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流水,綠竹隨拂風而舞。
亭臺樓宇間,張烈走入其中,注視著眼前景色,細細感受著自身心意念頭變化。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嬌笑由遠及近地傳來。
張烈立身于涼亭當中,緩緩轉過身形,
只見那片青翠搖蕩的竹林當中,有一位身著青衫、清純美麗,猶如林間精靈一般的少女,嬌笑著跑入進來。
如此的美人,只是一眼,就令人心神搖曳,
就仿佛是每一個男子心底最深處,那曾經純美干凈的心中女孩一般。
“幻心教的道法,果然精妙神奇,居然可以無形當中牽引人的心意,讓張某來到此地。”
“小妹幻心教林雪音,在此拜見張師兄。”
“不過師兄,以小妹的幻法程度,其實根本就不足以蠱惑師兄的心志,張師兄之所以會到此駐足,卻是平日里各種心意壓制過度,是您本心里就想來到此地,小憩一番的。”
林雪音的這一番話,直擊要害。
張烈這些年以來,或是苦修,若是做事,雖然也有各種各樣之情志,
卻也被其以心神強行壓制了。
以求更多的將心思投入到道法修煉、劍術修行當中。
林雪音此時此刻的一番話,
仿佛是在勸告張烈,
放開對自身心意的壓制,會展心神也是道法自然。
這似乎是一種,讓人可以接受的好意。
“本我為體,
欲望為用。幻心教這種三流幻術,就請不要在我面前施展了。”
冷笑著,張烈揮了一揮衣袖,雙方如劍般,銳利無比的刺向了眼前的美貌少女。
而一見此,林雪音的周身仿佛出現了一陣陣虛無的漣漪,當她連續后退兩步之后,張烈再見此女時,已然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勾魂奪魄之感了,雖然依然是頗為美麗。
三十多年潛心修道,張烈已經漸漸認識到了本我與欲望之間的關系:
本我是主體,人的頭身軀干。
欲望是四肢,人的行動能力。
人失去了四肢,固然是生不如死,但是任由欲望膨脹而失去了本我,欲望同樣也無所附著。
無論是天罡道法胎化易形,還是地煞秘術地煞劍經,都是講大道講法理重過講應用,張烈誦讀經書多年,
形神浸質轉化,早已然是道心清明,再非尋常幻術可以撼動的了:
也就是說,他可以很好的處理自身努力與欲望間的關系,既不會把自己搞得生不如死,也不會任由欲望膨脹,最終導致徹底吞噬自身。
“師兄……師兄小妹錯了,請師兄恕罪。”身為幻心教的修士,最為畏懼的便是這類道心清明堅定之輩。
在張烈的眼神逼迫之下,那青衣女修臉色略顯蒼白、畏懼。
“說吧,引我前來,所為何事?”
金虹谷與幻心教現在是盟友的關系,此時此刻張烈也不可能直接激發飛劍斬了眼前之人。
因此在破開對方的幻術之后,他轉過身形注視著此處的風物景色。
“張師兄,小妹此次前來,其實真的是帶著好意來的,您是金虹谷新一代弟子中的劍中魁首,而我幻心教多年以來則是以不擅爭戰著稱,因此,我宗許多長老對您有意,想請您加入我宗……只要您肯,我宗上上下下除宗主以外,盡您予取予求,共參大道。”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雖然剛剛才被破掉幻術,但是林雪音還是有飛霞上臉,神色嬌美至極。
然而張烈卻是并沒有過多的理會,召出劍光,然后頭也不回的離去了,只留下林雪音一個人繼續在那里表演。
“幻心教上上下下予取予求,當老子不知道幻心教是什么地方?到底是老子予取予求,還是成為共用鼎爐,一年苦干七百多天,一口氣都不讓歇是吧?”
放松與縱欲是兩回事。
一個修煉有成的修士,長年累月的苦修幾乎是必然的。這個時候有幻心教的修士,施以幻術侵擾其心志,看似合乎道法自然,但幻心教的修士會不斷的強化欲望壓制本我,最后結果,就是四肢無限膨脹而本我無限縮小,道基盡毀矣。
張烈御劍而走,頭也不回。
因此,他也就沒有注意,沒能聽到,山間亭臺內傳來的幽幽低語聲:“張師兄,以后你就會明白,小妹這一次,真的是前來救你的。”
時間并沒有過去多久,那一處亭臺之間,又有一位藍衣美人,娉娉婷婷走入其中。
她的身上既有著少女的天真,又有著女孩的清澀,還有著婦人的豐韻,甚至還帶著母性的美感。
青衣女修林雪音一見此人,就小跑著跑了過去,撲入其懷中,親昵得不行。
“娘親,娘親,這一次您真的是找到了很好的食糧呢。您說,這對師姑師侄間的死斗,到底誰能贏?他們一個修為深厚,一個道心堅定,也真的是很有意思,很有懸念。”
“你啊,你這個小貪嘴的,不讓你來,你非要來,被人欺負了吧?他們姑侄兩人抵死相斗,無論最后是誰能贏,都是我們得利,獲其資糧。”
幻心教的核心道法,以侵蝕他人道基,增幅魔念為其己任,甚至可以對遠強于己的修士出手,盡毀其一世苦修,化為精進自身的道法資糧。
而在這個時候,一無所知的張烈已然到了歸元山,師叔的洞府之前,通報了玉碟。
這幾年以來,他幾乎是年年都要來這歸元山拜訪的,雖然自己的師尊是七煞道人,但是出于多方面的考慮,張烈也很愿意與這位頗為照拂自己的上修處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