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法子既然是趙軍他爺傳下來的,那趙軍確實是比別人知道的多,他告訴魏鐵,想要拿子彈壓龐麗的病,用半自動步槍的子彈是不行的。
得用16號槍的子彈,因為16號槍的子彈殼子是循環使用的,這樣的子彈殼裝滿槍藥后,一次次地擊殺獵物,才有那種無形的殺氣。
魏鐵聽完,想了想問趙軍道:“兄弟,誰家有16號槍啊?”
“鐵哥,你去找陳大賴,他使那槍。”趙軍還真給他指了個去處。
“好,謝謝兄弟,那我先走了哈。”魏鐵說完,就與趙軍告別。
可他剛走出幾步,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喊了趙軍一聲。
趙軍都進到門里了,又出來問他:“鐵哥,又咋了?”
魏鐵抬手,往趙軍家院里一指,問道:“那白狗是王大龍家的不?”
“是啊。”趙軍點頭,說:“他狗幫散了,這狗讓我給買下來了。”
“啊!”魏鐵聞言,點了點頭,才言歸正傳道:“兄弟,我前天上山溜夾子,看見一窩豬。”
“在哪兒啊?”趙軍一聽有野豬,頓時來了興致,向他問道。
魏鐵說:“在老積柴庫往上去,靠48林班那一撇。”
“幾頭?都多大?”趙軍又問。
“得有七、八頭。”魏鐵答道:“我瞅那大的得有三百多斤,小的黃毛子也有七、八十斤。”
“行,那謝謝鐵哥。”
目送魏鐵離去,趙軍轉身又進了李寶玉家,告訴李寶玉明天上山打溜圍。
第二天,因為是打野豬,就不像打松鼠起的那么早了,二人八點半從家走,按著魏鐵所指就進了山。
這天,大風,在山林間呼呼作響。
李寶玉低著頭,跟趙軍喊著說話:“哥哥,咋找這天出來了?”
“你知道啥?”趙軍道:“就這天才溜野豬呢。”
二人到了老積柴庫附近,就發現了那溜豬腳印,確實如魏鐵所說,大概七、八頭一幫豬,大的蹄印子,看著得有三百左右斤。
可是這些腳印不是往一個方向去的,而是往兩個方向都有。
李寶玉看了看趙軍,問道:“哥哥,這往那邊跟啊?”
很明顯啊,這幫豬是在此處來回地經過,有一起往東的,還有一起往西的。
這往那邊跟?
趙軍站在路中央,往兩旁各望一眼,對李寶玉問道:“寶玉,你猜豬擱哪邊呢?”
李寶玉尋思了一下,就往西面上坡上望去,口中說著:“應該在陽坡頭上吧?”
“對唄。”趙軍笑著應了一聲,然后又問:“那你猜它們在坡上哪嘎達貓著呢?”
李寶玉一愣,看著那山坡不說話了。
趙軍笑著,往那山腰一指,說:“那兒要有個簸箕崴子,豬必擱那里貓著。”
“啊!”李寶玉一拍巴掌,“對啊,窩風啊!”
不要以為豬都笨,野豬,聰明著呢。
在冬天,它們知道如何盡可能地避寒。一般情況下,它們都在有太陽的坡上待著。
昨晚,它們就上了西面山坡,因為一早太陽從東邊升起,照在西面坡上。
還有不管刮風與否,它們都會盡量選擇遮風、窩風的地方歇息。
就如趙軍所說,這坡上若有簸箕崴子,豬必貓在那里面。
“寶玉,你跟我后面,離我遠點。”趙軍對李寶玉說了一句,把槍摘下來掐在手里,大步往崗子上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山坡,李寶玉真按趙軍所說,落在他后面三十米開外,慢慢地跟著往上走。
野豬和狍子不一樣,沒那么強的好奇心,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頓時是撒丫子就跑,而且要一直跑到下午放食才肯站腳。
一個人行動,肯定比兩個人更穩妥,更不容易發出聲響。
趙軍往前走,眼瞅著前面地勢凹陷,使這山勢好像簸箕一樣,這就是山民口中的簸箕崴子。
趙軍又往前走,只見前面大紅松下,有野豬趴窩的痕跡,他往前左右觀望了一下,才慢慢地向前移動。
前面有幾顆橡樹,趙軍估計那些野豬在那邊雪地里拱橡子吃呢。
大風在林中呼嘯,刮得枝條呼啦作響,趙軍躡手躡腳地往前走,突然看見前面有什么東西在動,他忙往旁邊樹后一閃。
再定眼觀瞧,只見前方百十米開外,一只母野豬,正使鼻子在雪地里拱呢。
拱出雪下覆蓋的橡子,野豬咬在嘴里,嘎巴作響。
趙軍剛要舉槍,發現那母野豬突然向西邊走去,趙軍順著看了過去,又看見了一只不過百斤的小黃毛子。
趙軍想了想,還是放下槍,貓下腰,慢慢地往左前方移動。
在那里,有棵橡樹,只是橡樹周圍的雪被翻了個遍。
趙軍來在橡樹旁,迅速地躲在樹后,又往前方觀瞧。
這次看清了,一共是七頭野豬,一頭炮卵子,得在三百斤朝上。
外加兩只老母豬,領著四只小黃毛子。
打獵跟釣魚一樣,到一定程度以后,已經不是為了吃了。雖說老母豬肉好吃,但當獵人舉槍以后,瞄的肯定是最大的。
趙軍舉起槍,瞄向那大炮卵子,手要去撥保險時,突然又停住了。
他再把槍口放下,繼續往前摸。
此時,后面的李寶玉看到這一幕,嚇得停在了原地,大氣都不敢喘,他知道趙軍這是要往豬群里面摸。
趙軍貓著腰,低著頭一步步地往前走,雖然風聲作響,但他還是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隱隱約約的嘎巴聲,從風中傳來,這是野豬嚼橡子的聲音。還有絲絲“吼呼”、“吼呼”的聲音,這是大野豬喘氣的動靜。
趙軍又往前走了十多米,突然一頭母野豬把拱嘴從雪中抽了出來,鼻子一動,發出了“吩兒”、“吩兒”的聲音。
這是在聞什么?
不,這是野豬聽見了動靜。
貓著腰的趙軍,直接一蹲身,跪在了雪地上,于此同時,他把頭往雪地里一扎。
他穿著一身白大褂,頭上雖然戴著狗皮帽子,但王美蘭用白布給他縫了頂布帽,套在這狗皮帽子外面。
此時他整個人弓趴在雪地里,渾身都是白的,與雪地融為一色。
母野豬聞了聞,小眼睛轉了轉,未再聽見動靜,嘴里又發出了“吼呼”、“吼呼”的聲音。
這聲音一出,雪地里的趙軍抬起頭,然后抬起腿,往前走去。
這一走,就走進了豬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