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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家里沒錢王美蘭 兒子隨我趙有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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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李家也吃紅燜熊肉,但肖老師的突然到訪,打斷了這一家人的開飯。

  此時肖楠要走,李大勇、金小梅兩口子想要留飯被拒,只能把這位老師送到門外,然后回屋吃飯。

  肖楠從李家出來,騎上自行車趕緊往屯外走。當快出屯子的時候,就見前邊一戶人家院里哭鬧成一團,院門口圍了不少看熱鬧的。

  屯間小道本來就不寬,看熱鬧的還多是上歲數的,再就是上歲數帶小孩的。

  肖楠怕刮碰到人,忙從自行車上下來,推著車往前走。就在這時,院里突然響起「嗷」的一聲哭嚎,冷不丁地把肖楠嚇了一跳。

  雖然是李如海的班主任,但肖楠可不像李如海,她不想看熱鬧,就想貼邊趕緊走。

  「借過,麻煩借過。」在推車從人后經過的時候,肖楠特意出聲,生怕有人冷不丁后退撞到車上。

  這時,就聽有個中年婦女對旁邊的小媳婦說:「秋月,你說這如海不擱家,看這么大熱鬧都沒滋味。」

  「可不咋的。」旁邊歲數小的女人贊同地點頭,說:「明天如海下班回來,咱給他講講。有這熱鬧,可不能把他落下。」

  肖楠:「..."

  得虧這孩子輟學了,要不都耽誤他前途。一夜過后,漫山遍野白霧昭昭。

  可一早晨,趙軍家煙囪就冒煙了,趙有財生著了火,把洗干凈的野豬肚放在大鍋里。這是準備給王美蘭做「藥膳」了。

  王美蘭五點半多一點從炕上起來,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正把胳膊往袖子里伸的王美蘭,看到冒氣的大鍋,頓時臉色一黑。

  王美蘭挺享受趙有財對她的好,但還卻享受不了豬肚蒸小米。

  這時,出去遛二黑的趙有財帶著狗回來,他一開門,二黑先鉆進來就往王美蘭身邊湊。

  「呵呵呵呵。」趙有財隨后進來,沖王美蘭一笑,道:「蘭吶,你起來的真是時候,野豬肚子都給你蒸好了。」

  王美蘭聽得眉頭緊皺,但沒說話,只抬腿使外腳背輕輕撥了二黑一下,二黑懂事的往西屋去了。

  王美蘭沒理趙有財,只拿暖瓶往洗臉盆里倒水,洗臉的時候,王美蘭怕袖口被水弄濕,就把衣服袖子往上擼了一下。

  如此一來,一個金燦燦的大鐲子就露了出來。

  雖然喜歡金鎦子,但王美蘭天天干農活,一整還抱柴火,手上帶著東西,刮刮碰碰的心疼。

  相比之下,這鐲子就好了。干活的時候,就拿衣服袖子蓋上,想顯擺的時候,就把袖子擼起來。

  趙軍家洗臉、洗手的盆,放在外屋地西北角,在北墻上釘著兩個釘子,擰著一根八號線,上面一家人的毛巾。

  王美蘭雙手捧水剛洗完臉,伸手去摸搭在八號線上的毛巾時,竟然摸了個空。

  「嗯?」王美蘭一怔,她每天洗臉,毛巾都放固定位置,就算不抬頭看,也能摸得到啊。可就在這時,王美蘭聽趙有財道:「蘭吶,這兒呢!」

  說著,趙有財把毛巾遞在王美蘭手里。王美蘭拿過毛巾擦了把臉,等把毛巾從臉上拿下的時候,王美蘭看到的是一臉諂笑的趙有財。

  一起生活二十來年,誰不了解誰呀?

  王美蘭斜了趙有財一眼,問道:「你有事啊?」

  「呵呵。」趙有財呵呵一笑,道:「蘭吶,再給我倆錢唄。」

  王美蘭沒說話,只把毛巾往充作晾衣繩的八號線上一搭,然后伸手往兜里摸去。

  自趙有財第一次做完豬肚蒸小米,跟王美蘭表功的時候,王美蘭就尋思,等趙有財下次再要錢的時候,就給他一塊兩塊的。

眼看王美蘭掏兜,趙有財眼前一亮,咧  嘴笑了起來,但他可能急于表現,抬起左手只豎食指沖王美蘭一點,笑道:「蘭吶,那玩意蒸熟了,我給你切一塊,你趁熱吃哈。」

  說完,趙有財轉身就往灶臺前跑。

  王美蘭聞言,已伸進衣兜,已握住錢沓的手松開,并拿出來了。

  此時王美蘭手里什么都沒有,她看著那起鍋的趙有財,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大早晨的,還一口飯沒吃呢,就讓自己吃那玩意,能吃得下去么?

  趙有財起鍋后,使大鍋蓋扇扇鍋里蒸騰的熱氣,然后把鍋蓋立在一旁,雙手把屜上的大盤子拿下。

  趙有財雙手端盤,迅速地將盤子移動到一側,放在鍋臺上,然后似觸電般的松手,右手往起一抬捏住耳垂,輕輕搓了搓。

  趙有財轉身,對王美蘭一笑,道:「蘭吶,趁熱乎,給你來一塊兒啊。」

  「我不吃!」王美蘭生硬地拒絕了趙有財,說完這句,王美蘭看趙有財把手從耳朵上移開,知道他是端盤子燙手了,王美蘭心里又感動又不想吃那個東西,無奈、糾結、痛苦!

  但王美蘭又不忍拒絕趙有財的好意,便補了一句道:「等吃完早晨飯,我再吃。」

  「啊,那也行。」趙有財倒沒多想,只把目光投向王美蘭剛才那只掏錢的手,小心翼翼地問道:「蘭吶,那錢。」

  趙有財問錢的時候,王美蘭的目光卻落在那豬肚蒸小米上,她面無表情地對趙有財說:「錢啥錢吶?家里沒錢了。」

  「啥?」趙有財一愣,他怎么想不到,王美蘭竟然會給自己這樣的一個答案。你哪管說不給呢,也比說家里沒錢了強啊!

  王美蘭右手往左胳膊上一搭,把左袖口放下,蓋住了將近五十克的大金鐲子,然后面不改色地跟趙有財說:「給兒子蓋完房子,還有挑費啥的,沒錢了。」

  說完,王美蘭就往里屋走,還給趙有財扔下句話,道:「你拿盆裝點黃豆,去撿兩塊大豆腐回來,早晨對付一口得了。」

  趙有財呆在原地,半響才回過神來。吃大豆腐,還叫對付一口,這娘們說的叫啥話?

  但趙有財也沒敢說啥,從碗架里拿出個面口袋,從中往盆里倒了一些黃豆,然后端著盆就出了家門。當趙有財走到豆腐坊門口的時候,就見馬大富從里面端著盆出來。

  這是未來親家,咋的也得寒暄兩句呀。

  「大哥。」趙有財先跟馬大富打招呼道:「來撿豆腐呀?」

  「嗯吶。」馬大富把盆往起一抬,道:「我家你嫂子把腳燙了么,她也下不了地,閨女在家干活,沒辦法了,我就來吧。」

  「啊。」一聽馬大富這么說,趙有財忙道:「我這不也是么,你弟妹胃有毛病了,兒子還不擱家,沒招了,就得我來了。」

  「哎呀。」馬大富聞言,便問:「弟妹胃咋的了?疼啊?吃點去痛片唄。」

  「不是。」趙有財搖頭,說:「兒子領她上嶺南醫院看了呢,說是有炎癥,大夫給個偏方,使野豬肚子蒸小米子,這不在家吃呢么?」

  「哎呀我的媽。」馬大富笑道:「這上醫院看個一溜十三招,還整個偏方。」

  「誰說不是呢。」趙有財哈哈一笑,道:「大哥,不說了,你快回去了,一會兒大豆腐涼了。」「嗯。」馬大富一手攬著盆,一手向趙有財一揮道:「走了,二兄弟,哪天咱哥倆喝酒。」

  「哎,好嘞。」趙有財別過馬大富,進到豆腐坊里,使黃豆換了兩塊大豆腐,從里面出來就往家走。沒走幾步,趙有財就聽見身后有人喊他:「哎哥,哎哥!」

  沒錯,這是喊他呢。

  那人喊的是二哥,但他是大舌頭。

趙有財一聽,不用回頭就知道,來  的肯定是張大舌頭張利福。趙有財回身一看,就見張利福連跑帶顛地奔他過來。

  這大早晨的,張利福來,定是有事啊!

  倆人關系不錯,趙有財直接開門見山,問道:「咋的?你著急忙慌地來,有事啊?」「啊!」張利福對趙有財說:「有好事兒!」

  趙有財聽張利福如此說,忙問:「啥好事兒啊?」

  可讓趙有財沒想到的是,張利福卻反問趙有財道:「小子擱家呢吧?我找他。」

  「啥?」趙有財知道張利福說的小子就是趙軍,一聽張利福要找趙軍,趙有財伸手攔住他道:「你找他干啥呀?」

  張利福往后退了半步,眉頭囧成八字地看著趙有財,小聲道:「我尋思找他打圍。」他聲音再小,趙有財也聽得見,而張利福這句話,可是把趙有財氣的不輕。

  「呵!呵呵!」趙有財連著冷笑兩聲,可是把張利福嚇壞了,早年間這屯子流傳一句話,叫:不怕夜貓子叫,就怕二咕咚笑。

  趙有財倆眼盯著張利福,語氣陰沉地道:「張利福,你打圍不應該找我么?」

  「二哥!」張利福一緊張,連舌頭不大了,他急忙和趙有財說:「小子說,你一天上班都挺忙的,讓我在山里看著啥了,就跟他說,到時候他去打。」

  趙有財道:「你都跟他說啥了?」

  張利福咽了下口水,眨了眨眼睛,解釋道:「二哥,那次真不是我特意跟他說的,我是讓他給你捎信。就開春那陣兒,我擱山里砍架條,看著一大幫豬。」

  「一大幫豬.....」趙有財一聽不禁皺起了眉頭,但聽張利福繼續說道:「有七八十頭吧。」張利福此言一出,趙有財瞬間愣在當場。

  豬神!

  趙有財卻是沒想到,那豬神的蹤跡,竟然是張利福告訴趙軍的。不!

  張利福不是告訴趙軍的,張利福是讓趙告自己的!

  可那小犢子壓根就沒跟自己說,他帶人去打了豬神,還順道賺了好大一筆錢!

  見趙有財一言不發,臉色還陰晴不定,張利福可是嚇壞了,他忙跟趙有財說:「二哥,你別跟孩子激惱,孩子是好孩子,他怕你單位忙,完事兒讓我擱山里看著啥獵物,我套不著的,就告訴他一聲,他打完了也不虧我。」

  趙有財聞言,猛地轉頭,瞪得張利福不敢說話了,趙有財道:「我忙不忙,你還不知道么?」

  當年張利福落難的時候,趙有財收留他在食堂打過零工,這些年來,趙有財也沒少接濟張利福。張利福對趙有財心懷感激,這也是事實,但他不知道這爺倆是怎么回事。

  見張利福不說話,趙有財又問:「你都給他傳遞什么消息了?他都給你什么好處了。」

  「二哥呀,你咋說的我倆跟特務似的呢?」張利福唯唯諾諾地道:「我第二次也是奔你來的,你那天也沒擱家呀,我尋思你現在是真忙呢。小子還是前幾天,碰見我.....非給我塞一百塊錢。」

  說到此處,張利福忙一挺腰板,抬高聲音道:「這小子仁義呀,他說是給我分的股,但我知道,孩子是看他叔困難,照顧我呢。要不說呢,二哥啊,這孩子就是老趙家的種,就隨你呀!仁義!當年要不是你,能有我今天么?」

  張利福這么說,趙有財面色稍霽,點頭道:「嗯,他這點是隨我。」「嗯,嗯。」張利福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事已至此,趙有財也不打算再難為張利福了,關鍵是他這窮兄弟,時不時的還得他照顧呢,沒什么油水可刮。

  于是,趙有財便對張利福說:「小子沒擱家,上永興大隊了。」「啊?」張利福一愣,問道:「上那兒干啥去了?」

  「嘚瑟唄。」

  趙有財道:「給人抓狍子去了。」

  「抓狍子還跑那老遠干啥?」張利福也說:「咱這兒就有狍子,昨天下午我看一幫,五個。」趙有財聽他這話,腦袋里頓時就有了分析,問張利福道:「皆伐啊?還是清湯林子?」

  張利福會下套子,如果這幫狍子能下套子抓,他絕對不會來找趙軍。

  而下套子,無論是套野豬,還是套狍子,或者什么。清湯林子肯定不行,山場必須得鬧,針桿灌叢越密越好。

  「皆伐。」張利福道:「就擱你們林場老炸藥庫上頭,往28林班去那道上。」

  「啊!」趙有財點了點頭,擺手招呼張利福說:「走吧,跟我回家,吃完早晨飯,咱倆上山,給這伙狍子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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