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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蜃龍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終焉使徒

  下午兩點。

  蒂亞山脈橫攔于神目島北端,譬如一道接天屏障,橫斷世界。

  沿著山麓向上,云城中心正好就在頭頂。

  其風暴中心向內凹陷,緩緩旋轉,好似神明之眼,永生永世的注視人間。

  見到這般景象,所有智慧生命都會難以自抑地感到敬畏。

  山麓盡頭,是被巖石錯位虛掩著的洞口。

  沒有明哨,但有多位持械澤佛人隱于暗處。

  看到隊伍中有人類,他們沒有太過驚訝,大約以為是俘虜或使者之流。

  有星顱和白疤領隊,沒有人上來盤問。

  跟隨著澤佛人團隊,黃懷玉簡簡單單就進入了礦洞。

  永恒當然被留在了外面——避免節外生枝,也方便接應。

  洞內與老城區相同,依靠油燈照明。

  各路巡林客漸次散去,只有幾位超凡者略有猶豫。

  黃懷玉能夠確定,他們都是燭九陰的異種。

  “你們下去吧;這個人類的事情,我會親自向大祭司匯報。”

  星顱對幾位異種,用澤佛語說道。

  然后,黃懷玉被帶到了一個位于淺層的石室。

  油燈照耀,有十幾張形制不同的椅子,一面巖壁被磨得極為平整,上面還留有些碳素筆的寫畫痕跡。

  大約是會議室的樣子。

  進來途中,星顱明顯注意了路線,沒有讓黃懷玉接觸到任何重要信息。

  同序列帶來的親近感,會帶來情感傾向,但不至于扭曲使徒的理智。

  黃懷玉也是如此。

  他依然保有清晰的邏輯思維和自控能力。

  但在帝國與星顱、白疤的戰斗中,天然便與后者同仇敵愾。

  石桌上,星顱擺好三個新洗過的馬克杯,各放入半把“茶葉”。

  沸水沖泡,激起草木清香。

  從外觀上看,應該是某種曬干的地衣。

  白疤將泡好的飲料捧到黃懷玉面前放下。

  然后,三人各自飲茶,枯坐著。

  沒有閑聊,沒有詳談所謂的合作。

  三位使徒在感受新的感受,并逐漸將之厘清、控制。

  鑒別“我”與“非我”,是高級別使徒必須學會的功課。

  澤佛人歷代傳承超凡,也有自己一套樸素的總結和積累。

  直到半小時后,星顱第一個開口。

  “還請您稍坐,我要去找個人。”

  她起身離開。

  她和白疤是一代人;每當他們有難以下判斷的事,首先會咨詢更年長的“邃目”。

  作為同族,以及同序列的使徒,他們的關系牢不可破。

  不久后,邃目來了。

  身高兩米一的澤佛人男性,一頭銀色短發,穿著件皮革馬甲,看起來四十歲出頭。

  他的眼眶深邃,目光沉靜,是澤佛人目前的第三強者,也是最有經驗的戰士。

  但當邃目感受到黃懷玉主動散發出的氣息后,同樣手足無措。

  “你是蜃龍。”

  黃懷玉從椅子上站起,說道。

  這位澤佛人也是超凡者,能級二高階,融合有b級神話生物蜃龍的源質碎片。

  蜃龍,鐘山龍族一員,生有鹿角紅鬃,全身鱗片逆生,伴生有類似大蛤的貝殼。

  傳說中蜃龍執掌幻象,噓氣可成樓臺。

  其遺蛻(或偽遺蛻)制成的蠟燭,香聞百步,煙出其上,皆成樓閣之形,是極優異的幻術材料。

  邃目的雙臂上有黑色貝殼狀花紋,這是肉體異化的表現。

  “伸出手來,不要反抗,我不會傷害你。”

  黃懷玉上前一步說道。

  邃目看到這位陌生人類握住自己的手,果然沒有過激反應。

  噬命發動。

  比剛剛更強大十倍的燭九陰神通氣息散發。

  同化率被吸取,邃目心頭升起強烈危機感。

  他驚怒甩開黃懷玉的手,正欲進入戰斗狀態,卻發現自己渾身輕松。

  “你的手?!”

  白疤驚道。

  邃目雙臂上的黑色貝殼紋竟然退去。

  “你現在安全了。”

  黃懷玉伸手拍了拍邃目的手臂說道。

  后者的個頭太高,拍肩膀不方便。

  這一下,三位澤佛人使徒越發心思凌亂,難以言語。

  正因為他們理解這一幕,所以格外震撼。

  “坐吧。”

  還是黃懷玉指了指椅子,說道。

  四人便又坐下。

  礦洞內的氣溫比外界更高,日夜都維持在十度左右,相對適宜生存。

  又是十幾分鐘,最老練的邃目終于整理好了心情。

  “沒想到您能知道‘蜃龍’這個名字……”

  他斟酌詞句,用比同伴更加流利的東華語說道。

  “容我冒昧,您的超凡特性來自?”

  邃目的用詞非常專業。

  “燭九陰,我是當代燭九陰,你們可以稱呼我為旅者。”

  黃懷玉慨然直言道,完全不顧惜泄露身份可能會帶來的影響。

  結交手段,因人而異。

  有時要滴水不漏,有時要示之以誠。

  “建立信任”與“爭奪利益”正相反,越舍得,才越多。

  “當然,你們可能對祂有不同的稱呼。”

  他補充道,想到了埃特納的“末日火龍”。

  除去王室歷代核心成員,其他人并不知道他們所崇拜圖騰的真實名字。

  “燭九陰……”

  復述著這個名字,三位澤佛人都若有所失,面露悵然。

  在無數代使徒的傳承中,澤佛人才逐漸獲知所保有源質序列的源頭名字。

  但“吞天蛇”的真名始終是失落的。

  澤佛人歷史上,無人曾成為祂的使徒。

  一是天賦限制,二是宗教限制。

  吞天蛇是信仰,是圖騰,高踞于神龕祭壇之上。

  凡人想要融合神的遺骨,這是何等褻瀆?

  任何表露了這個想法,或想要嘗試的人,都會被驅逐或處死。

  假如神復活了,便不再需要“代言”。

  那祂的代言人又將何去何從呢?

  想到這兒,三位澤佛使徒又沉默了。

  實在不是他們婆媽,而是茲事體大,以至于到了動搖“國本”的地步。

  澤佛人自人類地理大發現的年代以來,都在受到壓迫,歷經無數血戰。

  所以,其部族以信仰、種族為主干,格外團結。

  但數萬人的社會,自然也會誕生治理架構。

  祭司團體作為神明代言人,掌握所有行政權。

  大祭司是的實質領袖。

  在三萬余澤佛人中,正職祭司不超過百人,集合了全族最出色的頭腦,掌握了所有超凡相關知識,控制了所有源質碎片。

  數百上千年來,整個族群超凡力量的遴選和培育,都由他們控制。

  不說普通戰士,便是燭九陰異種,也全部對祭司團效忠。

  后者的執政法理基礎很簡明:

  澤佛人是吞天蛇的子民;

  僅有祭司團能與“吞天蛇”交流;

  因此,祭司團替神明領導全族。

  只要吞天蛇不出面,邏輯就完美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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