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不得不低頭了。
“我明白了，我會服從命令。”
他眼中的血色退去，放松肢體，卸下一切防備。
黃懷玉聞言松開手，后退一步的同時手指橫切，用空間刃將暴怒的臉皮劃開寸許長半厘米深的口子。
這是他的警告。
形勢比人強，暴怒只能忍氣吞聲。
黃懷玉拉直衣衫，轉身與風連云一同走下樓梯。
他隱約聽到耳邊一聲嘆息，似乎在遺憾沒能吞下嘴邊的美味。
一分鐘后，三位使徒撤至莊園之外。
六位龍血騎士同時得到信號，在丟下煙霧彈后，頂著槍林彈雨朝后撤離。
在軍方抵達前，總共九位刺殺者全數安全脫離。
3521年11月22日上午。
刺殺斯坦恩子爵的行動已過去兩日。
相比于東華諸人剛來到時，局面已有轉折點般的改觀。
維爾夏宮會議室。
會議室側面的軟木板子上，有數張圖釘釘著的新聞剪報。
王國子爵、法蘭行省行政顧問斯坦恩子爵因惡疾于3521年11月20日去世，家屬將于11月27日舉行追悼會。
斯坦恩子爵長子對媒體發聲譴責反對派行動，聲稱王室之存在實乃埃特納美德之源。
德仕塔食品廠遭遇特大火災，西區消防局奮戰半夜，終于撲滅火勢。
小道消息：據附近居民目擊，德仕塔食品廠大火只燃燒了半小時，在消防員抵達前便自行熄滅。
伊魯爾食品廠管理不善，機器大量失靈，記者到達時工人正在為設備除草。
伊爾河港突發爆炸，據悉為反對派往王都內非法運輸爆炸物導致。
眾人入座后，任飛光壓軸踏入，在長桌上首坐下。
與往常一樣，他直入正題，沒有一句廢話。
“我剛剛得到通報，本來今日要舉行的‘大橋沖擊游行’推遲了。這應該是‘編劇’的死讓資金周轉出現了問題，打亂了反對派部署。”
任飛光先爆出一個好消息。
“但這還不夠。”
“上一輪行動時，蔚藍方面不知道我們的介入——當時東華國內還在就埃特納當前局勢，與蔚藍探討合作的可能性。”
任飛光堂而皇之道，絲毫沒覺得兩面三刀有什么不對。
各位東西霸主，東華和蔚藍哪個月不互相捅幾刀呢？
“但現在，cia已經反應過來了。”
“反應過來又如何？”
王城之劍格爾達不以為然。
“按照現有思路，我們再搞幾次強襲，反對派缺錢缺糧，必然崩潰！”
騎士長斷言道。
任飛光聞言，抱臂冷笑，呵呵以對。
“王城之劍閣下，你知道我們之前的行動為什么輕易成功嗎？”
他明知故問道。
“因為敵人不過土雞瓦狗，在我們的力量面前不堪一擊！”
格爾達看出任飛光不屑，但還是梗著脖子說道。
王家騎士的榮耀讓他格外忠誠，有時候也格外愚蠢。
“你怎么會這么想？蔚藍怎么可能不堪一擊？”
任飛光靠回椅背，搖頭道。
“cia和x部門要都是蠢貨，你們怎么淪落到這個地步的？”
“蠢中更有蠢中手嗎？”
任飛光冷笑道，毫不客氣地給在坐龍血騎士臉上來了記脆的。
經過半個禮拜的合作，他對多摩王室的鷹犬們有了更深的理解。
如同東華國內的預料，他們很無能。
但這種無能不是說戰力或裝備不行。
僅僅六位龍血騎士，僅靠重裝甲和幾挺機槍，就能硬頂駐扎有兩個連職業士兵的要塞。
換做特處局執事恐怕也做不到更好。
他所說的無能來自很多軟性方面。
譬如統治結構對王國基層的控制力低下，情報系統的遲緩，外部力量的滲透，政治力量中大量沒有大局意識的山頭。
許多突發事件上，王室密探的反應速度居然還不如東華二參在本地的諜報系統來得更快。
按照任飛光的話說，埃特納的技術實力已經發展到了三十五世紀末，但組織度和組織制度還停留在近代水準。
雖然同屬一個星球，文明與文明、國家與國家之間進度之參差，還是要超過許多人想象。
七千公里直徑的星球表面上，新石器時代社會與后信息革命社會真真實實的共存于同一個時間點。
“我們之前行動順利，只不過是因為他們防范的對象是你們。”
任飛光繼續說道，毫無遮掩。
這句話讓幾位龍血騎士面色一變。
格爾達更是捏碎了手里的鋼筆。
“現在蔚藍方面知道我們城頭變換大王旗——再要玩斬首，談何容易？！”
任飛光目光橫掃諸人，一人的氣勢便壓過了埃特納方面全部。
“之后，我們要改變戰術，硬的玩過了，現在要換軟的了。”
他說著，打開投影儀，打出了幻燈片。
“有幾個任務安排給各位，望所有人恪盡職守。”
“第一，要求各大電視臺和報紙放風西區補給不足的情況，煽動得越熱越好，另外再安排些人到西區各大超市去搶購囤積食品。”
“東西買了放著也好，運不回來扔到伊爾河里也好，漲價、囤積、夸張……總之態勢要烘托到位！”
“這件事由王室密探來做，具體手法你們多花點心思，要發揮想象力，懂嗎？”
王室密探頷首應下。
“第二，挑撥西區居民與外來游行人員的矛盾。”
任飛光繼續說道。
自“占領萊瑞安”隊伍入城后，由于蔚藍強大的宣傳攻勢與經濟支持，大部分西區王都居民對于游行運動持默許或者支持的態度。
甚至，由于多了十幾萬每日領工資的消費者，王城許多工商業和服務業者最近生意反而大幅上漲。
“西區的平民對游行普遍持支持態度，但這種支持只會建立在不影響個人利益的前提上。”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趁著對方后勤混亂，把矛盾立起來，吵起來。”
“這件事由葉子和寒冰來執行，王室密探來構建腳本，故事要接地氣，高于現實但不脫離現實。”
兩位執事頷首應下。
“流量上的運作，可以找找國內那些互聯網公司的案例——找到爆點、賦能傳播、強化感知、形成組合拳……”
“你們懂吧？”
任飛光這一番高端話出來，聽得幾位埃特納王室密探頭領似懂非懂，心中直呼東華不可戰勝。
至于任飛光自己懂不懂，沒人知道，也沒人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