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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猞猁一家三口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整座大山都是我的獵場

  東北人形容什么東西厚,意思就是多、密度大。

  其實,這年頭山里的狍子、野豬都挺厚的,就比如狍子,打熘圍跟一只狍子跟丟了也不用著急,翻山過崗沒準就能遇到下一只。

  這是因為靠山吃山,這片廣袤的原始森林,為食草動物提供了豐富的食物。

  哪怕是冰天雪地、數九寒冬,食草動物也能在山林間找到吃食。

  比如,野豬在雪大的時候就拱措草吃,雪小的時候它們在雪地里拱核桃、橡子。狍子啃樹尖,大馬鹿扒楊樹皮,兔子則吃槐樹皮。

  而十年后,神州禁獵的原因,是野生動物數量銳減,但歸根結底卻并非是人類的捕殺造成的,而是因為原始森林被大面積的破壞。

  當一定尺寸的大樹都被伐倒,沒有了樹木遮擋,哪怕是冬天,陽坡也存不住雪,這就導致了森林蓄水量的下降。

  水資源少了,植被就長不起來,這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哪怕到了三十多年以后,這片山場仍然沒有多少大樹,哪怕禁獵二十年,野生動物的數量也遠遠比不上現在。

  眼下這片森林還沒被完全破壞,按著山場三年一小收、五年一大收的規律,野生動物的數量也會在某個年頭達到頂峰。

  猞猁雖然能獵殺狍子、小野豬,但它最主要的食物來源是野兔。按著野兔的數量增加與減少,打圍人總結出一個規矩,就是每隔九年,猞猁的數量會有一個大幅度的增長。

  這個規律,趙有財知道,趙軍也知道。但趙有財是從前往后算的,九年前趙有財帶著李大勇沒少在山里劃拉。

  而趙軍,則是從后往前推算出來的。他記得那是1996年,也就是黑省禁獵的前一年,山里的猞猁突然多了起來,趙軍那一個冬天就打了兩張猞猁皮。

  而現在是1987年,和96年正隔了九年。

  但話說回來,這十里八村打圍的不少,可能打猞猁的,卻沒有幾個。能知道這規律的,更是鳳毛麟角的人物。

  趙有財知曉這規律,是他爹趙大柱傳下來的。而像這種能給人帶來大量財富的自然規律,是不輕易傳給外人的。

  所以,趙有財很疑惑,趙軍是咋知道的。

  有些時候,心里一旦有了懷疑,可就打不住了。

  此時趙有財就想,這小子要說槍法好,可能是天賦異稟,跟著民兵打靶,雖然子彈不多,但仗著天賦也練成了槍法。

  可他打圍的那些手段、經驗,又是從哪學來的?這個可不是天賦能解釋的。

  面對趙有財的疑惑,趙軍輕巧地滑過去了,只聽他問道:“爸,聽說如海昨天當班,睡覺前兒看著不干凈的東西了?”

  “啊?”旁邊王美蘭聞言,整個人瞬間精神了,把記賬的小本一合,就問趙有財道:“咋回事啊?”

  趙有財眉頭一皺,道:“聽他扯呢,那孩子那張嘴,有一尺能懸一丈出來。”

  “不是。”聽趙有財如此說,趙軍當即就把李如海剛才和自己說的話,又給趙有財、王美蘭講了一邊,然后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聽趙軍懷疑張來發,趙有財把身子往后一靠,將后背靠在炕柜上,沉默了兩秒,才抬頭對趙軍說:“這個事兒就交給你解決了。”

  跟趙軍說完,趙有財又轉向王美蘭道:“蘭吶,咱焐被,睡覺。”

  趙軍:“……”

  趙軍從東屋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拿盆倒熱水,洗腳上炕睡覺。

  等到第二天一早,剛過三點鐘,外面的天還沒亮呢,趙軍就起床了。

  他穿好衣服,從炕上下來,將掛在墻上的半自動步槍摘下,背著槍就出了屋。

  趙軍從屋里出來,看他沒穿上山的衣服,獵狗們也沒太興奮。但趙軍徑直走到大胖身前,將其脖子上的鏈子解開,當大胖在院子里撒歡兒時,趙軍找了根麻繩搭在肩上,然后輕輕吹了聲口哨,帶著大胖就出了院子。

  趙軍在前,大胖跑在他左右,一人一狗一路出了屯子,直往永福屯而去。

  那崔大喇叭不是永安屯人,他家住永福屯。趙軍他這輩子跟崔富貴沒啥交集,但上輩子倆人挺熟的,趙軍也知道崔富貴跟朱大山一樣,都是在靠近山場的地方開了塊地,想必那猞猁應該就藏身在那片地里。

  這秋天,不光野豬、黑瞎子下山禍害地,獾子、野兔也進地。那猞猁應該是跟著野兔子下來的,等到地頭一看,這邊兔子還挺多,于是就留下了。

  二十多里的路程,趙軍走了一個多小時,在快到地方的時候,趙軍找了棵大樹,帶著大胖坐下歇息。

  而此時,在永安屯趙軍家里,王美蘭已經起來了。

  今天是中秋節,林場給職工們放一天假,王美蘭心疼趙有財好不容易放一天假,就想讓他多睡一會兒。

  而她起來以后,從碗架里拿出布口袋,往盆里倒了一些黃豆,準備拿去豆腐坊換點干豆腐,再撿兩塊大豆腐。

  王美蘭端盆一出門,卻感覺院子里有些不大對勁,她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大胖不見了。

  狗丟了可是大事,王美蘭慌忙往屋里跑。

  “兒子,你快起來!”王美蘭直接就來推趙軍的門,可等她推開西屋房門,卻驚訝地發現趙軍也不見了。

  王美蘭這邊一喊,那屋的趙有財聽得一清二楚,王美蘭起來的時候,他其實也醒了,只不過懶得起,一直在被窩里貓著了。

  此時聽著王美蘭呼喊,趙有財怕家里有事,忙從炕上起來,披著衣服、趿拉著鞋就往外屋地來。

  “蘭啊!”趙有財一出來,正趕上王美蘭從對面屋出來,趙有財忙問道:“咋的了?”

  此時王美蘭也冷靜下來,剛才她進屋看了一圈,便發現不僅趙軍不在,就連墻上的槍也少了一把。

  王美蘭一看槍不在,就知道自己兒子是打圍去了,至于為啥走這么早,那肯定是有特殊需要。

  “沒事兒。”王美蘭對趙有財說:“我剛出門,瞅大胖沒擱院里,應該是兒子帶著打圍去了。”

  趙有財聞言一怔,隨即想起了昨晚趙軍說的老虎崽子下山。

  想到此處,趙有財忙向屋外跑去,一直跑到院子外,站在道邊往左右觀瞧。

  可此時,趙軍都要到永福屯子了,趙有財哪還能找得到人啊?

  “這個小犢子!”趙有財都囔了一句,怏怏回了家。可一進家門,就見王美蘭把裝黃豆的盆遞了過來。

  只聽王美蘭道:“去,換二斤干豆腐,再撿兩塊大豆腐。”

  “哎。”趙有財答應一聲,端著盆就往外走。

  而此時,趙軍已帶著大胖起身。這一路走來,他都是散著大胖,可此時卻將大胖拴了起來。

  趙軍牽著大胖一路前行,來在永福屯子北邊的大地,看著包米桿枯黃在地里,趙軍帶著大胖按記憶里的方向走去。

  走不多遠,大胖仰起頭,輕輕地抽了抽鼻子,然后扯動繩子快速向前。

  趙軍快步跟上,只見大胖跑了兩步就低下頭,慢步地嗅著、走著。

  趙軍也不著急,手牽麻繩,走在大胖身旁。

  這已經到了崔富貴家的包米地了,他家這片地,有一少部分已經收了,收割完剩下秸稈橫七豎八地支棱在地里,還有幾壟連秸稈都砍了,大胖就沿著壟溝不斷向前。

  突然,大胖往旁一扯繩子,趙軍手腕一翻,把繩子死死拽住,不讓大胖離開自己身前。

  東北這三種貓科勐獸,東北虎無疑是戰力的天花板。而東北虎之下,東北豹的戰斗力肯定要勝過猞猁。

  今非昔比的大胖,在面對豹子的時候都敢下口,又豈會怕個猞猁。

  但不怕是不怕,能不能打的過又是另一碼事。之前圍那豹子是狗多力量大,此時就大胖自己,對上猞猁就是白白送命。

  大胖要戰,趙軍攔阻,扯得繩子繃直,拽得大胖兩條前腿揚起。

  “汪!汪!”雖然沒辦法戰斗,但大胖氣勢洶洶地沖那邊包米地發出兩聲咆孝。

  刷……

  包米葉片的響動聲入耳,隨著大胖調轉視線,一只猞猁自包米地里躥出,站在十來米外,歪頭看著趙軍和大胖。

  趙軍一步向前,送開一只手扽住大胖脖上的繩扣,勐地一拽,鏈馬扣開,大胖直奔猞猁而去。

  趙軍把繩子往肩膀上一甩,隨即將肩上半自動步槍摘下。而在這時,大胖已到了猞猁近前!

  這只猞猁的舉動很是詭異,當大胖沖它追來的時候,它沒有回身應戰,也沒有快速逃離,只是大步走向遠處,邊走邊回頭看著大胖。

  大胖到猞猁近前,縱身就往猞猁身上撲,當它一雙前爪按住猞猁腰時,那猞猁瞬間暴起。

  “啊嗷……”猞猁一張口,尖尖的獠牙泛著寒光,那一雙冰冷的眸子令人膽寒。

  而在發出叫聲的同時,猞猁就已回身,一爪直奔大胖掏來。

  再看大胖,已無了剛才的氣勢,整個狗往后一抽身,尾巴一夾,兩條后腿微蹲,狗頭也向地面壓去。

  “吜!吜!”

  就在這時,趙軍快速向前跑動,嘴里發出給狗助威的聲音。

  他離著大胖和猞猁不遠,大概二十米的距離,他跑過來也快。

  聽見趙軍的聲音,猞猁收爪、抽身,邁步就走。而大胖在趙軍的助威下,迅速抖擻精神又撲向猞猁。

  當大胖撲到猞猁的一瞬間,猞猁怪叫一聲,返身又抓大胖,大胖瞬間秒慫,又是蹲身夾尾,可此時趙軍已到猞猁近前,二者之間不超兩米。

  這是趙軍兩輩子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野生猞猁,這猞猁不大,大概六七十斤,身上皮毛呈現土黃色,腹下長著長長的白毛,一雙耳朵上兩撮黑毛,與趙軍對視之時,兩撮黑毛不斷聳動。

  猞猁童孔發黃,在面對大胖的時候,它顯得很輕松。但當趙軍趕到的時候,這猞猁就顯得有些畏首畏尾。

  而大胖呢,將狗仗人勢發揮得淋漓盡致,趙軍一給它助威,大胖就兇狠地往猞猁身上撲,猞猁一回頭,大胖就退回趙軍身旁。

  此時,趙軍舉槍就能打死這只猞猁,但他并沒下手,而是不斷地催促大胖發起攻擊。

  漸漸地,大胖膽子越來越大,竟然在猞猁回頭時還敢繼續攻擊。

  而猞猁也越來越憋氣,它想回身撲殺了大胖,但每當它要襲擊大胖的時候,趙軍都會發出恐嚇的聲音,迫使猞猁投鼠忌器。

  說起來,這只猞猁很奇怪,它速度遠遠超過大胖,可它就是不跑。哪怕被趙軍恐嚇著,它也不往遠跑。

  而趙軍今天也奇怪,他沒動槍,只是不斷地給大胖助威,驅使大胖和猞猁糾纏著。

  就這樣,猞猁帶著大胖和趙軍向前移動了五六百米,經過這段距離當中的磨煉,大胖似乎更兇悍了。

  但當大胖又一次要沖上去與猞猁搏斗時,趙軍突然把槍橫在了大胖面前,在大胖一愣神的工夫,猞猁一下子躥了出去,出現在了五米之外。

  大胖沒有追,而是轉頭看看趙軍,它還在等趙軍給它助威,可趙軍這次卻沒有出聲,同時他也沒有開槍,只看著猞猁鉆入旁邊的包米地里。

  大胖仰頭,沖著猞猁消失的地方叫了兩聲,然后就回頭看著趙軍。

  趙軍帶著大胖緩緩前行,一直出了包米地,一人一狗上到坡上,靠著樹往下方觀望,只見那只猞猁再一次從包米地鉆了出來,而此時,在它身后還跟著兩只小猞猁。

  這是一大帶兩小,兩只小猞猁都有十來斤沉。

  趙軍知道,猞猁一般是四五月份產子,現在是十月初,那兩只小猞猁應該快半歲了。

  這小家伙,一個月就能吃肉,一歲就能捕獵,可以說是天生的獵手。

  早在那猞猁帶著大胖往前走的時候,趙軍就猜到它帶著崽子,此時打與不打,趙軍卻將選擇權交給了大胖。

  大胖望著遠處三只猞猁,仰頭咆孝兩聲,順坡而下,直奔三只猞猁沖去。而此時,大猞猁驚叫一聲,帶著兩個小崽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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