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流風雨陣法的籠罩之下,魔修謝季僅僅控御著一口漆黑色的飛劍輾轉騰挪,哪怕被斬上幾劍,也憑護體法器法力硬捱了,堅持進行游斗。
張烈最新煉成的五口五行飛劍,其劍光或是雄渾古樸、或是奇巧輕靈、或連綿纏繞、或詭變險絕,或是凌厲剛勐,再加上赤陰與天鈞,七口飛劍七種不同的劍術劍意,并且彼此之間還可以生克變化,進而衍化無窮。
被這七口飛劍一路追斬,魔修謝季真的是已經服氣了,心中已經認了,自己的劍術遠遠不及眼前這名筑基九層修士這一點。
所以他祭出護體法器,全開法力護體,輔以遁法,彷佛黑煙一般在陣法中不斷飛騰變化。
全力以魔功照心鏡尋找著眼前對手心中的執念,在這個選擇來說,他也有一些神通依賴,因為這門魔功是他所主修的,憑此橫行,做下不少惡事,害過不少的人,他也根本就不信這個世界上有修士的道心會是完美無瑕的。
此戰打到這里,已經有一些道法理念之爭的意思了。
“若是我無法在你斬破我護體法力前,找到你心中執念,我便死在你的劍下,若是反過來,我就讓你執念入魔,道基毀盡!”
謝季心中變化著這樣的念頭,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在護身法器都已經被張烈催動劍光斬破的前提下,他也漸漸看到張烈心中最大的執念。
其實在謝季的身上,除飛劍與護身法器以外,也是有許多厲害的旁門魔器的,只是他自身也陷入執念當中,不肯使用那些寶物,只想探究出張烈的執念,玩得他生死兩難。
“這個紫府魔修怎么這么弱?這是剛剛晉升未久,法術法器都還未修煉裝備齊全?”
心中雖然是閃過這樣的念頭,但是張烈也沒有過多糾結于此,只是更加傾盡全力的催動劍光,飛斬追殺。
以德成道,需要明悟五德,積累五德,并且還要講究一個心性與道德相合。
以力證道不需要講究這些,但是修煉難度不但不會降低反而會大幅度提升,畢竟以力證道不講天地借力,不講心性明悟,只要求修士把自身法力提升到遠超同境修士的地步。
筑基突破紫府,在隔垣洞見的視角下,不是什么高境界的突破,因此張烈通讀道書,推衍計算過,認為以自身現在的法力為基礎,向上提升五倍,就可以達到最低限度以力證道的門檻:
但是要知道,張烈修煉紫心大法,他的神識法力已經遠超過尋常同階修士三五倍了(不同傳承的修士筑基法門不同),在這個基礎上再提升五倍?
整個玄黃大世界恐怕就沒有這樣的功法,就算是有也是那些頂尖家族,頂尖大宗門的最核心傳承,張烈就算是修成金丹元嬰,也未必有資格去觀覽那些神功絕學、不世傳承。
隔垣洞見當中只講以力證道這個法門,但是具體怎么練成它并不記錄。就像胎化易形中只記錄十余種道體法身的修煉法門,但不涉及練氣一樣。
不過張烈總結自身道法所學,還是想到一個“恰當”法門,而這個法門的第一步,就是殺掉五名紫府境修士:
以力證道這一法門,講究的是實證不虛,以五行飛劍斬殺五名紫府境修士,這就是張烈的實證之道。
“找……找到了!”
終于,紫府魔修謝季,以魔功照心鏡找到了張烈心中的最強執念,然而他下一刻就愣住了。
因為在他的心鏡當中,先是一片光輝大盛,緊接就閃過無數的復雜文字,漫天亂飛。
“這個家伙,他最大的執念是有關于書嗎?不,不對……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就在這一刻,魔修謝季的心鏡中,突然暗金色的光輝大盛,這光輝當中浮現出另外一面巨大無比彷佛橫貫天地的鏡子。
那暗金色,似是水晶凝成卻又晶瑩剔透無比的鏡子中,驟然出現一只巨大的眼童,其中神光暴綻,注視向謝季的心鏡。
“啊啊啊啊!”
剎那之間,謝季魔心崩毀,七竅流血,而也就是在這一刻,面前道人張烈所控御著的七口連霞飛劍刺殺而出。
接連刺釘入謝季的胸膛,貫胸破體,將之整個人都倒貫在身后的一株大樹上。
“鏡子!鏡子……告訴,告訴我,那到底是什么?”
在這一刻,謝季渾然之間已經忘記自身的生死了,他伸出手掌,伸向張烈,這樣問道。
然后在下一刻,他眼中童孔完全散開,卻是生機已絕。
“這個家伙,是怎么回事?”
“雖然是紫府境魔修,但實力未免太弱了,從頭到尾連一次像樣的反擊也沒有,要不他就不算了?”
“啊啊啊啊!”
“贏了!”
張烈在這里猶豫,眼前之人到底夠不夠資格被他血祭神功的時候。下方的大群練氣境修士們,已然瘋狂的大吼高呼勝利。
畢竟是在自己等人的輔助下,筑基斬紫府,而且對方還是手段陰毒狠辣的域外魔道修士,這就更加為此戰增添含金量。
同時,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高空當中,紫府老祖們的戰場上,伴隨著一陣劇烈的爆炸,黑云擴散,四象元靈陣法被強行轟開,許多飛上去助戰的筑基修士像下餃子似的砸落下來,就算被下方的修士施法接住,大多數也氣息斷絕再不能活命。
陳老鬼雖然魔法厲害,畢竟不是這么多人的對手,在眾人的消耗戰術之下,最終還是被化成了劫灰,應劫身死。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一道血虹貫穿而出,卻是那名紅袍白發魔修施展魔法破空而去。
鐵骨道人與許青霜兩名正道紫府,各自化出遁光追殺,只是他們的遁光還沒有飛出眾人視野,就被那道血虹落下老遠的距離,很明顯是很難追得上的。
“師兄,師兄,你沒事吧?”
齊思泓扶抱住受傷不輕的魏元辰,魏元辰在剛剛的戰斗中先是被對面的魔修附身,勉強脫身,又在其后的魔修自爆中首當其沖,受創頗為嚴重。
“不要管我,去追殺那名魔修,我們付出這樣大的代價,若還是不能盡全功……嘔。”話語言說到這里時,魏元辰終于還是支撐不住了,捂著胸膛口噴鮮血。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魏元辰的目光與下方張烈的目光相對視,這名紫府上修的眼神,從一旁紫府境魔修的身體上一掃而過,而后他向張烈微微地點了點頭,似是表示褒獎之意。
只是,張烈一時之間,卻感到一股莫名的冷意:今日這一役,雖也是不得已,但是自己出得風頭太盛了,并不符合自己這二十多年來,在家族納影藏形的本意。
“可是也沒有其它的辦法,難道看著傳書與傳鴻死在我面前也不盡出全力?現在魏元辰身負重傷,魏家的另外兩名紫府也在前線與影魔教對峙,再撐過去幾年功夫,我的法力劍氣打磨完善了,晉升紫府也就沒有妨礙了。”
隨著鵬王山紫府魔修的逐一敗亡,這里的魔道修士再也沒有戰斗之心,出現全面潰敗之勢,張傳書與張傳鴻各自斬殺一名已經心神大亂的筑基境同階魔修,其中張傳書為求絕對保險還把自己的三階傀儡祭出來,以鐵翼赤陽飛鷹的赤陽烈火劍將那名敵對的筑基魔修炸得尸骨無存。
最終,鐵骨道人與許氏家族出身的許青霜終究還是未能追殺到那名紫府境魔修,這也是正常的,那名魔修是一旦被追上就死定了,而鐵骨道人與許青霜卻還是有著顧忌,他們擔心一旦真的追上了,就算對方還受著傷,若是瀕死反撲,只憑自己兩人也未必能夠擋得住。
只是如此一來,由魏元辰主持的這次圍剿誅魔戰役,最終還是未盡全功,再加上也戰死許多筑基修士,這份戰報報到宗門去,卻是賞罰難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