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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人劫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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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王婉儀在越國通玄界的風評并不高,一度被私下評論為眼高手低,但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她出身于強盛的修仙家族,自幼聰慧、靈根資質不俗,被寄予厚望,一路修行上來在家族與長輩的照拂下,也是順風順水,幾乎沒有受到過大的挫折。

  事實上其成就已經遠遠超過這世上絕大部分的修士了,年紀輕輕便成功開辟紫府,未來金丹有望。

  像這樣的人銳氣略盛,算不得是什么大錯,尤其有家族與宗門為其托底,哪怕稍受挫折也不至于會一敗涂地。

  更重要的是,王婉儀這個人長于吸取經驗教訓,肯聽從長輩規勸,青陽子對其稍作指導她便有所醒悟,當在二十年前幽冥地淵一事中受挫后,更是苦心鉆研全力彌補自身不足。

  這二十年來,她與張烈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以性命心魂為賭注,明爭暗斗二十年,心性沉穩已經獲得長足的長進,這種情況若是再持續個百余年,還真說不準兩個競爭對手各自會有怎樣的一番成就。

  恐怕,張烈的修為,王婉儀的心境,都會有長足的進益。當然,也可能會兩敗俱傷,像通幽心訣這種功法,它本身就是左道魔功。

  取巧急進是它的優勢,兇險絕倫是它的代價,有一必有二,根本就回避不了。

  二十年的潛心修煉時間,對于一名紫府境的修士來說略短了一些,但憑借家族與宗門的資源支持,王婉儀還是已經極大彌補了自身的短板,購買四階法器、配置四階靈符,并且把它們操控的得心應手適應自身,現在的王婉儀一身修為戰力已經紫府境修士中處于中流了。

  此時此刻她遠遠跟著仗劍遠遁的張烈,并不急于出手,直到張烈急速遁逃到宗門中段之時這名玄衣女修方才召符祭器,攻掠而下。

  “修煉魔道功法,最忌瞻前顧后,自亂陣腳。要么不做,要做就把事情做絕!”

  一想到這里,王婉儀的眼神當中已然是冰冷一片,出手時已然再無留情。

  轟轟轟轟轟!

  她召出一張雷符,掛在張烈的頭上,形成烏云滾滾雷霆電流涌動,而后,呼嘯轟落。咔嚓!咔嚓!

  在雷霆落下的一瞬之間,張烈駕馭七柄飛劍,猶如一名書法大量揮毫潑墨筆走龍蛇一般,身形幾乎幻化出重重的幻影。

  在一道道雷霆閃電的間隙,間不容發擦邊閃躲而過。

  四階紫府境的雷符,筑基中期的修士去躲避去抗衡,正常情況下,一擊就死了。

  然而那電光當中的男子,從頭閃躲防御到尾,雖然狼狽,卻是連傷都沒有受到過。

  甚至猶有余力,匯聚全力于那片雷光當中,逆向攻回一劍。

  這一劍的人劍合一,先天罡煞籠罩,沉重鋒銳的天鈞劍,甚至其劍尖被攢刺出繽紛繁復的劍雨,籠罩而落。

“好劍術,好心機,不愧是我愛慕喜歡的男人,這一手劍術比之古之劍修也是不遑多讓了  鏘鏘鏘鏘鏘鏘。

  天鈞劍的鋒芒刺擊在王婉儀面前,卻被她面前突然浮現的一片七彩氣罡正面接下擋住:四階上品護身法器,玄罡七彩旗。

  這是一件自動護主的防御法器,也是王婉儀用于應對張烈的底牌之一。

  事實上,這也是古代道法修士用于針對劍修,而專門研制出來的法器,絕大多數道法修士在古代劍修面前,戰斗意識是被碾壓的,如果不配備這種自動護主的防御法器,那么很多時候莫名其妙間就被殺死了,一名要花費上百年時間甚至數百年時間才能培育起來的高階修士,最終死得毫無價值可言。

  而這種自動護主的防御法器大量出現后,雖然成本高一些,卻可以讓大部分劍修在每名高階修士身上多費很多力氣,降低雙方的實際戰力水平差距。

  “呼。’

  就算張烈也不可能操控飛劍,長久保持搶攻的狀態,雖然他一瞬之間就想到了破解之法。控御飛劍刺殺間,并沒有使用集中力量,攻擊一點強行突破的手段,而是利用近乎出神入化的飛劍操控技巧,或撞或刺、或割或削,偶爾配合扯動撕裂的手法,幾乎把玄罡七彩旗展出的七彩防御屏障當成面團來蹂躪。

  可是雙方畢竟差著一個大境界,直到張烈一口劍氣消竭,看似已經扭曲變形的七彩防御屏障終究還是沒有破碎。

  而在這個時候王婉儀已然從容的拿出一支古燈,袖袍一揮之間,熾烈的高溫火浪噴涌而出,仿佛全面噴薄爆的火山一般,將張烈擊退。

  在這個過程中,這十年間種下的通幽心訣氣脈,始終在瓦解著張烈體內的法力根基,轉移抽入王婉儀的體內。

  讓她眼眸光輝越來越明亮懾人,體內運轉的法力越來越精淬凌厲。

  “烈郎,你睡了我身邊的侍女,買通她將我的大事小事一一都告知于你,但你沒想到我是何時買的這兩件攻防法器吧‘

  “玄罡七彩旗、子午火元燈,是我苦心計算好久才為你專門準備好的兩件四階法器。”

  玄罡七彩旗自動護主防御,子午火元燈可以吸取凝聚法力真火,最終召喚出四階火龍攻敵法術靈動、威力驚人。

  張烈通過王婉儀身邊的侍女,幾乎清楚她的一舉一動這些年所購買的強大符咒,并做出針對性的應對訓練,卻沒想到,王婉儀趁著一次閉關的機會,從宗門與家族中分別購得兩件相對克制張烈的四階法器,事實上,若不是為了以通幽心訣盡數吞噬張烈的修為,王婉儀有足夠的信心,直接將其擊殺。

“呼呼呼呼  左手執握赤陰長劍,右手執握天鈞長劍,周身有五色飛劍環繞飛舞,張烈以雙劍交叉的寒芒遮擋住自身的眼神。

  這十年的同床共枕,讓他非常清楚眼前的女人絕不是一個弱者。她有天賦,有野心,有努力,有背景,最重要的是,她夠絕情。

  無論男人還是女人,能夠絕情,都是一種很可怕心境,能力。

  事實上,王婉儀道途是遠遠超過南越絕大多數紫府修士的,在她初出茅廬時候嘲笑她一下這沒有什么,但是真的輕視她的話:會死。

  “我只有一劍的機會,破開她的護體法器,同時變招要快到金角青蟒反應不及,否則一旦給她施展秘術機會,受再重的傷勢也可以在短時間內復原。”

  飼養金角青蟒,是王家世代相傳的秘術,其中高明的修者,甚至可以同金角青蟒血脈融合,形成半人半龍的妖體。

  修仙界奇功異術層出不窮,而飼養金角青蟒這種異術,則修仙百藝中御獸體系的分支。當然,張烈可以確定王婉儀的修持絕對沒有到那種頂尖地步,但是,她借金角青蟒逃遁、恢復重傷恐怕是沒有什么問題的,也是因為要優先修煉家族傳承的秘術,才導致王婉儀初入紫府時常規斗法手段不足。

  “她不想殺我,她想盡數吞噬我全部的功力。既然如此...念至此,張烈的身形在劍光卷動間動了起來。

  只是并不攻擊,而是繼續向遠方遁逃,其實,這才是低階修士面對高階修士時正常的反應差了一個大境界,打是絕對打不過的,不想跪地求饒的話,也就只有逃了。

盡管,逃也很難能逃得掉  與此同時,金虹谷傳承法殿,講道巖前。

  以那名神色灰敗的慶國修士為首,匯聚慶、陳、越三國高階修士共同發難,要誅滅陰風盜。

  然而得到的回應卻是青陽子的不屑冷笑:“把你們邀請的高手都叫出來吧,就憑你們幾個在我想來是不敢來這里找老夫的麻煩的。”

  “哈哈哈哈哈,青陽真人,當真是好氣度,已經是死到臨頭了,還有這般的風度。”“既然你最后的遺愿是這個,那老祖又怎么好不讓你得償心愿”

  伴隨著這樣的話語聲,金虹谷上空的天色陡然之間暗沉了下來。

  就仿佛從青天白日里,突然變成黑夜。

  緊接著,高空當中就出現了一位仙風道骨,鶴發童顏的黃袍老者,他緩緩的飛降下來,然而以其為中心擴散開的法力與威壓,卻仿佛是一座山般鎮壓在所有人的心頭。

  “元嬰修士!”

  在這一刻,在場所有人的心中都閃過了這個念頭。

雖然南越三國地處偏僻,沒有一位元嬰修士駐守此地,但沒吃過豬肉總是見過豬跑的。修仙者對于高階修士的氣機感應總不會出錯,就連金丹境真人在面對天空中的這位老祖降臨時,都感覺到體內金丹運轉遲滯,仿佛天地間的靈氣再不受自身的掌控  金丹真人尚且如此,那些更低境界的紫府、筑基修士狀態,可想而知。

  “東域秦洲,古涯散人。韓云照,為了搬倒我,你居然連外洲魔修都請來了,也真的是難為你了。’

  聽到外洲魔修四個字,在場修士隱隱有些嘩然。

  魔修下限極低,手段血腥殘忍,青陽子出身再怎么不好,那是沒得選的,來到越國后建宗立派,雖然行事風格霸道一些,但一直都是南越正道宗門,現在慶國風云宗的掌門韓云照,竟然要誅除一名本國真人,扶持一名魔修成為南越魁首,這種事無論怎么說都難看到極點。

  聽到下面眾修士的隱隱嘩然與質疑,不僅僅是高空中的古涯散人臉色難看,就連韓云照也有些面皮發緊。

  他立刻試圖挽回厲斥道:

“王懷岳,你休要信口胡說含血噴人,古涯上修乃東域秦洲清凈散修之士,素奉正道,數百年清名在秦洲之地無人不知,豈是你一兩句惡語就能輕易抹黑的了的  王懷岳是青陽子的本名,因為奉道之后已經數百年未曾用過,因此在整個南越知曉的人都不多,韓云照能夠查得這樣清楚,側面而言,也真的是下功夫了。

  然而在這個時候,伴隨著正主出現,青陽子卻已經懶得再理他了,而是直接對古涯言道:“前輩此次前來,想來已經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聽聞齊乘風齊前輩與您一向是形影不離敢問這位齊前輩,此時不會就在我的身后吧”

  話語至此時,青陽子慣用的那口五階古劍,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手中,與此同時,這名青衣少年模樣的道人前額處隱隱有兩支利角延伸,衣袍之外的皮膚之上也是隱現青鱗。

  他驟然回身,與其身后突然出現的一名青年外貌修士,迅速斗劍交手十數招,轟隆,僅僅只是雙方交手的余波,就讓四人腳下的堅固無比的講道巖砰然爆炸了。

為什么是四人  因為赤眉,乾風兩人也是毫無猶豫的第一時間出手,支援自家的大哥。三人生死相托數百年,全部都是金丹六層以上的后期修士,再加上青陽子的戰力已經不是正常的金丹九層,三人拼命之下,作為元嬰修士并且是偷襲的齊乘風竟不能勝,反而被強行迫退!

  “大長老遇襲,所有金虹谷弟子護道!’

  七煞道人鏘然之間拔劍在手,與不遠處的金虹谷丹王文慧秀毫無猶豫的帶人圍攻上去。他們兩人,或者說大部分金虹谷紫府,都是青陽、赤眉,乾風三位祖師親手培養起來的,對宗門的感情之深尋常人難以想象。

  之前張烈與王婉儀之間的爭斗,七煞道人也有所察覺,但他沒有過多的去分神理會,因焉青陽子在煉得真靈,胎化元嬰之前,就已經隱隱感受到了自身的天地人三劫強烈無比。

  自身功德不足,福德不夠,侵天地之造化,奪萬物之玄機煉成元嬰,必遭天妒。

  劫數必然難以抵擋。

  除了自己生死相托的兩位兄弟以外,青陽子又選擇了七煞作為自己的護道人。

七煞道人又何嘗不知道這元嬰劫數,自己一個紫府修士參與進去必然兇多吉少  可是他還是應下來了,一方面是因為宗門這兩百年以來的培養回護之情,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沒有靠山、沒有背景、沒有前人遺澤的修士想要更進一步,不拿命去搏,是絕對沒有任何機會的。

  這一刻,七煞道人想到了多年前,曾經對最為欣賞的五弟子,說過的一句話:

  “我們都是練劍的,大道只能劍上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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