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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留個豬頭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整座大山都是我的獵場

  1960年的老電影《林海雪原》無疑是一部經典,里面的座山凋出場時,更是霸氣側漏。

  頭上懸著老鷹,坐在鋪有虎皮的太師椅上,八大金剛位列兩旁。

  所以,李如海說豹子皮鋪凳子的時候,鄭學坤就感覺這小孩描述的場景挺熟悉的。

  此時被趙有財點破,王美蘭也反應過來,隨即笑道:“如海這孩子挺聰明的,要好好上學能有出息。”

  “呵。”趙有財聞言,冷笑一聲,兩口子把話題聊尷尬了,也不再說話,慢慢都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趙有財早早從炕上起來,生火給王美蘭焅獾子油。昨天事情太多,把肥油剔下來卻沒來得及焅。

  獾子跟人一樣,身上的脂肪分兩種,皮下脂肪和內臟脂肪。

  這時候的獾子,屁股都胖圓了,扒下皮就能看見皮里肉外上附著的肥油,尤其是屁股蛋上,有將近一指厚的肥油。

  再就是獾子的肚子里,附著在腸子上的油,用東北話說滴里都嚕的。

  這七只大獾子,總重將近一百斤了,身上扒出來油裝了滿滿一大盆。

  等焅完了油,趙有財又開始揉面,蒸兩合面的饅頭,同時還燉了白菜土豆。

  吃完早飯,趙軍、解臣在收拾東西的時候,趙有財到這屋來了。

  見他從外面進來,趙軍、解臣忙和趙有財打招呼,而趙有財點了下頭,問道:“你們今天干啥去?”

  趙軍道:“今天領狗上山,看看能不能抓著豬。”

  “嗯。”趙有財點了下頭,道:“那就去吧。”說完,他轉身走了。

  趙有財的舉動看得解臣一怔,趙軍卻知道自己老爹是等著急了。但沒辦法,今天都10月4號了,如果計劃順利的話,今天弄著頭野豬,明天再打一頭黑熊,然后就讓解臣回家過節。

  所以,趙有財還得苦苦地等。

  收拾妥當,趙軍、解臣從屋里出來,一看趙軍一身上山的打扮,院子里的狗全雀躍起來,趙軍和解臣開始解鏈子,大胖、三胖、白龍、青龍、黑龍紛紛圍在趙軍身前躥躥蹦蹦。一旁的二黑也想跟著去,但它傷沒好利索,趙軍就沒帶它。

  這時,被關在倉房里的小熊見趙軍上山不帶它,急得一雙前爪直撓門。

  至于黑虎,它以前只對吃感興趣,現在只對那個感興趣。此時的它,見小熊如人般雙腿站立,它便向小熊屁股嗅來。

  “汪汪……”眼看趙軍帶著其它狗走了,正處于傷心、委屈之中的小熊還愁沒地方撒氣呢,當即落身、轉頭,按著黑虎就是一頓咬。

  聽見狗打架的聲音,趙有財忙開倉房門進來,眼瞅著小熊在咬黑虎,趙有財卻只能眼睜睜地瞅著。

  沒辦法,農村的老母雞受了驚嚇還不下蛋呢,小熊正處于發情期,趙有財一不能打它,二不能往它腦袋上潑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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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正在遭受家暴的黑虎,趙有財相信只要它不還口,小熊咬一會兒也就放過它了。

  果然,小熊突然停了下來,靜靜地看了趴在地上的黑虎兩秒,便轉身到一邊趴著去了。

  “呃呃……”小熊一走,黑虎發出了嗚咽聲,俯著身子夾著尾巴來在趙有財身前求安慰。

  趙有財低下身,給黑虎檢查一下,要是被小熊咬壞了,得趁早給它上點藥。

  經過趙有財的檢查,黑虎并沒受傷,只是身上被小熊狠咬,不少地方的毛都濕了,一綹一綹的。

  趙有財給黑虎檢查完,不禁感嘆,這狗吃的肥粗老胖不說,身上還毛熘光水滑的,關鍵是除了一條腿瘸,身上再沒有別的傷了。

  沒被野豬傷過,也沒被熊瞎子傷過,要把它帶出去跟其他打圍人說這是圍狗,估計都沒人信。

  趙有財大手在黑虎脖子上搓搓,黑虎沮喪的心情似乎消失了,它從趙有財懷里出來,搖晃著尾巴,倒騰這小步向小熊蹭去。

  “這賴狗。”看黑虎沒出息的樣子,趙有財只是一笑,隨即轉身出了倉房。

  趙有財關好倉房門一回身,就見王美蘭屋里出來,把一盆水潑在地上,此時趙軍、解臣都走了,趙有財快步追著王美蘭進屋,小聲說:“蘭啊。”

  王美蘭轉頭,問道:“咋的啦?”

  趙有財陪笑道:“你看昨天賣那么些錢,我那一個月五塊錢……”

  一聽趙有財說的是這事,心情正好的王美蘭一擺手道:“照常給你。”

  “哎,哎。”趙有財笑著連連點頭,然后道:“不就獾子油煎雞蛋么,今天我擱食堂給你拿點雞蛋回來。蘭,你可勁吃。”

  今天沒帶小熊、黑虎,趙軍帶著九條狗坐在后車箱上,心里盤算著大胖能不能不中用。

  這大胖家伙最近挺勐的,干活也賣力,但頭狗能不能找到獵物,根本在其香頭,這是先天條件,后天再努力也沒用。

  趙軍想事時,汽車來在張援民家,張援民跟趙軍打了個招呼,便上了副駕駛給解臣指路。

  接上張援民后,汽車出屯直入山場。

  等到了地方,三人從車上下來,帶著狗幫進入山林。

  剛一進山,狗幫興奮得很,東聞聞,西嗅嗅。大胖也四處亂竄,但翻山過崗一個多小時,也沒劃拉起來任何獵物。

  就這么一直到了中午,三人找個背陰處坐下,拿出來干糧,就著咸菜墊吧一頓。

  經過短暫休息后,三人帶狗動身,準備沿著前面山崗翻過去,要是再什么都沒發現,就順著崗腿下山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找著野豬而傷了自尊,大胖不斷地跑向周圍,在樹條、草葉上嗅著。

  終于大胖好像聞到了什么,順著南坡直往下去,但它不同于小熊、黑虎一跑起來叫個不停,所以其它狗看大胖跑了也不去追。

  大胖沿山坡而下,眼看一大三小,四只野豬正往溝塘子底下去,大胖才汪汪地叫了兩聲。

  一聽見它叫,在上面的獵狗紛紛往坡下跑去,而四頭野豬聽到聲音,慌忙溝塘子里逃竄。

  一頭母野豬,領著三頭小黃毛子,母野豬得有三百,胖的一走道身上肉直顫悠,三頭小黃毛子抓完秋膘,也快上一百斤了。

  四頭野豬慌忙下了溝塘,母野豬打頭往西邊頂,兩頭小野豬緊緊相隨。唯有一頭小豬,慌亂間跑錯了方向奔東邊去了。

  大胖直接往西面追,狗是不識數的,在它們的認知里,只分有和沒有。而如果有的話,那一和三并無區別。

  它往西追,也不是因為這邊有大豬,只是它第一眼看著的就是那頭母野豬。

  這母野豬也是倒了血霉,大胖奔它追來,連帶著三胖、花貓、花狼、大黃、小花、青龍、黑龍都朝著西邊來了。

  唯有白龍,這狗多少有點香頭,在打圍里叫帶熘子的硬幫腔,它性格又喜歡歘尖,要有大頭狗在,還能鎮的住它,但大胖不是。所以,在下坡的途中,白龍就奔著東邊去了。

  秋天的野豬,體力挺充沛的,但趙軍家的狗吃的也不差。很快,以大胖為首的八條狗就把母野豬給摁住了。沒有獠牙的母野豬,根本沒法對獵狗造成威脅,第一個窩兒就被狗幫給撂倒了。

  八條狗,悶頭、掛鉗子、咬前腿、掏后腿。

  關鍵是小黑龍,這小母狗口不狠,咬一口就撩,但它專往野豬屁股上咬。

  就這樣,從剛一照面到受制于狗,母野豬連五分鐘都沒堅持住。

  而在另一邊,白龍也把小黃毛子給咬住了,它扯著小黃毛子一只耳朵,不斷地與其較著勁。

  而小黃毛子呢,低著頭不斷地轉圈,試圖能從白龍口中掙脫。

  它倒是掙脫了一次,但沒跑多遠,就又被白龍給截住了。

  趙軍等人下坡到一半,聽見狗叫聲兩邊都有,趙軍當機立斷,叫張援民、解臣往東,他自己向西。

  等人一到,野豬母子的生命也就該結束了,趙軍和張援民都沒浪費子彈,只使兩把半自動步槍上刺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殺完小黃毛子,張援民、解臣拽著它往趙軍這邊來。

  等他倆到近前時,趙軍已經把母野豬的膛給打開了,一指半的膘,加上鮮紅的瘦肉。這時候的母野豬肉,不會比家豬差太多。

  這頭母野豬,趙軍打算讓解臣拉回嶺南去,于是就只將內臟喂了狗,豬肉一點也沒動。

  一頭豬的內臟肯定不夠九條狗吃,趙軍就拿小野豬的內臟和肉讓九條狗都吃飽。

  然后,趙軍拖著大半頭小野豬,張援民和解臣拽著整頭的大野豬,一起從溝塘子出來,上到運柴道上。

  不是冬天,地上沒雪,拖拽野豬也費勁。所以,一上了運柴道,趙軍、張援民就坐在道邊休息,讓解臣回去開車。

  等解臣把車開來,三人把野豬裝車,還是趙軍帶狗坐后車箱,張援民坐副駕駛,解臣開車一路回家。

  進了屯子,汽車先停在張援民家,趙軍讓張援民拿斧子來,手起斧落把小野豬嵴椎砍斷,后鞧連著兩條后大腿都下來了。

  再一分為二,趙軍把一半后鞧和一條后大腿給了張援民,然后他跟解臣回家。

  到家以后,王美蘭和金小梅都從屋里出來,幫著趙軍、解臣把母野豬從車上整下來,拖進院子里放在背陰的地方。

  等再把半拉小野豬弄下來以后,趙軍卻讓王美蘭燒水,說是要褪豬毛。

  這小野豬,生前將到一百斤,狗吃人分的,更剩不下多少了。平時都不褪毛,這個要褪毛卻是都夠不上費事的。

  但王美蘭真聽她兒子的,當下就燒了鍋開水,和金小梅把豬毛褪了。

  褪完毛以后,給金小梅拿了一條前腿,一扇排骨,而另一扇排骨被解臣拿斧子剁了,晚上燉排骨吃。

  在解臣剁排骨時,趙軍走到倉房前,順著窗戶往里看。

  黑虎和小熊,此時雙雙坐在倉房門口,看到趙軍的面孔出現在窗戶前,兩條狗先后撲了過來,都起身使前爪撓著墻。

  它倆沒白龍那么要強,管野豬是不是自己打的,有肉吃就行。

  從趙軍一回來,這倆狗就急得亂蹦,但那時候趙軍騰不出手來,等把母野豬放置好,小熊、黑虎也叫累了,就剩下吭嘰了。

  趙軍沒讓它倆等的太久,拿了一塊脖骨,一塊尾骨從窗戶遞了進去,小熊先叼過肉骨頭轉身去里邊吃。而黑虎叼過肉骨頭,只啃了兩口,就屁顛屁顛地又給小熊送去了。

  看到這一幕,趙軍也只是笑笑,便轉身進屋洗臉去了。

  等到晚上,燉肉的香氣在兩家屋里、屋外彌漫時,趙有財、李大勇和李寶玉下班了。

  今天是周日,按理本該放假,但馬上就要冬運生產了,林場暫時取消了每周的休假。

  快到家的時候,他們就聞到了從家里傳出的香氣,三人加快了腳步,各回各家。

  趙有財進到家里,先換下衣服,然后洗了把臉,看到擺在碗架旁的野豬頭,他問王美蘭道:“咋的?今天還禿嚕豬了?”

  “嗯吶。”王美蘭點頭道:“兒子讓禿嚕了。”

  二人正說話時,趙軍從里屋出來,見趙有財便道:“爸,回來啦?”

  趙有財指著豬頭問趙軍道:“你整這玩意干啥呀?”

  趙軍笑笑,走到趙有財身旁,摟著他爹的肩膀,在耳邊小聲道:“過兩天咱們去放山,不得祭祭山神爺么?”

  凡進山討生活的,都必拜山神爺,成幫成伙的更是如此。他們在進山以后,會在樹上砍老爺府、纏紅布,擺豬頭祭祀山神爺。

  這個習俗一直延續到三四十年后,那時候雖然沒打圍的了,但哪怕是包山收松子的,也會如此求山神爺一保平安,二保發財。

  但趙有財聽趙軍的話,卻是有別的想法,在平日喝酒的時候。因為趙有財聽解臣說過,趙軍帶他們放人參的時候,看著老兆啥的,都是讓他們磕頭,而他自己不磕。

  所以,趙有財此時想的是,這小子要調理自己。

  于是,趙有財就說:“別整那沒用的,你供啥山神爺也不敢來啊。”

  趙軍不知道他爹是怎么想他的,他剛才只是開了個玩笑,此時趙軍哈哈一笑,道:“爸,我跟你鬧著玩兒呢,我整它是饞豬頭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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