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大師,剛剛為什么要說爵士?星條國什么時候有爵士了?”黃昊英一臉不解。
“日不落帝國封的。”寧帆解釋:“當年星條國還是日不落帝國殖民地的時候,亞當斯家族就已經有爵位了,世襲罔替,現在嚴格來說,還有貴族頭銜。”
“還能這樣?”王多魚感到震驚。
寧帆擺擺手,不再提說:“當年的爛賬,現在早都說不清了。”
雜貨市場里面頗有星條國的特色。
說好聽一些,自由市場,論現狀就是皮卡市場。
一眼望過去幾百輛皮卡斜著停在路邊,東西都在車后斗里面。
賣家大咧咧坐在上面或者車下,手中拿著報紙、煙斗、雪茄、啤酒、咖啡……
相鄰的攤位在聊天,并沒有在意生意。
“真放松啊。”王多魚感慨道。
“要是你也有一樣的福利,也可以這么做。”黃昊英輕輕一笑:“他們都是從工廠退休下來的工人,手里握著不菲的退休金還有別的股票和資產。”
說話間隨手點點:“這些是消遣,是和老朋友們聊天,根本不是正經事。”
“那東西的真假?”王多魚狐疑。
“這不用擔心。”寧帆替他作了回答:“東西還是可以相信的,畢竟這里沒有小商品市場。”
“都是他們祖上淘汰下來的東西。”寧反忽然笑出聲,頗有玩味:“你們可以懷疑他們的人品,卻不能懷疑當年星條國的生產力和動手能力。”
其余人反應數秒,想到這個動手能力,紛紛滑稽大笑。
“這動手能力是真的傳神。”
“寧大師,你看那邊。”
黃昊英指向遠處,一個穿著考究的男人正在市場內漫步,夾著單片眼鏡的眼睛在各個車后備箱巡游,很快走過,漫不經心看著左右兩側。
“是個高手。”
黃昊英眼中閃過一抹激動,來自同類的直覺讓他想上去試試看。
“等等看。”
寧帆拉住黃昊英微微搖頭。
“你能感受到,他也可以。”
黃昊英渾身一震,明白寧帆的意思,收回視線,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
單片眼鏡似乎感受到他們的目光,轉過頭,禮貌地注視著他們,微微彎腰行禮致意。
起身,右手松開手杖,在空中優雅地勾勒出一個數字。
“5?什么意思?我們五個人么?”王多魚數了下人數。
“不是5,是2。他是2號,鑒定師。”
人流涌動,一輛稍大些的皮卡沿著道路開過來,車上滿載物品,恰好擋住了他優雅的身影。
等到車輛消失,鑒定師的身影也隨之消失。
“不見了?小心!”
知道鑒定師出現,王多魚謹慎了不少:“他們可能是過來先下手的!”
“毒師還有刺客是不是也在這里?”
王多魚打量著身邊人,仿佛每一個經過的人都有可能是自由石匠沒有出面的神工。
寧帆覺得好笑,卻也沒有阻止,繼續前行尋找東西。
只是看王多魚堅持了十幾分鐘還是打斷:“他們不會在這里動手的。”
“為什么?”
話出口,王多魚表情一滯,重新皺眉:“這里不能動手?”
“雖然他們是想要分裂亞當斯家族,可依然要保持對大家族起碼的尊重與敬畏,至少明面上不能殺人。”
“他在那邊!”王多魚再次看到鑒定師的身影。
或者說他壓根沒有想要隱藏自己,考究的風衣和禮帽在這個市場很是亮眼,鑲著祖母綠的寶石在陽光下如一汪深潭。
寧帆注意到他身邊車上的東西。
一尊看似簡單的木雕,上面有鎏金銀的痕跡,還有額外準備的服飾,半米高,前后一共兩人。
前方的男雕像一身黑羊皮裝飾,闊腿黑褲扎了束帶,手中有一根長煙桿。后面的女雕像盤起發髻,身上大襟紅衫,同樣的闊腿紅褲扎束帶,腳下踩著大公雞布鞋,蒲扇閃動,兩人中間擔著的鐵鍋下似乎有火焰竄出。
宋代泉城火鼎公婆祭祀像,采用黃楊木雕刻而成,外層鎏金銀并用羊皮、絲綢裝點,為迎神賽會中火鼎公火鼎婆舞的重要道具,凝聚泉城千萬人信仰,氣運充足。
此件為殘品,缺失火鼎公婆身邊的挑柴女兒像。
一眼看去,信息盡收眼底。
寧帆知道了鑒定師停在邊上的原因。
“過去碰碰。”
寧帆輕笑著走上前:“這個怎么賣?”
攤位邊上三人回頭。
“奇怪!平時沒有人來問,今天三個人都來問了價格。”攤主呢喃著放下煙斗,眼神古怪,“難道這是個什么好東西?”
“不,我只是見到這個東西很好奇,我是夏國文化研究員,來收集這類東西的。”2號不慌不忙遞過一張名片。
“我也不清楚這個東西,只是我想送給我的朋友,一個夏國人禮物,我感覺這東西他會喜歡。”另一名購買者湛藍的瞳孔微動,掩飾著他說的謊話。
“這是我們家那邊的老物件,有點感興趣,所以問問看。”寧帆最后開口。
“砰。”
攤主拆下擋板,露出全狀。
“東西在這里,底價五百刀,你們誰要,自己寫個數字給我,一次機會,價高者得。”
沒有人說話,三人接過攤主給的紙筆。
湛藍瞳孔的人第一時間交回。
2號沉默片刻,也寫下數字交回。
寧帆則是最后才交回去,眼中是兩人已經寫好的報價。
“小子,你運氣不錯,東西是你的了。”
攤主收到紙條,指指東西,又看向另外兩人。
“你們……呵呵。”
“寧大師,你剛才給了多少錢買這個東西?”
“八百。”
“啊?”
王多魚一個趔趄:“他說五百刀,你就給八百塊?他們給的更少?”
“對不知道的人來說,這個價格已經足夠了。”
寧帆微微搖頭,想著剛才看到的另外兩個價格,六百和七百,他確實給高了。
不過這東西,值得!
剛才已經問過男人這東西的來歷,他說是是朋友送給他們的,并不知道有沒有別的部分。
現在只能繼續在這里重新尋找。
“這里能找到挑柴女嗎?”唐奇勝知道火鼎公婆,卻不敢肯定。
“試試看。”寧帆沒抱希望。
可半兩金收手,掌心閃過一抹金色:“能找到,就在這里。”
“那就找找看。”
半兩金已經算過了,寧帆也就不說什么盡力的事情,沉下心向前走去。
“又是他們!寧大師,我們繞開?”
2號和剛才的藍色眸子的中年人在遠處似乎又在搶一件東西。
寧帆嘴角挑起:“我們過去看看。”
走近一看,紅色的皮卡車身上面印著夸張的圖案,打著鼻環的車主人高馬大,一臉紋身。
“干什么的?”
“看東西。”
壯漢看到人高馬大的梅森,冷哼一聲讓他們過去:“有人在看,你們來得晚,后面挑!”
“還挺講規矩。”王多魚抱怨一句,沒有上前,他正好不愿意碰上鑒定師和另一個男人。
“藏頭露尾,也不知道什么身份。”
“亞當斯家族的。”寧帆指著他戒指上的紋路淡淡道。
“難怪,一路貨色。”王多魚切一聲不再理會。
“這個東西是我先看到的。”鑒定師手杖壓在空中,攔在亞當斯人面前。
“我先給了定金。”亞當斯家族的人眼神微動,落在攤主手里的一把現金上。
“給錢算定金嗎?我也有。”2號拋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寶石,穩穩落在攤主手上。
“是不是自由石匠的人沒有錢,只能用石頭代替?”
王多魚壓低聲音。
2號轉頭凝望著他,表情很是復雜:“我們有錢。”
王多魚笑到聳肩,臉上滑過嘲弄:“我不信。”
2號的表情忽然停滯。
“你們決定好了嗎?我這邊還要做生意!”
壯漢攤主哐哐砸著車板。
“六百。”
“七百。”
熟悉的報價聲響起,寧帆沒有忍住:“八百。”
三個人都愣在原地。
“給你了!”
攤主毫不講究,之前收的定金一把扔回給兩人,咧嘴一笑:“他們太猶豫,我欣賞你。”
“不好意思了。”
寧帆笑著收下,甚至沒有看是什么東西。
王多魚替他打開盒子,有些興奮:“是一把漢劍,上面還有日月星辰……”
“等等!這不是軒轅劍嗎?”
王多魚反應很快,猛地握緊盒子。
“假的。”寧帆表情不變,甚至沒有些許改變,“真品早都在收在博物館了,這是戰國時候的仿品,保存的不錯,還可以。”
對面,兩人面色陰沉:“寧先生的做法,不太道義,按照夏國話來說,沒有規矩。”
“這是星條國。”寧帆臉色平靜。
“嗖?”
“管不到夏國的規矩。”
寧帆抽出漢劍,挽出一道劍花:“要不,用你們的規矩試試?”
“打擾了。”
“我們晚會再見!”
兩人轉身離開,沒有和寧帆發生沖突。
“膽小鬼。”
寧帆收好漢劍,看看天色,也不急著去亞當斯家族的地盤。
轉了一圈,在邊角找到了對應的拾柴女的雕像,花了不到五十刀買下。
“你們不用過去了,我和王多魚過去就行。”
半兩金和唐奇勝點頭:“注意安全。”
“沒事,不會有危險的。”
寧帆帶著王多魚前往莊園,此刻已經有不少人在那邊等候,帶來的東西沒有帶在身邊,專門有人帶著在邊上等候。
“寧大師,我們這?”王多魚指著后備箱的東西,沒了打算。
“進去再說。”
寧帆也只是打算看看羅格亞當斯出了什么問題,并不打算送出東西。
這對火鼎公婆的雕像可比一般的文物要好,放在這里浪費了。
正想著,話筒聲音響起。
“歡迎各位來參加亞當斯家族的寶物交流會,今天羅格爵士為大家準備了豐盛的晚宴,也希望大家不要吝嗇手中的寶物,斗寶第一名的嘉賓將會由羅格爵士親自接待……”
其它的事情寧帆沒有注意,斗寶和見面卻聽了個真切。
“故弄玄虛。”
寧帆暗罵一聲沒有說什么。
這種見面之前還要選拔一輪的操作,他也只有在選秀女的時候見過。
可惜,這么干的皇帝都沒有什么好下場,這個羅格,怕是離死不遠了。
側目又有些驚訝。
一件件文物的氣息緩緩飄起,匯聚到桌上,氣息的盡頭盡然是一桶酒?
橡木酒桶,內雕刻簡易版縛龍陣法,能夠吸引部分氣息,改善桶中酒品質。
簡單的介紹卻凸顯出亞當斯家族的不凡。
在近衛文連生死都掌握不了的時候,亞當斯家族已經奢侈到用氣息釀酒。
只是,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寧帆還在考慮。
如果是為了吸引新的人員加入,這完全說不過去。
沒有人會認為知道永生秘密的人越多越好,沒道理會引入新人。
不過……
“貢獻者?”
寧帆忽然想到什么。
羅格亞當斯和其他掌握了永生秘密的人雖然不缺同伴,但他們會缺乏下面的供養者。
眼前這些手段大概就是為了挑選供養者來的。
“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眼看著其他人觥籌交錯,寧帆也不客氣,招呼王多魚先吃再說。
“沒毒。”
他特意強調一句。
王多魚松口氣:“我差點以為毒師和他們會在這里。”
“不在,倒是鑒定師和亞當斯家族的人也不在,有點奇怪。”
寧帆打量四周沒有找到人。
又聽侍者介紹幾句,知道還有一個更高級的邀請函在屋內舉辦,現在已經開始斗寶,也沒有太過意外。
畢竟只是個小招待,能夠拿到初級的邀請函已經不錯,更里面的,還是要靠自己了。
“吃完了么?”
王多魚沒回過神,咽下食物匆匆點頭。
“我們有東西要參與斗寶。”
寧帆已經招來侍者,說明他帶來的火鼎公婆。
“不是不給出去么?”王多魚慌張道。
“所以只是給他看看。”寧帆微微一笑:“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正好去看羅格亞當斯到底在做什么。”
“先生,族長請你們過去!”
侍者來到寧帆身邊,恭敬彎腰,手中多出兩張燙金的請柬。
“走吧,會會那個浮出水面的家伙。”
寧帆拉開座椅,大馬金刀,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