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可就說好了;我們在舊日集會里講定的事,如果回頭出爾反爾,可是有后果的!”
羽蛇神聽到兩人各自表態,蛇臉頓時欣喜起來,急不可耐地就要定調。
“按照剛剛的說法,奧林匹斯的人向南退出拜達臘,控制烏拉利隘口;阿薩的人則控制拜達臘以及其港口。”
看到眾人頷首認可,他心中一松,頓了頓后,才不情愿地繼續往下說。
“當然,我也會信守承諾,以后走貨經過拜達臘時同時給你們兩邊交錢;不過我先說好,不可能有原來一比一那么多,我給你們每方原份額的八成,這已經要虧老本了!”
羽蛇大聲強調道,心頭如在滴血。
“額,其實老子給八成也很難受了,要不六成……”
看到奧林匹斯和阿薩雙方勢力的魁首接受第一輪報價,庫庫爾坎覺察到仍有余地,想要再還還價,但還沒說完就被兩對犀利的目光堵了回去。
“行吧,八成就八成了,就當老子為世界和平做貢獻了……”
羽蛇碎碎念著閉上了嘴。
“既然羅荒的事情搞定了,我們要不就聊聊愛特納王國?”
第一個議程結束后,看起來最八面玲瓏的阿斯塔羅斯提起了第二個話題。
“這個月以來,愛特納王城萊瑞安爆發的反對派游行越演越烈;貝希摩斯,你有什么可分享的嗎?”
她說著,將眾人的視線引到了蚩尤右手邊的龐然大物身上。
作為圣主教經典中無敵無類的陸上之王,這頭猛獸足有數百米高大,其體型好似銀背大猩猩和河馬的混合,在粗短被毛下露出了虬結剛猛的肌肉。
而祂身上最令人敬畏的乃是口中的獠牙和四肢的利爪——所謂“無堅不摧”的修辭,放在它們身上乃是恰如其分的白描。
看到這頭神獸的瞬間,黃懷玉心中浮現出了圣主教圣典神啟的經文。
“你去看看貝希摩斯;吾塑造汝,也塑造它,它垂首吞山如牛吃草,撲殺巨象似獅捕兔。你看,它渾身皆有力量,它顧盼便有威能。它的尾巴彎下,好像瀑布,它的肌肉和筋脈糾結在一起。它的毫毛好像銅管,它的硬骨有如鐵杖。它在圣主的作為中居首,只有造它的主能拿劍走近它。”
當然,這些經文來自于穿越者到來后獲得的原主記憶;在成為使徒后,他自然不可能相信圣主教的信徒們在建元后附會而成的經文。
對于舊日支配者們來說,隨意復述這些“小道消息”類似于造謠傳謠,容易破壞鄰里關系。
“親愛的天后,我并沒有什么可以與伙伴們分享的。”
貝希摩斯好似大貓般蹲坐在地,緩緩轉過臉來,對著阿斯塔羅斯說道。
霎時間,眾人如同聽到了規模最驚人的管風琴的奏鳴。
“愛特納王國雖然與奧斯迪亞接壤,但那邊的使徒圈子向來都緊密圍繞在多摩王室周圍,比較排外。我不想給他們帶來麻煩,所以一直以來都不干涉半島上的事情。”
出乎黃懷玉的意料,名聲最為粗獷暴戾的“比蒙巨獸”反而說話意外的溫和有禮。
“他們以前也有這個資本。”
宙斯冷哼一聲,讓人感覺憑空炸了一道悶雷。
“多摩王室最近七代國王里有三任都曾經是舊日支配者的一員,他們當然有自行其是的資格。”
“但很可惜,最近兩代多摩王不肖其祖,看起來連代代相傳的S級源質都沒能力融合了。”
說到這兒,宙斯忍不住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嘿,倒也未必是天賦不行,你們想必也知道,同出一源的碎片只能在舊日夢境里有一個代表。”
羽蛇神猶豫片刻,看起來心中撓癢般的難熬,但最后還是忍不住插嘴。
“多摩王只是遇上了對手了。”
“遇上對手了?難不成現在還有第二位末日火龍的使徒?我怎么從來沒在這兒見過?”
蚩尤反問道。
作為“末日火龍”源質的傳承者,多摩王室歷代以來都是愛特納王國的最高統治者,至今已有數千年,堪稱萬世一系。
如果有人異軍突起,在末日火龍的同化率上超過了當前第一百一十四代多摩王,那么自然也會取代后者在舊日的席位。
此時,被蚩尤詢問的羽蛇神明顯有所顧忌,欲言又止,最后反而是挑起話題的阿斯塔羅斯輕笑著揭穿了真相。
“兵主閣下,所謂末日火龍,你直接朝我左手邊看就是了。”
地獄大公笑道。
黃懷玉沿著左手邊望去,果然見到一百條整數的火龍渾身披著地獄烈焰,如同巨木的枝葉,互相纏繞著在天空中蔓延。
在燭九陰的感知里,這些火龍每一條都有數里長短,吼聲也變化多端——有時作人言,有時如牛吼,如獅嘯,如犬吠,聲若奔雷、響徹四極,只是在集會所的威能平衡下,才被隔離為次要,不會干擾舊日們的交流。
單看這些火龍中的每一條,冠以“末日”二字都不顯遜色,但實際上它們只是更偉大存在的頭發。
數公里高的身軀摘星接月,覆有羽毛的雙翼遮天蔽日,祂有著百龍之首、漆黑之舌、噴火之目,站立之處便熊熊燃燒起業火。
祂是提豐,泰坦一族中的最強者,萬妖之祖,蓋亞的最后一個孩子。
在神話傳說中,當初也是祂將滅亡十二泰坦神后威風凜凜的宙斯打成殘廢。
黃懷玉心中默念。
“所以,S級的末日火龍實際上就是提豐?”
聽到這個消息,諸位舊日都面色沉重,最后還是蚩尤凜然不懼,直面提豐而問。
“在愛特納掀風作浪的‘倒皇黨’、‘改革派’該不會背后就是你在支持吧?”
顯然,這一問也是其他人關心的。
“你多慮了,蚩尤。”
最強泰坦微微俯首,輕描淡寫地看向出聲的兵主。
“如果是我要對愛特納王室動手,根本不需要這些色厲內荏的代言人。”
祂回應道,簡單而霸道。
似乎是受提豐隨意的態度所激,蚩尤發絲倒豎,毫不遮掩地質疑:“哼,我可不信你手下的‘惡業’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從當初在鄉鎮街道里廝混開始,他就最受不了別人的輕視。
聽聞“惡業”之名,在場除無知者無懼的黃懷玉和石像般的雅威之外,所有人都忍不住眉頭微皺,顯然忌憚非常。
惡業?我記得這是一個恐怖組織的名稱吧?
燭龍遍歷了繼承而來的貧乏知識,只得到這個答案。
堂堂舊日怕恐怖分子?笑話……
想到自己初出茅廬就干翻了一窩武裝潰兵,他有些不以為然。
“你不信,那你要如何呢?”
但泰坦只是垂下眸子,反問道。
相比于之前的解釋,此時祂的聲音更輕,但威勢卻更煊赫。
對于這一問,蚩尤不再做聲,只能咬牙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