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沒事吧?”
在暗滅妖圣遁逃之后,張烈出手施訣解去古玉身上的禁制,將之攙扶起來。
四周雖然還有許多的海中妖族,但是張烈僅僅只是輕輕一頓手中喚妖幡,幡桿點地,一股無形的力量擴散,四周的那些海中妖族,全部心生巨大恐懼紛紛是拜倒跪下。
哪怕平素性情再桀驁兇勐,此時也只能做這喚妖幡下的磕頭蟲。
隔垣道書三件法寶當中,以此喚妖幡最為難以煉制,但煉成之后,收納足夠妖圣之后,就可以直接以此幡統領妖族,妖圣以下,絕難抵抗。
“元烈,我沒有事了,你快去追殺那九頭妖蛇,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古玉現在極是虛弱,但是依然搖了搖手這樣言道。
“大哥放心,那賊已經是冢中枯骨。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讓大哥放心便是。”
雖然想要解釋,但見古玉依然是神色堅持,張烈搖了搖頭,他本身并不離開,而是身上道袍手中長幡,驟然化為流光高飛而起。
那道袍在高空當中擴散劍氣,隱隱形成一個道人之姿,他一把拿住喚妖幡,化為一道七彩遁光疾遁遠去。
這是天縷劍衣的劍氣化形之能,可以幻化龍虎乃至世間萬物,不過張烈還是習慣性的化出自身的形貌。
而他本人則是留在原地、為古玉真尊療傷,與其交流此戰的情況。
“剛剛的那件元神法幡,便是小妹苦心鉆研二十多年才煉制出的寶物?”
“正是。”
“唉,想不到經此一役,二弟孤鶴逃亡,我自己也是慘敗,最后還是要靠義弟你與小妹聯手拼命,此戰才有轉機,此戰若敗,我便是玄玉海人族的千古罪人。義弟,我有兩件事想要求你。”
并沒有等張烈回答,古玉就直接說道:
“這第一件事,就是我二弟孤鶴逃亡的事情,請你一定不要聲張,以后孤鶴回來,還是要在玄玉海修行的,我不希望他此生都難回故土。”
“至于這第二件事……”
言說到這里時,古玉真尊略有一些猶豫,但是,他側頭看了看自己的那些同族之人,他們皆是死傷頗重,受盡驚恐,而這一切都是自己所造成的。
若不是自己要強練純陽真氣,為提升自身霸意,堅持與玄玉海妖族開戰,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見過了無數的死亡,乃至于此戰的大敗被俘,古玉心中已經有了灰心喪志之感,因此他終究還是言道:
“以后這玄玉海不夜城諸事,就請義弟替我主持吧,在我的手中,這里已經流淌了太多的血。”
“什么?”
張烈實在是沒有想到,大哥古玉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本想勸解,但話到嘴邊時卻突然想到了什么:
歷盡千愁萬苦,最終欲說還休。
想要把純陽真氣真正練至大成,恐怕需要的就是此時這樣的心境:
在練成純陽真氣真陽之力的那一刻,將自己本身的神念化為虛無,完全避開與陽之極限真陽法力的碰撞,直到那元神法力完全溶入自身法力之后,心神才重新恢復過來。
“這樣說來,這場變故反倒是大哥的機緣,我若再勸,反倒是在斷他的道途。”
在這個時候,張烈天縷劍衣與喚妖幡所化的道人,已經飛到了七彩蜈蚣與倒伏于地暗滅妖圣那里。
暗滅妖圣趴在海島山石的上面,口鼻與七竅當中都在往下滴落著黑血,看起來死狀頗為慘烈恐怖。
張烈上前輕輕摸了摸搖頭晃腦進行邀功的七彩蜈蚣,然后收起了它,就在道人去探查暗滅妖圣的氣息時,這頭大妖驟然睜開了眼睛,揚出便是碧綠色的霧氣與妖焰。
只是張烈似乎早就有所防備,橫置喚妖幡于自己身前,只見長幡之上七彩文字飛舞,擋住這一擊。
“張烈,你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竟然只派出一具陰神分身來捉拿我。”
此刻的暗滅妖圣驟然而起,看起來竟是神完氣足之態,但是他自己心中乃至于張烈都是清楚,這不過是強撐而已。
“九頭蛇妖一脈的轉生替死術?本真君也是早有耳聞,只是不知你這轉生替死術一共能夠施展出幾次。”
說著,張烈一震手中喚妖幡,其中有數十枚七彩文字飛出,看似完全恢復過來的暗滅妖圣竟不敢擋,化為一道碧色流光再一次向西方遠遁想要逃走。
那數十枚七彩文字轟得打入到巖石之上,深深地嵌入進去,看似威力不大,但事實上皆是元神法力威力驚人,并且對于妖族還有著驚人的克制之力,否則的話,張烈也不至于如此托大不親身前來。
喚妖幡祭煉到此時頂級,可以容納六大妖圣:山岳鵬鰩,四翼血鐮,九頭妖蛇,血劍妖,問天妖圣,這才五個,更何況,張烈還答應血劍妖,此役結束后就將它放出,再加上不想收容兩頭九頭妖蛇,那么就還得再擒抓兩頭妖圣。
這玄玉海暗滅妖圣法力驚人,張烈心中是勢在必得。
“張神君,你也不要苦苦相逼,我修煉萬年,也精通許多拼死一搏的秘術,逼虎入窮巷,你最后也討不到好去。”
玄玉海萬里瀚海無盡虛空當中,前面一道暗綠色的遁光,后面一道七彩遁光,一前一后正在競相追逐。
在這個時候,張烈已經從本尊那里知道,從此這玄玉海歸太昊劍門所統轄了,古玉大哥要帶領族人入深山修道,那么他就更加不肯放過眼前這位野心勃勃的妖圣了。
玄玉海妖修四大妖圣,九頭蛇皇暗滅,玄龜老祖殘甲,天鵬縱橫問天,白夜夫人妙音,各有手段,他們的存在將會是這里的不穩定因素。
“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閣下還有什么手段盡管使出來便是,否則我這天妖之力,實在是不知該怎么試驗。”
隨著喚妖幡不斷封印妖圣進行進化,這件元神法寶當中自然而然的就凝出一股元神法力,張烈命其名為天妖之力。
這股天妖之力是很不穩定的,喚妖幡中封印的妖圣越多越強,它的威力也就越強,并且似乎收納入不同的妖圣威力也會有所變化……
“換而言之,其實每一股元神法力,都有著巨大的潛力可供挖掘,就像這天妖之力一樣,我僅僅只是初通掌握而已,在得其精義展其威能的方面,還差得很遠。”
張烈心中升起這樣的明悟,舉一反三由一推十的對照自身的道法修煉體系,但是揮舞長幡對于暗滅妖圣的出手,卻始終都沒有停下,終于在數個時辰后將其強行收納入喚妖幡中。
暗滅妖圣絕對是不弱的,他所擁有的本命妖毒,幾乎已經達到了天下十絕毒的層次,但是這是用來偷襲暗算的能力,正面斗戰能力他是比不上問天妖圣的,而問天妖圣的正面斗戰能力又比不上張烈,他的本命妖毒再強,落不在人的身上也是終究無用。
“啊啊啊啊!”
喚妖幡在吞噬了暗滅妖圣那巨大的原形妖軀之后,其上妖力大幅增長,很快就達到了此幡現在所能達到的頂點,六大妖圣法力。
那道人對此則是搖了搖手中的長幡,然后向下傾倒出另外一頭九頭妖蛇,在這九頭妖蛇妖圣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時,就被道人揮幡一擊給打死了。
既然已經有了更強的九頭妖蛇了,它就用不著了,若之前是雙方心甘情愿訂立契約,那么張烈就算直接放了它,也不會拿它怎么樣,但既是費盡手段強迫的,那么此時直接打死就好,免去人族禍害并且還可以收獲大量珍貴材料。
做完這一切之后,張烈揮袖收起面前的如山靈材,手中長幡的浩蕩威能隱隱間又增添了幾分,因為替換進去的妖修更加強大。
完成此事后,張烈撕裂空間迅速遁回金靈峰,還要再捕捉兩頭妖圣,現在喚妖幡中的妖圣數量還是五個,但是血劍妖是要放出來的。
金靈峰不夜城。
這里的混亂還在繼續,并不是沒有妖圣發現異常,像殘甲妖圣這樣精于先天術算的大妖,早就已經先一步遁逃,直接選擇帶著自己的族群,從此遠離玄玉海,這就是此類修士的強大之處:
此事若成,坐享其利,玄玉海妖修大族當中,定然有玄龜一族的一席之地,此事若敗,殘甲老祖也可以提前感應,及時抽身離場,也是保全性命無甚損失。
除殘甲妖圣以外,也有或機敏或幸運的妖修妖圣,漸漸察覺到情況的不對,及時選擇抽身而退。
但是也還是有一些,被自身兇戾殺性蒙蔽了靈覺感知,依然在肆無忌憚屠殺人族,吞噬修仙者。
這一類往往是既是兇戾,又無甚妖緣。
天蛇一族的妖圣碧眼兒,便是其中之一,它還以為現在是玄玉海妖族大勝的局勢。
剛剛吞噬了一些修仙者,明明已經飽腹,卻依然在捉弄著一群女尼,打算略作消化,然后再接著吃。
在這些女尼的中央處,是一名支撐起暗金色金剛結界的中年尼姑,正是贈予張烈七階法寶困龍金樁的蕩魔峰元塵師太。
這位師太性格方正近乎迂腐,這些年又流年不吉時運不濟,明明有著不弱的修為與神通,卻每每受傷頗重,漸漸給人一種為人嚴厲,語氣甚大卻修為不濟的感覺。
現在她又受傷了,或者是這些年的舊傷一直都沒有盡復。
元塵的本領,其實是不弱的,張烈卻是心中清楚,元塵師太的修為不遜于入魔前的曉月禪師,斗法經驗較少,手段與應變均是略遜色一些,但是兩人的差距遠遠沒有他人觀感中的那樣大,都是元神中期甚至接近后期的一方高手。
那碧眼兒口吐妖炎,炙燒著蕩魔峰元塵師太一行人苦苦支撐的金剛結界,本尊已經取回道袍與喚妖幡的張烈,隱遁于虛空當中,待那碧眼兒最為得意之時,陡然打出困龍金樁。
“嗷嗚!”
雙方實力本就有著巨大差距,那天蛇碧眼兒又絲毫沒有防備,以肉身受了困龍金樁極盡兇勐的一擊,然后在下一刻,法寶之上有金龍嘶吼飛起,而后如同繩索一般將這條妖蛇綁縛糾纏住。
再下一刻,張烈持訣揮落喚妖幡,將此妖圣鎮壓,根本就是反掌之間的事情。
“元塵師太,辛苦了。”
張烈于虛空當中現身而出,向面前一眾女尼執禮言道。哪知面前這位師太卻直接言道:
“神君,此刻并不是你我客套的時候,我這里已經沒有危險了,還請神君速速去救護其它同道,庇護蒼生。”
聽到元塵師太這般說,張烈也是神色一肅,而后向這位師太持禮后,再不發一言轉身遁行而去。
只是他將困龍金樁給元塵師太留下了,有了此寶,在這混亂局勢之下,元塵師太也能多幾分自保之力。
既然玄玉海已經歸屬于太昊劍門的勢力了,那么海外靈鰲島張烈就打算交給這位元塵師太來進行打理,性格方正之人有著缺點,但也有著優點,輕易不會做出什么在人預料之外的事,更何況海外靈鰲島那百萬佛眾,在曉月入魔之后必須有一個交代,若是任由妖族吞吃干凈了,那么就得算作是太昊劍門的業孽。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烈、古玉、元塵等人族元神修士氣息的不斷強盛擴散,越來越多的妖圣發覺不對,想要逃走,但是近半都被張烈打落下來。
金靈峰不夜城的戰爭,漸漸結束,因為陰少卿煉制出了克制妖族的元神法寶喚妖幡,因為張烈晉升元嬰九重境界,導致局勢完全逆轉,玄玉海人族修仙者在付出慘重代價之后,獲得了此戰最終的勝利。
但是古玉真尊在此戰之后,宣布帶領古氏一族,遁入深山,避世潛修,在純粹修道的角度來看,這是一步高妙的落子。避世隱居,舉族修煉純陽道統,而在已經現出大興氣象玄玉海,古家也是有著大量產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