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后,金靈峰不夜城的法會完美召開。
不僅僅是海外各個家族與宗門的修士,就連妖族妖修也有參加,互通有無,彼此增益。
雙方之間,維系著一種脆弱的平衡。
海外修仙界在大環境上其實更有利于修仙家族的發展,因為海洋無邊遼闊,任誰也無法壟斷修煉資源,但想要在大海當中獲取修煉資源,卻必然要涉及危險與海中妖獸搏殺 不像是在大陸,幾個大宗門一壓住靈石礦、靈藥園、坊市幾處核心產業,其它修仙家族就很難發展壯大了。
在瀚海間修行,鍛煉道心、修仙家族更容易出現人才。
今晚拍賣物品的清單,張烈、張相神他們已經看過了,張相神自中選出幾件法寶后又去驗證實物,最終選定了一件古家壓箱底的法寶:七階域外天魔鎧。
千年以前,這片玄玉海曾經遭遇過一場浩劫,有一群詭異的魔修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來到這片海域,到處殺戮破壞,為惡深重。
在這場浩劫中,古家古玉真尊拔劍出鞘,帶領一群海外修士抵御魔修,保護自己的家園。
慘烈戰爭歷時近百年時間,犧牲無數,最終古玉將那些詭異的魔修斬盡誅絕,也因此在海外修士中擁有了巨大的人望,就算是很多本地妖修也會給他顏面。
這域外天魔鎧,就是那次大戰后的戰利品,古家研究了上千年也是未能破解,現在管理的不再那么嚴格了,拿出一套拍賣,被張相神看中。
若非家族老祖法詔,恐怕許多的古家修士會為難張相神,因為一個元嬰修士非要買七階的元神法寶,無論怎么看都是有意占便宜。
只有張烈知道,張相神五靈共生的是一枚元嬰珠,里面的那枚玄嬰無限復生近乎不死不滅,只要他施展自殘道法,爆發出來的力量的確是可以驅動起七階元神法寶的威能。
更何況張相神道基深厚天道元嬰,他未來煉成元神的把握是很大的,現在就祭煉一件至寶,未來隨著神識法力日益提升,只會越來越操控如意。
最后張家與古家達成兩利協議,七階域外天魔鎧繼續對外拍賣,但是內部以稍高過底價的價格出售給張相神,無論張相神在拍賣場上叫什么價,實際上他只需要交這些靈石。
這是張家的利,必得一件七階魔寶。
另一個方面,因為這天魔鎧雖然威力強大,但是其上魔氣纏繞,有蠱惑人心墜落魔道的效果,古家第一次拿出來拍賣,其實也很擔心賣不上價。
現在有張相神一定要了,順利的話甚至可以將之推動到一個很高的價位上。
這樣的魔鎧在古家還有一兩件,相當于一件可以換一座靈石礦——在海外修仙界,靈石礦的價值比在大陸更高。
域外天魔鎧上的魔道反噬,對于張相神來說卻并不算什么,他當年是入魔過,又脫出魔道的人,這方面的抵抗力太強了,可以說是只受其益不受其弊。
除了這件域外魔道鎧甲外,這場拍賣會中就沒有什么太吸引張烈與張相神的法寶、靈物了。
拍賣會之后,是高階修士間的私下交流會。
古月將張烈帶到會場內的一室內閣,里面一眾人族元神修士、妖族元神修士正在交流道法,私下交易寶物。
每到一個境界,就有一個境界的圈子,張烈若不是天下第十,他以元嬰境修為來參加這個拍賣會,拍賣會結束后,他也是與一群元嬰修士在一起,交流道法,私下交易寶物。
見古玉將一位元嬰修士帶到這里,注意到的修士大多會多看幾眼,但見張烈根基深厚法力精純,也沒有人會因此說什么。
“看到那位沒有,妖修大圣九頭蛇,他也是海外妖修首領之一,肉身強悍修煉劇毒之道,我亦不敢讓他傷到,他的妖毒已經不比天下十絕毒毒力稍低了。”
古玉以誠待張烈,張烈還未煉成元神就帶他來到這里開擴人脈,當然,也是因為張烈能帶得出來,讓他增添顏面。
隨著古玉的話語,張烈注目看了過去,只見一位干干凈凈的年輕人,身穿書生法袍,氣息平和,比起前兩天所見到的天蛇妖圣,完全不同。
“妖氣內斂,這是真正的大妖啊。”
張烈在心中這樣的感慨,越是高明的妖修,平時變化成人形,連妖氣都沒有顯露,但在關鍵的時候,卻突然顯現出真形外貌,那個時候,也就是要殺人的時候。
那書生模樣的妖圣,感應到古玉與張烈的注視,甚至回望過來,得體微笑,似是很好相處的性情。
“那一位則是白夜夫人,同樣也是一位妖修大圣。”
古玉又望向了另外一人,張烈注視過去,只見一位外露肌膚宛如美玉凋塑,細膩到滑如凝脂,身材纖濃合度,散發無窮誘惑力的白衣女修,她正與陰少卿言笑交流,目光死死盯在陰少卿的俏臉之上,其中的火熱之意,連張烈都看得出來。
“白夜夫人雖是坤修,卻性喜女色長于房中術,后宮當中佳麗三千,并且每一個都對她忠心耿耿。”
在九頭蛇與白夜夫人之后,古玉又向張烈介紹了幾位海外人族當中的元神修士。
古玉在這其中地位甚高,而這些人也都聽說過丹陽劍圣之名,都是愿意結交,留下善緣,因此眾人也是相談甚歡。
如此,張烈就在金靈峰不夜城暫住了下來。
張相神在重金獲得天魔鎧甲后,稍加祭煉就離開了,他還是有一些記掛家族,就算潛心修煉也更愿意在黃山閉關,這樣無論是家族還是宗門出了事,身后都有一座靠山。
張烈的道行修行遠比張相神更加超出一步,相比天魔鎧甲一類的外物,陰少卿,孤鶴,古玉,乃至那些海外元神修士,對于他來說才是真正的寶物。
修行講究法財侶地,根據環境的不同這四者順序往往可以變化顛倒,而修煉到張烈這個境界,侶已經很是難得了,尤其陰少卿長于煉器,孤鶴長于陣法,古玉長于純陽道法,那些海外元神修士也是各有所擅。
與這些修煉數千年的老怪物們交流,張烈也是受益匪淺。
張烈想要煉制七階喚妖幡,之前所擊殺的那頭天蛇的骨肉皮膜、鮮血內丹都用得上,但還遠遠不足,好在張烈手上除了天蛇妖圣尸身還有一具萬年鱷魚,當在推演過程中,張烈將之拿出來的時候,陰少卿整個人都愣住了,實在是沒見過這樣屠殺妖圣、近乎肆無忌憚的兇人。
“完全按照你的設想,就算是兩頭七階妖圣較為完整的尸身,也還是有些不足的,不過的確已經足夠基本架設了。”
“可是這七階喚妖幡要煉制到如支臂使,除非你把它們全部殺了,煉成魔頭亦或妖靈,否則的話,怎么可能……”
因為曾經被張烈一拳差點打死,陰少卿對于張烈的印象本是極差的,平常待人接物也只是尊重道行遠遠超過自己的修士而已,但是這段時間,因為張烈透露出一些隔垣洞見當中煉制聚仙旗的法門,身為七階煉器師的陰少卿見獵心喜,放下矜持頻頻找到張烈交流。
就像是移星換斗與九曜寄命對于整個玄黃大世界所帶來的震撼一樣,煉制聚仙旗的法門對于身為此界一流煉器師的陰少卿來說,也是同理,簡直就是對其整個道法體系的沖擊。
“我不要求長久的禁錮它們,只要在一次戰斗中讓它們出盡全力即可,一幡召來,決死一戰。一戰之后,我不會再去影響它們的修行。”
“如此,這桿七階喚妖幡當中就要有心魔、咒魔一類的禁制,但還是很不可能,難道道長你要去逐一挑戰降伏?這種法器煉制起來太過兇險莫測。”
一邊言說著兇險,這位肌膚如雪的元神境女修一邊兩眼冒光,臉頰上透出緋紅,神色亢奮。
張烈與陰少卿這段時間日日在一起,交流道法推衍法禁,當然被金靈峰不夜城的眾修士看在眼中。
尤其是金城三友中的老二孤鶴真尊,于遠處看到兩人親近的樣子,心中感到悶氣,直到察覺到身后大哥古玉真尊的到來。
“大哥!”
“怎么,看著悶氣,爭風吃醋?”
“……大哥,你是知道的,這個張烈長于房中雙修之術,他的那個妾室道侶就是被他以這種法門,強推上元嬰境界的,三妹跟這種無良浪子在一起,最后只怕是所托非人。”
聞言,古玉真尊以手撫須,然后斜眼看了二弟孤鶴一會。
“說完了?我這個義弟一共一正妻,一妾室,正妻道途不順早逝,聽說這些年張家與太昊劍門一直都沒有停止尋找其轉世之身。一個妾室,元烈為她專門研究房中雙修之術,將其推到法身元嬰境界。二弟,我記得你也有十四房妾室了,你可為哪個專心研究過這些道法?”
古玉真尊不知道張烈在瀚海界還有一妻兩妾,不過就算知道,這個數量也不算是很多,在修仙者那漫長的壽命來說,用情專一還是談得上的。
絕世劍修名揚天下,縱橫無敵,一定會有很多紅顏知己,一定會有很多愛恨情仇!
古玉真尊自己也是這樣一步步行來的,因此他心中清楚。
“三妹與元烈只是在研究煉器之術,現在還沒有什么,你若是真的肯對三妹用心專一,今日就辭去你那十四房妾室,我們兄弟千年情誼,大哥一定全力支持你。問題卻是,你真的肯?”
“呃,這個,這個……”想到自己那十四房妾室的溫柔乖順,孤鶴真尊頓時有些猶疑了。
修仙者納妾多是如此,尋那些修為境界遠遜于自己的,溫柔乖順,貼心親近,只有真的是志趣相投、性情親近的,才會結為真正的道侶。
孤鶴真尊看著自己三妹與張烈親近,心中不是滋味,就僅僅只是天然的占有之心,此刻被大哥點破,真的讓他付出較大代價時,他是不肯的。
“好了,那就隨我回去吧,不夜城的法陣又有一些破損了,你若是無事可做就去修復一下。別因為一些幽暗的心思,就破壞了我們之間的情誼,那太不值得了。”
古玉真尊有做大哥的風采氣度,凡事防范于未然,不會為無謂的意氣之爭,損傷到彼此之間的感情與道途上的前程,這是多年的歷練慢慢溫養出來的智計。
這一日,張烈獨身御劍,在近海處觀覽海潮景致,放松心情。
這段時間與陰少卿一起研究煉制七階喚妖幡的種種構想與法門,遲遲難以有所突破,實在是心中煩悶了。
“剩下的八十二年光陰,轉瞬即過。想要迎戰乾坤魔祖時有些勝算,我就算不晉升元神境界,也必然要修煉到元嬰九層的頂峰,并且要煉制完成喚妖幡。如果完全放開虛空氣脈,吞噬瀚海、幽冥兩界本源之力,別說穩固在元嬰九層的頂峰,就是元神境界我也可以突破,但是那樣一來我幾乎就與瀚海、幽冥兩界綁定了,自絕于仙道。”
勇勐精進,修煉到元嬰九層其實是可以的,以張烈的道法積累雖然會極大加深他與這兩界之間的關聯,但不至于鎖死綁定,未來完全無法掙脫,已經決定這樣做了,但是張烈現在考慮的是怎樣將對自己根基的影響,降低到最低。
就在這個時候,御劍飛遁中的張烈突然抬頭側望,以其神識強度,隱隱感應到西南方向千里之外,有巨大的妖氣漩渦以及凌厲劍氣。
“這種劍氣,坤元山弟子?”
坤元山離塵子前輩對自己有著極大的饋贈,雙方更是同盟的關系,因此在這一刻,張烈并沒有多想立刻御劍而去,趕去支援。
以他劍氣雷音的藝業,就算是千里之距也不過是轉瞬即至,不過這并不算是快的,元神修士斗法,要么極為漫長,若是快的話,在這極短的時間內也足以分出勝負甚至是生死了。
在那大海之上,兩條似龍似蛟的天蛇巨獸,正在不斷交互圍攻著一名身穿紫色宮裝,臉蒙輕紗,清冷如同月宮仙子一般的女子。
轟轟轟轟。
大海深處水流激蕩暴烈,其中暗含有陰雷惡法,若是被其攻到,就算是元神修士也會受損不輕。
天蛇一族的妖圣,在海中往往可以獲得很大的斗法優勢。
“宮道友,她怎么會出現在此地?”
神識一掃,張烈就注意到大海激流漩渦當中,那破碎的木片,甚至是浮腫的凡人尸體了。
宮紫媛嫉惡如仇,這種事沒有遇到罷了,遇到了必然拔劍斬不平,雖然這種事情對于天蛇一族來說只是吃飯而已。
兩頭天蛇妖圣在大海之中圍攻一位人族元嬰境女劍修,此刻宮紫媛已經身負重傷,鮮血灑落。
只是在她眼中,依然燃燒著微弱卻又熾烈的劍意,劍不在心在命在,坤元山弟子可以死,但也必然要讓敵人付出足夠慘重的代價。
“嗷嗚!這個女修交給我,她斬了我兒子,我要吞了她的元嬰,為我兒子報仇!”
隨著這條天蛇的嘶吼,那荒島周圍的大海,皆是隨著這天蛇起舞,化作萬千巨浪,無盡飛起!
“轟轟轟”的一串巨大的轟鳴聲中,方圓百里大海,募然倒卷而上,億萬水浪在天空形成一片又一片連天水幕!
大海之中,每下潛一丈,壓力倍增一分,萬丈海底,巨石都可以壓碎,器物落入深海之中,還未沉底,就是壓扁。
這條天蛇此法,就是以此理,運轉天地,在宮紫媛頭頂形成一座巨海,力壓而下,一瞬間,千丈之內,宮紫媛就好像深入百萬丈的海底世界,無盡壓力,從天而降!
與此同時,天蛇妖圣本身還融入到巨海當中,興風作浪,合身撲殺。
但是就在這條天蛇妖圣,即將撲殺宮紫媛時,一道金色劍光,驟然跨越空間,虛空斬殺而至。
它先是幻化為三柄,而后驟然合并為一,御劍至極,三焰分光,此劍可破一切法。
雖然看上去似乎僅僅只是御劍一斬而已,但實際上張烈以天縷劍衣將自己融合于四周虛空當中,讓兩頭本能感應無比強悍的天蛇,絲毫沒有感受到異常與殺意。
使用昊天法目昊天鏡觀察這條天蛇妖圣,而后傾盡身心之力斬出這驚艷一劍。
一劍斬出,生機絕滅。
宮紫媛與一旁的天蛇妖圣眼睜睜看著另一頭天蛇妖圣騰空而起,然后劍光一閃,它砸落下來,竟然是已經死了。
術法失控,巨大海浪轟然而下,爆炸一般的巨響,但這遠遠沒有一位妖圣瞬間而死,帶來的震撼巨大。
“張烈!”
當看到那自虛空當中走出來的黃袍道人時,宮紫媛喃喃低語一聲。而后神色一松,整個人失控向下方跌落下去。
張烈空間挪移,斜跨一步下一刻出現在宮紫媛的下方,將之接住,目光看向另一條天蛇妖圣。
這條天蛇妖圣也是怨毒無比的注視著張烈,只是遲遲沒有出手。
“碧眼兒?”
本來張烈是沒有認出來的,畢竟天蛇現出真身之后,它們彼此之間能夠看出區別,而對于人族修仙者來說,基本都是一個樣子。
只是這目光太熟悉了,讓張烈回想起來。
這條天蛇妖圣并沒有回答張烈的話,而是深深望了一眼張烈以及其懷中的女修,而后驟然沖入海底,水遁之術驚人絕倫。
雖然對方的水遁之術,不會比自己的飛劍更快,但是看了看懷中身受重傷的宮紫媛,張烈并沒有繼續追殺。
“你們快快逃開吧,我無法長久停留在這里庇護你們,若是那條妖獸再次返回,恐怕你們皆不能活。”
張烈對著下方荒島上,那些隱藏起來的凡人這樣擴散神識言道。
宮紫媛之所以會受這樣重的傷,就是因為死斗不退,甚至不避不讓,維護住這些遭遇海難的凡人。
這種選擇是錯誤的,修仙者救助凡人沒有錯,但也應以保存自身為第一優先,為救護千八百凡人死上一位元嬰境劍修,這是不值得的交換。
劍虹破空,張烈沒過多久就帶著宮紫媛,返回到了金靈峰不夜城,而在這個時候,古玉真尊等人也已經飛遁出來了。
“大哥,這次怕是又給你添麻煩了。坤元山離塵子前輩座下五弟子宮紫媛女仙,她為救遭遇天蛇一族襲擊的凡人,身負重傷且斬殺一條天蛇妖圣。”
“好了,元烈你現在先不要說這個了,快快去送宮仙子療傷,一切靈物寶藥,不要吝嗇,全由我古家出。”
看著張烈同宮紫媛與自己錯身而過,古玉真尊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深難測起來。
“大哥,十年不到的時間,連斬天蛇一族兩大妖圣,恐怕附近所有妖修族群,都會圍攻我們啊!”
孤鶴真尊移步過來,這樣言道。
“我知道,恐怕是那碧眼兒帶著族中高手,在附近圍堵元烈,誰曾想到遇到了坤元山的高足……不過,二弟,這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緩緩回過身來,古玉拍了拍自己二弟孤鶴真尊的肩膀,這樣言道。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人族如此,妖族也是一樣。
大海當中,資源無限,天蛇一族為什么非得吞吃兩成的海外移民,真的是因為好吃不成?
其真實的目的是削弱海外人族的潛力,打擊海外修仙者的名望與士氣。
人族修士間,看似沒有妖族那般的品類繁盛,但是彼此之間的勾心斗角程度恐怕還更要超出。
然而古玉也堪稱是一方雄主,在海外人族元神修士中有著很高的威望。
“有元烈在,再加上那位坤元山的高足,觀其劍氣之盛,怕是也不弱于尋常元神修士。”
“幾千年了,不如趁此機會,再與海外妖修斗上一場,擴展我古家的生存空間,此事做成,無論我最后是飛升上界還是死于天劫之下,都可以安心了。”
與此同時,在古家靈氣最為強盛的一座靈脈洞府中。
張烈通過虛空召喚一面明鏡,觀察看到了古玉的神色意態變化,以及他對孤鶴真尊說了什么。
“看來,古玉大哥不會迫于壓力將你我交出去了。這諾大的人情,需要好好償還才是。”
張烈一邊這樣低語,一邊在法臺之上把宮紫媛身形豎起,然后雙掌按在其背嵴之上,打入自身的法力。
“傷得這樣重?紫媛師妹有失水準啊。”
伴隨著黃袍道人的意念,一面暗金琉璃色明鏡穿梭虛空,分化開來,照射向宮紫媛的身軀各處,觀測異種毒力侵蝕情況。
而后張烈凝聚劍氣,將之一點點的破壞或者驅除,一點點的恢復宮紫媛的肉體經脈。
嗡嗡,空間的波紋以張烈與宮紫媛的身軀為中心擴散開來,一瞬間,張烈的身后出現五色光芒:
紅,黃,青,白,黑!
下一刻五色收斂,又轉化為一股氤氳紫氣,九息服氣,御盡天下法。
如此連續施為,在十數日之后,宮紫媛那慘白至不見一絲血色的臉上,現出血色,而后她驟然吐出一口血水,神識回轉。
“……我這是在哪里?”
“宮師妹,你現在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復,近期不要再全力催動法力,否則內傷復發,情況將會加倍的難以治療。”
張烈本身雖然并不是修仙百藝當中的靈醫師,但他是煉丹師兼半個體修,他們這種人,算是對修士肉身最有研究的幾種人了,因此出手救治宮紫媛也是問題不大。
“……多謝張師兄救命之恩。”
時至今日以坤元山與太昊劍門之間的交情,張烈與宮紫媛之間師兄師妹相稱,并不會有什么尷尬。
“說起來,宮師妹你怎么會來外海?坤元山近期的情況怎么樣了,離塵子前輩的傷勢又如何了?”
“這段時間魔修攻山頻繁,但是師尊卻把我們這些人都趕下山去了,讓我們各自闖蕩,磨礪劍藝。師尊的傷勢還是很嚴重,雖然他老人家不說,但是我們都感受得到。”
“至于我為什么會來外海,這個,是因為我需要一件靈物輔助修煉一門秘術,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張師兄。”
又簡單的聊了幾句,對于宮紫媛的說法張烈也沒有什么懷疑。
在治療的過程中,他也感應到了宮紫媛神識過強,劍心不純的問題了,更何況修仙界無數奇功秘法,其中有很多本就需要在修煉過程中以天材地寶以作調和。
比如說自己大哥古玉,這些年鉆研將大日金經與純陽玉冊融為一體,研究出自己之所以修煉純陽玉冊易于走火入魔,就是因為肉身不強氣血不足,不足以駕馭純陽玉冊所修煉出來的霸道法力,導致反噬。
這些年開始研究以各種靈藥彌補氣血虧空,增強功力。
修煉純陽玉冊需要強大的氣血肉身輔助,這種事情在功法典籍里是不會寫明的,這就是所謂的不傳之秘,功法本身沒有問題,但是這些不傳之秘不了解的話,很容易練出嚴重后果,甚至導致身死。
在安頓過宮紫媛之后,張烈離開靈脈洞府,剛剛離開洞府飛遁沒過多久,張烈就清晰的感應到,整個金靈峰不夜城所擴散出來的肅殺之氣,很顯然的,不到十年的時間天蛇妖族連死兩位妖圣,這讓所有玄玉海的妖修都坐不住了。
其實,張烈當時若是將那天蛇一族的碧眼兒也給斬了,事情還可以再拖上一段時間,但是,這種事情終究是瞞不住的,那是妖族妖圣,不可能死個不明不白,根本不是死不承認之類能抵過去的。
盞茶之后,張烈飛遁到金靈峰主峰,見到了自己的結義大哥古玉。
“大哥,看來這次真的是給你惹來了不小的麻煩,做兄弟的,卻是心有愧疚。”
“唉,元烈你說這話就太過見外了。這些年以來,妖族妖修噬我族人,興風作浪,我心里也是不痛快的,現在雙方決定開戰,我反而覺得一身純陽真火,越發的契合心境了。”
聞言,張烈搖了搖頭道:
“無論怎么說,此事都是因我而起,大哥該把我派到哪里去,就把我派到哪里去,張某必定竭盡全力劍誅妖邪!”
一個有心一個有意,古玉與張烈之間簡直就是一拍既合。
與海外妖修開戰,古玉需要張烈這柄利劍,而若是不與海外妖修開戰,張烈想要煉制七階喚妖幡的材料,又從哪里去獲得。
“此戰,大哥其實是有些高估自己的影響力了,本以為以我多年積攢的名望、人情,可以拉來五六位的同道中人助戰,誰能想到,那些家伙現在一個個躲起來,唯恐因此戰損傷了自己的道途。”
“現在明確回應,會前來相助的,就只有蕩魔峰元塵師太以及靈鰲島曉月禪師,元烈,大哥擔心妖修當中也有精于術算的高手,會提前一步安排妖修劫殺元塵師太與曉月禪師,如果讓它們成功得手的話,那我們就真的是坐以待斃了。”
聽到古玉這樣言說,張烈自然就明白了古玉真尊話語中的潛在之意。
“好的,大哥,我即刻前往蕩魔峰、靈鰲島,接元塵師太與曉月禪師來到金靈峰。”
在玄玉海這片海外修仙界,人族元神修士的數量本就少于妖族妖修,再加上一些人族元神修士擔心妖修完全禁海亦或自身道途受此戰影響不愿前來,雙方元神修士的數量差距將會很大。
好在,妖族散漫,各個族群不同匯聚起來也需要時間,現在還有時間進行應對,集合愿意出手人族元神修士的力量,剪除妖族元神修士的力量。
此消彼漲之下,也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族元神修士加入到這場戰爭中來。
海外元神修士,固然與妖族妖修簽訂了契約,但有些時候遇到了,心懷不忍也會出手相救,只是他們救人,卻不殺戮那些吞噬凡人的妖族,這樣就不會激化矛盾引發戰爭。
可是這種自我克制,在宮紫媛,張烈這些人的身上是不可能存在的,宮紫媛嫉惡如仇,原本是再鮮明不過的女劍仙性情。而張烈天生煞骨,命犯貪狼,此生多歷殺劫,這種事是他想避都避不開的,何況他還不想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