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野豬在坑里不停地叫著,根本停不下來。
關鍵是黑虎也不讓它停,野豬一停,黑虎就“嗷、嗷”兩聲,嚇得野豬緊忙繼續發聲示威。
這時候,趙軍已經帶著人趕了過來。見黑虎趴在一王八坑附近,而王八坑里不斷傳出野豬的聲音,趙軍抬手示意幾個人停下。
趙軍稍微布置了一番,四個人四條槍,直接分散開,然后一起向坑前摸去。野豬如果從坑里蹦出來,它奔誰發起攻擊,誰就跑,其他三人開槍。
但為了避免打槍傷害到對面的同伴,四人不會分散得太開,行進路線大致成一扇形。
李寶玉、解臣聽了就點頭答應,但張援民卻小聲嘀咕道:“兄弟,大哥…………跑不快……”
“沒事。”趙軍笑道:“咱們四個人呢,慢點往前挪,挪不到坑口,那野豬就得先出來。”
趙軍熟知野豬習性,他們和野豬雙方,現在是麻桿打狼兩頭害怕,他們怕野豬出來突襲,野豬也怕被他們釘在坑里。
但和當日遇難的薛立偉比,趙軍他們可是有四個人、四條槍。
趙軍安排完,四人便端著槍,慢慢地往坑口挪去。
而這時,黑虎看著趙軍等人向坑口移動,它便起身,一溜小跑的來在坑前。
坑中的野豬,猛地把頭轉向黑虎,然后往上一撲,黑虎向后一撤身,就讓野豬撲了個空。
“嘭!”趙軍開槍了,他不怕打草驚蛇。但那野豬看到黑虎撤身躲閃,它便又縮回到了坑里。
趙軍一槍落空,子彈打在坑邊,濺起草葉、塵土,四人繼續往前挪著腳步。
這時,坑里的野豬還在“吼、吼”地叫著,只是此時它的聲音愈發的低沉。
它察覺到了,那四個危險生物正在向自己身前靠近,它還想向之前挑殺薛立民那樣故技重施。
所以,就在四人離坑口還有一米左右距離的時候,就聽坑下一聲巨響,野豬直接從坑中躥了出來。
與野豬迎頭相遇,張援民按著趙軍說的,把槍一收,轉身就跑。
“嘭......”
“嘭......”
“嘭!”
槍聲連成一串,今天兩把半自動步槍拿在趙軍和李寶玉的手里,他倆一個開了五槍,一個開了四槍。
而解臣拿著趙軍原來的掛管槍,只打了一發子彈。
但身中六槍的野豬,此時也像個血葫蘆一樣,扎在地上,頓時氣絕身亡。
看著一動不動,連抽播都沒有的野豬,李寶玉有些難以置信地問趙軍道:“哥哥這是那個挑死仁人的炮卵子么?”
不光是李寶玉感覺奇怪,張援民和解臣也是如此,不都說這炮卵子能征善戰么?連挑狗帶掀人的么,今天一見不過如此,倒讓人有些失望了。
趙軍看了旁邊的黑虎一眼,黑虎與野豬的你追我趕,趙軍沒看見,但他感覺應該是黑虎的功勞。
不說別的,黑虎與野豬糾纏得有半個多小時,可它沒讓野豬跑出去太遠,始終與趙軍之間保持著二里左右的距離。
而且,黑虎還將野豬逼進了王八坑。
有經驗的打圍人都知道,王八坑深,是野豬稱王之處。可要王八坑淺,那就是野豬的埋骨之地。
但不同以往的是,這王八坑雖深,野豬也坐殿了,但黑虎不往前去,它野豬稱王也沒用。
最關鍵的是,黑虎把野豬留在了王八坑里,等趙軍一來,哪怕野豬不奔人來,奔對面空處跑,它也是個死。
一想到這是黑虎的功勞,趙軍連忙招呼李寶玉等人,道:“趕緊的,給這豬翻過,來,咱們開膛!喂狗!”
趙軍一吩咐,張援民和解臣連忙上前,掰著野豬的四條腿,準備將其先翻個四腳朝天,然后再開膛破肚。
而這時 ,趙軍和李寶玉也上前來看,只見那野豬肩頭還帶著鋼絲套,想必這就是那頭殺人挑狗的炮卵子。
眼看要給野豬開膛,黑虎忍不住圍著野豬前蹄后蹦,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這狗,在打圍中不認槍、不認刀,但在開膛的時候,它可認刀了。見張援民把侵刀一拔,它就忍不住了。
可就在這時,它突然停了下來,還沖著南邊叫了兩聲,眾人尋聲望去,只見山坡上急匆匆地走來倆人。
“哥哥。”李寶玉湊到趙軍耳旁,跟他說道:“那個歲數大的,是保衛組的劉組長。“
“哎呦。”趙軍聞言笑道:“來的好呀!”
李寶玉說的沒錯,那倆人中,有一人正是劉金勇,而另一人,卻是從老家趕回來的薛立民。
劉金勇走到幾人近前,看了眼那躺在地上的野豬,再看看站在豬前的四個人,他只認識李寶玉,但看趙軍卻感覺眼熟。
趙軍上輩子跟這劉金勇很熟,但這一世,在他上班的大半年里。他人不是在驗收組。就是在楞場,今天還是第一次和劉金勇見面。
所以,劉金勇不認識趙軍,剛才覺著趙軍眼熟,也是感覺趙軍的眉眼和趙有財有幾分相似。
不過,他認識車隊的李寶玉,看到李寶玉站在趙軍身旁,劉金勇幾乎能認定這小伙子就是趙軍。
對于趙軍能打死這頭野豬,劉金勇并不感覺稀奇,畢竟就趙軍的戰績,可是外行聽了都會為之震驚。
“是趙軍吧。”劉金勇先向趙軍伸手,道:“我是保衛組的劉金勇。”
“劉組長!”趙軍裝作不認識劉金勇的樣子,和他握了下手,道:“正好你來了,你快看看這個豬,是不是帶獎金那個?”
劉金勇聞言,急忙上前檢查了一下,他知道的比趙軍多,見野豬肩膀上斜挎著鋼絲繩,一邊屁股肉里還插著半截刀尖,便立即斷定,這就是那頭挑死三人的野豬。
“趙軍吶!”劉金勇一把抓住趙軍的手,大笑道:“你可是太厲害了!這個豬多少人打呢,都沒給它整下來。”
說到此處,劉金勇頓了一下,又道:“就你爸,還背槍撐這豬四、五天呢。”
“我大爺”
“我老叔”
劉金勇此話一出,李寶玉、張援民全都吃驚地問道。但見趙軍微微一搖頭,二人又都不吱聲了。
“劉組長。”趙軍不等劉金勇說話,搶先說道:“那這任務,我們就完成了唄。”
“完成了,完成了。”劉金勇看著趙軍,咋看咋順眼,因為這頭野豬,新楞場的套戶好些天不敢上山,領導們沒少找他談話,搞得劉金勇壓力山大。
今天這好了,趙軍一出手就把野豬斃了,他劉金勇雖然拿不著獎金,但不用被領導輪番談話了。
這時,旁邊的薛立民上前一步,沖趙軍伸手,問道:“你就是趙軍兄弟啊?”
薛立民這句話,如果不帶那兄弟二字,只問“你就趙軍啊”,那聽上去,可能會覺得帶著一些挑釁。可他現在這么說,卻是好像他跟趙軍本該認識似的。
但趙軍兩輩子也不認識這么個人,但不妨礙他把手跟薛立民握在一起,道:“這位大哥看著面生呢,你不是這邊的人吧?”
“以前是。”薛立民笑了笑,然后轉向張援民,笑著說道:“大褲襠,你看我是誰?”
這兩天看了兩本《西游記》的張援民,當薛立民喊他外號的一瞬間,他本能地就想回一句“爺爺在此”,但聽薛立民后面的話,他忙往前緊走兩步,瞇著眼睛打量著薛立民。
“啊!”張援民忽然大叫一聲,抬手指著薛立民,道:“是不是立民吶?”
一看二人認識,趙軍連忙松開了薛立民的手,讓他去握張援民,然后就見他倆連拍帶打地招呼著對方,一副以前很熟的樣子。
簡單地敘舊兩句,張援民對趙軍和李寶玉道:“這是我家以前的鄰居,就李大臣,他們老李家那房子,原先是買他們家的。”
李大臣、李二臣本是氓流子,能住到林場家屬區來,肯定是買了別人的房子。
但趙軍和李寶玉年紀小,打他們記事起,老李家就住在那兒了,卻是不知道張援民以前的鄰居是誰。
見二人仍一臉茫然,薛立民笑道:“我爸是薛寶軍么我叫薛立民。
一聽這個名字,趙軍就知道,這確實是故交,他可不止一次地聽趙有財念叨過薛寶軍這個名字。就連趙有財講打虎往事的時候,也稱其為“寶軍”,足見二人交情不錯。
“薛哥。”既然是故交,那趙軍直接稱其為薛哥,然后問道:“這些年,你家搬哪兒去了”
“搬嶺南去了。”薛立民知道自己要不說清楚,這幾個人還得問,于是就繼續說“這不是我叔伯四哥,讓野豬挑死了么?我這過來看看,尋思要行的話,把仇給他報了。”
“呀!”一聽薛立民的親戚被野豬挑死了,張援民還問:“啥前兒的事呀?讓哪兒的野豬挑死的?”
薛立民聞言,回身一指那躺在地上的大炮卵子,道:“就這個野豬!
說到此處,薛立民再轉過身,一把拉住趙軍的手,說話間眼圈已微微見紅道:趙軍兄弟,哥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啥也不用說了!”趙軍搖頭道:“咱這些事,我多少也懂點,薛哥,你看這豬現在就擱這兒放著呢,你給它全拉走都行。”
“那不用。”薛立民聲音有些沙啞著說道:“你把豬頭給我就行,我拿回去擺我四哥墳頭,也能讓他閉眼了。”
那天,薛立偉的遺體被薛寶軍、薛立民父子帶回嶺南,第二天一早,就埋在了村外。
但才兩天,薛立偉他老娘就哭瞎了眼。
而薛立民和薛立偉雖然是堂兄弟,但這些年哥倆一直在一起打圍,彼此間互相救過命,堪稱兄弟情深。
于是,薛立民去而復返,到這兒聽劉金勇說,那炮卵子還在山里逍遙自在,薛立民就忍不住了,哪怕沒有狗,也背著槍來山里溜。
可自從進了山場一路走來,薛立民發現有人在一些要道下了套子,他一看就知道下套子的人不是庸手,要是能把野豬趕緊套子里,必定能將其打殺。
但薛立民帶著劉金勇往這邊走來時,就聽聲聲槍響,他們便加快了腳步,匆匆趕來。
到這兒就見幾個人正把一頭大野豬往過翻,雖然沒上前查看,但薛立民隱隱感覺得到,這頭野豬就是傷害自己四哥的罪魁禍首。
然后再聽劉金勇道出趙軍名字,薛立民才知道,這就是近半年來,名聲鵲起的小趙炮。
同樣是年輕人,薛立民對趙軍的戰績也是心服口服,今日見其為自己四哥報了仇,薛立民對他更是敬佩。
聽薛立民說只要一豬頭,趙軍忙側身沖那野豬一抬手,對薛立民說:“薛哥,你帶刀沒有,要沒帶刀,兄弟這兒有,你拿刀自己砍。”
“有刀,有刀!”薛立民聞言,感激地看著趙軍,他知道這是趙軍給他出氣的機會,于是便從身后抽出侵刀,幾步來在那野豬身前。
“嗷!嗷!”這時,趴在野豬身旁的黑虎,忽然沖薛立民叫了兩聲。
“黑虎,過來!”趙軍以為黑虎是在護食,連忙將其往自己身邊喊。
聽見趙軍叫自己,黑虎緩緩起身,但還是看了薛立民一眼,才快步來在趙軍身旁靠著趙軍的腿坐在地上。
薛立民此時只在意那野豬了,根本沒去看黑虎,哪怕黑虎沖他叫了兩聲也是如此。
待他將野豬腦袋割下,將其放在一旁,收刀起身環顧四周,最后竟然笑了。
“行啊!”薛立民嘆口氣,道:“我四哥在這死的,趙軍兄弟在這兒把野 豬殺了,我四哥肯定能看見。”
這種說法,肯定是迷信,但卻是薛立民對自己的一種安慰。想來他回去跟薛立偉的家人這樣說,薛立偉的家人也能從中得到一些寬慰。
薛立民感嘆完,又向劉金勇,問道:“劉組長啊,我趙軍兄弟打這個野豬,拿啥去你們那兒領獎啊?要是…………這個豬頭的話,那他這個獎金,我給出。”
薛立民知道,像這種單位懸賞,得拿著豬頭啥的回去才算。
就像年后趙軍在小孤山時,獵那將近七百斤的野豬,不就是割下豬頭回去領賞么?
聽薛立民如此說,趙軍感覺這個人不錯,當即上前擺手道:“薛哥,不用,啥錢不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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