明天咱下山溜達、溜達。”

  能上報紙,趙軍也感覺怪好的,買回幾張保存起來。日后要是有機會,就拿給自己孫子、重孫子看。上輩子妻離子散,連孫子都見不著,這輩子肯定是不能了。

  聽趙軍要領她們進城,王美蘭、趙春瞬間眼睛都是一亮。

  “姐,你倆這么早回來,就為這事兒啊?”趙軍笑著問道。

  “不是。”周建軍說:“這不是尋思給你姐送回來,我擱這么就上班了嘛。要不我上班了,誰送她呀?”

  “你看。”王美蘭語帶埋怨地對趙春說:“你上屯部往這頭兒來個電話,讓你弟開車接你一趟不就完了嗎?”

  “那不讓人講究么。”趙春說:“人家一聽該說了,老趙家姑娘回娘家,還得弟弟開車來接。”

  “那怕啥的!”趙軍接過話茬,道:“姐你不上屯部打,讓我姐夫到單位再打不就行了嗎?”

  “哎?”趙春聞言看向周建軍,道:“咱咋沒想到呢?”

  “行啦,快吃飯吧。”趙有財招呼幾人吃飯,而這時趙春喊王美蘭道:“媽,我還有個事兒呢。”

  “啥事兒,閨女,你說。”王美蘭應得很干脆,而這時,趙春看向往嘴里塞蘿卜干的周建軍。

  “嗯?”周建軍一怔,就聽趙春問道:“錢吶?”

  “哎呦!”周建軍擰身往左右尋找,看得趙軍、王美蘭、趙有財一愣。

  緊接著就見周建軍跳下炕,向外面跑去。

  不大一會兒,周建軍拎著個三角兜進來了。在趙春小眼睛的白眼下,周建軍將三角兜遞給趙春,賠笑道:“落車把子上了。”

  趙春使眼皮夾了周建軍一下,她不但那雙小眼睛跟趙有財一樣,使眼皮夾人的動作也跟趙有財如出一轍。

  “這啥呀?”王美蘭問,趙春笑著把兜子打開,從中拿出兩沓大團結來。

  “這兩沓是我和建軍的。”趙春說著,又從里面拿出四沓,道:“這是我婆婆的。”

  “啊……”王美蘭一看就明白了,她笑著問趙春說:“大閨女,你也要與我們共襄盛事?”

  共襄盛事這個詞,是王美蘭跟李如海學的,只不過李如海說的是共襄盛舉。

  “嗯吶唄!”趙春說笑道:“媽,你掙錢也不帶你大閨女。”

  “能不帶嗎?”王美蘭道:“別人都帶了,還能不帶我大閨女嗎?”

  “哎呀。”看著趙春撂在炕稍的六沓錢,趙軍問道:“我周大娘咋尋思把老本都拿出來了?”

  “呵呵。”趙春一笑,道:“說掙了錢給她大孫子娶媳婦。”

  “嗯吶。”周建軍笑道:“也不知道她孫子能娶幾個媳婦,準備這老些錢。”

  幾人哈哈一樂,事也說完,大伙繼續吃飯。

  吃完早飯,趙軍坐在炕上,一腳踩在炕沿邊打著綁腿。

  趙軍身后,趙有財那雙小眼睛盯著他的后腦勺,趙把頭也想過這種想上山就能上山的日子。

  趙軍打好綁腿,他的四個手下,王強、李寶玉、解臣、李如海都來了。

  王強照例得在家看家,今天沒準還有來買氣槍的呢。

  剩下的三個人,李寶玉隨趙軍上山跑業務,解臣和李如海往周邊各村屯跑業務。

  摩托車進山,沿著運柴道一路往上走。

  一個半小時后,趙軍將摩托車停下。他和李寶玉背槍下車,小心翼翼地踩著獨木橋,過長流水到對岸的青石頂子。

  來的時候,趙軍忽然想到青石頂子這邊,再看看之前下的懸羊陷阱。

  李寶玉屁顛、屁顛地在前開路,不知道為啥,同樣是上山,和趙軍上山,李寶玉就特別開心。

  哥倆一邊走,一邊觀察旁邊的樹。

  不管多么有經驗的跑山人,布置完陷阱以后,他都得在附近留個記號,避免來溜陷阱的時候找不到。

  例如張援民,他下套子就旁邊樹上寫個蟲字,代表他是蜀國陣營的。

  趙軍的習慣,是在樹上劃個三角,然后斜砍一刀將三角一分為二。

  當趙軍看到第一個記號的時候,就知道離第一處陷阱不遠了。

  再往前走,忽聽走在前頭的李寶玉驚呼一聲。趙軍抬頭看時,卻見李寶玉將肩上的半自動拿在了手中。

  趙軍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他緊忙持槍在手并撥開了保險。

  “哥哥,快來!”李寶玉后背靠樹,端槍向周圍警戒。

  趙軍雙手持槍快步行進,沒等他到李寶玉跟前,就看到雪地上圓溜溜的一個大腳印。

  趙軍心頭一顫,蹲身探手在腳印中一摸,然后抬頭向李寶玉喊道:“寶玉,不是新蹤。”

  聽趙軍的話,李寶玉撂下槍,快速地向趙軍靠攏。

  “哥哥,是大爪子吧?”李寶玉帶著答案問問題,環視四周的趙軍點頭,道:“必須是,你瞅這大爪(zhǎo)爪(z花)印兒。”

  李寶玉低頭看著腳前爪子印,問趙軍說:“哥哥,這得是多大的虎啊?”

  雪下高山,霜打洼地。

  這地方的雪,都過趙軍膝蓋了。這么深的雪不顯腳印,就是說在雪地上呈現出來的腳印,要比正常的腳印小一些。

  可此時趙軍、李寶玉看到的虎腳印,那可是一點兒也不小啊。

  “走,寶玉。”趙軍往四周打量一眼,他感覺心里不是很有底,忙招呼李寶玉撤離。

  李寶玉二話不說,端槍在前開路,哥倆一路很小心地退回溪水另一側,也就是永安林區的青石砬子這邊。

  坐上摩托,趙軍戴手套準備啟動摩托車時,對身后的李寶玉說了一句:“黑老虎回來了。”

  “啊?”李寶玉大驚,道:“它不是過嶺了嗎?”

  “讓我爸驚回來了。”趙軍轉頭看了眼青石頂子那邊,道:“回屯子得給陶大叔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大隊人盡量別往那邊兒去。”

  “他們不怕。”李寶玉笑道:“原來他們那邊兒那虎,都讓他們給乓乓了。”

  “嗯呢唄。”趙軍努了努嘴,搖頭笑道:“這黑老虎跑他們那邊兒,整不好啊,它要踢騰。”

  說完這句話,趙軍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回頭告訴李寶玉說:“寶玉呀,看著虎爪印兒的事,回家別說啊。”

  “啊?啊。”李寶玉點頭,道:“知道了,哥哥。”

  趙軍不讓李寶玉說,是不想讓趙有財再去打虎。但趙軍可不是怕趙有財的打虎數超過他,只是怕趙有財會有閃失。

  如今家里的條件越來越好,一天吃香的、喝辣的,根本犯不著冒險去打虎。

  哥倆乘坐摩托,一路往回兜,直奔鄧照山的窩棚。

  跑了半個小時,摩托車來到鄧照山窩棚前,趙軍停下車的時候,看著那窩棚卻是一愣。

  “哎?”趙軍喃喃道:“這窩棚門咋開了呢?”

  “風刮的唄。”李寶玉道:“老頭子出去了,擱棒子支門沒支住唄。”

  山里的窩棚和地窨子,門上都沒有鎖,進出都用棒子將門支住、頂住,避免門開將屋里的熱乎氣都放跑。

  此時窩棚門敞著,鄧照山肯定是沒在里面。不然的話,他不可能讓門開著。

  “鄧大爺!鄧大爺!”趙軍試著喊了兩聲,果然屋里沒人應答,趙軍回頭對李寶玉說:“寶玉,你去幫他給窩棚門頂上。完了咱走,咱不等他了。”

  “哎!”李寶玉答應一聲,單手扶著趙軍肩膀,搬腿從趙軍身后下車。

  坐車的時候,李寶玉抱著趙軍的腰,這樣一來,趙軍要背槍的話,李寶玉不得勁抱。所以,李寶玉背著兩棵槍。

  此時他也不摘槍,背著槍向窩棚走去。

  趙軍坐在摩托車上,向四周張望,尋思那鄧照山八成是上哪兒溜夾子去了。

  “啊!”忽然,窩棚里傳出一聲驚叫,那是李寶玉的聲音。

  趙軍心里咯噔一下,當他下意識地去摸槍時,才想起槍都被李寶玉背走了。

  “寶玉!寶玉!”趙軍當即從車上下來,一邊大喊,一邊快步向窩棚走去。

  這時,就聽窩棚里一陣撲騰聲,緊接著李寶玉出現在門前。

  不知道李寶玉經歷了什么,他腿都站不穩了,到門口時被倒在門前的棒子絆倒。

  “哥哥!”此時的李寶玉,眼睛瞪大、面色蒼白,手扶著門框朝趙軍喊了一聲。

  趙軍兩步躥到李寶玉跟前,他伸手從李寶玉背上拽過一棵槍。

  摸著冰冷的槍管,趙軍心里多了幾分安全感。

  趙軍蹲下身,一手拄著槍,一手去扶李寶玉,同時他向窩棚里看去。

  窩棚沒有窗戶,但窩棚門多數都朝陽,借著光亮,趙軍看到了屋里的景象。

  “哎呦我艸!”只一看,趙軍瞬間把眼睛瞪得溜圓。

  這章是今天和明天的保底,明天沒有保底,但是每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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