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六月十八日。
巡林隊的預定巡邏路線上,黃懷玉與菲兒正在守株待兔。
巡林客是澤佛人的常態警戒力量,其小隊長級別的指揮官常常會遇到與人類打交道的情況,所以都能一些蔚藍語或者東華語。
這是菲兒能對接上的最佳信使。
“過來了,五個人,隊長在最前。”
黃懷玉連續閃爍,跨越三百米后,蹲坐在橫斜樹枝上。
“到你干活的時候了,別出岔子。”
他的身下,菲兒一身紅色長裙,靠坐在永恒后背。
“你什么時候見到‘九尾’出過岔子?”
菲兒不假辭色道,朝天伸出素手。
一封被折疊四次的信紙飛旋破空,正落在她掌心。
“在萊瑞安,上一秒還得意洋洋,下一秒就被龍魔一拳頭打吐血的,大概不是你吧。”
黃懷玉淡淡道。
“那是意外!”
菲兒接過信,拍拍裙子站起身來。
“sb克高手,智者怕腦癱;沒聽過嗎?”
“再了,你不也被龍魔打個半死,如果不是我救你……”
菲兒反唇相譏,一抬頭就發現黃懷玉早已激活閃爍,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頓時一陣急火攻心。
這感覺就像是網上挨噴,打了一大段話要回敬,卻發現已被禁言拉黑。
“狗屁旅者,狗屁燭九陰!”
菲兒低聲罵道,冷不丁看到背后的永恒蜥蜴正抬著腦袋,用明黃色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看著她。
這還有監工呢?
狐貍心中一涼,撇了撇嘴,只得老實上工。
在腐枝枯葉中走過百米,她便看見了遠處快步而行的五人小隊。
“也不知道旅者要和星顱些什么東西。”
菲兒守在巡林客的必經之路上,嘀咕道。
要不我看一眼吧?
她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九尾總是很好奇,菲兒也是如此。
不管是在哪個機構,凡是她過手的情報,沒有不違規偷看的。
反正旅者也沒不能看,再了,我看了也不會泄露的……
她自我服道。
泄露應該也沒關系的吧,他上次揭發提豐還把我賣了!
念頭一起,菲兒再忍不住。
她縮到樹后,賊頭賊腦地確認四周無人。
存在感削減被開到最大。
菲兒小心打開信紙,卻發現里頭一片空白。
不僅是沒有文字,厚薄均勻,連表面也無比平滑。
從任何方面來看,這都是一張沒有內容的白紙。
“臭旅者,居然還保密,連我都防一手!”
菲兒嘟著嘴把信紙復原。
“我哪里像偷看的人了……”
三分鐘后,澤佛人巡邏隊路過此地。
巡林客隊長一個人走在最前,腰間插著匕首,背上背著步槍。
跨過一根死木,他一如尋常地左右探出視線,看到一位身著紅裙的女子正靠在側面樹后,巧笑倩兮地望著他。
魅惑發動,敵意還未升起,就已經消弭。
“我們就地休息三分鐘(澤佛語)。”
他朝身后的隊員們命令道。
不一會后,巡林客收好信件,潛意識中被植入了任務。
相比人類,澤佛人身體素質更強,但心智水平較弱。
對他們使用魅惑,相對更加輕松。
廣袤林間,巡邏隊徒步遠去。
三小時后,澤佛礦洞。
星顱自格斗訓練場出來。
谷/span七日前的波折,除去持續半宿的祈禱外,還引發了更多后果。
譬如,祭司團發出決議,以最近局勢不穩定為由,要求所有超凡武力必須待在族地,無命令一律不許外出。
為了保證命令落實,針對三位最高武力,還有更加冠冕堂皇的舉措。
邃目因為被解除了異化,需要配合第五祭司修指的研究。
他在“傳承祭壇”待了已有六日。
白疤被要求承擔山脈深處最新物資庫的興建工作,每日要往胃里吞下不知數量的土方巖石。
相對而言,實力最強,脾氣最為溫和的星顱自由度最高。
她被派遣訓練十五歲以下的軍事預備人員。
這實在不是與毀滅級使徒相匹配的工作。
星顱走過礦道,向朝自己行禮的每一人簡單回禮。
她出色的聽覺能捕捉到方圓百米內的各處話語。
“我昨天晚上夢到了偉大的吞天蛇。”
“這是我第二次夢見祂,上次還是十一年前,那時我才十歲。”
聲音來自年輕男子,興奮、激動。
“你夢見了什么?祂有對你話嗎?”
女聲回道。
“怎么可能,聆聽神諭是祭司大人們才有資格的!”
男子回道。
“我夢見了祂的偉大容貌,火紅色身軀,金銀雙色的眸光……”
見到星顱自礦道間經過,兩人對話被打斷,慌忙行禮。
與人類世界的大部分宗教不同,澤佛人普遍能見到神跡。
在六十年左右的壽命中,每一位澤佛人平均夢到三至五次吞天蛇。
這些夢境畫面信息密度很低,通常只是飛行、施展神通的部分片段。
但這也足夠讓澤佛人全族狂信徒化。
這幾日來,族人夢到吞天蛇的數量明顯增加。
星顱心中想到。
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后傳來奔跑聲。
“星顱大人,我有一件東西要交給您。”
星顱回過頭,看到一位巡林客隊長追了上來。
他手上拿著一張紙。
澤佛人確實有文字,但他們早年并不用紙,而是用鐵器在石壁上雕刻以傳承知識。
樹木制成的潔白紙張,是人類入侵帶來的產物。
“您的一位朋友請我將它交給您。”
隊長道。
但在他開口之前,星顱已經知道這封信的來處。
她壓住心跳,接過紙張,快步回到獨屬于自己的寬闊石屋中。
信紙被打開。
沒有點燈。
因為這封信上的內容不是用任何顏料書寫,也無法被光線傳遞。
它是用“時光奇點”寫成的。
黃懷玉用時間操縱,改變了紙張上部分區域的時間流速。
這種變化,只有帶有時光感官的超凡者才能看見。
抹平折痕,星顱看到了一幅簡筆路線圖。
最外側的筆畫顯示出大森林的邊界。
一道虛線路線,從礦洞開始,指向了海邊。
她用指尖依沿筆畫,輕輕勾勒。
這種感覺,就像是寄居在鴨群中的天鵝,飛行千里后,終于發現了真正的同類。
我們是相同的,我們能相互理解……
一個念頭在星顱心中不受控制地升起。
相比于肌膚顏色和體型身高的相類,這種基于存在本質的歸屬感,要遠為深刻。
當夜,星顱約見了白疤和邃目。
“他在那里約見我們,時間是四十小時后。”
“我會一個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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