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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嘲風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終焉使徒

  第二日早上九點,太公民宿四層樓中僅有的兩位住客剛剛起床洗漱。

  衛生間內,黃懷玉叼著沾滿白色泡沫的牙刷,對著貼在墻上的大鏡子側過身子,露出了左邊臂膀——此時他未著上衣,原本白皙的肩周下方青紫一片,積著大量淤血。

  這是昨日神竭落下的最后一拳造成的內傷;由于兩人角力,他沒有機會及時發動回到過去;等到五秒過去,落成的傷害就作為事實隨著時光河流遠去,再也追之不及。

  輕輕活動了下肩周關節后,黃懷玉一邊體味痛感一邊繼續刷牙,卻聽到放在洗手臺上的手機響起了提示音。

  叮咚。

  打開一看,是數位幣錢包APP發來信息,表示收到了等值五百萬東華幣的轉賬——顯然這是水猿之前承諾的報酬。

  在拳館里挨了兩個月打的黃懷玉從沒想過,財富自由會如此到來。

  “所以我這是脫貧了……”

  他放下手機,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喃喃道。

  就很突然。

  對于穿越者來說,最近這二十天的經歷和信息量可謂過分充實,讓他幾乎忘卻了自己穿越后曾為了掙錢心心念念、殫精竭慮了兩個月。

  現在想來,只如夢幻一般。

  十五分鐘后,黃懷玉與卜依依一同出現在民宿一樓,開始享用昨日那位服務員烹調的家常早飯。

  期間,這位本地中年阿姨還頗為疑惑地談到了自家經理和老板自昨日起的失聯——讓她本想提前兩天預支工資的需求無法落實。

  填飽肚子,兩位使徒沿著昨日歸來的路徑二入系昆山,與大黑二黑會合。

  又過了半個小時,一行人已經將深目鎮拋在數個山頭后。

  “砰!”

  一處山崗之上,黃懷玉像模像樣地端著八字胡留下的那把走私入境的蔚藍聯邦制式大狙,像孩子般擬聲作色,假裝開槍。

  不論年紀,武器向來都是男人的浪漫。

  在上次步麻剿滅亂軍的任務中,黃懷玉曾經使用過突擊步槍,但那是東華數十年前服役的老舊型號,哪里能與蔚藍聯邦最新出品的反器材狙擊步槍的勁道相比。

  看到四下無人,他忍不住打開保險,拉動槍栓將一發普通12.7mm機槍彈推入槍膛,然后用瞄準鏡上的十字線套上了百米外的一棵纖細樹干。

  由于從來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除了要將槍托抵肩之外,他并不知道怎樣才是使用狙擊槍的正確姿勢。

  如果讓八字胡從陰間還陽前來評價,黃懷玉此時的踞槍姿勢可以說是極為外行,離力學上的最優解相差甚遠;但偏生他把持下的槍身穩固無比,沒有一絲一毫的晃動。

  扳機扣下,子彈射出,以兩倍音速有余的速度準確命中了原定目標,將那棵小樹直接打成兩段。

  除去提前捂住了耳朵的卜依依,本來百無聊賴的大黑和二黑都被嚇得一個激靈。

  “嗯,看來我很可能是射擊方面的天才。”

  放下槍桿,黃懷玉頗為臭屁地自吹自擂道。

  “應該是說,所有使徒都是射擊方面的天才。”

  邊上的卜依依松開堵著耳朵的手,安撫下兩只被召喚生物受創的心靈,然后忍不住拆穿了男人的臭屁。

  “哈哈,我難得自我滿足下,你這也要拆穿?”

  黃懷玉聞言刻意裝作痛心的樣子望向了少女,讓后者忍不住不好意思起來——不知為何,經過了昨天種種,小姑娘開始覺得以往慣常熟練的坦率,在面對搭檔的時候變得艱難起來。

  “不管怎么說,有了這把槍,面對山君就少了許多危險。”

  看著山間被驚起的大片飛鳥在盤旋數匝后落回了林海,黃懷玉關上保險,將武器背回背上。

  “放心吧依依,我感覺我已經是射擊專家了。”

  他自信道。

  對于凡人而言,很多時候刻苦鉆研精妙的技術和姿勢都是為了對絕對力量的不足進行代償;而使徒們擁有同體型下常人數倍之上的身體素質,只是隨意施展就能彌補經驗上的不足。

  雖然只是開了一槍,但黃懷玉此時單論“瞄準”的能力已經不下于尋常老練獵兵。

  “萬事俱備,只剩下找到那頭老虎了。”

  對接下來的狩獵,黃懷玉的興致很是高昂——今早出發前,他甚至還在深目鎮上的小超市里買了一根幾百元的合金登山杖。

  在上次步麻任務中,他對于槍殺敵人還有著相當抗拒;但這一次,子彈的目標將會是野獸。

  說著,他就從衣兜里掏出了得自水猿的“望風錐”,并將山君留在水泥豬圈上的虎毛取出一根,纏繞在了爪狀遺物的末端。

  “還需要一些鮮血作為能源。”

  黃懷玉自顧自說著,不知為何眼神就飄到了二黑的身上,讓剛剛平靜下來的烏鴉悚然而驚。

  總覺得這頭肥壯的烏鴉很適合無償獻血的樣子。

  他想到。

  “孤寡!”

  被熟悉的眼神一瞅,二黑應激似地高聲聒噪起來,甚至于離開了心愛的豬鬃御座,撲騰著翅膀逃到了空中。

  “怎么這么大反應?”

  鳥兒的激烈反應讓黃懷玉有些意外,不過反正他還有這更好的供血對象。

  空間切割閃過,使徒輕巧地在大黑的豬屁股上開出了一道半個手指寬的小口,然后將遺物的爪尖輕輕搭在傷口上。

  霎時,一股無形吸力自白色繃帶內傳出,自野豬體內抽出了大約七八毫升的血液,將大約三分之一的繃帶染成紅色。

  對此,身寬體胖的大黑表示毫無感覺。

  約莫數個呼吸后,繃帶上的血色緩緩褪盡,重新恢復潔白,而手握源質的黃懷玉則感受到了某種特殊的存在正在自己掌心復蘇。

  無窮無盡的幻覺好似層層帷幕般降臨,遮蔽了他的正常視野,只留下無數真實和虛幻交錯的片段。

  隨著大黑供養鮮血全部化作養料,一只渾身碧色鱗片、長頸短尾、四足龍首的閉眼小獸在黃懷玉的面前浮現。

  這是嘲風。

  使徒心中知曉。

  下一刻,小獸張開雙眼——祂的眼眶中卻沒有尋常的瞳孔和眼白,只有縮略其中的天地面貌和風起云涌,將對視者的精神全然吸入。

  這一剎那,黃懷玉感到自己被湍急的風流卷起,沿著無形的階梯螺旋上升到了極為陡峭的高處。

  自此臨下,他可以舉目眺望到百里內所有山險淵渟,所有地形變化都在身下變得極為渺小。

  在無形力量的牽引下,使徒的目光掃過數十里地,聚焦在了一頭身形龐大的猛虎身上——它一條前腿蜷曲著趴伏在地,渾身上下大片的皮毛駁雜著血色。

  西北方向,三十七公里外。

  黃懷玉心中浮現出目標的方位和距離,然后便感到整個意識從高處猛然跌落,被推回了自己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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