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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本生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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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三日,晚上七點。

  聶耳市西北部,距離市區五十公里,遠離人煙。

  兩山聚于東南,如夾;門戶開向西北,寥廓。

  有河流自西北方遠來成湖,再曲折穿過山間,緩緩進入市區。

  風水上有言:入山先看水口,便知金龍去留。

  所謂水口,是指水流的入口和出口。

  天門開,地戶閉,謂之水口得當。

  天門,即水來之處,宜寬大;地戶,即水去之處,宜收閉。

  如此能聚財源,享福報。

  從上述標準說,這片山水可謂是風水寶地。

  湖名為“鏡”。

  湖畔,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別墅,人稱“本生居”。

  好事者稱之為南次省的第二中心。

  所謂“本生”,指的是世尊釋迦摩尼在成佛前經歷無數次輪回轉生的故事。

  以此為名,可見主人心氣。

  九色鹿使徒“鹿先生”便是“隱居”于此。

  說是隱居,實際上別墅每日人流往來如川。

  依靠傳統文化包裝,外加療愈神通,鹿先生已經成為南國最出名的掮客之一。

  不僅是本市、本省首府,甚至于外省,都有許多高居廟堂之人來此或求醫,或結交朋友。

  至于省內外富商豪族之流,更是如過江之鯽。

  相對而言,本生居反而是里世界超凡者來得較少。

  這一是因為鹿先生收費極貴,二是使徒們多傷少病。

  與鏡湖相對的山脊上,黃懷玉戴好口罩墨鏡,背著小貓出發。

  他沒有帶上卜依依。

  這兩天旅者風頭太盛,于他并非好事。

  提豐已經圖窮匕見,但剩余的舊日們還沒有。

  按照黃懷玉分析,坐鎮九黎的蚩尤應該不會——他巴不得燭龍成長起來,多分去些特處局的注意力。

  至于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卜依依目送男友遠去后,回身坐到永恒蜥蜴尾巴上。

  她將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攤在膝間,開始刷題。

  她原本是打算今年夏天第一次參加高考的。

  如今計劃趕不上變化,但抓緊學習總是沒錯。

  穿過碎石停車場,黃懷玉踏著青石板路,直到別墅門前。

  白墻青瓦外,有兩位身著仿古仆役服的門子在此迎客。

  “先生晚上好,您有和主人預約嗎?”

  一人上來問道,主動行禮,語氣恭敬。

  他這恭敬不是裝的,而是真心實意。

  能來這本生居的都是非富即貴。

  如果偏偏遇上不富不貴的,那就更得小心了。

  “沒有預約,只是聽說鹿先生能治百病、解百毒,故來相詢。”

  黃懷玉說道。

  “容小人多嘴一句,我家先生診金不菲,還請……”

  門子小聲提醒道。

  “我知道。”

  黃懷玉回道,心不在焉。

  他隱隱覺得面前兩人命運吵鬧,將有不幸。

  “那就請先生先往偏廳等待。”

  門子說道,當先領路。

  沒有要求黃懷玉解下口罩;

  沒有檢查他是否攜帶武器;

  甚至沒有要求通報姓名。

  這都是血換來的經驗。

  從前鹿先生曾經有上述要求,但結果是頗為費人。

  強執門禁的門子常常因負傷使徒壓不住脾氣,被隨手宰了。

  而且,上門的使徒大部分身份敏感,強行查驗反而結仇。

  長此以往,隨著鹿先生名頭越大,門禁反而越來越寬松。

  如今,對于超凡者求醫,他基本是來者不拒,診金也不強求。

  全當是結個善緣。

  穿過廊道,黃懷玉在偏廳坐下。

  這里已有四人在排隊等待。

  這幾人身上各有武器,看著不像善類。

  但都是凡人。

  正廳在數十米外,隔音良好。

  縱然是毀滅級使徒,也只能聽到隱約動靜,辨不清話語。

  偏廳中無人說話,眾人沉默等待。

  按照門子說法,有預約的客人會被先行接待,最后才會輪到“門診”的。

  自進來此間,黃懷玉便心緒不寧。

  不是因為排隊,而是命運覺中底噪很強。

  偏廳內四人,命運線都很凌亂,似乎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這也很好理解,沒毛病的人不去醫院,不是醫院治不好的人,也不會來本生居。

  今夜,不管鹿先生能否治好他們的病情,都將對命運產生極大影響。

  四十分鐘后,第四人被引走,只剩黃懷玉獨坐。

  又十分鐘,仆役來引黃懷玉出門。

  正廳門口,一位常上新聞的富豪邁出門檻。

  臨別之時,他還一步三回頭地拱手作揖,對門中之人恭敬非常。

  世間神通千萬種,能殺人者百有九十九,但能救人的就很稀少了。

  待富豪離去,黃懷玉被引入客廳。

  廳內裝飾古色古香。

  家具全是古木,裝飾多是玉石。

  空氣中沉香浮動,放眼望去,找不到任何金屬物件。

  不同風格,但卻是與維爾夏宮一個級別的豪華。

  轉過客廳,側廳中有三人。

  其中兩人站在墻邊。

  一人有超凡氣息,能級二初階。

  另一位凡人高大強壯,身上暗藏槍刀,氣質剽悍。

  至于鹿先生則坐在桌后,正以一把紫砂壺自斟自飲。

  他穿著一身布袍,頭上扎著發髻,頜下黑須近尺,仙氣飄飄。

  若是心病,就這身扮相配上屋外青山綠水,不需動手,已有三分療效。

  “閣下不方便見面?”

  鹿先生放下茶盞,看了黃懷玉一眼,問道。

  他聲音溫潤,瞳仁極黑。

  鹿先生身上估計佩戴有效果更勝鱗佩的遺物,讓人感知不出具體能級。

  “抱歉,但摘下口罩墨鏡,對我們雙方都不好。”

  黃懷玉答道。

  此話一出,屋內三人都有幾分凜然,鹿先生的倨傲也消了不少。

  沒有人用這種方式故弄玄虛,何況來者無疑是超凡者。

  穿鞋的遇上光腳的,總是先怵三分。

  “閣下請坐。”

  鹿先生微微離座請道,與同是超凡者的手下交換了一個眼神。

  受鱗佩干擾,他們都沒能判斷出黃懷玉的具體能級。

  “鹿某隱居山水多年,蒙朋友抬愛,有些薄名。”

  鹿先生從滾湯中捻起一只茶盞,替黃懷玉斟茶。

  “閣下若有所求,但說無妨。”

  他沒有談到費用。

  雙方見面前,仆役已經與黃懷玉通報過“時價”。

  起步價二十萬東華元,往上與難度成正比;如果是絕癥,幾百上千萬也是有的。

  當然,如果超凡者掏不出這錢來,承諾欠個人情,也就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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