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靜身家清白,道基牢固,她兌換修煉宗門的素女玄元功,不斷修持積蓄純陰真元,當張烈修煉到關鍵的時刻,就可以以其純陰真元,輔助自身一舉突破。
亦或者在斗劍斗法中身受重傷,這股純陰之氣也是可以療傷保命的,因此在通玄界,道基深厚且身具純陰的坤修,是極為稀罕而珍貴。
小荒山洞府當中,張烈此時盤坐于石臺之上正在打坐吐納修煉。
在他的面前,擺放著一排大多有些焦黑的殘尸,這些人分別是鐘岳,孟天梟,姬無瑕,以及孟天梟的那兩名下屬,這些金丹修士的尸體。在他們的身后還有一些紫府、筑基修士的,只要能收集到的都收集到了。
此時此刻張烈控印轉訣催發法力,將面前的太陰白骨幡祭起,擴散陰屬法力,灑落下一片的黑色光霞,落在鐘岳,孟天梟,姬無瑕這些金丹境修士的身上,溝通氣機。
自身本命法器太陰白骨幡,為云夢的庚金精沙損毀,要么花費十年苦功祭煉,要么殺戮至少數萬人行血祭之法修補。
張烈不想花費十年苦功,也不想殺戮數萬十數萬凡人,但他又想修復太陰白骨幡:
那么這高階修士的那充滿強大元氣的遺骸,就是很不錯的選擇了,吞噬了這些金丹真人境修士的遺骸,效果不會比血祭來得稍差,甚至可能反而更強。
“居虛倅略!”
雙掌翻轉前后虛按結印,受損的太陰白骨幡上隱隱幻化出一頭域外邪魔虛影。
它作仰天嘶吼狀,再下一刻自太陰白骨幡當中涌出一股魔火,將面前那些高階修士的遺骸全部卷入其中,進行煉化與元氣吞噬。
雖然在通玄修界這多少算是一個禁忌,為正道修士所不容,但凡是修士都清楚的知道,修仙者本身侵天地之造化,奪萬物之玄機,本身便是靈物。
若是大道有成飛升上界,在九氣垂流仙路洞開之時,上界靈氣會因兩界靈氣壓不同,巨量涌入下界,將修士飛升之地逐漸演化成一處靈氣盎然的洞天福地,這也是前輩祖師給予后輩修士們的饋贈。
一些強大靈氣流轉,會流竄極遠,漸漸轉化為靈礦、靈山、靈脈、靈池、靈物,惠及整個下位面世界。
所以飛升才是整個修仙界的盛事,因為一位先行者的飛升對于整個修仙界都是有利的,無論道魔都要給予很高的尊敬——另外飛升不是死了,越是有可能飛升的強大修士,就越是會注意這個方面,否則妄言之下與上界仙神結下難解仇怨,結果剛剛飛升上去就被人家堵住打死,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反之,大道不成,修士身殞于此世,一身苦修的法力也會漸漸轉化,重歸于天地之間。
所謂“去尾,掐頭”指的就是這個意思。
有長于術算的修仙者宗門曾經進行過龐大數算,得出天地之間無論修仙者還是凡人,他們的存在事實上都在消耗著天地間的靈氣,只是凡人是一,那么普通修仙者是十,高階修仙者就是一千乃至十萬。
圣人不死,大盜不止或者指的也是這個意思,按照上述的比例,一位真正仙人吞吐的靈氣量,可能就足夠養活一億凡人。
最后那個數算宗門得出結論,只要把這個世界上的凡人與高階修仙者全部殺掉,天地靈氣就可以至少成倍暴漲。
不過,這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沒有凡人,新的修仙者無法誕生,沒有高階修仙者,新的大道成就者、飛升者無法出現。
天地之間空有靈氣又有何意義?
花草樹木、飛禽走獸這些生靈也是要消耗靈氣的,只是在未開啟靈智之前它們的消耗量極低而已。
所以這個結論僅僅只是一個學術結論,毫無實質意義可言。
張烈自身為修復太陰白骨幡,甚至更進一步增強它的威能,選擇煉化玄光山金丹與紫府修士的遺骸,這一行為實質上中斷了修士將一身法力反哺天地的過程,也是會有業力加身。
不過張烈本身對此不大在意,自身身負血丹元氣,已然是債多不愁的情況,更何況自身只要真正修成胎化易形中的混元五行法體/以力證道法門,未來不但不畏因果業報,還能借助因果業報之力,因果越大,法身越強。
混元二字,本身就是負陰而抱陽,一種非白非黑、非正非邪的超脫境界,只是自身現在距離那個境界還極為遙遠,只能在每個境界時使自身不斷趨近,卻無法真正意義上的修成。
在以濁世魔火黑炎,將玄光山一眾修士盡數吞噬煉化之后,恐怖的魔火火光大盛大熾,連帶面前的太陰白骨幡,也因過溢的元氣加持,隱有即將突破之感。
濁世魔火是劫滅法目劫滅魔火的一種未進階狀態,對于現在的張烈來說已經威力不足了。
觀,幻,破,極,異五個修煉方向,張烈選擇修煉幻與異,觀有昊天法目,自身的神識修為也遠高同階修士,因此對于觀術的需求并不是很大,極有混元五行法身,劫滅法目的極術不可能高過于此,張烈也實在是不缺少這些許的加成。
破術的高階是劫滅魔火,可劫滅魔火也未必有大五行生滅劍氣殺伐兇厲,效果重疊,因此也是不選。
最后只剩下幻術與異術了,張烈選擇主修幻術輔修異術,并不十分期待其威力,僅僅只是作為修煉昊天法目前的前置參考性修煉,借此獲得一些經驗而已。
隨著面前太陰白骨幡濁世魔火黑炎越燃越盛,這件四階法器隱隱有突破四階頂階晉升五階法器之感。
張烈本身卻不慌不忙,而是揮指一點身旁的乾坤袋,自中飛出一冊經書落在道人的面前,然后張烈開始誦讀起《太上圣師說常清靜妙經》:
“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
隨著張烈不斷誦讀大道經書,他面前飛浮著的長幡之上,逐漸生出詭異恐怖的變化,整個閉關石室之內,漸漸有陣陣慘叫哀嚎之聲響起。
青年道人面前的幡面之上,一時之間密密麻麻,滿是縮小不知多少倍的人形面孔。
這些面孔男女老幼都有,此時竟然似活的一般在幡上蠕動不停,涌動不休,還個個流露出痛苦之極的表情,實在恐怖之極。
魔火的熾燒,受縛魂靈的嘶吼,一時之間,令人覺得恍若身在地獄。
“當年玄月教修士祭煉此幡時,到底殺了多少人?”心中雖然閃過這樣的念頭。
然而,張烈卻絲毫不受到影響,他神色平靜地不斷念誦著《太上圣師說常清靜妙經》,任由那些男女老幼的面孔游走飛浮于他的身周,也并不在乎,更沒有出手攻擊。
眾多魂靈,大多怨恨糾纏不得解脫,但是隨著誦讀經書時間的不斷延長,其中終究還是會有人在極大的痛苦當中聽進只言片語,從而獲得力量,脫離魔幡束縛。
相比大神通者降世救人,道家更鼓勵你自救。
濁世洪流,諸天世界,真靈飄蕩其間,不斷被卷入其中,若是自身無法覺醒力量,只憑外力相救,又能救多少次?
大道如水銀瀉地,粒粒皆圓,無所不在,只要能夠領悟,就能得道。
張烈一心一意的念經,不求一定可以解脫太陰白骨幡上多少冤魂,但只要能夠聽得此經,獲得解脫,對于這些魂魄的轉世就是很有益處的。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當張烈的心力消耗大半他停止持續不斷的誦讀經書時,其面前原本漂浮著的太陰白骨幡,已然魔火盡去,落在了地面上,原本幾乎要沖擊到五階的魔器階位也跌落回來。
“不著急,慢慢來,我們兩個至少有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時間來慢慢磨,終有一日我要將天人殺意封入其中,真正修成太陰滅絕道法!”
下一刻張烈一揮手,那面魔幡便化為一道流光,飛入了他的大袖當中。以道經超度亡靈,也是有陰德功德的,混元道法本就非善亦非惡,而是更加超脫其上的概念。
時間,就這樣一日復一日,一年復一年的度過。
在修復并打磨提純過太陰白骨幡后,張烈并沒有出關,而是取出云夢的庚金鈴,琢磨著如何利用其中存儲的這些庚金精沙。
庚金本身是六階寶物,即便是元嬰境修士,想要獲得一些提升手中法器的鋒利也是很難的事,庚金精沙雖然僅僅只是庚金碎砂,但將張烈手中這些結合在一起的話,還是能夠祭煉出一口很上等的五階飛劍的。
云夢自己不這么做,是因為她本身不通曉劍術。
張烈在思考良久之后,最終決定用這些精沙來強化自己的兩口四階飛劍,自身現在才紫府四層頂,與其為多年以后的事情考慮,不如用來提升現在的戰力。
太陰器靈也是如此,那是要在金丹境界才能夠修煉的魔法,現在,張烈也只能先將云夢真人的魂體封存。好在太陰白骨幡最擅長的就是這個,也并不麻煩。
就算是修仙者,除非是閉死關,否則也不可能幾十年上百年的就在閉關密室中修煉,不肯出門。
更何況張烈自身有妻子有侍妾,修煉乏累了的時候,他也會走出閉關密室,與秦素心、白文靜下棋、釣魚、喝酒,品茶,培養感情。
其實絕大多數修仙者的平日修煉,也就四到六個時辰左右,境界越高,需要的睡眠時間就越少,其余的時間也是閑適的,張烈修煉比較刻苦,閉關比較頻繁,但也僅此而已。
這一日,張烈身披白袍,意態懶散閑適,正在小荒山的湖水旁釣著魚,白文靜與他比賽,此時此刻白文靜身旁的竹籃當中已然有數尾鮮魚,而張烈身旁的竹籃內卻是一條也無。
“嘻嘻,夫君你這次怕是要輸給我了。”
原本身姿高挑的白文靜,此時此刻纖白小手捂著嘴,笑得雙眼都化為月牙形,特別開心。
而在這個時候,有一陣陣酒香傳來,緊接著,一朱紅色的木盤浮動而來。
其上放置著數盞香氣縈繞飄散的溫熱黃酒,張烈與白文靜兩人順著木盤破開的漣漪方向望去,果然看到秦素心蹲伏于不遠處的岸邊。
“素心姐姐煮的酒!”
白文靜原本是不喝酒的,但是有一次看到張烈喝酒,特別的香,忍不住嘴饞就小斟一碗,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每次張烈飲酒,都要分她小半才行。
“給我!”
“給我!”
“唉,唉,別搶,這次煮得不多。”
爭搶著,白文靜就撲到了自己夫君的懷里,剎時間臉紅成了一片,愣了一會,然后趕緊捂住臉跑開,連張烈高舉著的酒盤也顧不上了。
“哈哈,文靜還是像個小孩子似的,長不大一樣。”在這個時候,秦素心提著裙擺款款而來,嫻靜典雅。
“與你我相比,她可不就是一個小孩子。”
張烈放下酒盤,隨手在腰間的乾坤袋上一拍,伴隨著流光閃爍,湖橋上就出現一樽還燃燒著炭火的小爐,張烈抓起一尾鮮魚,手上劍氣一閃便已然完成刮除鱗片,去除內臟的清理工作,而后將鮮魚放入小爐上的小鍋當中。
沒過去多久,陣陣的魚湯鮮香就混合著酒香彌散開來。
張烈這一生的經歷不需要多說了,秦素心早年也是經歷過人生大苦,現在才分外知道珍惜自己擁有的一切,與這兩人相比,白文靜雖然也是筑基修士,年齡也不算小了,可是心智上卻遠遠不及兩人。
“夫君,就算是我這等深居簡出之人,也隱隱知曉蕭山上修正在籌備沖擊元嬰境界這樣的大事,如此緊要關頭,夫君作為上修最為信重之人,是否太過悠游閑適了?”
秦素心這是在提醒張烈,小心來自宗門內部的權力斗爭。
這些年蕭山真人需要倚重張烈,但是一旦其煉成元嬰,在南荒百宗當中的修為與地位頓時不可再同日而語,那時則會有無數修士尋求托庇于其羽翼之下,張烈現在不占住重要位置的話,以后再想出山可就難了。
“順其自然吧,這些年為蕭師跑東跑西的,也的確是有些煩了,更何況有時候許多權力爭奪到手了也未必是好事,讓張家站在風頭浪尖上,也有著其風雨與危險。”
“對于我與族長來說,自身的道行才是真正的倚仗。”
“是我想得差了。夫君與張氏族長的道途都非常順利,這種時候與其事事爭先,也許不如納影藏形積蓄實力來得穩妥,卻是妾身淺薄了。”
秦素心是心思玲瓏之人,她很快就明白張烈的意思了。
對于一個家族來說,很多時候重要的并不是爬得夠不夠高,而是傳承存續得夠不夠久,對于修士自身來說也是如此。
只是通常情況下,在宗門中爬得足夠高,占據足夠的話語權,可以極大提升家族實力,兩者相輔相成,因此秦素心方才一時陷入執迷。
“噫?”
在這個時候,張烈突然間略有些疑惑的側頭望去,似乎遙遙感應著什么,而在這個時候白文靜躡手躡腳的回來了,想要自然的融入進來分享自己的溫酒與魚鍋,卻聽自家夫君言道:
“素心,你帶著文靜返回小荒山洞府,若無必要,不要出來。”
“遵命。夫君,您也要小心一些。”
秦素心是異常懂事的,這一刻拉起自己的妹妹,返身而逃,她心中很清楚的知道,若非是感應到了強敵出現,張烈定然不會有這樣的反應。
高空云層當中,有一只魔眼悄然生成,注視向赤陽谷方向,而在張烈的腦海中猶如多出一個視角。
“紫府魔修?敢來犯我張家,本座今日就讓你隕落在此。”再下一刻,張烈的身形伴隨著劍光一閃就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也的確有一道詭秘陰森的魔氣,在黃山赤陽谷的附近徘徊不去。
陰影當中,一襲破舊的道袍,綠色的皮膚,白眉白發,行動之間身軀動作猶如古尸復生。
而事實上,這些外相還并不是最恐怖的,眼前這個家伙的最恐怖之處在于,他周身上下遍體生成的濃烈死氣,令生者僅僅只是注視,就會有一種心意氣勢被壓制住的感覺。
張烈自身就修煉有魔道功法,但他不會因此對魔道修士產生親切,恰恰相反,越是修煉魔法,張烈對于魔修的敵意就越重,尤其是當對方覬覦本家家族的時候。
經過這數年的修煉,張烈的法力經過自身的修煉與血丹的效力,已然又精進了一層,提增到紫府五層境,因此此時此刻躍空而至,飛劍襲落之時,風雷俱動,劍力劍速劍勢俱有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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