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的能力足以覆蓋近百米方圓,強度隨著距離遞減。
在此范圍內,他可以感知、改變物質的運動姿態。
這也是黃懷玉需要菲兒輔助的原因。
只有九尾的幻術以及存在感削減能力,可以讓他在宰相“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人。
行星穿射,又打斷伽勒姆一根肋骨。
宰相正欲轉優勢為勝勢,卻驟然發現第十二號包廂中的神通波動斷絕。
七顆人頭近乎同一時間以自由落體姿態滾落脖頸。
他立刻延伸感知。
包廂區走廊外空無一人。
序號前十一的包廂中,有人的六間都沒有可疑變化。
但變化扎扎實實發生了。
伽勒姆雙腿間鐐銬崩散,機動力失而復返。
他不了解回收部隊發生了什么,但這不影響他將之視為突圍良機。
劍盾相合,火焰劍刃短暫暴漲至二十米。
大開大合的劈斬劍術帶出壓耳氣暴,把宰相逼退十數米。
而后,伽勒姆倒拖大劍,沿著獵場周圍的幕墻垂直朝上狂奔。
他的身后,金色流火四溢,譬如倒放的煙火。
高溫環境使玻璃失去性能,炸碎為漫天白色冰花。
尖叫聲混亂響起。
宰相的神通強則強矣,卻無法對任何含有神通力的生命或物質產生作用。
因此,他無法直接阻止對手的行動,反而因保護客人,浪費了攔截的機會。
無數目光注視下,伽勒姆以肉身生生撞破天頂,進入上層。
十秒后,裁決大劍在玻璃外殼上砍出x缺口。
玻璃粉碎,衣袍被染紅一半的伽勒姆突入黝黑戈壁。
火光遠去,宰相沒有追擊。
有神圣剝奪相助,他依然穩具勝算。
但回收部隊的無征兆全滅明白告訴他,至福樂土中還潛伏有未知勢力。
如朱德彰所說,三百余位客人的安危,極為重要。
比伽勒姆重要,比至福樂土的存在本身還要重要。
宰相伸手召起碎片,簡單堵上屏障缺口,轉身回到建筑內。
同一時間,遠處小山包下,卻有一頭巨大蜥蜴抖擻身子脫離臥沙狀態,聞著伽勒姆的血跡一路銜尾跟蹤。
第十二號包廂內,七具尸體倒伏在地,教廷圣遺物下落不明。
“神圣壓制”正儲存在“自成天地”之內。
黃懷玉則在菲兒掩護下,輕松離開此間。
宰相檢視完現場,很確信這是超凡者的作為。
回收部隊最重視穩定可靠,成員全部是凡人。
但這些凡人都經過十年以上訓練,服用各種藥物透支潛力。
每一位的徒手戰力都不亞于一線職業格斗家。
“大人,客人們都吵鬧著要離開。”
烏羽面對回來的宰相,急聲說道。
在玻璃幕墻被破壞后,大狩獵顯然辦不下去了。
“尤其是金戒客人,安保隊伍壓力很大。”
他身為能級一使徒,臉上卻有個新鮮耳光印子。
“就在這里,還有鬼祟者躲藏。”
宰相卻沉聲說道。
“封鎖其余通道,讓所有人都從b7走廊離開。”
“我會親自站在門邊,逐位審核。”
兩位超凡副手得令,立刻下去安排。
蘇里亞并沒有破幻、真實感知之類的神通。
凡b級或以上的隱匿類遺物,都可以瞞過宰相的感官。
但他有一種非常簡單直接的方式篩選超凡。
當面修改對方的運動姿態。
凡自身具備神通力者,都將自然排斥他人能力,露出馬腳。
大約半小時后,所有客人按照金銀銅的位階,依次從通道罵罵咧咧離開。
然后是侍者,最后是安保人員。
一共超過五百人的隊伍里,宰相卻沒能找到任何異常。
他的檢測方法很簡單。
b7走廊是金戒客人專用通道,鋪著兩公分厚的絲絨地毯。
在宰相提供的運動輔助下,每一位經過者腳下的凹陷都比平時淺上固定比例。
但他沒想到,有毫無存在感的觀眾提前摸清一切。
不久后的第十一輪,一對靚麗男女經過。
他們都是幻象,運動姿態由菲兒遠程擬合。
千萬神話生物中,擁有幻術、欺騙等能力的不知有多少。
其中,青丘山幻神的名頭宰相也聽說過。
但所謂百聞不如一見。
就像當初的李百辟一樣,以三階高對二階高,還是在車站被菲兒耍了一遭。
至于挽著戴安娜夫人手臂的建國,宰相僅僅瞥了一眼,沒有特別留意。
至福樂土的員工足有四位數,其中能讓管理者知道名字的并不多。
最近表現突出的建國確有這個榮幸。
但也僅此而已。
底層侍者眼里,他是新的傳說。
但在宰相眼里,他只是換過一茬又一茬的幸運兒中的一位罷了。
眾人走后,宰相一無所得,暗自疑惑。
“難道是極限戰士?”
擁有超凡級的戰斗力,卻沒有神通力,可能的情況并不多。
宰相有些后悔沒有執行更加堅決的檢測程序——譬如讓每個人凌空飛行一遭。
但他很清楚,那樣會帶來極大反彈。
來至福樂土游玩的凡人客人們,對超凡力量有防范意識的至少有三分之一。
絕不愿意讓超凡力量“沾染”身體的,恐怕得過半。
尤其是金戒和銀戒客人,各個所系甚大,如何能讓“外人”隨意施展?
執行大部分人無法察覺的“檢測”,已經是阻力最小的選擇。
宰相執掌至福樂土多年,被諸位股東看重的,本就不是戰力,而是其社會性。
社會性意味著穩定,也意味著行事多有顧忌。
住宿區,眾侍者躬身行禮,看著“建國”一副色授魂與的樣子,陪著戴安娜夫人回房。
曠野里,黃懷玉則一路風馳電掣,朝西方狂奔。
剛剛一場大戰,伽勒姆至少斷了五根骨頭,內外出血傷口十處不止。
再算上暫時無法使用的圣光力量,以及亞空間里的神圣壓制。
他一身戰力最多能剩下三成。
這樣的大好機會,黃懷玉如何能錯過?
宰相橫豎不會跑,但苦修士可不一定。
順著永恒留下的夸張蹤跡,他西進數十公里,成功與其匯合。
“蹤跡斷了?”
黃懷玉問道,果然見永恒咕嚕出聲,大點其頭。
蜥蜴向前步行數步,停在一處血跡前,向老父親示意。
“血跡還很新鮮……”
黃懷玉蹲下仔細勘察,發現周圍還有許多凌亂痕跡。
人類腳印,長袍拖地的折印。
還有部分看起來極為怪異的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