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時看過去,眼神閃過些許疑惑。
魯皋元除了換身衣服,身上并沒有多出什么來。
“墨鏡?”
王多魚有些不確定寧帆說的是不是這個。
“不是,他的手上有條鐲子。”
寧帆指點出來,他們的視線也跟上去,面色微變。
魯皋元手上的確多了條鐲子,而且不是一條,左右手各有一個,同樣的還有兩塊手表。
“穿金戴銀這是要去哪裝逼么?”王多魚哄笑著。
“是跑路。”寧帆看向黃昊英:“兩條玻璃種帝王綠的翡翠鐲子,一條起碼價值八位數,還有一塊理查德米勒,一塊曾經高盧國國王的配表,還有脖子上的黃金長命鎖,全身上下看起來平平無奇,身價至少中八位數了,不簡單啊。”
王多魚叫一聲離譜,連滾帶爬湊過來查看情況。
在幾張圖片中確認了寧帆所言非虛,魯皋元全身可以說是移動的金玉滿堂。
這些東西一般人都不會戴在身上,全部拿出來,不為了跑路還真找不到別的理由。
“跟著他。”
不用寧帆多說這邊就有人跟上去。
很快,魯皋元停在處當鋪門口。
“天元典當?居然是這里。”黃昊英冷笑道。
“黃隊長知道這里?”
“算是打過交道,之前在這邊有一座大墓,哦,就是三星堆邊上的,寧大師應該知道。”
寧帆點點頭。
“挖掘三星堆的時候,有人就打上了這批墓葬的注意,趁著大部隊不注意,偷挖了十幾個小墓葬,還賣了文物,買家就是天元典當的下屬店面。”
“還有這層關系?”寧帆認真起來。
單單一個魯皋元算不得什么。
不管是要壞事還是要跑路都只是一個人,傷害可控。
可涉及到別的組織或者勢力那就不簡單了。
“調出來資料看看。”
很快有人送來天元典當的所有資料,甚至連稅務審計的賬單底本都有。
一條條翻看過去,還真讓寧帆看到幾處問題。
“這些稅務沒有看出來么?”王多魚問道。
“看出來了。”
“那他們這么做……這賬本有點糙啊!”
王多魚陰陽怪氣內涵了一波天元典當做假賬。
其他人都聽得出來,卻沒有說話,反而奇怪地看向王多魚。
半晌,看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黃昊英打斷道:“這就是他們故意留給稅務檢查的問題。”
“為什么?”
“要是有人來檢查你,你沒有問題,那豈不是說明檢查的人有問題?”
王多魚雖然不熟悉這套手段,可畢竟見識不少,聽到后立刻反應過來,再看賬本已經明白其中關鍵。
“魯皋元的貨,也是從這里走的?”王多魚問道。
“八成是。”黃昊英點點頭,“天元典當全國連鎖,在主要城市都有分布,魯皋元之前所在的地方附近也是這件典當行,確實有可能。”
“看一下他之前的記錄。”
寧帆說完就有人去查了魯皋元之前的行蹤和記錄。
“有的!”
消息匯報上來,結果直白,魯皋元不僅是天元典當的常客,而且還是大顧客,進賬足有幾個小目標。
“還真是夠樸素的。”寧帆感慨道。
幾人也跟著點頭。
之前從魯皋元的樣子中可完全看不出他身家幾個億。
“恐怕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因為身上的裝飾多了點暴露了這件事情吧?”
“不過他的處理確實沒有問題,換了我來恐怕也是這樣。”王多魚感慨道。
“那你還不如認罪伏法了。”
“啊?”
王多魚傻眼了。
“伱們王家的地位都需要你帶著細軟跑路了,那時候估計也跑不了多遠,不如早點交代問題,還能少判幾年。”
王多魚面色一黑,索性當沒有聽到這個問題,重新看起視頻中魯皋元的下落。
不過十幾分鐘,魯皋元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干干凈凈。
銀行卡內卻多了七位數的存款。
“賤賣?”
“不對!是還有別的賬戶!”
幾人對視一眼,立刻想到這個可能性。
“海外?”
不用再多說,他們都皺起眉頭。
如果魯皋元想要留在國內,那還有不少的機會,可是他現在想要去國外的話,那就不好辦了。
“怎么辦?”
幾人看向寧帆等個主意。
“找官方出面,發一個通緝令。”
“這能隨便發的?”王多魚嘴角抽動,身子涼了一半。
黃昊英和半兩金沒有說話,卻也是這個意思。
他們是知道通緝令這東西的難度的。
一旦發出,魯皋元就會變成過街老鼠,這后續的事情還要怎么查?
“寧大師三思,這通……”黃昊英想要勸說寧帆,講清楚利害。
“我知道。”寧帆微微一笑:“既然魯皋元想要離開,顯然他身后的人還不知道他的動向,那么我們完全可以再做一手局,逼著后面的人出手。”
“請君入甕?”
三人沒來由想到這個詞,看向寧帆眼中全是欽佩。
一舉一動盡是陽謀,卻逼得人不得不跳進坑。
“寧大師,幸好你是我們自己人。”黃昊英感慨道。
邊上,王多魚和半兩金明白他的意思,深以為然。
寧帆卻笑了笑:“你又知道我們是自己人了?”
“哈哈哈。”看三人見鬼一樣的表情,寧帆大笑出聲:“看你們這么緊張,開個玩笑。”
“玩笑不能亂開,會死人的啊!阿sir!”
王多魚不知道念著哪里聽來的臺詞,咕咕噥噥。
黃昊英臉色白里透紅,明顯是剛回過神。
“去發吧。”
寧帆遞過自己剛剛寫好的通緝令。
黃昊英不敢怠慢正事,可還是例行看了一遍。
“高!實在是高!”
收回目光,這下黃昊英都要承認寧帆的辦法著實有效。
姚家覆滅,魯皋元逃亡。
唯二接觸縛龍的人都沒有交代情況。
看當前的樣子,他們也不打算交代出來。
不考慮別的原因,最直白的情況就是縛龍有他們的把柄,而且是絕殺的那種。
這種時候指望他們供出縛龍有些難度。
寧帆的辦法就是公布全國,魯皋元和姚家覆滅的新聞,同時爆出傳國玉璽是假的的消息,讓縛龍主動找他們。
“就是不知道對方會不會乖乖上鉤了。”
寧帆看著電視報道。
“魯皋元,你什么意思!”
天都,陰暗的房間內響起這道聲音,暴怒的氣息隔著電話都感受得到。
“我沒有拿玉璽。”
“你覺得我會信么?天元告訴我,你賣的東西里面沒有這個。”
“我要是有也不可能去賣,我瘋了嗎?”
“不,你沒瘋,你很聰明。”電話聲音笑起來,“你知道自己賣了玉璽就會出事情,所以你藏起來了,對不對?”
“我沒有。”
“五千萬換成美刀,分別存在港島、鐘表國、星條國的銀行里面,國內還有七百萬,最后三百萬做天元的手續費。”
“你怎么知道?”
“你先說你這個動作是要做什么?”
“內訌了。”
魯皋元和神秘人的電話一個字都不落的響在寧帆幾人耳邊。
“專業設備確實不錯。”
寧帆感慨一聲,看他們還在認真聽著,有些無趣。
這種司空見慣的威脅和爭辯沒有什么用處,沒到撕破臉皮誰都不會暴露手段。
寧帆讓他們聽著,自己去邊上喝茶休息。
“姓陸的,你逼急了我,小心我直接舉報你的事情,這么多年,別以為你在天都就能把自己摘得很干凈,我們神工門也不是吃素的!”
這畫出來,幾人豎起耳朵。
關鍵信息來了。
人在天都,姓陸,從事文物工作。
這目標好像瞬間小了很多。
“我去查。”
黃昊英即刻安排人去查這個陸某的線索。
此時音箱中又換了聲音。
“不錯,果然是神工門的高徒,連我的一點信息都能查到,不過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這些東西究竟是從什么地方賣出去的么?”
“天元典當,你這么多……”
“錯了,你錯了,魯皋元,大錯特錯!”陰沉的聲音忽然多出幾分興奮,“所有的東西,都是在你當做血親的好弟弟手里出去的。”
“魯皋元的弟弟?”
幾人同時想到之前第一次見到魯皋元的店鋪。
仔細想來,那里的店主確實和魯皋元有幾分相似,說是兄弟好像也過得去。
“你!無恥!”
“只是互相利用罷了,多謝夸獎!”
幕后黑手笑得很大力:“神工門又能怎么樣呢?從你選擇了走上這條路開始,就只能當棋子!”
魯皋元半晌沒有回應。
他笑得更加猖狂:“別說你們,墨家、提燈夜巡和姚家……都是一樣的下場!棋子,要么堅持到底,要么死!”
“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我只給你一天時間!明天這個時間見不到玉璽,你可以活著,但是你弟弟,必死無疑!”
“別想著去舉報我,你連我的身份都不知道,而且,我死了,你弟弟也會跟著死的!”
電話掛斷,幾人完全失神。
他們的地位和能力,平時從來接觸不到這樣的人物。
可現在不僅出現在他們眼前,更讓他們有些震驚。
“天都什么時候有這么吊的人物,我都不知道?”
沒人回應黃昊英的話。
他們各有心思。
寧帆想的是這個幕后黑手的身份,王多魚完全沒有回過神,半兩金則是直接起卦開始算命。
“這能算出來?”
黃昊英和王多魚投來驚訝的目光。
“大概吧?”
半兩金也不確定,只是心有所想順手為之。
龜殼搖金錢,用的是文王占卜錢,稀里嘩啦一陣響動,銅錢落在桌面卻疊在一起。
“算不出來。”
半兩金皺起眉頭,還想再重新拾起,寧帆攔住他的動作。
“不必了,對方用文物遮掩……不對。”
寧帆眼神亮起,忽然挑起嘴角。
“我知道了,他不是用文物遮掩天機,而是用方法把那些龍氣和國運全部吸收到了自己體內。”
“這……他……怎么敢的!”
三人同時爆出驚呼。
這個方法,他們聞所未聞。
“既然能夠用縛龍陣法消耗掉文物上面的龍氣和國運,那么把這些東西注入到人體內,理論上也是可行的。”
寧帆舒展眉頭,想到什么。
“難怪你算不到他的情況,他現在不知道吸收了多少龍氣和國運在,已經不是人了。”
三人面露驚恐。
“不是人,還能是什么?”
“口誤。”寧帆點頭致歉:“準確來說是在占卜中已經看不出人了,他的存在更像是一件物品。”
“我明白了。”
半兩金點點頭,已然明了。
東西,那就算不了未來,或者說沒有什么未來可算。
好壞這兩種結果都太過籠統,而想算的更多,就沒有必要了。
龍氣連著龍脈,國運連著國祚,這都不是隨便能夠占卜的東西。
“好深的心機!”王多魚狠狠道。
“看來是我們之前想錯了,他并不是想要對夏國做什么,而是想要對自己做什么。”黃昊英皺起眉頭。
“長生。”
“什么?”
三人聽到這話久久說不出話來。
長生……
這個詞他們從未聽寧帆說過,現在聽到也覺得不可思議。
“真的有人能夠做到長生嗎?”
“或許吧,但是現在肯定不行了。”
寧帆搖頭,并沒有說別的話。
三人也沒有再問,知道這可能不是他們能知道的事情。
“這件事情先不管了,等那邊查明再說。”
寧帆算是了了他們想要了解內情的心。
等眾人走完,半兩金留在最后。
“寧大師……”
“你要問長生?”
“是。”半兩金沒有隱瞞,“文王占卜術中,也有提及此事。”
寧帆點點頭。
文王占卜術雖說只是一門占卜本事,可真的論起來,里面涵蓋的內容也不少。
尤其是歷代傳聞軼事,在文王這一脈傳下來的可都是真的存在的。
所以半兩金知道有人能夠活的比較長也不意外。
“傳承中怎么說的我不知道,不過可以確定,他們那種不是長生,只是確實會比一般人活的長一些。”
“為什么?”半兩金問道 寧帆看向半兩金,有些好奇:“我以為你要問的是怎么長生。”
“那個,我不敢想。”半兩金搖搖頭,“不說長生本身有違天和,只說我們這一脈就沒有長生的,所以我不愿意。”
“那你想知道長生的原因是?”
“好奇!”
半兩金眨眨眼,求問的眼神真的很認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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