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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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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神之后,迎接舉父的是劇烈的痛苦;而在它身后,黃懷玉已經又一次閃爍離開。

  于是,它只能懲罰面前的狻猊,奮力振臂,將他如皮球般甩出,砸在數米外的石壁上。

  再次陷入短暫寧靜的石室中,一個微弱的氣聲響起,被三個活物清楚聽聞。

  “殺,我。”

  這是江諺的聲音。

  “吼!”

  舉父怒吼,左手成爪,猛然抓向右邊側臉,把江諺的五官生生扯爛。

  但站在側方的黃懷玉看得清楚,那屬于人類的臉上,依然有著笑容。

  “三打一,總算得了一局。”

  石壁下方的碎石堆里,李百辟虛弱的聲音傳出。

  “寄生”類型的覺醒,只會發生在意志較為堅決的使徒身上;這種情況下,雖然神話生物的殘存意識依然占據絕對控制權,但偶爾也有原主的“殘余”能反過來限制的例子。

  當然,這種未被研究清機制的“現象”,并不能改變“覺醒意味著使徒不可逆死亡”的結論。

  “三打一嗎?”

  黃懷玉聞言心中五味陳雜,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覺醒是人類超凡之路的終點,代表著使徒肉體與精神的崩潰——而燃燼后殘留的余熱越多,越是讓人悲痛惋惜。

  “現在是二打一了,也可能是單挑,反正我是盡力了。”

  李百辟說著咳了口血,一副“我干了你隨意”的語氣。

  然后,黃懷玉看到他哆哆嗦嗦伸手入懷,掏摸數次,臉上露出了得償所愿的笑意。

  是什么呢?改變戰局的遺物嗎?

  黃懷玉注目凝視,看到無漏狻猊取出了一根香煙。

  咔嚓,打火機灑脫地吐出火苗。

  “旅者,舞臺很大,好好發揮。”

  李百辟不顧胸口的貫穿傷吸了口煙,露出痛苦和享受并存的表情。

  這股灑脫的勁頭,襯得他真如傳說中的狻猊一般。

  龍角縮回,鬃毛消失;李百辟退出了一階超負荷狀態。

  頓時,虛弱變本加厲的翻涌上來,讓他眼前一黑,握著打火機的手臂跌在一旁。

  在黃懷玉的超凡感知里,狻猊的神通力反應直接歸零,顯然是真的油盡燈枯,再無戰力。

  這讓舉父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僅剩的敵人身上。

  “江諺……”

  黃懷玉捏緊雙拳,抬眼與覺醒者對視,毫不退縮。

  此時的舉父身披創傷無數,如同一只被剝了皮的青蛙,其血淋淋的裸露肌肉,散發著特別的壓迫感。

  “十拿九穩的事情,搞得這么難看,真是讓我失望啊!”

  他輕聲嘆道,心怒如火,將血煮沸。

  “就讓我來替你善后吧。”

  黃懷玉在心中呼喚力量。

  力量也立即予以回應。

  短匕般的金銀輝芒從他的雙瞳中迸射而出,連黑色美瞳都無法阻擋。

  以眼眶為中心,放射狀的血線朝四周參差撐開;同時,大片火紅云紋爬上了使徒的雙臂。

  血液奔流如長江大河,心臟跳動似鼙鼓雷鳴。

  霎時,位格極高的神通力在石室中張揚如沸。

  跌坐一旁的李百辟,也立即從這些特征中得知了同伴真正的根腳。

  居然是鐘山之神,也難怪老史瞞我一手。

  他心念流動間,看到黃懷玉自原地消失,瞬間出現在舉父的右前方。

  戰斗直覺倒是不賴。

  李百辟心道。

  此時舉父右眼已瞎,右側屬于它的視野盲區;同時這個位置的進攻還會逼迫它使用重創的左腿發力,進一步限制其動作。

  視野不及,但通過其余四感,舉父依然能精準定位敵人來勢,而且在之前的交手中,它已經意識到空間刃的范圍和殺傷力。

  這讓它一出手便如獅子搏兔,不留余力——黃懷玉一擊未中,后發先至的炮拳已經貼面轟來。

  躲開!

  李百辟如此想,黃懷玉恰好亦如此做——閃爍再度激發,越過敵人進攻,落在了它身后。

  舉父一拳擊空,拳峰出打出的馬赫級風暴激波吹出,把十米外的墻壁震得簌簌石落。

  與此同時,黃懷玉旋身回手,辟出一道橫斬,目標還是在對手的右側。

  “吼!”

  被抓住痛處下手的舉父低吼一聲,不得不強行收拳,左腿發力擰動上身,回頭再出一拳。

  相比于剛才,這一拳含怒而發勢頭更猛,光光是動作是攪動的空氣渦流,便讓黃懷玉重心不穩。

  還沒到時候。

  他鎮靜判斷,連續進行第三次閃爍,通過視線定位,又飛到了舉父身后。

  而黃懷玉讓過的拳風,正好打向了后方靠坐的李百辟,把他口鼻間吐出的煙霧強行壓回,嗆聲不止。

  雖然進入了能級二,高頻率連用閃爍依然負荷極大,讓黃懷玉目眩欲嘔。

  但三個來回下來,還是被調動的舉父先撐不住。

  連續變向發力,讓它本就受傷的左腿股骨攔腰崩斷,原本摧枯拉朽的拳勢霎時垮塌。

  機會來了!

  骨碎聲入耳,黃懷玉福至心靈、極速出招,左手空間刃先手刺入敵人側腹,右手緊跟而上,扎向脖子。

  但接近兩個能級的戰力差距,并沒有如此簡單就被抹平。

  須臾之間,舉父已調整重心,雙手合握住黃懷玉的左腕,限制他擴大戰果;同時側身讓過另一把無形之刃,回頭一口咬中了對手的右臂。

  利齒咬合,滲人的骨頭崩碎聲不絕于耳;只是一次咀嚼,黃懷玉尺骨橈骨連同大半皮肉便被碾碎,整只小臂在斷口處只剩下一點皮肉相連。

  疼痛如潮,配合著肢體被噬咬吞食的恐慌感,淹沒了黃懷玉的神經。

  但在一階超負荷下,所有這些負面的情緒,都只會成為他戰意的燃料。

  “停下啊!”

  使徒狂嚎著,用臂骨斷茬為劍,瘋魔般刺入舉父的脖子,在劃開寸許寬的口子后,被兩只獸爪推飛開去。

  置身空中,黃懷玉才回溯時光,治愈傷口。

  神力牽引下,舉父犬齒上粘連的血液,脖子里的碎骨,乃至其他所有的殘片都高速飛回,拼接為原狀——至于已經被吞入咽喉的那一部分,則憑空于缺損處出現,好似被從逝去的時光中生生拽回。

  及至空翻落地,他的斷臂復原,但疲勞感卻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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