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讀書)
每日清晨,許應都會送來一小杯瑤池仙露,妖祖沒有直接飲下,而是小心翼翼的保存下來。
一杯兩杯瑤池仙露,不足以改變他的現狀,他須得積攢更多,才有可能讓扶桑古樹恢復活力。
如此又過了兩個月,妖祖終于積攢到足夠的瑤池仙露,又等了兩日,多得兩杯仙露,這才服用。
他現在只剩下一部分根須還存活,這部分根須雖然與扶桑樹相連,但怎么也無法將扶桑樹救活。
他的主干已死,根須亡了大半,妖族祖庭的天地大道也被打得殘缺,因此怎么也無法復生。
他所顯化的道人,其實只是根須中的精氣所化。
此刻他服下瑤池仙露,剛開始還無異狀,突然便只覺自己的一根已經斷掉壞死的根須有了知覺。
妖祖又驚又喜,接著更多的根須像是黑夜中點亮的朵朵繁星,出現在他的感應中。
這些根須竟在瑤池仙露的滋潤下,漸漸恢復生機!
過了片刻,突然那倒下的扶桑樹的樹身,竟然也出現在他的感應中,散發著微弱的生機!
一條條根須與主干相連,這株支撐起十朝妖帝的扶桑古樹,在慢慢復生。
他的主體中有火焰在流動,枯萎的枝干脫落,從干枯的樹冠處長出一片嫩芽,沐浴在火光中。
許應心有所覺,從道紀宮走出,遙遙望向扶桑古樹。
從遠處看去,那株古樹并無變化,但是他道行極高,敏銳地察覺到扶桑古樹的勃勃生機。
與此同時,驚鴻妖皇也有所覺察,露出驚容,走出新朝的朝堂,向扶桑古樹看去。
金不遺正在與他談論為他再造肉身一事,見他渾渾噩噩就走出去,不覺詫異。但旋即金不遺便也感應到那種奇妙的道韻,不由自主也走出朝堂。
兩人并肩而立,遙遙望向扶桑古樹。
此時,寒妖皇、鳳妖皇和昆妖皇也各有所覺,紛紛向扶桑古樹看去。
這株巨型古樹的樹冠,支撐起妖族祖庭的半邊天,即便是倒伏下來,也依舊維系妖族祖庭的天地。
但此時,扶桑古樹干枯的樹冠竟然在不斷脫落,一根根長達數萬里的枝條紛紛崩塌,從樹上墜落,聲勢駭人。
對于祖庭中的人們來說,這一幕宛如世界末日一般,有些居住在樹下的妖族,也因此遭了殃。為了免得被樹枝砸死,他們只得拼命跑拼命躲閃。
“去救人!”金不遺急忙喝道。
他當先一步飛出,驚鴻妖皇緊隨其后,這尊妖皇當年造恭帝的反,就是因為恭帝做事荒唐,不顧及低等妖族的死活。
金不遺第一個念頭,居然是去救那些生活在扶桑樹下的低等妖族,讓他心中不覺一暖。
“我追隨這位新帝,是做對了。”
新朝的文武百官多是妖族中的世閥之家子弟,還有族老,原本震驚于扶桑樹的枝冠凋零,沒想過要去救那些低等妖族,但見連妖帝都沖了出去,只好也跟著沖了過去。
他們飛入扶桑樹下,這株古老的神樹上掉落下的枝條宛如一道道古老的山脈從天而降,就算是那些族老挨上這么一下,只怕也會被壓成重傷。
眾人各展神通搭救那些來不及逃走的妖族,只見天空中更多的扶桑枝墜落,過了不久,扶桑古樹的樹冠便變得光禿禿的。
“發生了什么事?”
他們剛剛想到這里,突然只見地面上原本隆出地面,高高聳立有如山川的根須,此刻竟然如蛟龍大蟒般蠕動,緩緩向地底鉆去!
扶桑樹附近,原本群山林立,都是妖祖的根須扎出地面所致,此刻這些根須恢復生機,自然要扎入地底。
群山入地,這一幕的壯觀程度比扶桑古樹的樹枝脫落砸下來絲毫不遜。
眾人正在驚異,卻見那斜斜倒下的古老神樹,竟然在地底根須的拖拽下,緩緩扶正。
只是此樹實在太巨大,扶正的速度也很慢,便仿佛一根傾倒的擎天巨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慢慢豎起一般。
說是慢,但在樹頂,速度卻快得很,比星辰的移動速度還要快了數十倍!
這株樹實在太高了。
眾人呆呆地看著這一幕,突然有人喃喃道:“妖祖活了。”
其他人這才如夢初醒。
沒錯,妖祖活了。
這位已經死了六十七萬年的古老存在,從衰亡中復生過來,斷去那些無用的枯枝敗葉,根須深扎大地,扶正樹身。
它將會再度生長,再度成為庇護妖族的神樹!
妖族中有人激動的歡呼,雀躍,激動得聲音嘶啞,擁抱在一起,這株古老無比的扶桑古樹,是妖族的精神象征,是十朝仙庭所在之地,代表著妖族最輝煌的時代!
妖帝金不遺的出現,是帶給妖族以希望。
但妖祖的復生,是帶給妖族以信心!
許應來到扶桑樹洞外的高臺上,妖祖已經在那里等候,見到他來了,笑道:“我便知許小友一定會來。”
許應笑道:“恭喜妖祖前輩。”
妖祖喜不自勝,道:“我將復蘇妖族祖庭的天地大道,需要閉關數月。在此之前答應你的事須得兌現。隨我來。”
許應跟著他走入樹洞,一路向妖祖的各種金典走去。
蛞七和靈思憶正在竊取其中一卷金典,見到許應與妖族各自心中一驚,如同被捉賊捉贓了一般。
蛞七急忙將金剛琢收起,靈思憶將已經盜出的金典塞到懷里,悄聲道:“姓牛的待會我師父若是問起我們為何在這里,便說我們躲在此地幽會。”
蛻七心中暗喜,扭捏道:“這樣不好吧?”
兩人站在一旁,靜候妖祖和許應走來。
妖祖仿佛沒有看到兩人,許應似笑非笑道:“你們肯定不是來這里竊取妖族功法的,一定是在這幽會對不對?”
靈思憶被他笑得面紅耳赤,連忙道:“不是,我們是來偷功法的!”
蚖七連忙拉了拉她的衣角,靈思憶這才醒悟。
他們來到藏著異族的三卷金典的樓閣中,妖祖喚道:“牛蚖七,你本事大,過來把另外兩本金典取出,交給許小友觀摩。”
蚖七被唬得魂飛魄散,險些落荒而逃。
靈思憶抓著他的手,不讓他逃走,悄聲道:“既然被發現了,那就索性大大方方刀。”
蚖七稱是,壯著膽子走上前,祭起金剛琢將籠罩金典的大羅金焰壓下,取出其中的經書。
他如法炮制,將另一本金典也取了出來。
許應取出十洞天參悟法,笑道:“勞煩牛七爺再把這本金典放回去。”
蚖七乖巧稱是,將金書放回大羅金焰中。
道祖笑道:“許道友只有一個時辰。”
許應難掩心中激動,十洞天參悟法位于左側,尚且如此厲害,那么其他兩本金書一定不遜于十洞天參悟法!
他定住心神,心無旁騖,立刻翻開其中一本金書。
這本金書記載的是一門叫做《道果十證》的法門,許應翻閱,不由眼睛一亮,這里面記載的是十種修成道果的方法。
撰寫此書的人自稱柳貫一,試圖修成道果,然而始終不能修成,原本以為自己的修為境界便困死在天君境界。
但他四處訪師求道,拜訪那些修成道果的大羅金仙,甚至還四處盜掘大羅金仙的墓葬,終于被他尋到十種修成道果的方法。
柳貫一在書中說,從前的人修煉道果,一次不成,便永世不成,蓋因潛力耗盡,就算怎么修煉也無法修成道果。
他偏偏不信。
倘若一種方法不成,便換一種,總有一種方法能夠煉成道果。
許應將柳貫一尋到的十種證道方法逐一記下,突然鬼使神差的詢問道:“妖祖前輩這位撰寫道果十證的柳貫一,證得道果了嗎?”
“沒有。”
妖祖笑瞇瞇道,“此人也是一代傳奇。正常來說證道只有一次,一次不成,永世不成。但他偏偏不信邪,竟被尋到十種證道方法,他超越以往所有失敗者,證道十次。十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許應愕然。
“他既然十證十敗,為何你還要將他的道果十證與十洞天參悟法并列?”許應詢問道。
妖祖笑道:“他十證十敗,是因為他本事不到家,但他搜集的十種證道法門,卻是真真正正的證道法門。所以有資格位列在此。”
許應對這位十證十敗的柳貫一欽佩不已,道:“后來呢?這位柳貫一去了何處?”
“后來,他被人稱作十廢天君,再到后來,道哭的時候應該死掉了吧。”妖祖對柳貫一的結局也不甚了解,對其結局不敢肯定。
許應放下《道果十證》,撿起另一本書,心道:“道果十證對我無用,我肯定第一次證道就成功了。而且我現在距離道果還遠。”
另一冊金書是拓本,有人在金書扉頁寫上名字,叫做《翠巖石刻》。
書中拓的碑文,文字彎彎曲曲,像仙道符文,但又與如今的仙道符文不同,又像是古老時代的道紋,但與道紋也有很大差別。
許應怔住:“翠巖飛去,彼岸虛空。這翠巖石刻中的翠巖,與翠巖飛去的那個翠巖,是否是同一個地方?”
這冊金書放在三本金書中央,可見在妖祖眼中,此書的價值還要超過十洞天和道果十證。
“翠巖石刻是這個世上最為深奧的石刻。”
妖祖笑道,“石刻中的內容很是古怪,可以用當今的仙道符文解讀,也可以用古老時代的道紋解讀,仙庭時代,也有妖族大能用妖法來解讀。甚至還有人用天道來解讀!都可以從石刻的碑文中解讀出道法神通,但古怪的是,不同的解讀的方法,得到的道法神通也是不同。”
“不同?”
許應驚訝,道,“解讀同一面石刻,為何會得到不同的結果?”
他突然醒悟,想起當年周齊云逼自己解讀陀嫗仙書的情形。
那時陀嫗仙書已經被人解讀了不知多少遍,每一個人解讀的內容都與其他人不同誰都不認為自己解讀錯了。
那時只有許應解讀出陀嫗仙書的本源,《太陰元育功》。
“翠巖石刻上的內容,超越了仙道的符文,天道,古老時代和仙庭時代的道紋,所以每個時代解讀出的東西都不一樣!”
許應目光閃動,飛速道,“翠巖石刻中的內容,超越了過去一個個時代!”
妖祖看著他,目光復雜,嘆息道:“你這么聰敏,如果是妖族該多好。沒錯,翠巖石刻上的內容的確超過了仙庭時代,超過了古老時代,也超過了當今的符文仙道。我妖族大帝有不少人見識過時刻上的內容,看到的第一眼便被迷住,拼命研究,茶不思飯不想。道行越高,這塊石刻的吸引力就越大。”
他甚至懷疑,當年妖族沒落,是否便是因為妖帝被翠巖石刻迷住,無心政事。
“后來古老時代,人族誕生了一尊尊了不起的人物,也被翠巖石刻迷住。”
妖祖道,“他們原本都是最頂尖的存在,但是翠巖石刻卻表明,他們并未修煉到道的盡頭,前面還有道路。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擁有致命般的吸引力。這種吸引力超越了世間的一切。”
許應詢問道:“我曾聽人說起過翠巖,翠巖究竟是什么?”
妖祖沉吟片刻,道:“不太清楚。不過有人猜測,翠巖是從另一個更為高等的世界掉落下來的寶物。人們把那個更為高等的世界稱為”
他頓了頓,道:“彼岸。”
此彼岸,非彼彼岸。
這個彼岸,是太清道祖、虛皇大道君、玉虛道祖、諸佛等人前往的地方。
翠巖來自彼岸,翠巖石刻記載的是來自彼岸的至高法門,因此彼岸也就成了道祖大道君和佛祖們想要尋找的地方。
“后來,翠巖飛走了。”
妖祖道,“翠巖飛走的那一日,發生了道哭現象,許許多多強大的存在紛紛飛去追趕翠巖,尋找彼岸。自那之后,便注定了古老時代的落幕。”
他頓了頓,道:“三冊金書中,最為貴重的便是翠巖石刻,但最不貴重的也是它。許應,你在一個時辰內根本看不懂翠巖石刻,這冊金書你拿走吧,便當做復生我的謝禮。”
豬回到家后,放松下來,一整天都犯困,第二章估計晚上十二點之前未必能完成。兄弟們看完本章先睡,我繼續干活。苦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