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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刺激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終焉使徒

  等到毒婦沿著岔路駛過數百米后,她便在月亮馬戲團的臨時營地旁見到黃懷玉拋下的老舊轎跑。

  經過連續磕碰和傷害性極大的手剎式漂移摧殘后,這臺上了年紀的機器賣相越發難看,不僅未熄火的發動機中異響連連,就連輪胎也被磨損至極限,到了爆胎的邊緣。

  棄車只能延緩你的死期。

  毒婦冷哼一聲,舉目四顧。

  在天藍色的演出大棚外,是一眼便可以望穿的無人平地,以黃懷玉的速度,絕無可能在短短數十秒時間內離開此處。

  所以,獵物一定還隱藏在面前的馬戲團營地。

  毒婦并指縱斬,將厚實的篷布利落切開,然后隨意踢掉雙腳上的黑色細高跟鞋,矮身鉆入大棚。

  離開星月的照明后,她的視界明顯暗了下來。

  “黃懷玉,別躲了,是男人就與我正面一戰,你說不定還有機會。”

  她謹慎地站在原地,將被隔絕的整片空間掃視而過,這才緩步朝前。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燭九陰的閃爍配合空間切割確實有著重傷乃至殺死她的能力——區區一別二十一日,如今的黃懷玉已不再是隨她宰殺的魚肉。

  閃爍的有效距離很短,而我在反射和身體素質方面有壓倒性優勢;只要對進攻有所預判,我就能后發先至。

  她心中想到。

  昨日作戰失利,主要關節還在于她過分大意,缺乏對方的情報。

  連續一周的表演結束后,臨時拉到大棚屋的電力通道便被切斷,再無一盞燈能夠點亮;及至今日上午,供應商又拆走了所有的座位。

  此刻,空空蕩蕩的舞臺上僅有表演環球摩托車的鐵籠還未收起,配合著自鋼梁上軟綿垂下的纜繩以及鐵架搭成的多層看臺,這原本該是出產歡笑的地方反而給人一種另類的恐懼感。

  十數秒后,毒婦搜過了半邊觀眾席,走上了鋪著紅地毯的舞臺。

  轟隆。

  正當她略有沉不住氣的時候,摩托車的引擎轟鳴聲在大棚屋外頭突兀響起。

  不好,他要逃!

  毒婦心中警醒,驟然轉首,抬腿就要朝聲音來處趕去,但正在這時,急促的風聲自她腦后響起。

  暗器?

  配合多年來的作戰經驗,她僅靠氣流聲便瞬間對來襲之物的大小和遠近有了判斷,當即屈起左手五指,以浸透了蛛毒的黑色指甲朝后方抓去。

  以她的力量和經過強化的“利爪”,哪怕是精鋼刀刃也能輕易折斷。

  但轉過半身后,余光瞥見的焰光讓毒婦心中咯噔一下。

  嘩啦!

  如同預料,被高速擲來的“暗器”在利爪沖擊下粉碎,散出了大片淡黃色液體,隨后在空中散成了一片金雨。

  這是馬戲團用來制作火圈的煤油,被黃懷玉用玻璃瓶以及布條制作成了莫洛托夫雞尾酒。

  這種制作簡單的武器格外受到游擊隊和暴動群眾們的喜愛,早年間甚至在城市戰中用來反坦克——只要將它投入坦克脆弱的發動機排氣口里,這些不可一世的鋼鐵巨獸就馬上起火趴窩了。

  清脆的玻璃破碎聲中,毒婦整個上半身被高張火傘罩下,好在她右臂回防及時,這才擋住了朝面門潑來的煤油。

  一剎那間,數十步外的黃懷玉甚至聽到了高溫引發的氣流暴鳴聲。

  “啊!”

  吃痛的使徒怒聲尖嘯,雙手發力素振,卻無法將熊熊燃燒的煤油盡數甩下——顯然,制作者在煤油內摻雜了面粉和橡膠之類的添加物,使其黏性大增。

  好在毒婦畢竟是縱橫多年的老牌使徒,她沒有愚蠢地用手拍擊抓抹,而是一把扯下了上半身的裙裝,然后兩臂相對噴吐蛛絲,在數秒內將沾染著黏性煤油的小臂與空氣完全隔離。

  如此,火焰頓時熄滅,但劇烈的疼痛卻還在她的神經中來回馳掣。

  總所周知,重度燒傷是世間最劇烈的痛苦,沒有之一。

  “黃懷玉……”

  毒婦看著從舞臺帷幕后露出身形的男子,一口白牙幾乎要咬碎,眼側的六道深痕也越發深重。

  如今,她哪還能不知道對方是有意引她來此。

  “關秀芳,你的罪惡將止于今日。”

  黃懷玉踏出帷幕,寒聲道。

  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確定我的位置?他憑什么覺得自己能贏?

  憤怒和仇恨像蒸汽般在蛛魔的腦海上升騰起來,將毒婦的理智逐步攪渾。

  此時此刻,她感到自己好似置身于嘈雜的市集街道,耳中、心中全是阿拉克涅的竊竊私語——它們在勸她放縱心神,沉浸屈從于欲望和仇恨,以換取更大的力量。

  不,你休想……

  關秀芳凝神克制,對源質的呼喚不為所動——昨日一戰,她積攢了太多極端情緒,導致狀態非常不穩,丁點松懈就可能引發滑坡,走上絕路。

  “我喜歡你的自信。”

  毒婦深深呼吸,絲毫不在意袒露著的上半身僅著片縷,反而垂下雙臂舒展身姿,讓臉上的猙獰笑容如惡之花般盛放。

  然后,正當她要發起進攻的時候,卻聽到悠揚的歌聲從大棚屋的側面入口處傳來。

  我有許多閱歷,我希望你不要輕視我的勸告。

  你要是喜歡,就和你的人類同胞去比試……

  歌喉素凈稚嫩,古奧林匹斯語發音多有錯漏——客觀而言,除去女聲的天然音色堪稱悅耳,其余一無是處。

  但就是這段臺詞,讓原本惡笑著的毒婦臉色陡然陰沉。

  “誰在那里?!”

  她感到一股腐朽而陳舊的怒意自尾椎升起一路沖到天靈蓋,甚至于壓倒了雙臂上的刺痛。

  對使徒而言,莫名的情緒往往意味著不祥。

  回過頭去,毒婦一眼就看到了那位站在月光下的少女。

  長矛、圓盾、金冠,雪白色的托加長袍,襯托出柔美女性曲線的半身戰甲……

  明明應該聽不懂古奧林匹斯語,明明第一次見這一身裝扮,但她依然忍不住渾身顫抖,被濃烈如海潮般的情緒沖刷得無法思考。

  這是奧林匹斯的處女神。

  她依稀想起了這個畫面,那是一位面色慈祥的老婦,在路邊對她進行第一次規勸,態度堪稱良好。

  這當然是阿拉克涅的經歷。

  “停下啊……”

  她雙手捏拳,顫著聲音求道,但少女吟唱不停。

  你千萬不要和女神爭高低,這是禍非福……

  “我讓你閉嘴啊!”

  下一秒,低聲的哀求變成了刺耳的尖叫——毒婦呼嘯的動作是如此劇烈,以至于嘴角都被扯開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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