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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趙家幫吞并西山屯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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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軍看到張利福時,張利福也看到了趙軍,他離老遠就喊:「小軍吶!」

  「哎,張叔。」趙軍答應的同時,還給了馬玲一個眼色。

  隨著趙軍向張利福等人迎去,馬玲悄悄地捧著盆溜了。

  趙軍走過去,狐疑地看著那些與張利福同行的人。

  永安林場四個家屬屯的人,趙軍不說都認識吧,見面了看著也眼熟。

  可跟張利福在一起的這些人,不但沒一個是他認識的,而且還都是生面孔。

  剛才張利福應該是和張興隆、佟友豐說了什么,此刻西山屯那幫人都停了下來,只有張利福一人和趙軍走到一起。

  「張叔,大早晨的,你們干啥去?」趙軍問,張利福苦笑道:「小軍,這不他們嗎?非得要找你來?」

  「啊?」趙軍一怔,眉頭微微一皺,轉頭看向西山屯那些氓流子。

  仔細一看,趙軍才發現人群中有一個熟面孔,好像是擒一只耳那天,自己和他買野豬喂狗來著。

  但剩下那十來個人,趙軍屬實不認識。

  「張叔,他們找啥呀?」趙軍小聲問了張利福一句,緊接著就聽張利福反問:「小軍你昨天是不上西山屯子那邊了?」

  「啊?」聽張利福這么問,趙軍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這時見趙軍不說話,張利福又問:「你是不是領狗在西山根底下整狐貍了?」

  「張叔。」趙軍歪著頭、皺著眉,小聲問張利福道:「我抓狐貍,跟他們有啥關系嗎?」

  「小軍啊,是這么回事兒。」張利福苦笑道:「你走了以后,西山亂墳崗跑出好幾十狐貍,擱西山屯外頭嚎一宿……」

  「啊?」趙軍一愣,脫口道:「我打的狐貍,為啥找他們屯子啊?」

  「那可能是欺軟怕硬唄。」張利福壓低聲音對趙軍說:「這幫人也不敢直接來找你,沒招就上我家了,叔也沒辦法……」

  「行了,叔。」趙軍攔住張利福的話,看向西山那幫氓流子,道:「老少爺們兒都跟我走吧,有啥事兒到家坐下說。」

  這事不能躲,如果真是自己引起的,解決就是了。

  趙軍說完,在前帶路,帶著一眾氓流子向家走去。

  快到家門口時,趙李兩家的狗就炸營了。

  趙軍進院,連連擺手,但看到十多號生人,狗止不住嗷嗷叫。

  看著趙家東西兩邊的獵狗,氓流子都感覺開了眼。

  「來,咱們進屋說。」趙軍說著,打開自家房門,對在灶臺前刷碗的王美蘭說:「媽,你領我妹回屋。」

  「兒……」王美蘭剛要說話,就見門外聚了不少人。

  王美蘭看了一眼趙軍,見趙軍給她使眼色,王美蘭便應了一聲,將手在干活的衣服上擦了擦,轉身就進了東屋。

  隨著東屋門關上,趙軍招呼外面眾人道:「來,都進屋。」

  以張興隆、佟友豐為首的十三人走進趙家,隨著趙軍、張利福進到西屋。

  看到這么多陌生人,小猞猁躥到炕桌上,弓背、踮腳,發出哈氣的聲音。

  「哎呦,這啥貓啊?」有人忍不住問,旁邊人扒拉他一下,小聲道:「那什么貓?那是老虎崽子?」

  「是嗎?」看著被趙軍攬在懷里的小猞猁,有人驚訝道:「這就老虎崽子?」

  「嗯吶,你看那耳朵上,那不帶撮毛么?」

  這時趙軍拽開抽屜,從中拿出一包開封的葡萄煙。這煙是趙有財買的,他抽不慣就扔在抽屜里了。

  趙軍一手抱著小猞猁,一手拿著煙,轉身要給來客散煙,卻見所有人都站在屋里。

  「大伙找地方坐!」趙軍招呼眾人道:「趕緊上炕,擱西山那邊過來,走一道冷了吧?」

  說著,趙軍把煙盒遞給張利福,然后手往外一劃,示意張利福給大伙散煙。

  而就在這時,張興隆道:「小啊,我們就不坐了。你看我們這棉襖瓤子、棉褲瓤子,都埋了吧汰的。你這屋收拾這么干凈,我們這……」

  「沒事兒啊!我這歲數小,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但瞅你老歲數比我爸大,我咋也得叫聲大爺呀。」趙軍伸手扶住張興隆胳膊,笑道:「大爺,咱爺們兒不說旁的,什么干凈、埋汰?到家就是客,趕緊坐這兒。」

  趙軍說著,將張興隆拉到炕沿邊,但張興隆說什么也不上炕,只搭邊坐在了炕沿上。

  趙軍這屋天天一幫人吃飯,靠北窗戶根下正好十個四腳八叉凳,氓流子大多都坐在那個上,唯有張利福、張興隆、佟友豐和作為證人的秦光泉坐在炕沿邊。

  大伙剛坐下,趙家外屋地的門就被人拽開了,李大勇、李大智、李寶玉氣勢洶洶地就進來了。

  李大勇進門就嚷:「咋地啦,來這么多人?」

  說話的工夫,李大勇就到了門口。

  李大勇一米八的個子,后面跟著一米七八的李大智和一米九的李寶玉,關鍵是三人都穿著林場工裝,看得氓流子們直眼暈。

  「叔,沒事兒啊!」趙軍怕李大勇誤會,先說了一句,但李大勇仍問張利福道:「咋地,老六,你領這幫人干啥呀?」

  「李哥。」張利福起身,對李大勇說:「他們都西山屯子,過來找小軍有事兒。」

  「啊……」雖然張利福這么說,但李大勇仍回身對李寶玉擺手,道:「去,拿幾個凳子去。」

  李寶玉答應一聲,就往東屋去,而李大勇、李大智哥倆隨即就進了西屋。

  這時,金小梅、李如海匆匆趕來,金小梅進門后直奔東屋,而李如海只順著門往西屋看了一眼,便進屋直奔張興隆。

  「哎呦,老張大爺!」李如海和張興隆四手握在一起,笑道:「有日子沒見了!」

  和張興隆搖了兩下手,李如海又握佟友豐的手,道:「佟叔,昨天你賣我那地瓜也不行,有一個水了叭嚓的!」

  佟友豐一怔,隨即笑道:「如海,那地瓜你買一半、我們送一半,還咋地呀?」

  佟友豐此話一出,李如海瞬間變了臉色,他沖佟友豐一擠眼睛,然后又和秦光泉握手,笑道:「秦二叔,呵呵呵……」

  然后,李如海向張利福揮了揮手,叫了聲「張叔」后,轉身就要奔那十個氓流子去,卻被李大勇一把扯到自己身邊。

  李大勇橫了李如海一眼,李如海把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然后抬起手,向坐四腳八叉凳那十個氓流子揮了揮手。

  那些人也配合,紛紛向他點頭。

  李大勇嘴角一扯,但聽趙軍對張興隆說:「大爺,我感覺這些人里,你老是領頭的。」

  「哈哈……」張興隆咧嘴一笑,道:「小,你真有眼力。」

  一旁的佟友豐剛想插話,就聽趙軍繼續問道:「大爺,你老貴姓啊?」

  「我姓張,叫張興隆。」張興隆的回答很簡單,等他話音落下,趙軍道:「張大爺,在外頭那前兒,我聽我張叔說了兩句。怎么的?西山亂墳崗那狐貍,昨天晚上嚎山啦?」

  「哎呦,小啊!」張興隆抽了一口葡萄煙,頓時老眼一亮,停頓了一下才說:「從昨天傍(bng)四點左右鐘,一剎黑就開始嚎。」

  「嚎到啥前兒啊?」趙軍問,張興隆嘆氣答道:「我們從屯子出來前兒,還在那兒嚎呢。」

「嘖!」趙軍吧嗒下嘴,再問:「那狐貍進屯  子禍害小雞兒啥的沒有?」

  「那沒有。」張興隆道:「但就這么嚎,我們也受不了啊。」

  「你們受不了,你們打呀!」李大勇發聲道:「你們沒有槍,雙響子還沒有嗎?雙響子一崩,不就都跑了嗎?」

  「大兄弟,我們沒敢吶。」張興隆道:「我們怕給它們整急眼,它們再禍害我們。」

  「是!」佟友豐終于找到了插嘴的機會,說:「那年我們屯子讓這幫狐貍禍害不像樣啊,后來還是你們屯兒老韓婆子給我們掐咕的。完了她就說,不讓我們惹乎狐貍,說狐貍、黃皮子都小臉子好記仇。」

  「那你們找老韓婆子去呀!」李大勇接過張利福遞來的葡萄煙,點著抽了一口,道:「讓她給你們掐咕不就完了嗎?」

  一般看事的都得先掐指算,這邊的老百姓就管那叫掐咕。

  「這……」佟友豐被李大勇噎得說不出話,而張興隆感覺還是趙軍好說話,便對趙軍說:「小啊,你是伏虎將,你看你有沒有工夫,幫我們把這幫狐貍整走唄。」

  趙軍笑著向張興隆點了下頭,然后開口道:「張大爺,我聽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昨天我是上那邊打狐貍了,你們剛才說的這個事,應該是我打狐貍引起來的。」

  男子漢敢作敢當,趙軍毫不猶豫地承認下來,然后問道:「現在不是沒有狐貍禍害山小雞兒、鵝子啥的嗎?」

  「現在沒有。」張興隆為難地說:「但就這么沒完沒了的嚎,我們也受不了啊。」

  「那張大爺,你們是想讓我怎么辦呢?」趙軍再問張興隆說:「讓我拿槍磕它們去?別再我打完了,給那些狐貍整急眼,它再禍害你們小雞兒啥的?」

  趙軍此話一出,眾氓流子面面相覷。

  「小啊。」張興隆懇求趙軍道:「在咱這林區,你打圍是頭子,你幫我們想想招吧,我們這些人誰也不容易呀。」

  趙軍眨巴兩下眼睛,忽然問道:「你們那屯子老爺們兒都跑山,是不是?」

  「是啊。」張興隆說:「一年種地也打不多少糧,全靠跑山維持著。」

  趙軍再問:「下夾子、下套子都會吧?」

  「差不多吧。」張興隆似乎明白了趙軍的意思,他苦笑著說:「小啊,我們不敢打,我們要敢打,我們都不來找你來。」

  「你們不就是怕狐貍報復嗎?」趙軍追問:「那咱給它們打絕了,不就不怕報復了嗎?」

  「嗯?」聽趙軍這話,眾氓流子齊齊一愣。

  是啊,把那西山亂墳崗狐貍全打沒了,不就沒狐貍報復了嗎?

  但這些人都沒說話,他們家里條件都不好,不敢去冒那個險。

  趙軍將他們的心思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當即笑道:「要我說呀,咱能下夾子的下夾子,能下套子的下套子。打著狐貍皮了,拿來賣給我。」

  「啥?」眾人震驚地看著趙軍,佟友豐激動地問道:「趙領導,你收狐貍皮?」

  「軍吶!」李大勇從板凳上起身,想要出言阻攔,身后卻有人扒拉他胳膊。

  李大勇回頭一看,見是王美蘭,王美蘭沖李大勇搖了搖頭。

  知子莫若母,王美蘭知道她兒子這么做,一定有特別的用意。

  此時同樣為趙軍緊張的還有張利福,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軍啊,你收那玩意啥用啊?」張利福絲毫沒顧及西山屯那些氓流子。

  「沒事兒,張叔。」趙軍笑道:「這些天,你領你家我那幾個兄弟都去,打著狐貍皮我就收。」

  趙軍在心里盤算了一下,然后對西山屯眾人道:「好的皮子,沒有眼兒的,沒有窟窿的,十塊錢一張。」

  「十塊錢?」

  「多少?」

  「多少錢?」

  「真的?」

  西山屯氓流代表們炸鍋了。

  之前趙軍下山去過幾次供銷社,無論是鎮里的,還是嶺南的供銷社,收皮子的柜臺都不收狐貍皮。

  貴賤,人家都不收。

  如今有個能收狐貍皮的,還給出了一個氓流子們心中的高價,一個個氓流子眼睛都綠了。

  十塊錢一張狐貍皮,他們只怕西山亂墳崗狐貍少。別說什么狐貍報復,就是狐貍精來了,這幫人也敢干!

  「小軍吶,不行!」張利福拉住趙軍,然后轉頭問王美蘭說:「二嫂,我二哥呢?」

  張利福想讓趙有財出面來制止趙軍,可王美蘭一笑,道:「你二哥給人做席去了,得晚上回來呢。」

  王美蘭這話,不是說給張利福的,是說給西山氓流屯那些人聽的。

  沒辦法,家里好東西太多,怕引起別人惦記。

  「二嫂,那你說句話呀。」張利福著急地喊王美蘭,王美蘭笑道:「沒事兒,收就收吧,不行我們縫個大衣啥的。」

  張利福、王美蘭的對話,讓西山氓流子們很是緊張。

  這時人群中有人說話:「不用十塊錢,五塊錢我也賣呀。」

  「呵呵。」趙軍淡淡一笑,道:「咱爺們兒說話,吐吐沫是釘。十塊就十塊,但十塊錢是好皮子。打壞的皮子,咱們再商量。」

  趙軍此話一出,將眾氓流子樂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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