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
上級騎士發出命令,與同僚立刻脫離戰局,朝王長子靠攏。
局面急轉直下。
“停下,勿謂言之不預!”
弗蘭怒聲喝道,王者之證緩緩抬起。
無人響應。
“死罪!”
國王臉頰涌上血色,須發皆張。
他雙手共握權杖,發力到指節青白,就要發動雷霆一擊。
這一切都被當代海姆達爾看在眼里。
他正站在三百米外,隱藏身形于林木后。
“勇氣,配合我!”
無界命令道,右手五指間散發出七彩光芒。
神秘而高遠的神通氣息彌散。
“得令!”
女武神使徒隨手連根拔起身邊枯木,烈聲應和。
倒拖樹干,勇氣邁弓箭步,朝著身前空地就是一記力劈華山。
在她手里,明明枯干朽爛的木頭居然有了金屬質感,而帶著沉重土塊的根部更是渾然一體,有如鑄造出的金屬大錘。
瓦爾基里的核心能力——天鑄神兵。
女武神可以對任何手持的物品賦予神力加持,使其破壞力和堅固程度數倍增加,如同神兵。
重錘轟出,半途被一片七彩光芒包裹。
兩百余米外的半空,彩虹光色鑄成的枯木錘惟妙惟肖,出現在弗蘭頭頂。
然后,一錘轟在他額頭。
海姆達爾高階能力——彩虹橋。
通過跨界喚來的彩虹橋,海姆達爾可以將無生命物體造成的擾動,瞬息同步到一定距離外。
這種同步最基本的應用,便是將同伴的進攻神出鬼沒地“傳送”到敵人面前。
被土錘擊中的弗蘭如石子般墜入地面,砸出一道土坑。
鮮血如瀑,自他額頭淌下。
換做龍魔、尼爾,剛剛那一錘的程度也就是“提神醒腦”的水平。
但弗蘭本體畢竟只有能級二的強度。
“何方宵小,冒犯王駕!?”
弗蘭不顧劇痛,強行起身,怒吼道。
但阿薩神族的戰士從不廢話。
第二輪攻擊接踵而至。
隔著數米,一道彩色光芒顯化出的螺旋水球出現在國王上方,高速砸下。
這是來自克拉肯使徒漩渦的進攻。
球形水體中,渦流極速回轉,具備金屬般的切割毀傷性能。
這一擊如果命中,就算是鋼人也要被刮下幾層鐵屑。
危急關頭,缺乏戰斗經驗的弗蘭腦中一片空白。
除非是阿修羅之類的特殊使徒,多數時候憤怒對戰斗只起負面作用。
好在,他的法杖自有威能。
王者之證頂端的龍首自動反應,空洞眼眶瞬間鎖定水球來勢。
一道熔巖墻壁在地上高速拔起,于巔毫間將進攻擋下。
蜂鳴切割聲中,大片白霧散開。
熔巖墻壁表面先是降溫黑化,轉瞬間又恢復明亮。
隨著火光大熾,霧墻于一秒內被蒸發殆盡。
另一邊,烈寇竟一時無法擺脫樹精糾纏。
盔甲般全身燃燒的業火,外加強悍的軀體,讓巨型樹精使盡全力也傷不到他。
樹枝生化,糾纏騎士,碳化飛灰……
生生不息的攻勢把王城之盾的腳步拖住。
相比格爾達賴以揚名的“高速炎流”,烈寇在破壞力上有相當差距。
而趁著這十秒鐘不到,蘭德爾已經與麾下騎士匯合,脫離廢花園后朝宮墻趕去。
“不,本王絕不會再讓人羞辱多摩!”
弗蘭升入空中,目睹這一幕,禁不住咬牙切齒。
“我給了你多摩的姓氏和榮耀……”
他喃喃自語,身邊一塊塊熔巖盾牌高速旋轉,自動擋開了視覺死角處射來的水槍。
“今日我便再取走!”
國王權杖前指,杖頂獨角骨龍無聲咆哮。
大地被撕裂。
一塊塊土石飛起,凌空附著至弗蘭身邊,被業火熔化為巖漿。
很快,他的身影便在紅熱光芒包裹下再不可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五六米直徑、如小太陽般的熔巖火球。
“毀滅吧……”
權杖一指,火球極速朝前撞出,筆直追著蘭德爾而去。
這一擊的威勢達到了能級三巔峰,現場任何超凡者都無法獨立抵擋。
“自然!”
無界的聲音在耳機里急急響起。
與此同時,他身邊的勇氣、旋渦以及作為輔助的新人“獠牙”、“金眼”同時全力出手。
這四人的力量同時被彩虹橋傳送,具現在烈寇面前,彌補了樹精的疏漏。
“交給我!”
騰出全力的自然雙手結印,小腿上延伸出大量氣根,扎入地面。
頭套之下,她的雙目邊緣出現了大量木質增生。
“起!”
女使徒嬌喝一聲,神通力全功率輸出。
整個花園中的植物都在無聲怒吼。
地面開始動搖。
眾目睽睽下,八十余米高,由半米厚、兩米長條石堆砌而成的古老高塔,居然逐漸傾斜。
須知這座高大石塔有足足一萬九千噸重量,堪比一艘巨型戰艦。
大量土石崩碎聲自所有人腳下傳來,好似地鳴。
卻是大量植物根系在高塔地基下瘋狂生長,硬生生頂歪了塔身。
突破重心臨界后,觀火塔斜斜倒下,正攔在凌空追擊的熔巖火球前。
在蘭德爾與緹娜逃離王宮的最后時刻,他們幽居許久的家做了最后助攻。
來不及變向的火球轟在塔身中段。
巨大的爆炸發生了。
威力遠超王宮西面兩次佯攻。
壓耳轟鳴中,石塔粉身碎骨,而熔巖球則被偏折,撞入地面。
無數燒至紅熱狀態的細小巖石隨著沖擊波四面飛散,如一發波及數百米見方的霰彈,在小半片王宮中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
包括烈寇在內,所有禁衛騎士放棄了追擊王長子,極速拱衛到國王身邊,確認他的狀況。
“本王無事。”
等到弗蘭自熔巖池中拄著權杖踉蹌起身時,他的妻兒已經得脫樊籬。
“不必再追了……”
他輕聲吩咐道,頗有些神思不屬。
自然和無界兩人都是阿薩組織成名高手,他們的名號資料多摩王室當然有收集。
有這兩人,再加上能級三的蘭德爾,哪怕烈寇帶上大隊騎士精銳追擊,也沒有成功的希望。
冰冷的現實像一把刀子,扎入了國王的心臟。
此刻的他甚至比兩日前還要屈辱。
自惡業一戰后,弗蘭獲得的自信已被全然摧毀。
“諸卿,北烏雇傭軍有什么理由摻和此事呢?”
他不顧淌滿臉頰的血液,輕聲問道。
“呵,當真是欺人太甚!”
弗蘭深吸口氣,面色恢復正常。
“烈寇,加快搬運王骨;我要盡快發動法陣。”
說完這句,國王抹了把迷住雙眼的血,定定看著手掌上的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