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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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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烈六歲入道溫養先天之氣,十四歲作為家族分散風險的投資,跟隨四叔遠赴北域寒洲拜入金虹谷七煞道人的門下,二十八歲修成天道筑基。

  二十年后,金虹谷三位老祖,為求自身道途、抗拒強敵,引爆護山大陣九幽引魂之陣,將整個金虹谷都拉入幽冥當中。

  而今,距那時已經是兩百年過去了,張烈手上有過一篇翻譯好的大日金經殘章,是自己當年抵御外侮,鎮守礪鋒山的報酬。

  再加上那個女人的關系,張烈知道青陽子祖師所要修煉的秘法:大日金經,東陽金嬰。

  當年沒有見識,但是張烈現在卻知道,這冊界外天書大日金經,是猶在血神神功、雷殛蒼生訣這些當世頂級魔功之上的不世絕學。

  “也不知道,祖師自陷幽冥兩百年,是否真的修成了這門正法!”

  毫無疑問,青陽子祖師是修成了元嬰的,他一身青袍,站在那里,神色平淡,但先天根骨極好,似乎是天地之間所有的靈秀都集中到了這個少年道人的身上,兩百年前他便是青年模樣,如今一見比之兩百年前都似乎更加年輕了。

  正所謂胎化元嬰再塑乾坤,這是宛如天成之姿。

  “嗯,你還認我這個祖師便好,也不枉七煞當年,與你師徒一場。”

  “……七煞師尊,現在如何了?”聽到七煞這個名字,張烈心中微震,對于自己這位師尊他是有感情的,其后就算是與蕭師之間的交往,也是先有利益,后補感情。

  不同于自己入道最初時,傳道授業解惑的七煞道人。

  “死了,百年幽冥世界,七煞他雖有天資,但還是差了幾分氣數。”

  聞言,張烈緩緩直起身形:

  當年青陽、赤眉,乾風三人,引爆護山大陣將整個金虹谷都拉入幽冥,整個金虹谷上萬弟子,十死其九。

  雖然其中有抗拒外敵的因素,但是更多的終究是這三人為自身道途,所布下的局。

  說到底,是他們三人,對不起當年的金虹谷弟子,有負于眾人。

  所以,張烈其后返回南域家族再拜他人為師,也沒什么心理負擔,當年金虹谷弟子張烈的性命,早就在整個金虹谷陷落的時候還給他們了。

  百年之后,本以為青陽、赤眉,乾風三位祖師,會顧忌南域炎洲坤元山離塵子的威勢,放過自己。

  沒想到今日終究還是找上門來了,但是張烈一咬牙關,眼底中有兇厲之色一閃而過。

  此時此刻若是開啟張家護山大陣,眼前青陽子雖然深不可測,卻也未必就能占到自己什么便宜。

  “哪怕他修成了天道元嬰,以我現在的修為也未必就不能與之一戰!”心念一定,一股隱幻而剛烈的劍意劍氣,隱隱于張烈身上擴散而出,七煞師尊既然已死,整個金虹谷就再沒什么值得自己留戀的了。

  似乎是沒有感到一般,青陽子對于張烈身上隱隱擴散而出的劍意劍氣視而不見。

  那青袍少年悠然緩步走到張烈的近前,他伸出手掌在張烈的面前輕掃而過。

  這一個簡單無比的動作,卻蘊含著一股無與倫比的絕世霸氣。

  剎那之間,張烈好像“看到”、“感知”到了無邊的光、熱、重力,那面前的青年道人身化大日,卻悠然自若,攜萬古之威;

  負手而立身形不動,強大的威勢自然騰起,恍惚之間如見天穹之上獨有一輪紅日高懸,光耀九天!

  我為大日,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大日金經,東陽金嬰!兩百年幽冥地獄,你真的練成了此功?”

  自身身形控制不住地向后后退一步,兩步,張烈每后退一步都是腳印深陷,焦黑如燃。

  這是他控制不住自身法力的表現,對于已經修成昊天法目的張烈來說,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事實就是如此,青陽子并沒有出手,可是張烈在意境上已經戰敗了,這一刻張烈清楚的意識到,就算以自己的修為積累,就算開啟張家護山大陣,自己也依然難以在眼前的青陽祖師面前全身而退。

  大日金經,委實是厲害,威力之大不可思議,功法玄奧幾乎不遜色太昊金章。

  “當年,我三兄弟為了大道有成,的確是有負于金虹谷諸多弟子,張烈你叛門而出,為自己爭出一條生路,也算是情有可原。那好,這件事情我不再追究了。”

  聽到青陽子這般說到,張烈也是微微長出一口氣,但他旋即反應過來,隱隱聽出對方口中的未盡之意。

  果然,在下一刻時青陽子口鋒一轉:

  “但是我王家有癡心女子,為你產下一女,兩百年了,你不管不問。張元烈,此事難道你不負心嗎?”

  “……產下一女?”

  就算不計青陽子那一身通天徹地的可怕修為,這句話也讓張烈心神為之大亂。

  當年,張烈與王婉儀之間勾心斗角互相算計,王婉儀以通幽心訣,想要轉質化形,掠奪張烈一身天道筑基。自己知道這一點,但是王婉儀本身也是姿色條件極為出眾的絕世女冠,她送上門來,自己就當她是送上門的便宜給占了。

  當年兩人顛倒纏綿的次數,張烈自己都記不住,他當時只關注自己能否守住根基了,當時修煉的是先天五太五德功,大部分的元神精氣都守住了,但是要說一絲半點都沒有外泄出去,憑張烈自己那個時候的修為還做不到。

  但張烈真的沒想到,王婉儀會為自己生下孩子。

  離華島,大樂宮。

  奢華的黃金殿內,里面有一張巨大的白玉之床,上面鋪著朵朵白色花瓣,一位身高兩米肌膚如玉般的美艷女子半躺半靠于兩名肌肉男子的身上。

  她披著白紗,肌膚粉嫩有致,容貌端莊,常帶憐憫,身材雖然高大,但是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都在散發著無法言喻的魅惑。

  任何人見到她的第一眼,都會覺得:非如此的身量,無法容納如此多的美麗。

  當看到那一男一女走入大樂宮時,這位絕世美人動了動精致的腳踝,在其上鈴聲清脆響動間微微笑道:

  “大師兄,多年未見,你是愈發深不可測了。”

  “師妹莫要笑話為兄了,為兄現在一身法力已潰散大半,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般,今日前來投奔師妹,只求師妹予以庇護,為兄甘為座下一驅馳。”

  眼前女修說得無比客氣,但是段天涯卻是絲毫不敢有所大意。

  大樂宮宮主白懷玉,也是乾坤魔祖座下弟子之一,雖然沉迷雙修之術未能修成地道元嬰,根基略顯不足,但極得魔祖信任,分別傳下驅魂煉魄通心大法與邪靈噬影遁法兩大魔功。

  后者可以讓她在任何情況下,全身而退。

  至于前者,驅魂、煉魄、通心,隨著時間推移,世間不知有多少正邪高手,散修精英,被其所迷惑控制,甚至自己都是一無所覺,只有在白懷玉需要的時候,才會為其所制。

  三五名人道元嬰修士,固然難以敵得過一位地道元嬰真君,那么十名呢?

  甚至于白懷玉這些年積累所得,只會更多。所以在底蘊的方面講,眼前這個家伙極為可怕!

  “呵呵呵呵,讓你這血魔作為座下驅馳?我還不想暴斃慘死,前段時間你去雷澤尋殷世衡那個蠢貨,沒過兩月他就死了。現在你又過來尋我,可是有什么好事?”

  說是“好事”,可是隨著白懷玉的話語,整座大樂宮似乎都驟然陰暗下來了,四面八方隱隱傳來針對性的威壓,至少,有四位修為不弱的元嬰真君在此。

  段天涯尚且還好,他雖然法力不濟但是修為境界猶存,可是他身后的幽離,已經因為這惡意的籠罩恐懼得全身發軟癱坐于地了。

  “師妹,你聽我解釋。”

  “前些日子,為兄設計多年,滅了盤龍宗殺了古道人,將他的元嬰煉入到化血神刀當中。但是在我追殺余則晨的時候,不慎被他所算計,不僅肉身被毀,一身法寶靈物更是被其所奪盡。因此我入雷澤,尋求殷師弟的幫手,沒想到殷師弟不聽我的計策,執意要試探一下張家,結果在劫掠退逃的過程中,剛好被坤元山的宮紫媛遇上,最后殷師弟死于宮紫媛與張家修士的夾擊之下。”

  段天涯惶惶急于解釋,這番話已經想過百千遍了毫無破綻。

  “就算是我,遇到那宮紫媛也未必就有把握逃脫性命,你跟我說這么多做什么?沒有老祖的法詔,我可不想去一試宮紫媛的神劍鋒铓。”

  “但是我有確切的消息,宮紫媛已經返回坤元山了,現在張家沒有了坤元山的勢力,卻擁有盤龍宗千年的積累,以白師妹你的遁法,嘗試一下對你來說完全沒有危險,誰又會嫌自己的靈石太多呢?”

  黃金宮殿之內,盲著一只獨目的段天涯巧舌如簧,全力蠱惑著白懷玉,去找黃山張家的麻煩。

  他知道白懷玉一直自負于自己的遁法,但是善泳者死于溺,就是因為她自負于自己的保命手段,段天涯才有足夠的把握讓她出山。

  “師妹甚至都未必需要自己動手殺人,只要制造個機會進入張家,以白師妹你的手段,讓張家從內部四分五裂,家破人亡,又有何難?幽燈引路,勾起人心中邪欲心魔,到時候盤龍宗千年積累到手,下一次師門論功,師妹不知道多能討得老祖歡心。到那個時候,師妹可要為我說一說好話,讓老祖饒下師兄這條性命。”

  白懷玉長于媚功遁法,而驅魂煉魄通心大法則是詭秘作用于心底邪欲,一旦種入心中,深埋心底,幾十年以邪欲心魔助燃,互為表里,最后那個人就會淪為白懷玉的牽線人偶,看似自主,實則已然失去自我,化為傀儡。

  黃金大殿,陷入到了長久的靜謐當中,無人回答,段天涯站于殿中,深深的低頭,但是他眼中卻閃過狂喜之意:成了。

  魔道中人,貪婪之心一起,如邪火燃熾,幾乎必然會遵從心欲。若是能夠讓這白懷玉毀了黃山張家,段天涯不知道會有多么開心,就算不成,對自己來說也沒有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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