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蛟山赤峰靈脈,道宮之內,張烈一身常服,手捧竹書隨意坐臥,歸納總結:
“正道修心,講究的是歷經萬事后的超脫,太上忘情,但你若是未曾歷經情劫,又何談一個‘忘’字?”
“無為而無不為,這其中有純陽心法,有純陰心法之別,今日我們主講純陽心法,以最為簡單樸素的方式來形容,純陽道心就是擅于從任何事物中發現有利于自己的一面,能夠產生正向影響的一面……”
自己吃了肉,張烈也會照顧著讓自己的兩名師弟,胖頭陀與瘦道人跟著喝一些湯。
因此每隔數月亦或半年時間,他會在赤峰道宮當中講道一次,整個道宮之內,就只有幽絕老人一脈的三名傳人,而這對于張烈自身來說,也算是一次歸納總結。
在修煉道基上,胖頭陀與瘦道人已經定型了,憑張烈現在的道行程度也無法介入改易,他就只能在道心上多下一些功夫,一方面他不讓這兩人過多的介入月神會與月魔之間的爭端,另一方面輔助這兩人提升道心,期以數百年時光,也許這兩人還可以更進一步。
如此,也算是不負彼此師兄弟之間的一場緣分了。
“道家煉心與佛門心法有一些相似之處,佛門的核心理念是色空兩忘,留情而不戀情,緣來而歡,緣去而忘,這里側重一個無字。”
“道家則是側重一個進字,歷盡千帆,此心依然,甚至更見精進。當然,這也僅僅只是我個人的一點理解,你們可以聽聽,但也不至于要奉為圭臬,反而畫地為牢。”
就在這個時候,胖頭陀好奇地問了一句:
“師兄,那魔門的心法呢?”
道門、佛門、魔門,這三大流派,是玄黃大世界的主流,就算是上古劍修一脈,整體算來也可以歸于道門。
“在我看來,那應該是一種壓制與隔離……從魔心大成之日起,魔修的本心情感其實都一直處于被魔心壓制的狀態,他們再難體會到深刻的情感,再難感受到能真正觸動的情緒,一切的情感,都被壓制進意識深處,情感存在著,但是他們偏偏感受不到。”
“但壓制不等于不存在,魔修所有的感受都被進意識深處,每每看到什么,聽到什么,觸及他們意識中曾經認為的美好時,就會不由自主的陷入某種偏激狀態中。這也是我們經常聽聞一些魔修,突然因為一些莫名的理由,選擇付出巨大代價叛門而出的原因,因為修煉魔功的人,仍舊是沒有練成魔心之前的那個人,他們根本無法主導,存在于意識深處的一切在乎和美好。”
“當然,這也僅僅只是一種片面的闡述與理解,玄黃大世界修士億兆,道法三千,也不僅僅是一兩種路徑而已。”
道宮之內,張烈與胖頭陀瘦道人兩人,各自談論了一番,自身對于各個修煉體系心法的理解。
雖然他們各自所說的未必都全面正確,卻也是開闊了思路。
“師兄,這段時間隨著山中道宮建成,有一些散人、小門派就來求借住修煉。本來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心思?我與師弟都是不允的,但是那些人說,他們愿意出力共同剿滅騰蛟山蛟龍之害,這就讓我與師弟有一些猶豫了,師兄覺得,我和師弟應允是不允?”
瘦道人這時言說出一句,這段時間的苦惱。
天下靈脈,大多都是有主的,騰蛟山赤峰五階靈脈,建設諾大道宮,就只有幾名修士,當然就容易讓人覬覦。
張烈聞聽此言,斷言語道:
“記住,劫運糾纏,此消彼漲,騰蛟山那些蛟龍是我們的劫,也是我們的運,斷不可讓予他人。”
“至于那些散人、小門派來求借住修煉的,若愿意奉上珍藏寶物,明確從屬,你們二人愿意的話不妨收一些上山,增加聲勢。但那些只想要占便宜的,你們二人就直接出下山去,若是斗不過了,就來尋我,我來替你們出手解決。”
五階靈脈,僅僅只是住在這里,對低階修士來說就是天大的好處了,因此張烈對于有人前來厚顏求取,倒也并不意外。
只是胖頭陀與瘦道人,實在是太過缺乏結丹宗師應有的威儀氣度了,面對這種事,居然不懂得恩威并用、予取予求,而是感到為難,張烈雖然隱藏于后山當中閉關潛修,但是這個時候自然要為自己這兩個師弟撐腰。
胖頭陀與瘦道人,他們本身是凡間最底層的人物出身,哪怕遇到天大的機緣,修至結丹宗師之境,但是因為數百年來都是在山中給幽絕老人當仆人,盡孝的,因此完全就沒有對于自身的清晰定位,這些年已經是好了許多了,漸漸的把自己的心理地位,從樵夫仆人之流,轉變為了筑基境的修仙者,但還是有些不匹配自己的真實地位。
面對其它修士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覺得自己低人一頭。其實,以他們二人現在的法力法器,聯手之下,并不會弱于結丹宗師的正常水準,甚至要更強一些。
這些上山來求取修煉之地的散人、小門派中,大多數人是過來竊取好處的底層修士,但是也有一些是真心歸附。
其中有一個名為靈藥門的小門派,門中上上下下的修士多為靈醫,修為最高的一位門主也不過筑基境修為,并且還不擅爭斗,他們流浪至此,就是來尋求庇護的,唯一的要求就是保留靈藥門宗門道統的傳承,像這樣無害的宗門就完全可以收留,因為若是連這樣的宗門都無法壓制,那也就說明整個赤峰山道統在通玄界毫無生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