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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一章.永安勞模評選 媒婆如海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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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的1月1號來的一年,對林業部門是很重要的。因為元旦的幾天,是林業部門人事變動的日子。

  同樣,每年元旦各個林場都會組織活動,回顧過去的一年、展望未來的一年,并且會給職工們發一定的福利。

  除此之外,與林業職工相關的事,還有勞模的評選。

  這對職工們而言是至關重要的,評選上勞模不光意味著榮譽,也不只有眼前那幾十塊錢的獎金,關鍵是評選上勞模對以后漲工資、退休金都有加成。

  今天早晨,林場大喇叭連續播送三遍通知,通知永安林場各個部門提交勞模參選人員名單,每個部門可以提供一到兩個名額,然后由林場選拔并公告。

  當收到通知后,李如海第一時間離開收發室前往后勤組,毛遂自薦地主動請纓,要代表后勤組參與今年的勞模評選。

  畢竟有李大勇那方面的關系,周建軍沒好意思說讓他滾蛋,而是告訴李如海,他不屬于后勤人員。

  李如海從后勤出來,又去了保衛組。

  可當他到保衛組時,就看見保衛組那一幫老爺們兒已在外面動上手了。

  這些人多是軍伍出身,他們講究有榮譽要爭,有第一要拿。在誰也說不服誰的情況下,劉金勇、洪云濤一拍即合,大伙在辦公樓后的雪地上比起了摔跤。

  當李如海趕到時,眼看洪云濤將一個保衛員背摔在雪地上,周圍保衛員齊聲叫好。

  李如海縮了縮脖子,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而與此同時,一食堂后廚內,韓大春、韓大名等人把食堂主任張國慶圍在中央。

  “主任。”韓大名嚷道:“這不得有我師父啊?”

  “就是!”韓大春附和道:“這幾年凈有財上小灶了,一整就晚下班。”

  “你可拉倒吧。”張國慶大手一揮,然后往周圍指道:“他都不來上班,評雞毛勞模啊?”

  “那……那這兩天不是有事兒嗎?”韓大名替趙有財鳴不平,道:“我師父以前哪這樣啊?”

  “他以前是不這樣……”張國慶還想繼續吐槽,卻聽韓大春說:“主任,你給有財報上去,沒準真能評上。他要評上了,你臉上不也有光嗎?”

  聽韓大春如此說,張國慶不吭聲了。一個林場,一年只有一個勞模,張國慶想自己參與評審,但感覺自己希望真不大。可趙有財不同啊,人家有根兒,沒準還真能評上。

  “那行!”張國慶一咬牙,道:“那我就給有財報上去!”

  “哎!”韓大春高興地一拍巴掌,笑道:“這就對啦!”

  張國慶白了韓家兄弟一眼,他知道這倆是趙有財的死忠,沒看別人都不敢說話,就他倆一人一句的。

  “主任!”韓大名更是替趙有財許諾道:“你等我師父評上勞模,以后石林啥的,肯定都給你供上。”

  “去一邊旯去!”張國慶笑罵道:“前天下班那會兒,他跟我請假,又是給我煙,又跟我溜須的。完了我一說給他假,他當場就變臉了。”

  說到此處,張國慶轉向韓大春道:“大春,你倆一個屯兒的哈,你回去上他家告訴他,明天趕緊給我上班來!”

  說完,張國慶把腰間圍裙解下往旁一摔,沒好氣地說:“天天我給他替班,完了他評勞模?”

  聽張國慶如此說,韓大春滿口答應。

  “嗚……”

  臨近中午時,森林鐵路部門運送物資的小火車在林場外靠站,周建軍組織后勤工作人員搬運物資。

  李如海出來看熱鬧,這孩子一眼就相中了森鐵列車員腳上的那雙軍勾。

  李如海眼睛瞬間就直了,愣愣地向前走去。

  “呀!”看到李如海,周建軍笑道:“幫著干活來啦?真要當勞模啊?”

  那森鐵列車員看了李如海一眼,感覺面前這小同志歲數不大,跟自家孩子差不多,但看李如海穿的、戴的,好像森鐵段長都不如他。

  “師傅!”李如海走到列車員面前,低頭看著其腳上的軍勾鞋,問道:“你穿這鞋,在哪兒買的呀?”

  “啊?”森鐵列車員一怔,看了周建軍一眼,見周建軍也是一臉茫然,才道:“我們這是鐵路發的。”

  “發的?”李如海眼睛一亮,轉頭看向了周建軍。

  周建軍見狀,忙搖頭道:“咱不發這個。”

  “啊……”李如海聞言有些失望,又向那列車員問道:“師傅,我想買雙這鞋,能不能買著啊?”

  “哎呀……”列車員打量了李如海一番,心想這小子穿成這樣肯定不是一般人,當即問道:“你多大腳啊?”

  “我三十八號腳。”李如海說完,卻見那列車員搖頭,道:“我四十一的腳,我這鞋你穿不了,要不我把我的勻你一雙了。”

  “哦。”李如海有些失望,但卻本著職業素養,對那列車員道:“我叫李如海,家住山下永安屯,師傅你如果需要野豬、狍子、黑瞎掌,你就來找我……”

  “永安?”還不等李如海說完,列車員眼睛一瞪,道:“你家住永安吶?”

  “啊!”李如海應了一聲,旁邊周建軍好奇地問那列車員道:“永安咋的啦?我老丈人家在永安。”

  “唉!”列車員嘆口氣,道:“我家小子,他們給介紹個對象,就擱永安。”

  “哎呀?”聽列車員此言,李如海忙問道:“永安誰家呀?”

  “永安老周家。”列車員神情有些不自然,看來他兒子相對象的事應該是沒成。

  “啊……”李如海笑著問道:“周大奎家?”

  他此言一出,列車員、周建軍齊齊一愣。列車員詫異,是因為李如海叫的太準了。周建軍則是驚訝,那周大奎是林場保衛員,周建軍和他也認識。但當列車員說永安老周家時,周建軍竟然都沒想到周大奎。

  見列車員愣愣的不說話,李如海一笑,又問道:“彩禮沒談攏?”

  這下子,列車員更驚訝了,張大嘴巴、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李如海,半響才問道:“你咋知道呢?”

  “還我咋知道呢?”李如海聞言一笑,道:“你們上他家去,給拿了二斤長白糕、一兜蘋果、兩瓶罐頭、兩袋牛奶,是不是?”

  “啊!”這回列車員驚得啥也說不出來了,只張大嘴巴重重地點了下頭。

  李如海淡淡一笑,道:“你們拿的那牛奶還行,一熱上邊一層奶皮子。”

  李如海的話,聽得列車員都懵了,但他不知道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的少年人是什么身份,所以沒敢說啥。

  “咋回事啊,于哥?”周建軍在旁問道:“你家孩子啥前兒上永安相的對象呢?”

  “唉呀!大上個禮拜唄。”列車員答道:“禮拜天。”

  “啊……”周建軍恍然大悟,就是自己小舅子過禮那天。

  列車員無奈地說:“人家領我們去了,這家人還行,我跟我媳婦都相中了。完了他家那閨女也挺好,我兒子也愿意。就是……就是……”

  列車員“就是”了兩聲,才忿忿道:“四百塊錢彩禮還特么不行!非得要六百!”

  說完這句,列車員猛地向周建軍一轉身,道:“你們這邊兒彩禮啥前兒這么高了呢?”

  見列車員情緒有些激動,周建軍苦笑一聲沒說話。

  他能咋說?

  永安的高彩禮,不是別人抬起來的,是他老丈母抬起來的。

  趙家跟馬家過禮,王美蘭一出手就是一千,還給了馬玲一條金項鏈。當時周建軍在旁邊看得直眼暈,心想得虧自己跟趙春結婚早,要不然自己都夠嗆能娶起老趙家的閨女。

  想到此處,周建軍又看了眼旁邊笑呵呵的李如海,心想他們家也不是無辜的。

  因為在繼王美蘭之后,金小梅也給劉家開出了一千塊錢的高彩禮。

  金小梅如此做并非是攀比,因為李寶玉一結婚就要分家,金小梅心里舍不得大兒子,就想著別虧了李寶玉。

  李寶玉跟趙軍打圍掙的錢,金小梅和李大勇商量這些錢都給李寶玉帶走。除此之外,在李寶玉的婚禮上,李家也要大操大辦,這樣金小梅心里舒服一些,感覺對得起大兒子了。

  前有王美蘭,后有金小梅,兩家接連的大手筆,勾起了永安有閨女人家那顆躁動的心。

  這年頭,誰比誰差呀?都是林場職工,誰也不認為自己比馬大富、劉云峰差。他們嫁閨女能收一千彩禮,自己憑啥不行?

  所以,周大奎家就要了六百塊錢的彩禮。

  對此,列車員家不是給不起,而是感覺沒有性價比。畢竟他們家那邊,彩禮四百就頂天了,憑啥到這邊兒要給六百呀?

  “那不成就拉倒吧。”周建軍笑著安慰一句,他也沒法說別的呀。

  “唉!”可列車員長嘆一聲,搖頭道:“我也說拉倒,完了特么的我家兒子還就相中他家閨女了!”

  說著,列車員無奈地一攤手,道:“他媽慣孩子,我說不行嘛,他們娘倆還跟我鬧!”

  說完,列車員雙手合在一起后,一邊搓一邊對周建軍說:“建軍你說,這可咋整?我們那村兒,四百塊錢彩禮就是頂天的數。這我要給他家拿六百,我們村兒上不都得講究我啊?”

  “師傅,師傅你別生氣!”就在這時,李如海開口道:“你家兒子要真想娶我小姐,我去幫你說去。”

  “嗯?”聽李如海的話,列車員猛地回頭看向李如海,問道:“你什么?”

  “啊,哈哈。”李如海聞言笑道:“你說那周大奎,我管他叫姨夫,我管他媳婦叫姨,平常我總上她家,我們關系處得可好了。”

  李如海這話不假,周大奎他媳婦叫孫永榮,乃是李如海的頭號粉絲。她老頭兒是保衛員,跟李如海一樣都得倒夜班。但那孫永榮不在日歷上標注周大奎哪天上班、哪天休班,卻會標注李如海的工作日程。

  周家相親那天,正趕上趙家過禮,李如海參與完過禮,又跟著端酒上菜,等他趕去周家時,人家相親的局已經散了,所以那天他沒看見列車員。

  “小兄弟!”列車員看向李如海的眼神有些變化,懇切地問道:“這事兒你說能好使?”

  “嗨呀!我說話……”李如海剛要大包大攬,卻被周建軍拽了一下。

  “如海!”周建軍道:“這是于秘書他哥!你要整不準,你可不能瞎答應。”

  “哎呦!”李如海聞言,瞬間想到林場就一個于秘書,那就是周春明的秘書于全金。

  想到此處,李如海忙向列車員伸手,道:“失敬,失敬。”

  列車員把手和李如海握在一起,該說不說的,李如海無論是衣著還是談吐都挺唬人,列車員并沒簡單地把他當成一個孩子。

  “于師傅。”李如海笑道:“你只要把這說媒的事托付給我,我肯定給你辦妥嘍!”

  “真的?”列車員于全勝眼睛一亮,他這有點兒病急亂投醫了。但沒辦法,他家就那么一個兒子,他媳婦還慣孩子,這兩天都要不給他做飯了。

  “真的!”李如海道:“我說話就準成,你放心吧!”

  李如海打包票時,散發出一股極強的自信心,讓于全勝由心底對他生出信任。

  “小兄弟,那你是媒人吶?”于全勝皺著眉頭,道:“先頭我托他們找媒人了,但那女的……反正是沒給我們談攏。”

  “呵呵……”李如海知道于全勝說的是劉鐵嘴,當即笑著擺手道:“于師傅,這個吧……保媒拉線也是有學問的,不是誰都能干這活。”

  “啊……”李如海這么嘮嗑,于全勝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咋往下接,只干笑一聲與周建軍相視一眼。

  周建軍見狀,知道于全勝有些話不好意思說,便替他囑咐李如海道:“如海呀,這事兒可不是小事兒,你可得給整準成。”

  “放心吧,姐夫!”李如海笑道:“我辦這個事兒,手拿把掐的!”

  此話出口,李如海終于知道張援民為啥總這么說了,“手拿把掐”這四個字說起來,那叫一個朗朗上口。

  “那這事兒就托付給你了!”于全勝向李如海抱拳,李如海笑呵地回禮,并問道:“于師傅,那個媒人禮……你給那女的沒有?”

  “沒有,沒有!”于全勝忙道:“到時候都是你的!”

  說完這句,于全勝忽然想起一事,忙補充說:“完了,我下次來,給你帶雙三十八號的鞋!”

  聽他這話,李如海瞬間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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