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周長接近一公里,高度超過兩百米。
與最宏偉的人類建筑物比體積,也不遜色。
但在八百米高的巨人面前,它看起來就像一個大號盆栽般可笑。
好在,黃懷玉正在核心動力室。
鯤鵬駕臨時,他立刻喚醒了幽都的全戰斗姿態。
走到了毀滅級盡頭的旅者,不是邃目可以比較。
在他與生命之源的全力供應下,萬木之芯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
發芽、抽枝、生長在一瞬間內完成。
面積與城市廣場相仿的木盾赫然化形,其上布滿尖刺,擋在拳頭之前。
天地一聲震顫。
就像是一座山拔起腿來,撞上了另一座。
木刺被碾碎零落,木盾垮了小半。
而史安國的拳峰并無破損。
黃懷玉手腕上被木芯穿刺的傷口傳來刺痛。
但他毫不顧惜,再度加力。
木盾的殘余部分軟化,像花蕾般綻開,反過來朝上包裹住史安國的拳頭。
硬化,鎖死。
幽都右側,枝干岔出,化作長槍朝巨人肚腹猛刺。
史安國半蹲身子,左右開弓。
他左手反掌拍下,以掌根叩斷槍頭;右手則猛力擰動,震碎束縛。
木槍被攥住。
巨人撤步一拔,幽都頓時踉蹌。
粗大根系碾過巖層,四面延展,嘗試恢復重心。
但重拳已到,摧毀兩層通道,震死了十幾人。
僅僅這一擊,就超過了當日弓尚志在夢境沙盒中對幽都造成的破壞加總。
劈山斷流的藤鞭還擊,抽在史安國腿上,只留下淺淺血痕,就被輕易扯斷。
戰局頗有一面倒的意思。
深海區,碰撞聲一波接著一波,從天花板上震下灰塵。
就像是海浪擊打礁石。
伊芙將自己固定在指揮席上,不論地動山搖,眼睛片刻不離屏幕。
上面顯示著西王母與卜依依的各項身體指標。
其中前者靠坐在坑棺一側,后者則雙目緊閉,束縛于坑棺另一側、猩紅根須編制的駕駛座上。
母親項目還沒到收官的時候。
但局面已經不允許拖延了。
“思維已聯結。”
“同步率正在上升。”
“正在解除束縛器。”
“最后一次確認,駕駛員心律二百一十二,綜合負荷百分之八十三。”
“進行熱啟動!”
伊芙命令道。
在數十個傳感器的監控中,“母親”頸部收縮,雙目睜開。
“園丁,感覺如何?”
伊芙問道。
“信息量好大,但總體還撐得住。”
卜依依回道,聲音艱澀。
此時,她遠程支配西王母尸體,經受著前所未有的信息量沖刷。
神經元中蒙塵萬年的記憶,向新主人介紹著這具軀體的無窮可能。
卜依依徜徉其中、滿目琳瑯,好似在漫步在軍火庫。
外界,黃懷玉還在苦苦支撐。
史安國發無儔力,折斷幽都一“臂”,遠遠擲開,推平森林一角。
無數氣根穿出地面,捆綁在他的雙腿與臂膀,又被接連崩斷。
就在這時,黃懷玉感受到了一個親切的意志正與自己連接。
幽都動作微頓,旋即不退反進,拉近距離。
一道四十米高的人影,拖著長尾,踏著木枝層層升起。
其右臂五指并攏延長,以斬馬刀形態,朝前劈刺。
史安國大腿被開出一道小口。
“西王母?”
他只憑一眼就認出了“母親”的來歷。
“旅者,這不該是你能私有之物!”
巨人反手抽在西王母身側,將之轟飛數百米,撞入山坡。
后者手臂爆碎,小半邊身子軟如布袋。
黃懷玉的大腦里,映出卜依依的悶哼——意識連接同步感官,也忠實的同步痛苦。
但破碎軀體,頃刻間就恢復如初。
西王母的介入給了黃懷玉(幽都)喘息之機。
更多藤蔓與氣根層疊纏繞,阻滯史安國的行動。
雖然他依靠蠻力扯斷小半,但無法完全擺脫。
楚天極制造的要害貫穿傷限制太大,讓史安國無法發揮能級四的真實破壞力。
西王母再次殺到。
作戰風格偏向大開大合的鯤鵬,被迫借助更多技巧。
萬千藤蔓中,巨人身影突然消失。
卻是他散去核心神通法相天地。
體型縮小四百倍,幽都布下的木陣自然失效。
濃霧升騰,隱去史安國身位。
黃懷玉的存在感知范圍有限,失去定位。
好在西王母的遺傳物質內藏著無窮武器。
DNA復制,蛋白質表達。
血肉在祂肩膀盛開,露出蜂窩狀孔洞。
一座有機物組成的厘米波雷達赫然成型。
“旅者,在后邊!”
卜依依同步意念。
幽都背后濃霧中亮起黃暈。
龐然輪廓浮現,是史安國雙手合握成錘,兇狠砸下。
好在黃懷玉反應及時,催生木盾格住重擊。
幽都吃不住力,半邊矮下三十米。
大霧如簾幕,被沖擊波掀起片刻。
這一剎那,黃懷玉看清了敵人。
互相聞名數年之后,旅者與鯤鵬第一次照面。
而史安國胸口上,百米級別的傷口還未結痂,僅僅依靠肌肉強行彌合。
“他果然被蚩尤擊傷,傷口依然暴露!”
黃懷玉想著。
起心動念,他的思緒立刻同步到卜依依一側。
“明白了。”
少女回道。
西王母體表,細胞展現全能性,定向分化為虹細胞。
類似變色龍,更勝變色龍。
這些虹細胞改變內含的鳥嘌呤納米晶體排列結構,實現“結構色”變化。
所謂結構色,與色素等“化學色”不同,是由特定波長的光線與某些納米級的結構發生散射、干涉或衍射等作用產生。
最典型的,就是光盤與鳥類羽毛產生的“虹彩”。
如此,哪怕史安國借助神通能看穿水霧,也一時失去了西王母的位置。
緊接著,密密麻麻的腺體在后者皮下生成。
無色無味的生物毒氣順風入霧。
戰斗還在繼續。
史安國通過大小變化,不斷擺脫句芒神木限制。
一記記重拳轟在幽都之上。
如果不是最外部的中空木甲不斷損毀吸能,凡人執火者們恐怕早就被生生震死。
拳波無盡,壓得黃懷玉只能勉強招架。
每一分鐘都如一年般漫長。
當幽都小半結構,連帶附近地表都被破壞的時候,霧氣終于消散。
“唔……”
史安國站立如山,咬緊牙關還要奮戰,但胸口卻滲出血來。
黑色的血。
黃懷玉能感知到,他的氣息逐漸紊亂、混濁。
這是胸口貫穿傷被流毒惡化的結果。
如果強摧能力,后果難以預料。
“整整五年,種種不堪忍耐,樁樁慘重代價,竟不能盡全功……”
史安國捂住胸口,咳嗽不止,恢復常人體型。
“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對燭龍之力心存妄念。”
“旅者啊旅者,看來,今日你命不該絕……”
他重重嘆道,轉身離開這片山野。
身體實在有些不舒服。
肩膀和右手持續鈍痛,越來越不自在。
吃著抗過敏藥,還是有輕微癥狀。
小區新增了核酸陽性,又封了一棟樓。
流年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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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愿大家都身體健康,再沒有比健康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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