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系統也不是天衣無縫。”
任飛光果然轉折。
“心律檢測裝置再貼身，在被檢測者行動的情況下也不可能一幀不差。”
“為了防止誤報，系統會留下二十秒的緩沖時間。”
任飛光豎起兩根手指。
“也就是說，在失去心律波形后，這玩意要過二十秒才會報警。”
二十秒時間，一百五十米長、百米寬的莊園，五十八個哨兵……
黃懷玉望著屏幕上的警戒路線圖，喃喃自語。
他大概猜到了任飛光的計劃。
“你想的沒錯。”
任飛光雙手抱臂，對黃懷玉頷首確認。
“從殺死第一位哨兵開始，到縱貫莊園，發出刺殺目標的第一擊。”
“我們有二十秒。”
話音落下，會議室里一片寂靜。
“五十八人，全是交叉視野。”
禁閉少見地開口。
他的雙手握拳置于膝上，呼吸微微急促。
“是的，這是一國大將的寓所！”
任飛光按下遙控，屏幕上的圖片便出現一道紅色箭頭從四面分別入侵。
但不論如何，都會很快被遠處視線發現激活警報。
“士兵哨位和巡邏隊路線全都經過專家設計、反復論證；除非百米一步，瞬殺五十八人，否則單一方向的入侵一定會被發現！”
這是二參方面模擬的結果。
“但如果有四股力量，從四面同時動手，這套視野互相覆蓋的迷陣并不是無法可解。”
他再度按下遙控。
這一次，畫面被分為四塊。
時間從零開始流動。
四個人形虛影同時動手，以百毫秒級別的同步尺度，互相掩護推進。
殺人，閃避，推進……
五十八個哨點很快一一暗下。
過程中還有數次，四人路線上實在無法兼顧的哨點，則被遠處射來的亞音速槍彈擊倒。
然后，四個人形虛影在莊園主樓下匯合。
最后，一發子彈從正面抵達，穿入書房。
二十秒整。
畫面暗下，會議室里眾人一言不發，額上微微見汗。
一個半小時后，凌晨一點三十五。
維爾夏宮地下停車庫中，四輛空運過來的東華黑色越野車高速駛出，列成車隊朝西而去。
維爾夏宮中，多位深夜值班的侍者目睹這一幕，用各種手段朝各自的上級匯報。
十分鐘后，車隊接近東城區邊界。
又過一個路口，當大路盡頭羅根大橋塔樓在望的時候，四輛車突然轉南，加速絕塵而去。
司機的變向，背后有著大量繁瑣而無聲的支撐工作。
防盜門被開鎖器無聲打開，一位東華面貌的強壯男子靜步入室。
轉過玄關，一位栗色頭發的埃特納人正面朝陽臺等待。
他的身側，十幾個抽了一半的煙頭被扔在地上。
入室者拉開手中鋼索，在腳步聲被察覺的剎那猛虎撲躍，將目標喉嚨勒住。
片刻后，窒息的嗬嗬聲消失，伸向桌上通話器的手掌無力垂下。
這座公寓的陽臺正對羅根大橋東側。
東區一處新建社區內，一座一樓公寓被改為了臨時機房。
這座屋子窗門緊閉，四面被貼上了消音板，擋住了徹夜不停的機箱風扇聲。
隨著電子指令從此處傳出，車隊預定路線上，所有攝像頭都被接管。
于無聲處，東華二參的隱伏力量就像一條發力的巨蟒，將多摩麾下的眼耳鼻舌纏死。
與此同時，伊爾河畔的子爵府邸對面，特處局行動人員正踩著血，在一座“新接管”的民居內，安裝戰場支持基站。
依靠這玩意，五百米內所有行動人員的通訊延遲能降低到毫秒級。
正如黃懷玉所預料，為了確保最大配合度，這場戰斗將使用戰地勇士系統。
佩戴最前沿戰術設備的超凡者，發揮出的力量絕不止“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
之前的會議中，四面突入的人選也被定下。
蠱雕飛光、饕餮否決、鉤蛇刀鋒，以及旅者黃懷玉。
執事方面，寒冰不善于體術刺殺，而禁閉和風切是夏臺罪囚，不適合使用特處局最前沿的裝備。
當然，這三人也不會空著。
他們將使用消音狙擊槍，部署于莊園兩百米外。
這個距離既能保證消音槍聲不被格爾達聽到，也可以保證亞音速彈的精準度與殺傷力。
一點五十分，所有人都抵達預計位置。
黃懷玉部署在莊園南邊，否決在西，刀鋒在東。
而正門所在的北面（南半球）有最為寬敞的花園前庭，交給了速度最快的任飛光。
馬路對面的五層小樓樓頂，黃懷玉穿戴好類似深海潛水服的全封閉護甲，小心戴上了覆面頭盔。
他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然后，在他頜下的固定扣被系好后，世界乍然亮起。
戰地勇士系統正在啟動……
五色雪花點閃爍數秒后，視野右上角顯示出參數。
刷新幀率414，延遲2毫秒。
這個延遲對能級二使徒而言，幾乎沒有體感。
正在同步數據……
數秒后，視野右下角出現了以黃懷玉自己為中心的微縮地圖。
在上面，他能看到代表本體的藍點，代表戰友的三個綠點，以及零散分布的五十八個紅點。
高速攝像機正在預熱……
畫面一閃，黃懷玉眼前恢復視野。
他快速左右甩頭，測試響應速度。
略有不諧，但頓挫感還能接受。
他心中評價到。
一秒四百一十四次的刷新率對于特勤來說是絕對溢出。
但能級二使徒的反射速度在十到三十個毫秒，按比例折算，戰地勇士的畫面流暢度只與二十四格老式電影比較類似。
但當黃懷玉轉身探出視野，才發現世界截然不同。
夜色茫然披灑，藏青色中，莊園還是那個莊園。
但在此基礎上，無數信息被提煉出來，展現在他面前。
五十八個紅色輪廓高低錯落、大小不同，邊上標有距離。
虛線為隔有障礙，實線表示一覽無余。
這是提前布置的高清攝像頭與剛剛升入空中的無人機所共同支持的戰場感知增強。
“各單位，戰前測試。”
任飛光的聲音在耳機里響起。
這是戰地勇士系統使用手冊里的標定流程。
“測試，聲紋輸入。”
“阿爾法，收到。”
“貝塔，收到……”
指揮系統內，所有人依次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