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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接張援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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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援民讀《三國演義》,在讀到火燒博望坡、火燒赤壁的時候,還沒有什么想法。但是在看完諸葛亮火燒藤甲兵以后,張援民突然領悟出了火攻之術。

  那藤甲兵身穿藤甲,刀槍不入,但卻畏懼火攻。火勢一起,瞬間灰飛煙滅。

  而黑熊呢,它們雖然不著藤甲,但它冬眠時,不少都會蹲樹倉子。

  黑熊選擇冬眠的樹倉子,都不是隨意選的,它們得從夏天就開始準備。

  先找那洞口朝陽面的樹倉,然后在樹干上留下爪印和尿液,以此來告訴同類,這棵樹有主了。

  從那以后的日子里,黑熊時常會爬進自己選好的樹倉中,打掃“房間”。

  說是打掃,其實就是用爪子掏樹洞里面的爛木渣、濕木屑,一直劃拉到倉子里面干干凈凈。

  等深秋,它住進來的時候,樹倉子里頭干干爽爽,不濕不潮。

  而且,空心的樹,一般樹干都逐漸糟爛了,等干透了以后,黑熊往里面一鉆。這樹倉之于黑熊,就相當于藤甲兵的藤甲。

  雖然還沒有具體操作過,但張援民認為這是可行的,但首先一點就是要別住倉子門,千萬不能讓黑熊出來。

  所以,張援民還是想像他第一次跟李大臣、李二臣殺黑瞎子倉一樣,將一根根長棍子從洞口插進去,插立在樹洞中,以此壓縮黑熊的活動空間。

  再者,大樹一著,這些長棍子也都著了,在它們旁邊的黑熊還得被燒。

  李遠、李偉這倆人也是財迷心竅,真敢按著張援民說的來做,但他們做也沒做明白,砍的樹棍短,一入樹洞就掉進里面去了。

  而且他們砍的樹棍太少,張援民是打算砍二、三十根的,但李遠、李偉一共才砍了四根。

  雖然他們在倉子門外釘了木棍,但那能擋得住黑熊嗎?

  但聽上方卡察一聲,哥倆往上頭一看,暗道不好,忙撒腿就跑,連帶來的錘子、釘子、彎把鋸都不要了。

  跑沒幾步,李偉腳下絆到了樹條,瞬間被絆趴在雪地上,他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被黑熊給按住了,嚎叫一聲,四肢并用地踉蹌爬起。

  聽見李偉叫喚,李遠轉身一看,就見李偉縱身從自己身旁躍出,人已向坡下扎去。

  “這……”李遠都懵了,心想那黑瞎子也沒追來,這是干啥呀?

  倆人跑的快,又沒人打槍,黑熊從倉子出來,便慢慢爬樹往下來。

  此時這只黑熊,身上的長毛不少都被燒焦了,散發著一股燎豬毛味兒。

  下了樹的黑熊,看了一眼自己那被燒著的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野獸懼火還是天性,它就沿著另一條路走了。

  此時李家兄弟已回到馬爬犁旁,其中一人身上負傷,但他不是傷在黑熊爪牙之下,而是滾坡時,一條腿撞在樹上,受了點硬傷。

  “快走!”此時的李遠、李偉被嚇得手都哆嗦,趕著爬犁就回到了愣場里。

  他們回來時,正好趕上中午吃飯,可這哥倆都沒去伙夫窩棚盛飯盛菜,就直接回到了套戶窩棚。

  二人一推門,見眾人正在吃飯,而張援民坐在炕中央,正端著小盆,吃蘿卜湯呢。

  “大褲襠!”

  突然,一聲大喝,震得張援民那端盆的手一哆嗦,盆里的湯都撒出來了。

  張援民把湯盆放在炕桌上,就見李遠、李偉站在門口,都一臉怒氣地看著自己。

  張援民一皺眉頭,道:“叫誰大褲襠呢?不叫張哥了?”

  自從前天刀攮黑熊以后,整個愣場從上到下,再沒有一個人敢管張援民叫大褲襠了。

  這讓張援民感到了久違的被尊重感。

  要知道,在永安屯,不少年輕人、小伙子還都叫他外號呢。

  “我就說你呢,大褲襠,你還張什么哥啊?”李遠怒道:“你特么教我們那都什么招啊?今天我跟我兄弟去殺黑瞎子倉,好懸沒讓黑瞎子給踢蹬了。”

  當聽見二人說殺黑瞎子倉時,張援民還眼前一亮,可當聽人說自己的奇謀、妙計不管用時,他立馬就不干了。

  只見張援民起身,指著李遠道:“你給我說說,我都跟你說啥了?”

  “你說啥了,你自己不知道啊?”李遠怒懟道。

  張援民看看身旁人,問道:“我那天說啥了?”

  沒錯,張援民喝大了,說了什么自己都記不清了。

  要知道這世間最不能信的話有兩種,一是酒話,二是情話。李家兄弟真是鬼迷心竅,連那種話都敢信。

  張援民身旁人可不想得罪張援民,一聽張援民問自己,忙將自己聽到的往出說,聽完以后,張援民心里難受,但他難受的是,這么好的火攻奇謀,咋能失敗呢?

  疑惑之下,張援民便向李遠問道:“你倆今天咋殺的?你跟我說說。”

  李遠堵著氣往出說,可剛說到一半,張援民就拍桉而起,指著李遠怒道:“我讓你們多砍大棒子別著倉子門,你整那沒用的干啥?你倆自己整不明白,還賴我?”

  說到此處,張援民眼珠一轉,吼道:“我特么才反應過來,你倆小子挺狗啊!都說好了,你們找著黑瞎倉子,我帶著你們過去殺。”

  “這……”

  “這什么這!”張援民怒:“說好了一起去,你倆呢?咋的?這是怕我分你倆熊膽啊。”

  張援民怒視二李,火力全開道:“特么自己他媽去殺黑瞎倉。也不告訴我們,還舔臉用著我的奇謀、妙計。自己整不明白,回來還賴我,你還是個人么?”

  這時,窩棚里其他套戶也都反應過來,全都議論紛紛。

  李遠、李偉被張援民一頓爆噴,心里的氣早已散去,此時一臉羞臊地看著張援民,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對張援民說:“張哥。這事兒是我不對,你兄弟我不是人了,你大人大量,別跟兄弟計較。”

  “誰?誰是你張哥呀?”張援民怒道:“你不管我叫大褲襠嗎?”

  李遠被噴到發懵,忙賠笑道:“張哥,張哥,你別生氣,別跟兄弟一樣的。今天我兄弟都知道自己錯了,我們跟張哥沒法比,那黑瞎子不是我們能照量的。”

  “哼!”張援民怒哼一聲,重新做回炕上,拿起桌子上那快子,又端起湯盆,往嘴里狠灌一口蘿卜湯。

  這時,李遠又舔著臉湊了過來,對張援民笑道:“張哥,你看這黑瞎子也出倉子了,我覺著咱明天應該追它去。”

  “追?”張援民聞言一怔,又把快子給放下了。他心里清楚,黑瞎子這玩意,蹲倉子好殺,出倉子難。

  關鍵是他那些奇謀、妙計的首先前題就是,得看那黑瞎子是否在蹲倉子。

  在野外的黑瞎子,任何奇謀、妙計都拿它沒辦法。

  但此時,一眾小弟全都滿眼期盼地看著張援民,而張援民感覺自己想拒絕都不成了。

  “老蔣!”就在這時,張援民突然開口,叫了蔣金友一聲,道:“趕緊吃,吃完了歇一會兒,咱倆就走。”

  “干啥去啊?”蔣金友正在一旁正在喝蘿卜湯,往下順剛進嘴的窩窩頭,聽張援民喊自己,他還以為張援民要帶他去攆黑瞎子呢,這可把蔣金友嚇了一跳。

  張援民道:“你趕爬犁,咱倆上那個78愣場,找咱兄弟去。”

  “啊?找他干啥呀?”蔣金友不解地問道。

  “找他打黑瞎子啊。”張援民說道:“黑瞎子都出倉子了,這往那邊去,咱們也不知道。不如讓兄弟領狗來,追上那黑瞎子也省著咱們漫山跑了。”

  張援民這番話,完全是推辭,但眾人不知道,還在心里暗嘆張援民人脈廣、能耐大。

  而張援民,環視了眾人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李遠、李偉身上。

  只聽他道:“這黑瞎子,我找厲害人打,但有一點,咱們先說好了,那熊膽你倆分不著太多。”

  “好,張哥,我哥倆不貪,有點就行啊。”李遠笑呵呵地應道。在差點面對黑熊咆孝以后,此時的他,終于知道黑瞎子倉不是他這兩下能捅咕的了。

  至于熊膽分多分少,李遠也想明白了,反正自己也殺不了,還不如讓張援民找人去殺,分多分少這起碼能分到一些不是。要不然,可是一分都沒有。

  等吃過了午飯,張援民、蔣金友休息片刻,便趕著爬犁往78愣場去找趙軍。

  等到了78愣場,二人一打聽,聽人說趙技術員還在把頭窩棚里睡覺。他們便按著那人所指,來在楊亮的窩棚前。

  正趕上趙軍就從里頭出來,他正把狗皮帽子往自己腦袋上扣呢。

  扣好帽子的趙軍,抬頭一下就看見了張援民、蔣金友。

  趙軍微微一怔,剛睡醒的他有些發懵,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兄弟。”看到趙軍,張援民立馬就迎了上來,而且很開門見山地說:“我倆來找你打圍來了。”

  “干啥?”趙軍怒道:“我前天剛去跟你說完,你咋又尋思打圍的事?”

  “不是,不是。”張援民慌忙解釋,說:“今天我們窩棚里有人,去殺黑瞎子倉,殺出一只黑瞎子來,完了他們現在整不住了。我就尋思,找兄弟你領狗來去,把那黑瞎子整死。我都跟他們說好了,這熊膽,兄弟你少給他們點兒就行。”

  趙軍只瞥了張援民一眼,轉身就往愣堆場走,背對著張援民丟下一句:“不去。”

  “別呀,兄弟,咋不去呢。”張援民忙小跑著追上趙軍,道:“兄弟,你那本事,打熘兒都能熘住它,那要領狗,更是手拿把掐的事兒。”

  趙軍盯著張援民,問道:“大哥,你跟我說實話,這到底咋回事兒?你是不是又殺黑瞎子去了?”

  張援民一聽,頓感冤枉,這次還真不是他挑的頭。

  但趙軍哪里還信他,見張援民還不承認,便去問蔣金友,道:“蔣哥你說,這到底咋回事兒?”

  蔣金友便從那天他們回窩棚以后講起,將事情原委全都給趙軍講了一遍。

  趙軍一聽,覺得單論今天這事,張援民好像還真沒毛病,哪幾個套戶也是,又是灌酒有啥的。

  但問題是張援民在77愣場的地位也太高了,他隨便說點啥都有人信。

  現在冬季生產馬上就要結束了,張援民再想殺黑瞎子倉也就不成了。可來年冬天呢?他再整一幫人呼嘯山林,可就麻煩了。

  趙軍知道,張援民來找自己,也是想借著自己的槍和狗,幫他在愣場工人之中樹立地位。

  打熊取膽都是好事,但要是真這么整下去,那些人就更信張援民的話了。

  而張援民總說他這奇謀、那妙計,還手拿把掐的。

  可在趙軍看來,這跟作死沒什么兩樣。從民國至今,這山里從不缺獵人,難道就他張援民一個“聰明”人嗎?

  可現在再看看,打圍不還都是正而八經的,規規矩矩的嗎?

  那些“聰明人”比誰死的都快。

  張援民不知道,可趙軍卻知道,前世沒有他相救,李大臣、李二臣在那次殺黑瞎子倉時受傷,也就沒能在后來跟著張援民去殺黑瞎子倉。

  沒了這倆累贅,張援民第一次出山雖有波折,但還真把黑瞎子給干下來了。

  從那以后,張援民妙計百出,殺了三個熊倉子,但等有一天屯里人找到他的時候,他早已死在了大山之中。

  這事,趙軍知道,但張援民不知道,見趙軍不說話,他還有些著急,問道:“兄弟啊,你可得幫大哥呀。現在那愣場,還要好幾十人圍著我轉呢。你要不幫我,我這威信可就完了。”

  趙軍眨了下眼睛,深深地看了張援民一眼,笑道:“行,大哥,那黑瞎子倉在哪兒啊?”

  “啊。”聽趙軍答應,張援民笑了,道:“在那我們77林班往上頭32林班去,中間不有條爬犁道么,那爬犁道當間往小西山走,翻一條崗子,就能看見了。”

  隨著張援民說,那山形地勢就在趙軍腦海中自然出現,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位置以后,便對張援民說:“那行,大哥、蔣哥。”

  “哎,兄弟,你說。”聽趙軍叫自己,蔣金友也忙跟了過來。

  趙軍道:“明天一早別去套木頭了,就擱窩棚等著我,到時候我去找你倆,咱們一起去。”

  聽趙軍如此說,張援民喜出望外,美滋滋地跟蔣金友趕著爬犁走了。

  趙軍在愣場堆忙活了一下午,因為三十號要去永興大隊,他想把手里的活都提前趕完。

  一直忙活到四點半,趙軍手工,拿著工具、賬本下山回屯。

  一進屯子,趙軍沒回自己家,而是先奔張援民家。

  進院、敲門、進屋,就見楊玉鳳跟小鈴鐺,娘倆正坐在炕上吃飯呢。

  見趙軍進來了,娘倆連忙跟他打招呼,然后楊玉鳳就問:“兄弟,不知道你來,也沒準備啥好菜,你就簡單對付一口。”

  “不吃了。”趙軍擺手道:“嫂子,我有事跟你說,說完就走。”

  “啥事啊?兄弟。”

  趙軍道:“嫂子,你明天有事兒沒有?”

  “我明天沒啥事兒,咋啦?”楊玉鳳感覺此時的趙軍特別嚴肅,心里便有些不安。

  趙軍道:“那明天早晨你就把鈴鐺送學校以后,你就跟我上山,到那愣場把我大哥接回來。”

  “咋的啦?你大哥咋的了?”一聽需要去人接,楊玉鳳的第一反應就是張援民出事了。

  “他現在沒咋的。”趙軍說:“我大哥現在挺好的,但他擱那林場攛掇好幾十人,天天可山找黑瞎子倉,把頭都壓不他了。”

  “啥?這個缺德的玩意兒。”楊玉鳳聞言,頹然坐在炕上,只覺得心里堵得慌,不禁眼圈一紅,潸然落淚。

  小鈴鐺見狀,有些手足無措。

  但趙軍怕楊玉鳳不知道輕重,又補了一句:“嫂子你也知道那黑瞎子不好整,他領那么多人,還都是啥也不會的,這萬一給誰搭進去?人家家里不來找你們么?”

  “這個缺大德的!”楊玉鳳一抹眼淚,咬牙切齒道:“明天一早我就上山,說啥也給他整回來。”

  “這行。”趙軍又說:“我大哥前兩天,不是還殺個熊膽么,我回去看那熊膽,賣它一千大幾百不成問題,我大哥跟他們分,咋也能分一千塊錢啊。還有之前,我跟他,還有寶玉,我們仨打個黑瞎子還有他一股,去了我之前給你們拿的,還能剩幾百,這攏攏也不少錢呢。

  還有這要開春了,我們哥幾個藥鹿,秋天抬參,再加上你家那幾畝地,要不就別去拉套子了。”

  趙軍說這話,并沒感覺有什么不好意思,雖然是他前兩天給人家安排到愣場的,今天又給人往回送,但他知道楊玉鳳能理解。

  果然,楊玉鳳道:“兄弟,你啥也不用說,我都懂。咋困難也不能讓他捅咕那玩意去啊,我大爺他們打圍,我都聽說過,多少老獵人把命搭到黑瞎子身上的,你大哥會啥啊?連槍都不會打,小個兒還不高,出熘、出熘的,跑都跑不快。”

  聽楊玉鳳這么一說,趙軍笑道:“那行,那就這么定了,完了之前買那個油鋸啊,把它給我,我在這幾個愣場給你搭擱一下,咱多少錢買的,給它多少錢賣出去。”

  “兄弟,不用。”楊玉鳳道:“這都沒少麻煩你了,這事兒不用你操心,那個我們留家用。”

  “那也行,那嫂子我走了。”

  趙軍回家,吃飯、睡覺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晨起來,剛吃完飯,楊玉鳳就來了。

  趙軍挎上兜子們,就和楊玉鳳一起出了家門,他并沒有帶狗、帶槍,甚至連把侵刀都沒帶。

  但楊玉鳳卻拎著一根搟面杖,而且是搟面條用的長搟面杖,將近一米長。

  一路進山,來在77愣場,趙軍帶著楊玉鳳直奔套戶窩棚。

  此時套戶窩棚里,張援民、蔣金友、李遠、李偉四人還都等著趙軍帶狗來呢。

  李遠等的有些著急,便問張援民道:“張哥,趙技術員啥時候來呀?”

  “快了,快了。”張援民道:“別著急,著什么急呀,我兄弟說來,那就指定能來。”

  張援民話音剛落,就見那窩棚門開了,趙軍正出現在門口。

  張援民見了,一邊來迎趙軍,一邊沖著李遠道:“你看咋樣,我兄弟來了……”

  話說到此處,張援民也走到門前了,就見趙軍往旁一閃,一人出現在張援民面前。

  張援民抬手,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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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兄弟們推薦一本好看的書,《滿級考古大師》,作者顧屈,這書我看了,寫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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