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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幻心之法,紅燭昏羅帳終究幻夢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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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籠罩,高空當中銀白云霧間御風行進的樓船之上,輕歌曼舞、亂花漸欲迷人眼,暗香浮動。

  張烈現在已經是練氣九層境的修士了,尤其是根基深厚、神識法力都遠超大部分同階修士,因此他一眼就能夠看出,剛剛那戴著斗笠遮住面容的黑衣修士,是筑基境修士。

  但這里是金虹谷的地界,對于前輩雖然要保持尊敬,倒也不必卑躬屈膝的,更何況對方也并沒有主動顯露修為身份。

  對于現在的張烈來說,筑基已經并不困難,難點在于修成根基第一的大道筑基,因此他可以不卑不亢保持態度的平等。

  現在那位前輩離去,張烈手上也再沒有酒,他就站在原地又欣賞一會歌舞,待歌舞結束之后就打算轉身離去。

  然而在這個時候,許多臺上的幻心教修士,鶯鶯燕燕花蝴蝶似的飛落下來,與一些明顯衣著道袍華貴一些的修士,彼此親昵相擁著離開。

  其中大部分是女修,也有少部分幻心教的男性修士。

  “這也可以?”

  張烈本來是挺看好這千秀法會的,畢竟一開始時只見其利未見其弊,但現在卻有些淫媒的意思了,這讓他微微地搖了搖頭轉身欲走。

  這里面明顯有一些彼此交流問價的潛規則,張烈第一次參加沒有看出來,他現在也不想對此過多的了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后有暖香襲人,張烈感之迅速轉過身形,卻見是剛剛那位扮演山鬼的幻心教美貌女修,她不知何時來到近側。

  皮膚瑩白豐姿玉潤,眼若秋水,眼前的女修同時兼備著少女、女孩、婦人的多重美感十分勾人。

  “道友何事?”張烈先一步開口問道。

  “無事,只是剛剛見師兄豪邁慷慨意態瀟灑,心中不由折服,妾身蒲柳之姿,想與師兄圍燭夜話,不知您是否愿意賞光?”

  這名女修極為端莊的施下一禮,言語的過程僅僅只是在開始時稍稍抬頭一眼,但卻是風情盡展,讓四周許多人都流露迷醉神色,對于張烈更是投來極是嫉妒的目光。

  “抱歉,在下剛剛飲酒過量已經有些昏眩欲醉了。恐怕只能辜負道友的美意,還請見諒。”

  干凈利落的拒絕了對方,然后張烈轉身就走了。

  美人固然如玉如雪他也喜愛,但是將之與大道同置時,對于前者卻可以灑然放手,這是張烈持道二十年帶來的堅定。

  “美人,這位美人,剛剛那個毛頭小子不解風情,我愿意與你圍燭夜話啊,美人……”

  “道友,請……滾開。”

  那名正在被四周之人糾纏的女修,以及已經轉身離去的張烈并不清楚。

  此時此刻,剛剛那名黑衣玄服修士這一刻已經站在樓閣高處,注視著在她眼前發生的一切。

  “千秀法會,難道一貫都是如此藏污納垢?”王婉儀解去斗笠,有些不悅的這樣問道。

  “稟告師祖,這是幻心教的宗門修煉法門,也是他們一種獨有的斗法磨練方式。施術者與受術者間彼此心力較量,若是幻心教的修士得勝,受術者將會被引入幻夢當中旦旦而伐,無比滿足,事后夢醒,幻心教的修士已經拿著他們的靈石走了,甚少有人會因此生事。”

  “當然,若是受術者手段更加高明,幻心教的修士就沒有這么容易脫身了,就真的要陪伴對方春風一度,不過對這些魔修來說,也談不上是真的吃虧。”

  “……年少風流,慕色思少艾,紅燭昏羅帳,終究一場幻夢成空。原來如此。”

  這一刻王婉儀也明白過來幻心教這種做法的高明之處,相比殘酷的斗劍斗法,這種心神之間的較力難度,也未必遜色太多,而且就算失手,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少太多了。

  甚至若是精于采補之術的話,就算幻法失敗,誰占便宜誰吃虧,那也是兩說的事情。

  “越國七宗當中,向來以幻心教的聲勢最弱,然而能夠傳承千載,終究是有其底蘊手腕的,之前那么多年卻是本座小看它了。”

  言罷,王婉儀一甩衣袖,轉身走入了樓閣之內,在這一刻她也是有些感慨,自身長年于家族內刻苦修煉,閱歷有些過于淺薄了。

  千秀法會結束后,外面終于完全安靜下來。

  張烈返回自己的房間,就著咸魚肉干看著書卷,琢磨著自己該如何領悟金行法意。

  直到神識感到倦怠了,方才熄燈安睡,一夜安寧無事。

  七日后的清晨,睡眼惺忪的青年道人走出了房間,來到甲板上觀覽著兩側的山形景色。

  頓悟、乃至深度領悟這種事情,是沒辦法強求的,尤其是要達到可以凝成金行法意的地步。

  清晨甲板上觀覽兩岸山色的修士數量不少,修仙者本就要親近自然,因此愛山愛水的人不少,其中甚至有丹青妙手正在當場作畫。

  在那長軸畫卷、滿目青翠的山色中,張烈隱隱察覺到了水木兩行的法意,下意識得就判斷出眼前這名青衣修士在水木兩行法術上修為不淺。

  那名正在提筆作畫的青衣修士也感應到張烈的目光,兩人彼此對視一眼,輕輕頷首,然后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

  “唉,十萬大山,萬里荒原,這其中居住隱藏的鬼魅妖獸無數,所以說,劍修一味攻伐不知經營,劍修的統治都已經結束多少年了,整個通玄修界還是有許多這樣的人煙絕跡之地,甚至于在一些地區,妖獸的勢力還變得越來越強盛龐大了。”

  張烈走在甲板左側邊緣,聽到一群人當中有一名老者這樣說道,獲得四周人的大半附和。

  然而在這時,有一名看上去異常年青的青年修士忍不住說了一句:“這會不會就是人家劍修門派故意留下的資源,在那個時代這些對于他們來說談不上威脅?”

  “……”

  一句太過老實的話語,說得他四周在場的其它修士好生尷尬。

  尤其是剛剛那名老者,氣得臉膛脹紅胸膛起伏,數次張口,卻又想不出自己該說什么反駁。

  古代劍修時代,一個劍修宗門往往才百多號人,甚至十幾個人,最為強盛的也才千八百人頂多了。

  這樣的劍修,四方爭戰開拓了大片的界域,只要手中的劍夠利,每一名都可以仗劍獲取到足夠自己修行的資源。

  在那個時代也很少有宗門被妖獸滅門的事情發生,那個時代也沒有什么大妖橫空出世割據一方。

  現在,隨便一個宗門動輒幾萬人甚至幾十萬上百萬人口,通玄修界的修士數量越來越多了,這些年被妖獸攻破山門,幾萬幾十萬屠滅的事情也多了,因此,也真不知是時代的進步還是后退。

  但張烈可以確定,對自己而言應該是進步的。

  因為古代許多劍修挑剔到,傳承弟子不是單屬性金靈根不收的地步,若是生在那個時代,像張烈自己這樣四靈根資質,很有可能只能在鄉下務農一輩子。

  所以,古代劍修時代雖然輝煌,但那種輝煌就只存在于記憶中,偶爾回憶一下就好了。

  真回到了那個時代,現在的通玄修界得少一大半的人。

  就在張烈一邊聽著來自身旁的爭吵,一邊觀覽著兩側山形青翠之時,他原本帶著笑意的臉上,眼中瞳孔突然間放大。

  因為一塊充斥著視野的巨石,轟然之間猛砸過來。

  危險來得太過突兀了,在張烈的視野,就好像眼前突然有一塊近二十米高的巨石,被巨人驟然拔地抄起,然后拋砸到了自己眼前頭頂上一樣。

  那一瞬之間帶來的心理壓迫,令他也一時頭皮發麻。

  轟隆。

  好在,轟擊砸來的巨石被大型靈舟四周突然明亮起來的暗紫色陣法屏障擋了下來。

  碰撞之中,山石崩碎。

  而直到這個時候,大型靈舟當中甲板上的修士方才反應過來,因此出現了一定的奔逃與混亂。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金虹谷靈舟航道上,怎么還會有高階妖獸出現?”

  “是紫府境妖獸正在襲擊,快開船,打是肯定打不過的,快點開船加速。”

  轟隆。

  就在這個時候,第二塊巨石又砸在了靈舟的陣法屏障上。

  整個靈舟都因此震蕩晃動起來了,暗紫色陣法屏障明顯出現了淡化甚至隱約的裂紋。

  與此同時,在張烈的視野當中,面前山峰之上一頭巨大的銀毛巨猿,帶著自己眾多的猿子猿孫正在沖著靈舟咆哮。

  因為山峰高度的關系,它們基本上與靈舟處于水平稍矮一些的位置上。

  “應該是遷徙中的四階妖獸鐵背蒼猿,剛剛那個人說得對,這滿船修士打是打不過的,逃也很難逃得掉……這種時候就不能再想著戰斗了,要思考怎樣才能在靈舟墜毀的時候,不落入妖獸群中保全性命。”

  因為剛剛直觀四階妖獸的全力攻擊,雖然并沒有真的接招,但巨大的壓力還是讓自己滿身汗水,張烈臉頰上此時此刻大量流淌著汗水,卻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到處喊叫著亂跑是最愚蠢的,冷靜下來迅速做出準確的判斷,才是相對最為正確的選擇。

  張烈此時沒想到的是,這其實也是劍修應有的素質:冷靜,決斷,飛劍不出則矣,出則傾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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