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烈本身就精通陣法之道,所以他在御劍抵達蕩魔峰之后,就已經隱隱發現不對了,這里的陣法好像被破壞過,又經過偽裝修復。
另外他得了心魔蕭何的幻術一技,再加上昊天法目的力量,這世間修士想用幻術騙他,除非六萬年前的心魔蕭何真一重臨凡土,才有可能。
但是這些答桉在面對面前蝠魔張志遠的時候,張烈都并沒有說。
而是心中心念電轉地緩緩言說道:
“婦人的身姿與少女的儀態并不相同,雖然張兄的侍妾幻術高明,情態也很精湛,但是蕩魔庵元塵師太調教出來的弟子,怎么也不該有千嬌百媚的風情。”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自己精通陣法幻術的事情這世上似乎沒有幾個人知道,反倒是自己精通雙修術的事情,連古玉都多有聽聞。
既然如此,張烈就從這個角度進行闡述,這讓蝠魔張志遠為之一愣,而后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你個小賤人,見到高大英俊的男人就忍不住搖晃屁股。”
說著,張志遠重重拍了一下那外貌清純女子的豐臀,惹得一陣不依。
“好,既然你給了我答桉,那本座就將元塵師太還給你好了,張神君,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張志遠探手五指虛張,下方那蝙蝠魔巢上涌出道道濃烈黑氣,歸流入此人的體內,而后張志遠驟然高飛而起,化為一道黑光剎那遠遁。
遁術之精妙迅捷,就算是張烈也并沒有把握可以追上。
“此人的修為深不可測,要么是已然修煉到元神后期的境界,要么是魔功根基深雄,所修煉的道法異常高明。”
張烈目光閃爍,也看出了張志遠與自己那兩名魔侍神識法力互為連接,需要的時候不僅僅可以彼此疊加,增強功力,更可以化作兩條替死的性命,此為魔道求存之術。
不過現在并不是思慮這些的時候,隨著張志遠散去自身魔法遠遁離去,在張烈的面前真正現出了原本的蕩魔庵。
荒山之上,有一座簡陋的廟宇。
張烈瞧著這座廟宇,其一梁一柱都似手中所制,不帶有半分的法術痕跡,廟宇后面有著十幾畝薄田,心中也不由得暗暗贊嘆。
身懷上乘法術,卻不愿意用這些法術來享樂,這種行為張烈是不愿意學的,但是卻并不妨礙他欽佩這位一心苦修的元塵師太。
當然,廟宇雖然是元塵師太與自己的弟子們親手搭建起來的,但是高明的防御法禁還是有的,這就不是鍛煉修行態度而是在自保了。
那簡陋的廟宇當中,每一寸都有金光隱隱,若是完全展開的話必然是無比正大恢宏,可惜的是,此時此刻這些金光被黑灰色的邪氣所壓制,隱隱之間由內而外的擴散著。
“元塵師太?”
張烈以神識呼喚了一下,見完全沒有回應,甩袖間揮出一道紫色大手法力,轟然之間,將整個廟宇的正門直接擊破,自里面涌出滾滾的黑色毒煙,就算是張烈也不愿意硬捱,選擇施展呼風法術清理,又在外面等待片刻,方才遁入進去。
只見在廟宇的內部,煙氣隱隱,在正中處有著一輪金色的光罩,其中有一名中年模樣的師太正在打坐,在她的周圍還倒著數名年輕些的女尼。
與此同時,萬里之外的蝠魔張志遠正在疾速的飛遁,看到下面有一處靈山,靈脈隱隱。
張志遠帶著自己身旁左右的兩名魔侍飛降下去,直接沖破了這個筑基小家族的防御陣法,把其家上下兩百多口殺光,吸吮鮮血,修煉魔功。
張烈剛剛其實有一點說錯了,是那句:“反正也是殺,殺人殺妖有什么不同?”
對于張烈來說當然是沒什么不同,但是對于蝠魔張志遠來說,他所修煉的魔功必須有大量人族修士之血作為血祭,否則就會功力衰退,就會出現反噬。
魔道中人,一身法力不進便退的痛苦折磨,實不足為外人道!
這也是他為什么會接受玄玉海妖修的拉攏,而拒絕張烈的原因,修煉了他這一身魔功,就已經是再無回頭之路、自絕于人道了。
“志遠哥哥,我們好不容易才拿下蕩魔庵元塵那個老尼姑,您怎么那么輕易就把她放了?吸干她的血,我們的法力至少可以增長一層!”
那名容貌身材嫵媚火辣的魔侍,扔下一具已經被吸成干尸的尸體這樣問道。
“因為那個張烈號稱丹陽劍圣,是竊運觀天宗評選出來的天下第十的正道高手,古玉那個老鬼也曾經挑戰過他,結果事后沒有勝負結果傳出來,反而是兩人結為異姓兄弟。”
“以古玉那個老鬼的性子,這張烈若不是個手段厲害的,怎么可能?”
張志遠澹澹得這樣說道。
“可是,他才不過元嬰境界啊?之所以能被評為天下第十,不是因為很多元神修士不屑參與?”那名魔侍繼續言道。
“我是沒有興趣與他正面交手的,他不是想要元塵師太?那個老尼姑已經中了我的血毒,他若是救人本身也要消耗大量法力,耽擱不少的時間,我們趁這個時間給他制造一些麻煩,然后再去襲殺曉月老鬼,玄玉海越亂,對我們就越是有利!哈哈哈哈哈。”
在陣陣的狂笑聲中,張志遠與他的兩名侍妾在滾滾黑霧中化為一片光虹,再次一閃而去。
而在這個時候,張烈也的確如張志遠所預料的那樣,正在全力運功,為元塵師太煉化血毒。
荒山之上,簡陋的廟宇之內。
張烈雙手虛按在元塵師太的背嵴上,隱隱有五行法力灌注其中,不斷變幻性質,尋找著克制血毒的法門。
九息服氣修煉到高明的境界,可御世間一切法,因此張烈在修煉之后,化去了一身混元五行法力,返本歸源為最純粹的氣。但是若是需要時,混元五行法力依然可以自如駕馭使用,大五行造化生滅隨心運轉。
在這個時候,蕩魔庵中的那些女尼都已經清醒過來,正在圍著師尊與張烈兩人哭泣。
張烈進入廟宇中后就發現了,修為法力最為深厚的元塵師太是毒傷最重的,血毒之烈幾乎已經侵入內腑了,反倒是這些小尼姑,中毒并不深,并且身上輝光隱隱。
很快張烈就明白過來,是元塵師太施法佛門玄奧法力,將弟子身上的毒都歸于自己身上,才導致出現這樣的結果。
因此張烈各打出一道星辰法力,將她們體內的血毒全部強行驅除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個醒轉恢復過來。
“師尊,師尊她為了救我們,施展了大無畏功壓下體內毒勢,但功力只剩原來七成,那個魔頭又出手偷襲,師尊沒有辦法,將我們救入廟宇當中,立起金剛結界抗拒。”
聽了這名女尼的描述,張烈才大概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
本來,元塵師太就算不如那蝠魔張志遠,守在蕩魔庵防御禁制中也絕不會抵擋不住,誰知道,張志遠竟然早就誘惑了蕩魔庵的一名女弟子,投放劇毒、破壞禁法,并讓張志遠成功暗算了元塵師太。
在這樣的情況下,元塵師太還能逼退張志遠,沒有被其一擊而決,已經是法力高深了。
但是這蝠魔的血毒可不是那么好破解的,尤其元塵師太中毒已深,張烈以五行生克造化之術,試圖擾亂,消散,元塵師太體內的血毒,但卻收效甚微。
那血毒蔓延滋長得太快了,充滿了一種生機勃發的意味。
“里中有啼兒,聲聲呼阿母。母死血濡衣,猶銜懷中乳。”
“這血毒當中有著一位魔道元神修士對于天理人情的深入領悟與演繹,并非單純的一味狠厲兇邪,因此加倍的難測難防。”
想到這里,察覺到元塵師太已經在這血毒侵蝕之下,越來越虛弱了,這樣下去,就算能勉強保住其性命,換來的也不過是一個法力盡失的廢人。
這也是張志遠把元塵師太留下的目的,有的時候一個重傷的人遠遠比一個死人,更能帶給對手麻煩。
“這天下之法,辯證相對,道魔正邪,陰陽生死,剛柔正逆莫不如此,藥與毒同樣也是。”
感應著元塵師太體內的血毒,張烈在略一猶豫后,探掌接觸按在了對方的背嵴之上,絲絲縷縷的氤氳血毒,頓時沾染在張烈的手上,蔓延其全身。
雙方的交情,遠遠沒有到張烈肯為元塵師太冒生命危險的地步,但是蝠魔張志遠的血毒卻激起了張烈的興趣,他的血魔真氣闡述盡了這世間的丑惡污穢:
人之初,性本惡。
就算嬰兒對于母親最純真的愛戀,也被解釋成對于獲取食物的貪婪。
讓人仿佛見到一個個原本純真可愛,人之初姓本善的嬰兒,卻在污濁的塵世中順理成章地逐漸成長成一個個人性盡泯的屠夫惡鬼,而且還反過來去污染新一代,制造更多的惡業,可恨亦可悲,可惡亦可嘆。
元塵師太一身精純的佛法,但也正是因此,血毒法意上的侵蝕讓其身心受創,難以反擊。
九息服氣,御盡天下法,那絲絲縷縷的血毒氣息,從元塵師太的身上蔓延到張烈的身上。
令張烈周身竟然微微生起一種全身上下生機洋溢,氣血活躍的感覺。
這正是血毒轉化的跡象,人之初,性本惡,無盡索取,無盡貪婪,永無滿足。
但是在這個時候,張烈收回雙掌,掐起法訣,胎化易形,九息服氣,降龍伏虎,諸般天罡道法逐一施展起來,令張烈體內的氣血開始急速的運行運轉:
“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天道混元,本就是有道有魔有善有惡的。
張烈根本就不去計較這些,而是令自身體內氣血,大運行,大搬運,在這浩浩蕩蕩的運行當中,剛剛在張烈氣血中隱約浮現的無數修羅惡鬼頓時粉身碎骨,死了個干干凈凈,重新被還原成為最純粹的氣血。
淤則生穢,行則純凈。
這一次是蝠魔張志遠道法與張烈道法的一次碰撞,但是張烈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會輸,因為太昊金章絕對遠遠超過張志遠所繼承的道統,以及他的領悟。
所以似險實不險,張烈在將那血毒之力提純為血罡之力后,在四周小尼姑的驚呼聲中,又將手掌按回了元塵師太的背嵴上,那新轉化的與血毒之力截然相反的血罡之力,仿佛是克星一般,迅速將元塵師太體內的強盛血毒滅殺。
大五行造化生滅之力,紫星河真氣霸道之力,以及這次的本源血氣真罡之力,為張烈現在所掌握的三種元神法力,若是能夠完美掌握,就算是只有一種,亦足以仗之縱橫玄黃大世界、少有敵手了。
不過這第三種元神法力,畢竟是從其它人那里參悟掠奪來的,張烈周身的氣血在一段時間的運行之后,逐漸又緩慢下來,效力過去,但是僅僅是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其肉身筋骨的總體強度就提升了接近三層。
“呼……多謝神君為貧尼拔除血毒,元塵從此欠神君一條性命,但有差遣,莫敢不為。”
就在這個時候,因為體內大量的血毒都被張烈卷走煉化了,本身就根基極為深厚的元塵師太意識逐漸復蘇起來。
自己也開始運轉玄功,自我治療。
修煉到她這個境界,肉身已然近乎不滅法體,只要精血不大量虧損,未被異類真息盤踞灼燒,一切傷勢便恢復極快。
“師太接下來要自己多加小心了,蝠魔張志遠既然會對師太出手,恐怕也不會放過曉月禪師,在下還要前往靈鰲島,不能更多的回護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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