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莫云嵐把林劍行和麻天衣拿來比較，程書影不禁有些好笑道：“林劍行的修為境界，跟麻掌門根本毫無可比性，他有什么資格像麻掌門那樣行事？”
“這不是他選擇退縮的理由！”
看到程書影還沒聽明白自己想說什么，莫云嵐的語氣也有些恨鐵不成鋼：“如今的無量劍派實力早已不比當年，仰仗著三位飛升仙人的遺澤，說我們是九州修真界的魁首也不為過。就算有海外門派元嬰期修士插手，難道我們無量劍派的六位元嬰期修士都是擺設不成？單論戰斗力，又有哪家門派能在中州對抗我們無量劍派？可林劍行甚至都沒有通知我們，就擅自跟海外門派簽訂城下之盟，并且還在《修真金融周報》上粉飾太平，這簡直是丟人現眼！”
看到莫云嵐語氣不悅，程書影忍不住好奇道：“如果林劍行真的選擇向我們求助，咱們難道還能幫他平定海崖系不成？畢竟這可是他先向附庸門派挑釁的！”
莫云嵐神情嚴肅道：“我不會幫他對抗海崖系，但我也絕不會容忍這種城下之盟！將中州的口岸交給海崖系管理，讓無量劍派失去對邊境的完全掌控，這種事情簡直離譜！如果他真的找上我幫忙，我定當全力幫他擊退外敵，只需要他保證不再對海崖城進行挑釁即可，但你覺得他會答應我的條件嗎？”
程書影搖頭苦笑道：“絕無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這位林掌門向來都喜歡玩什么攘外必先安內，寧可跟海外門派綏靖，也不可能向你這位門派里的最大反對派服軟，甚至可以說，他跟海外門派簽訂城下之盟，很大程度就是因為忌憚咱們這些人！他選擇粉飾太平，也是料定大多數人壓根就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就算有人猜到了他做了什么事情，也拿不出實錘證據。”
莫云嵐冷冷道：“既然掌門連中州東南部最大的貿易口岸主權都肯退讓，如果我是海外門派高層，肯定不介意給他留點面子，讓他在無量劍派掌門的位置上坐得更穩些，這樣林掌門得了面子，而海外門派則得了里子。”
“要不咱們把這個消息給捅出去？”
“沒用，林掌門肯定不會承認，甚至海外門派搞不好都要幫他辟謠呢！”
聽到莫云嵐的論斷，程書影也是一聲嘆息。
林劍行如此這般讓渡無量劍派利益，也不是第一次了，為了宣誓無量劍派在離島的主權，無量劍派每年都會給離島最大的領主黃軒無償提供大量援助，就是為了讓對方接受那個無量劍派冊封的離島負責人頭銜。
然而這個頭銜除了好聽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雙方的關系也頗為類似古代的朝貢國和宗主國，無量劍派既沒有權力去離島抓捕中州逃犯，也沒能抑制叛亂分子外逃。
除了離島之外，林劍行這些年也沒少在北極州撒錢。
為了爭取立場較為中立的極北六宗，林劍行出臺了大量補貼極北六宗的措施，其中最著名的合作項目，就是位于北極寒宮大雪山的旗山監獄，這座修真監獄主要由無量劍派出資建設運營，但卻建在了北極寒宮的地盤上。
運營監獄消耗的資源非常龐大，既然旗山監獄主要是由無量劍派出資運營，它理應設在中州拉動當地經濟，然而林劍行為了獲得極北六宗的好感，竟然把它放在北極州。
這相當于平白無故給北極州輸血了！
沉默片刻后，程書影無語道：“我承認，我不是什么有大追求的人，也做過很多不利于門派團結的事情，但我只是想讓我的門人子弟都好過些，這樣等我過世后，也能讓我們程家的未來有所依托。可林劍行這么搞，完全是要把我們無量劍派的根基給掘了，他難道就不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嗎？去年內務堂叛逃了李飛羽，今年執法堂又叛逃了付孟，林劍行再這么搞下去，無量劍派將來還有人可用嗎？”
莫云嵐澹澹道：“林掌門眼中的人才和你我眼中的不一樣，只有聽話的才算人才，付孟和李飛羽這種有自己想法的人，就算本領再大，對他也沒意義。反正我們中州地大物博，你不干有的是人干，他總歸能找到合適的部下。”
程書影跟莫云嵐共事多年，還是很熟悉自己這位師兄的。
看到莫云嵐今天明顯有些消極，程書影試探著問道：“莫師兄，你是不是聽到什么風聲了？”
莫云嵐沉吟片刻，最終還是勉強解釋道：“林劍行這次在海崖城吃了大虧，肯定不會認為是自己錯了，估計還要從其他方面尋求突破。剛剛云天化給我傳訊，說林劍行可能準備對他這位靈石儲備銀行行長動手了！”
程書影大驚道：“云天化也沒反對林劍行啊？林劍行派柳寒星把他架空了竟然還不滿意，現在居然準備把云天化的職位直接擼掉嗎？”
莫云嵐攤了攤手道：“被架空的行長也是行長，其實柳寒星已經多次提出要把李青陽當年留下的嫡系部下給換掉，海崖城那位李行長愛徒徐雁南就在他的目標之內，但每次云天化都以目前找不到足夠有能力的替代人選為理由，把這種無理要求給頂了回去。這次海崖城特別行動中，靈石儲備銀行站在了海崖系那邊給柳寒星使絆子，給掌門系落了口實，估計林劍行就是因此下定了決心，準備徹底掌控靈石儲備銀行了。”
程書影有些不能理解：“海崖城的事情，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林劍行想攘外必先安內，靈石儲備銀行使的那點絆子根本無關大局啊。”
“此事確實比較突然，畢竟那邊海崖城行動余波未了，再搞大動作未免也太心急了些……不過我已經收到可靠情報，為找借口罷免云天化，林劍行已經下令各附庸門派，不再攔截那些因為洛家商會倒閉桉受損的修真者，縱容他們前往靈石儲備銀行總部鬧事了。”
“林劍行瘋了嗎？這些鬧事的家伙要是各自為戰，還成不了什么氣候，說不定拖一拖還能拖到軟著陸，如果讓這幾萬名鬧事的修真者者串聯起來，這聲勢恐怕比任何一家附庸門派造反都要可怕，他就不怕事情鬧到無法收拾嗎？”得知這個消息后，程書影也徹底震驚了。
聽到程書影的評價，莫云嵐眼神里也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緩緩開口道：“陸洋曾經說過，想要讓人滅亡，必須使人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