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次大戰后的十二位特勤隊員昂首挺胸站成一排,整齊如一人地脫下了頭盔,讓眾人可以見到他們的本來面目。
“你們表現得不錯,看來最近兩個月白少校對你們的強化訓練很有效果。”
任飛光背負雙手,對著眾人高聲訓話——明明這一排漢子中每一位身形都比他高大魁梧,但從氣勢上來說,卻好似小學班主任在教育學生。
經歷剛剛一戰,他身上原本牙白色的飄逸絲綢上衣已經被扯得千瘡百孔,露出了小臂和側肋上類似擦傷的滲血傷口。
哪怕是有著空間扭曲能力的蠱雕,通過剛才的狹長通道,也做不到毫發無傷。
“關于剛剛的突發訓練,我要講三個改進點;
第一,指揮與支援系統的四人對自身的防護太過疏忽;
第二,作戰之中觀察員對于戰場周邊區域的感知非常不到位;
第三,在使用i型武器時,沒有考慮到氣溶膠對無對流區域展開能力的不足……”
在照明管道投下的仿自然光下,任省督作了大約數分鐘的發言——與黃懷玉想象的不同,這位執事不僅自身戰力強悍,對于小隊戰術和武器裝備使用的造詣也極為高深。
“本次訓練到此結束,解散。”
但他在命令十二人解散后,并沒有同樣沿通道離開。
“后勤,準備進行戰場無害化作業。”
訓練場正西面的主控臺那邊,一個中年男子的聲線響起;黃懷玉能夠分辨出這是昨日歡迎他們的白修明少校的聲音。
所謂的“戰場無害化作業”是訓練場使用后的必經環節——這個作業包括作戰痕跡清理、環境修復、對爆炸物和生化武器的善后無害化等等。
但任飛光卻突然出言制止:“老白,先不急。”
這位體內封印著蠱雕的執事朝著主控那邊抬了抬手,然后向南邊追命幾人所在的觀戰室轉過身來。
“我聽說江諺中校征辟了一位使徒作為明晚行動的編外成員?”
任飛光朝著追命說道,話語里的“使徒”二字引得很多觀戰的士兵竊竊私語。
“是的。”
追命回道;也不知主控那邊作了什么操作,原本隔音性能極好的觀戰室,現在卻能讓他的聲音不受阻礙地穿透入場。
“想必就是他吧?”
任飛光微微轉過視線,再次與玻璃后方的黃懷玉對視。
與常人不同,蠱雕執事的虹膜滾圓深黑,分辨不出瞳孔所在,而他的鞏膜中則帶有大量放射性血紋,將眼白染成淡淡血色。
這對眼睛配上格外立體的凹陷眼眶和高挺鼻梁,不需作色,便彰顯出更勝猛禽的鋒銳魄力。
“江中校,我們與超凡種打了半輩子交道,都知道一個道理——作戰之中,一位愚蠢的同伴所造成的破壞,要遠超一位狡猾的敵人。”
他抱起雙臂高聲說道,小臂上線條分明的肌肉好似金屬澆筑。
“飛光兄有話直說。”
追命揚了揚眉毛,回道。
“好。”
任飛光沒有矯情。
“這次行動是局長點名由你追命校尉任總負責人,柔利基地作為輔助支持。到時候,我、老白,還有元德,會帶著三個小隊參與現場封鎖——這近乎于我部一半的戰斗力。”
他話語里的元德,便是特處局駐西荒省的三位執事中黃懷玉還未見過的那一位。
有資格在甲級訓練場觀戰的都是柔利基地里具備一定密級的成員,所以省督此時說話也不必遮掩。
“剛剛我的人素質你也看到了;追命小隊作為特別機動隊伍縱橫全國,處置過的毀滅級使徒超過五指之數,我當然更沒二話。
不是我質疑追命校尉的眼光,但你征辟的這位‘旅者’,是不是也該向我們做點展示?”
他說著,一對陰鷙鷹眼又朝黃懷玉睨來,明晃晃地表示著不信任。
“你有什么需求?”
追命見到這一幕,并沒有生氣。
“我聽說他是a級帝江的使徒,正好這里有現成的場地,你不如就讓他下來和我切磋幾手,也給各位任務中的同事做個參考,增進了解。”
任飛光說著,放下抱著的雙手往側邊做了個請的姿勢。
“省督閣下,你是能級二,他不過能級一;而且行動就在近日,不管是誰受傷,都會對行動有負面影響。”
追命還沒回話,反倒是風連云用不偏不倚的冷靜口吻回道:“任務第一。”
“好,那就只做個‘壓力測試’,點到為止,如何?”
聽到他這番顧慮,任飛光沉凝片刻,讓一步回道。
“那行吧。”
追命終于點頭——從表情來看,他并不是屈服于任飛光的壓力,而是自己也對所謂的“壓力測試”樂見其成。
這時候,黃懷玉自然沒有自主決定的資格。
自從踏入了柔利基地——或者說自從在北山莊園外上了賊車——他就很明白只能依照追命的指示做事。
是故,哪怕心里覺得自己是被“請”來幫忙的外援,不該受此刁難,但這一場切磋,他依然逃無可逃。
“共同行動確實需要互相了解,你可以重點展示下帝江的能力。”
在黃懷玉將要離開觀戰室的時候,追命突然說道,在帝江兩字上加了重音。
“好。”
燭九陰使徒回道——顯然,這是對方提醒他不要使用任何超出空間范疇的能力,免得泄露時空雙能的信息。
不多時,黃懷玉已經順著電梯下到了地下十層,然后在一位特勤的引領下,從訓練場西側的通道進入場地。
順著剛剛被戰地勇士系統標為b1的東西向主干通道,燭九陰使徒與蠱雕的封印者在模擬街區中會和。
“能級一的帝江?”
兩人相向而立,任飛光用實質化的目光在使徒身上掃過,語氣中有些特殊的意味。
他好像很在乎“帝江”?
黃懷玉面色淡然,心中想到。
雖然蠱雕的氣勢很強,但與蚩尤和提豐對抗的場面比起來,撐死也就是清風拂面的水平。
“定性不錯。”
看到這位年紀二十左右的低能級使徒能夠在自己的威勢下保持淡定,任飛光不由高看他一眼。
“按照剛剛我和江中校說好的,這場切磋點到為止、只分勝負。”
西荒省督微揚著下巴,朗聲說道。
明明身高上矮了差不多十公分,但看起來反而像是他在居高臨下地俯視黃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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