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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金錐行(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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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軍渡過渙水后,張行便有這么一點無欲無求起來。

  因為他知道,從他自己的角度來說,他的計策已經徹底成功了,就算再有什么問題,那也不是他的責任,他為這件事情盡心盡力到了極致,能考慮的都考慮到了,能做的也都做了,甚至未必能做成的,也盡量考慮著要以后去做了。

  或許今日還會血流成河,或許依然會有無辜在這次動亂后死傷累累,或許最終的結果會照樣在朝廷那里引發其他不對路的蝴蝶效應……但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這次計策的后半段一樣,都不能說再是他張行的責任了。

  他張三郎已經盡量的提出了最優解,并付諸行動,而且出色完成了自己的部分。

  按照約定,只要他張行用金錐計,將芒碭山的匪徒提前引誘出來,過了河,剩下的就是司馬正和白有思的事情了。

  這兩位大門閥出身的神仙如何逼迫陳凌出兵,如何保護船隊經過這片區域無恙,最后怎么收場,全都跟他張白綬無關了。

  當然了,張行自是有些無欲無求,但其他人的表現欲卻反而有些過頭了。。

  過了渙水,大隊直接占據了稽山,首當其沖的自然是許當家的,可憐許當家的在稽山廝混了許多年,一朝基業盡喪,糧食被取用、財帛被散盡,幾乎就差叩頭下來才保住了根本的一些核心部眾和一份當家的名號——當然了,這也有上下都著急“做生意”,不愿意節外生枝的緣故。

  但是,既然說到明日的生意,就由不得大家不去繼續爭個熱火朝天了。須知道,到了此時,有門路的、沒門路的,大當家們早已經知曉龍岡駐軍是自家人了。

  那話怎么說來著?

  此行宛若探囊取物。

  敢問誰人不想搶的更多些,分的更多些?

  唯獨,老大們到底都算是所謂土匪山賊中的精英,總也知道,搶劫還是要講章法的,若不能做的漂亮干凈,把金銀撒了,把錦繡燒了,或者被那些錦衣巡騎發起狠來將車子推到渦水里了,那算個什么事?

  于是先嚷嚷了許久,最終定下了一個包抄吞圓的方略來,張行也和杜破陣一起,從容取了左翼繞后包抄的活來。んtts:

  但是,還沒完,因為還要討論戰后分潤的事情,可一說到分……莫忘了,張三爺曾有言與杜破陣,天底下最難的怕就是一個“分”字了。

  于是乎,在草草分派了明日“做生意”的排兵布陣后,稽山上的小聚義堂里幾乎吵了個昏天黑地。

  周老大如今氣勢不同了,尤其是兼并了稽山后,更是想法多多,他似乎是想先搶回來“歸公”再統一分,幾個芒碭山上的勢力小首領也支持他,最起碼要求所謂“歸公”的多一點……很顯然,周乙先生是要拉小的打大的了,而小首領們也是立即會意。

  但是,樓老大和其他東境綹子的首領卻只喊著按照各部兵馬公平分配……這當然也可以理解,因為別看東境綹子們人最少,似乎應該更加贊同周老大的方案,但他們畢竟是本就是東境滑過來的外地綹子,是要立即拿錢走人的,更怕被吞并和分不到東西。

  與此同時,趙老大、王老大這兩位卻只是冷笑,然后擺出一副你說什么我聽不懂,其實是打著誰搶到歸誰的主意。

  沒辦法,為什么小首領們要去依附周老大,東境綹子們要去依附樓老大呢?不就是因為趙王這種人存在嗎?

  “心黑手辣,仗勢欺人,要格局沒格局,要氣量沒氣量的……跟周、樓兩位老大比,你老王和老趙,簡直是兩個天上,兩個地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貨色,怎么有臉坐在這里?”

  沒錯,這是張三爺的原話,他拍案而起了。

  不起來也不行啊,張行倒是被這些人弄得頭昏腦漲、早想睡覺,但作為一個土匪頭子,怎么可能在討論分配方案的時候直接走了呢?不吵一頓就直接走了,簡直是天大的破綻好不好?

  于是,隨著老韓幾個人推著張三爺也出來說兩句的時候,決心站好最后一班崗的他毫不猶豫起身對著王、趙兩人放炮了。

  而且甫一放出來,便立即壓住了大半個聚義堂。

  “張三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王老大當即抱著懷冷冷來對。“如何平白詆毀我們?”

  “我是詆毀嗎?”張行勃然作色。“你和老王什么貨色自己不知道?為小利而亡命,干大事而惜身!別人辛苦搭臺子的時候,你們只是冷眼旁觀,三試探五躲閃的,搭好臺子了,卻想著把他人踹到一旁!周老大和樓老大的分法雖然有抵觸,卻只是個方案的不同,終究考慮到了所有人,只有你們倆,仗著自己勢力大修為高,一心一意只想多吃多撈,絲毫不顧其他任何兄弟!想我張三走南闖北,卻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而今日,竟然一下子見到了兩個。”

  “張三爺,給臉不要臉了嗎?”趙老大,也就是如今人人皆知的趙興川了,開始只是冷冷聽著,但聽到最后,卻又忽然發作,乃是擲了酒杯,直接扶著佩刀一腳踩上幾案,然后單手來指點對面的張行。“你什么資歷身份,來說我和老王?”

  “張三爺有沒有資格說話,輪到你姓王的來講嗎?”就在張行身側坐著的趙破陣毫不猶豫,當即推開身前案上酒飯,同樣扶刀而起。“周老大的方案你們倆不認,樓老大的方案你們倆也不認……真當大家不曉得你二人的心思嗎?都是積年的生意人,誰不懂啊?”

  “趙興川!”張行瞅了眼捻須不語的周乙和面無表情的樓環,不慌不忙,同樣一腳踩到了身前的幾案上,然后從容扶刀來看對面。“大家有事說事,你忽然發作,當著諸位老大的面先按住刀是什么意思?是想火并嗎?火并誰?誰怕你?而且你以為這里能輪到你來比刀口上的本事?”

  趙老大怒從中起,真氣散發,便欲真的拔刀出來,卻不料,下一刻,自己按刀之手卻被身側一人死死發力摁住——竟然是今晚上同一立場的王老大。

  趙興川心知有異,趕緊順著對方眼色一瞅,卻發現在座的老大十之八九都只是盯著自己,而不是對面的張老三,便是周乙、樓環兩位真正的大佬也只是瞇眼來看自己,曉得終究是自家吃相難看,引了眾怒,氣焰便瞬間消了幾層,然后恨恨坐下。

  那王老大見到趙興川會意,這才板著臉拱手以對:“張三爺……我們絕對沒有壞了大家生意的意思,只是周老大和樓老大各執一詞,我們不曉得該……”

  “呸!”張行猛地一喝,當場打斷了對方。“不要說那些挑撥離間的廢話,你只說你二人有什么分配方案……大家現在都屏息凝神的來聽一聽,當眾評判!”

  “我……”

  “有沒有?!”張行再度打斷對方。厲聲呵斥。“沒有就當你二人棄權,聽公中說話!有就趕緊放出來!”

  王趙二人在所有老大的矚目之下,于席間相顧一時,卻是怎么都不可能當眾說出來誰搶到歸誰這樣的廢話來,說了也只會坐實了“厚顏無恥之人”的名頭,平白被罵。

  “沒有。”投鼠忌器的王老大強行咽下一口氣來。“現在只想聽張三爺的方略……張三爺有嗎?”

  張行聽到這里,毫不猶豫撒開手中刀,走到堂中央來,先對周乙一作揖,再對樓環二作揖,然后團團拱手,這才開口:

  “諸位老大,之前周老大說話了,說今日暢所欲言……但恕我直言,明日就要做生意,真要是人人心里一筆賬,各懷鬼胎的,明日生意便是做成了,怕是也要亂成一團,平白拋灑金珠……所以,還得請最后周老大拿個主意,我也只是一說。”

  “張三爺是個實誠人,能處!”座中最窮的杜破陣趁勢喊了一嗓子。“且聽聽他的言語也無妨。”

  而張行頓了一頓,只能苦笑:“其實,周老大和樓老大都有言語了,而且都是有公心的,我能有什么更好的?不過是想做個拍桌子的,把搗亂的攆下去,再做個和泥,早點把此事定下……我的意思是,就請周老大和樓老大折一折……比如收公我是贊成的,但不要收多,抽個兩成,放到碭山大聚義堂上,但是東境那里的幾位畢竟家離得遠,還想著回去過年呢,卻該將其余八九成速速按人頭早日分出去給他們幾家,讓他們先回東境過個年,再回來論公中歸屬。”

  堂上一時寂靜無聲,這就是個和稀泥的手段,張老三又這么禮貌,誰能說好或者不好呢?

  “我贊同。”就在兩位老大還在一個捻須一個摸肚子的時候,還是趙破陣率先應和。

  眾人情知是趙破陣是張三爺故交,卻都無話可說。

  但趙破陣既這么說了,幾個東境綹子想著張行言語里的一點照顧,也都紛紛頷首,見此形狀,樓老大終于也點了頭。

  這下子,眾人齊齊看向了周乙。

  周乙見此情狀,也是嘆了口氣:“我都是為大家好,但誰曉得大家都沒有大局觀……那這樣吧,三成,三成的公中數,不能再說了……關鍵是誰也不知道龍岡陳將軍或者渙水口的左二爺會不會來言語,到時候,還得我應付了。”

  幾人面面相覷,到底是隨著韓老大率先開口附和,半情不愿的了了這一樁事情。

  一夜嘈雜混亂,翌日早上,眾人強打精神起床,然后吃飯集合……而早飯剛一用過,之前撒出去的精銳哨騎便紛紛回報,都說就在幾十里外的城父城對岸的龍岡軍寨悄無聲息,根本就當沒看到大家,倒是正在自東南向西北方向行軍趕往龍岡的那支運輸隊陡然提速,好幾個哨騎摸得近了,都被錦衣巡騎的高手親自出動截殺,儼然是有所發覺。

  眾人一面精神大振,一面復又有些焦急起來。

  唯獨老韓,此時有些不安,又在說什么龍岡該有回信這些廢話,但已經沒人聽了……周乙周老大都不再拿架子了,而立即號令全軍,速速出兵向西南方向而去,乃是要越過龍岡軍營,去做截擊。

  冬日干冷,中原大地,五六千大軍出動,煙塵滾滾,如潮如水,一發不可收。

  而始作俑者張行張白綬則是錦袍駿馬,彎刀披風,心中毫無波瀾,只是都督著本部二三百‘精銳’在左翼,也就是軍陣最東南一側向前。

  秦二跟在旁邊,幾度欲言,都也只是沉默。

  便是杜破陣,此時也都沒有了太多言語,只是率領本部二三百人,緊緊跟在張字大旗下那股軍勢后面而已。

  行軍到中午的時候,情況忽然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據說,是錦衣巡騎的高手全出,開始全力剿殺“義軍”哨騎,短時間內竟然沒有一個哨騎折返。

  換言之,“義軍”失去了視野。

  但是不要緊,之前車隊的大致位置已經摸清,就在正前方,只要此時從兩翼兜過去便可以……用周老大的原話就是,除非那些錦衣狗能把車子從二三百步寬的渦水上壓著薄冰行駛過去,否則車隊就是甕中之鱉了!

  張行深以為然。

  然后立即按照軍令,催動本部加速向東南方向而去,從而承擔起原定的側翼深入、迂回包抄之任務。

  但是不知道為何,張三爺的這股包抄有點向東南偏的利害,幾個精細的,屢屢想來問,卻發現連杜破陣杜大當家的都無言語,只是跟隨,卻也無話可說。

  就這樣,往東南趕了足足七八里地,大家氣喘噓噓,卻到底是遙遙望見了渦水。而張三爺卻并沒有下令轉頭逆著渦水往西北方向迎上,反而讓全軍就地停了下來。

  杜破陣也隨之停了下來,兩支隊伍就在一起休息。

  隨即,眾人看的清楚,張老大、杜老大、秦二爺、輔大爺,四人聚集在了一起,卻只是立馬在一個小坡上,相顧無言。過了一會,范廚子整理好了隊伍,也喘著氣甩著一身肥肉走上坡來,準備參與其中。

  但也就是此時,忽然間,西北面喊殺聲大起,引得五人外加無數下屬匪徒齊齊仰頭去看。

  范廚子怔了怔,最先開口:“四位當家的,俺們要不要過去?去晚了,怕是搶不到吧?”

  杜破陣和輔伯石對視一眼,都沒吭聲,張行和秦寶對視一眼也沒吭聲,唯獨張行微微搖了搖頭。

  范廚子無奈,只能隨四人一起來等。

  而等了片刻,耳聽著動靜越來越大,而且持久不停,他卻終于恍然:“俺知道了,靖安臺錦衣巡組還是有真正厲害人的,那邊到底算是個硬骨頭,去早了是送死……張三哥是靖安臺公門里出來的,知曉內情,讓兄弟們少死傷!現在可以出兵了,去撿漏!”

  張行還是沒有吭聲,反而嘆了口氣。

  范廚子面色蒼白起來,只能攏手立在四人馬前。

  果然,又過去了一刻鐘,喊殺聲反而越來越大,而且有自西北面順著渦河推過來的氣勢,范廚子徹底不安,卻又只能努力壯膽來看張行。

  而張行眼瞅著北面已經有流光在煙塵滾滾上閃過,更有逃竄之人隱約可見,卻是再不猶豫,回頭相顧杜破陣:“杜兄……陳凌是個心黑手辣的,便是那司馬家的二龍有警告有言語,他怕也是能吃一個是一個……你現在就掉頭走,立即走,不要回渙水,那也不安全,直接順著渦水往下,帶著你的人,仙人洞的人也讓他們跟著過去,你看著有幾個有用的,能收下便收下,不能收半路扔下也是他們的路數……銀子我盡快送到,人也盡快在年后回來。”

  杜破陣點點頭,直接與輔伯石轉身下坡,催促本部立即向著渦水進發。

  此時,張行方才和秦寶看向了后退數步的范廚子。

  后者滿頭大汗,連連搖頭:“所以這是那個姓陳的不地道,要吃了芒碭山的兄弟是不是?張三爺,你雖是陳凌的人,可既做了老大,便該護住自家兄弟。”

  “三哥已經盡量護住最多無辜了。”秦寶忽然搶先開口。“范廚子,我們不瞞你,陳凌也是三哥計策的一環,我們本是靖安臺巡組的人,為了保住船隊過來的。”

  說完,秦寶直接勒馬越過范廚子,連聲咋呼,乃是去呵斥那些仙人洞的盜匪,讓他們隨杜老大逃命去。

  遠處動靜早已經瞞不住人,此時聽得秦寶咋呼,又見杜破陣真的引眾往渦水而去,上下一時悚然,幾乎有了崩潰之態,其中有人選擇跟上,有人選擇逃散,還有幾人居然選擇留在原地去看張行和秦寶。

  但秦寶只是揮舞鐵槍驅趕。

  看到這一幕,范廚子徹底失聲,只能怔立無言。

  而張行也終于在馬上開口:“大范……人太多了,而且官匪兩分,我只能讓這些人各安天命……倒是你,畢竟相識一場,若有心,我可以作保,讓你去東都討生活。”

  范廚子回頭看了看廝殺聲方向那越來越近的煙塵,又回頭看了看張行,瞅了半晌,喘了數息,居然搖了搖頭:

  “你這人也說了,官匪兩分,你既是官,俺只是個山匪,如何能行一條路?”

  說著,竟然直接跑走,乃是招呼最后幾人,隨他往東南面逃去。

  區區兩撥四五百人,既輕易散去,張行便解開披風,只與秦寶立在坡上,繼續去觀戰。到此時,戰局明顯已經出了勝負,視野之中,已經出現了披甲執銳的大魏軍士,也有少部分知機的盜匪,往此處逃來。

  大部分人從此處過,都只喊陳凌背信棄義,也不知道是誰先喊出來,而張秦二人也只是肅立不動。

  直到他們遠遠看到一騎當面狼狽而來,而馬上之人披著大紅披風,卻正是趙興川。

  “這是個通了奇經兩個小脈的人,咱倆能留下他嗎?”張行先問秦寶。

  秦寶點頭:“我覺得行!”

  張行想了一想,反而失笑:“先留一留,但還是讓他走吧!”

  秦寶立即會意頷首。

  說著,這張白綬稍微打馬迎上,然后遠遠來問:“趙老大……前面怎么回事?”

  “張老三,我還沒問你呢!”趙興川見到這二人怒從中起。“你傳的好消息……那龍岡陳凌根本是使詐來吃我們!”

  “有這種事?”張行繼續提馬向前,面色嚴肅。“若是這般,左家三位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我那金錐可做不得假。”

  “狗屁金錐……”趙興川剛要再罵,卻忽然見到對面二人一長槍一彎刀齊齊打馬沖刺過來,心中警醒,徹底大悟,立即掉頭向東,狼狽俯身躲避。

  既躲過了交馬,回頭去看,一時目眥欲裂,卻偏偏不敢戀戰,只能夾緊馬腹逃竄不停。

  張秦二人也不去追,因為就在此時,一道流光閃過,直接落在小坡之上——來人金盔金甲,手持長戟,卻正是司馬正親自過來。

  “張三郎。”

  司馬正既至,從容橫戈拱手。“好一番奇策,今日之事,你居功至偉。”

  張行知道對方脾氣,也不下馬,直接拱手回禮:“司馬常檢專門來尋我的嗎?”

  “然也。”司馬正失笑以對。“你家巡檢與我有言語,若你有了閃失,我須償命,如何敢不過來?倒是張三郎,如何幾日內便做得首領,我殺穿了那周乙的中軍,砍了他腦袋才打聽到你在此處。”

  張行也不吭聲,他現在只覺疲乏。

  不過,想起一事后,他還是忍不住來問:“我自無恙,司馬常檢若有心,何妨回去看管住陳凌……此人委實不老實。”

  司馬正想了想,反而來問:“不老實是什么意思,你是怕他故意造殺孽,以作滅口,還是怕他故意放縱,依然給船隊留患。”

  “都有。”張行有一說一。

  “那你看這樣可好?”司馬正稍微一想,便做回復。“我換人回來看顧你二人周全,不是防盜匪,而是防陳凌……然后我自回去都督陳凌,等他掃蕩完主戰場后,便逼他即刻兵發稽山,將三千甲士留在渙水邊上,確保船隊經行無憂。”

  張行終于下馬,嚴肅拱手:“司馬常檢心正人正,名不虛傳。”

  司馬正點了點頭,一道流光拔地而起,而他身下,數千年不變的渦水與中原大地上,煙塵滾滾,三千甲士列陣整齊,正自渦水上游鋪陳而下,勢不可當。

  s:正月初三……繼續給大家拜年,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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