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魔洞天,那應劫而生的乾坤魔祖,血影神功,血影圣嬰,天魔血河刀,天魔化血刀,這些本就是一體而成。
這門神功本為無上天魔秘法,自有它的玄妙變化。而此往往都是妙手偶得,不可言道,硬去分辨是不成的。
只是為了能讓人理解,強行去分離解釋,卻也只是能解釋的支鱗片爪,難以窮盡。
段天涯師承乾坤魔祖,得授血影神功傳承,煉成血影圣嬰,橫行一時。
但是他想要更進一步,就必須修煉天魔血河刀,由此晉升天魔化血神刀,以開啟仙魔之門。
祭煉天魔血河刀,血祭元嬰僅只是功法入門剛剛起步,修煉到人刀一體血祭元嬰的境界,就可以將血祭的元嬰法力與自身法力相合,最后達到一身魔功法力無盡量變轉為質變的境界。
乾坤魔祖當年以天魔血河刀僅僅血祭了三名元嬰,就修煉大成了,將一身法力由聲勢勐惡張牙舞爪,轉為血光澹化,最后連半點血腥味都無,煉成化血神刀成為其晉升地仙的資糧。
那才真正是為:“九天十地,無遠弗屆,破世間一切法,肉身元神變化奇詭無從揣測”。
段天涯若是有這般境界,來到這陵羽山只要合身一撲,血影閃爍,整座山上就沒有活物了。
玄黃大世界九域七洲之地,能殺他的人與物怕是都不過雙手之數。
可是煉化三個元嬰,融合元氣,就能由天魔血河刀升華為天魔化血神刀的魔修,從古至今以來,也只有乾坤祖師一人而已,血影神功僅僅只是他所修煉十大魔功中的一部分。
段天涯煉化了古道人的元嬰,發覺氣海填充程度,遠遠達不到神功要求的三分之一,按照這種進度,自己至少還要再煉化五個甚至更多的元嬰,才有可能將天魔血河刀升華為天魔化血神刀。
而在這個過程中,邪毒心魔內外交攻之象,不僅不會停止,只會愈演愈烈。
一個不小心靈臺識海被滾滾魔浪所掀翻,自我意識就會由之泯滅,徹底墮落為一頭只知殺戮的邪物,這就是走入魔道所必須要承擔的風險,代價。
但是兇險歸兇險,卻絕非是不強!
修煉血影神功,要么能夠護持心神,修成地道元嬰血影圣嬰,要么直接就會意識泯滅,化為血傀,幾百年苦修煙消云散。
修成血影圣嬰再祭煉天魔血河刀,融合煉化他人元嬰,彼此元氣吞噬相合,法力倍增都是少說的,雖然這個過程極為危險,時時有意識泯滅之危,但是每煉化一個元嬰修士,法力就會暴漲,最多可以暴漲十幾幾十倍之多。
雖然更快、更重、更狠,不過凡人粗陋手段,但是一刀斬落,分天開地,又何嘗不是以力證道?
血影神功修煉到血海魔動的境界,因為全部的心神都要用以推動法力,本身的確是再沒有其它太多的余力變化了,但是僅僅只是血海魔動,倍于尋常元嬰級修士的法力爆發,這世上就沒有多少修士能夠擋得住,扛得下。
而扛不下,就是死亡!
天地之間,那道血虹刀影斬落也僅僅持續了剎那時間,便漸漸轉澹,可是張烈卻看得分明,血虹所經之處,天地元氣竟是被抽吸干凈,虛空仿佛被一把天神之劍切過,在久久不愈的傷痕下,痛苦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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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魔功的天然性質,不需要分神推動的,但是在如此魔功總量的爆發之下,卻仿佛是黑洞一般,吞噬無盡。
面對這種刀勢,如此倉促之下,張烈窮盡自己一身所學,也抵擋不下來。
但是他擋不住,不代表其本命法寶昊天鏡也抵擋不住。
伴隨著那黃袍道人眉心處的一縷金色道紋,釋放出強烈的靈光,一輪澹金色半透明的琉璃圓鏡透體而出,橫攔在血色刀光前。
挾帶著地道元嬰五層境界近倍的法力強度,血色魔刀斬在澹金色琉璃圓鏡之上。
然后,沒有爆炸,沒有轟鳴,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好像那面鏡子,連接著另一個世界。
時光稍過,在場所有人神色中的驚愕之色都未及出現,昊天鏡內光芒閃動,剛剛那輪巨大的紅色刀光,就已然逆轉而出,就好像時空逆轉,段天涯向自己斬出全力一擊。
不過這一次沒有反擊萬年火靈那次一般輕易,刀光彈回的那一瞬間,昊天鏡剎那收回,其后的張烈也是嘴角溢血,臉色蒼白。
只是其早就有所準備,左手五指快速的掐算,而后虛空挪移,來到自身所計算到的那個位置處,控印轉訣。
吞天食地,九息服氣真訣!
天地四方萬氣流轉而來,受到極盡劇烈的吸引吞噬,歸流于其身軀之內。
正所謂法力不夠命來填,只要成功啟動了昊天鏡,同境修士就絕對沒有人可以越過昊天鏡來殺你,但是如果自身法力不足被昊天鏡抽死了,那就不再是法寶的問題了。
從段天涯到此,眾人合擊,到眾人潰敗,段天涯魔刀斬落,無人能擋。
再到張烈出現,橫身擋下魔刀一擊。
整個過程說來緩慢,實際上種種變化快到了極處。
這一刻,余則晨、竹玉心等人終于反應過來,紛紛怒吼道:“攻!”
如此良機,稍縱即逝,一旦讓段天涯回過氣來,以他那一身如海如淵,強大到難以想象不可思議的魔道法力,在場還有誰能制得住他?
而面對魔刀逆斬,這一重近乎不可思議的變化,段天涯也是想象不到,在他的心中自己第二刀斬落,此戰就已經結束了。
接下來就是斬盡在場所有人,噬盡其氣血法力,盡復己身之元氣,卻沒想到會出現這種變化。
在那道血色刀光的急掠之下,不斷施展遁法急退想要閃開避過。
可是余則晨張口一吐,吐出一只葫蘆:仙葫,劍氣葫蘆。
這便是他的本命法寶了,其中有微型劍氣組成大陣,劍氣無盡提升,若是以身血祭自爆了此寶,他甚至有把握帶著段天涯一起去死,當然,能不死最好還是不要死的好。
此時此刻這仙葫虛空一閃,出現在段天涯頭頂上方,自葫蘆口中,吐出無窮無量無盡劍氣,形成劍氣漩渦,封死這老魔的退避之路。
同時,竹玉心的竹影劍,云夢瑤的斬魔飛劍,張異靈最后一座山型法器,全部都攻了過去。
這些攻擊當中,除了余則晨的劍氣葫蘆以外,其它的攻擊段天涯正常情況下都不放在眼中,可是這一次卻是不同,這些攻擊的厲害之處不在于它們的攻擊力,而在于只要遲滯段天涯一瞬,就可以逼得他不得不和自己全力出手的魔刀刀光正面硬拼。
段天涯不想如此,所以全力遁走,血影神功血海魔動階段,全力出手只有三擊之力,三擊過后,必須要有足夠的血魂血祭魔功,若是沒有血祭,必然反噬。
轉萬斛之舟者,由一尋之木;發千鈞之弩者,由一寸之機。
能使得巨大的舟船轉動方向的東西,不過是八尺大小的木頭,發射有千鈞之力的強大弩箭的東西,由一寸大小的扳機所控制。
驅動血海魔功如此恐怖的法力爆發,必然要有一個支點,而這個支點,就是魔功修煉者自身的法力以及這三刀血祭的限制。
說穿了,一切魔功左道在某方面取得過人長處的同時,往往在另外方面隱藏缺陷與隱患,只是魔道中人往往會以許多花招進行配合掩飾,使世人只能見其長,而無法知其短。
“啊啊啊啊!”
隨著一聲厲嘯,段天涯在多方干擾之下終于還是回避不得。
一抹血色,無端浮現,盡染天地元氣之長江大河,使之儼然化成血河模樣。
殘陽如血,也不如那血色純正,那猶如無數怨魂厲魄所匯成的血河,環繞在段天涯的周身,每一次涌動,每一次潮升,都給人以一種無數怨魂哭泣的傷悲之感。
第三道魔刀刀光,在段天涯的身上綻放而出,更強,更勐,更狠,甚至還要覆壓超過他第二擊魔刀之力。
在刀光現出的那一刻,就給人以一種無盡絕望之感。
在恐怖魔功的推動之下,第三擊魔刀斬殺而出,刀光帶動千百紅云席卷怨魂厲魄,發出撕聲裂肺的刺耳尖嘯,以遮天蔽日之勢,吞沒攻至自己面前的魔刀刀光,吞沒劍氣葫蘆的無盡劍氣,吞沒竹玉心的竹影劍,云夢瑤的斬魔飛劍,張異靈最后的一座山型法器。
在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徹底絕望了:
這個家伙的法力是無限的,那樣恐怖的,撕天裂地,一擊就可以失敗四大金丹,一擊就可以斬殺四大金丹的魔刀,他可以不受限制的無限斬出?
在場眾人當中,其中一個沒有這么絕望的人是余則晨,他出身三山島余家,師承坤元山一脈,經師長的教導,是知道一些血影神功的內情,知曉尚未大成的血海魔功,強則強矣,法力霸道也是霸道,但是,絕對存在著很大的缺限。
另一個則是已然通過九息服氣真訣恢復回八成法力的張烈,反彈回段天涯全力出手的魔刀一擊,是張烈的極限,并不是昊天鏡的極限。
因此昊天鏡雖然被打回體內,但是依然是開啟狀態的,昊天法目疊加本命法寶昊天鏡,簡直就是切蘿卜燉羊肉,兩者配的沒法再配了,張烈額頭之上法目開啟,始終盯視著段天涯,將其一身法力運轉,盡窺入張烈心中:
“他,只有這一擊之力了。”
隔垣洞見昊天法目,修煉此法有成后,觀世界,觀自己,因此對于力量的掌控,精確到了極限,天地如棋,盡在心中,每一次出手,絕不多用一絲力量,即便如此,也絕沒有該死之人在其劍下有一絲生機!
段天涯全力爆發自己的天魔血河刀刀氣,斬爆了自己第二道刀氣,吞沒了四面八方一切攻向自己的攻擊。
但是那黃袍道人張烈,手持一柄仿佛天邊白云的飛劍,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側。
再下一刻時,裁云飛劍脫出其手中,在劍訣指向下,來到段天涯的近側,輕、動、虛、靈,宛如天風吹拂,白云團動。
但是在飛劍繞身,斬人之時,張烈的氣意精神提升至頂峰,一聲低吼,遙遙發出全身神識法力,瞬間爆發,那柄飛劍如龍噬天下,驟然間就變得兇勐無比,以強破強,以力破關。
浩浩蕩蕩的如云劍氣,隨著張烈的劍訣催動,虛空當中仿佛出現一條白云蒼龍,傲嘯嘶吼,其勢所及,斬滅一切。
當真是劍如其名,撕天裁云。
“啊啊!”
內有心魔戾氣橫生,外有劍氣及身裂命,如此內外交攻,不死何待?
然而段天涯硬是了得,心志堅定,功底深厚,其周身硬是迫散開一輪血色光暈,于不可能間掙出一線生機,再下一刻,身化血虹飛身而退,在離去的那一瞬間,惡狠狠地注視張烈一眼。
若是他血海魔功修煉得再深一些,血祭了第二個元嬰,今日他就死在這里了,幸好他的天魔血河刀中就只有古道人一個元嬰尚且還未完全煉化干凈,反噬之力降低許多。
張烈任由其飛退而走,地道元嬰頂尖的魔功傳承,如此人物,又豈會是那么好殺的?
自身已經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極限,腰斬重創了其肉身。
其它的,則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直到段天涯已經化為血虹破空,逃出陵羽山法陣范圍了,在場眾人都還有一些反應不過來,雖然這其實是短短的一瞬之間,但是對于在場許多人來說,卻仿佛是度過了數年時間那么的漫長。
當世頂級魔功留給他們的陰影,太過恐怖,太過可怕了,以至于直到此時此刻,還惶惶然如在夢中。
“我剛剛那一劍解了他的肉身,應該解除此難了吧?就算他要轉修法身元嬰,也是需要時間的。”
錚得一聲,震去裁云飛劍上的污穢血氣,張烈收劍,心中這樣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