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友們知道寧帆的厲害,只是還有些沒回過神。
換一個人可真沒這個膽子敢和院士說修復方法錯了。
彈幕驟然一空,好半天,才有一串喊六的和直呼牛皮的彈幕刷過。
修復現場,蔣鴻光已經皮笑肉不笑在一旁坐立不安起來。
人是他帶來的。
說錯話他是要負責任的。
這還不是一般的場合,是兩個院士在場!
院士!
這可是院士!
全夏國也不到兩千人的存在!
分散到各個領域,單領域的院士都不超過二十人。
眼前這兩位基本是考古界漢唐研究所的天花板人物了,要是她們真的生氣,自己這個小小的兵馬俑博物館的人根本說不上話。
事實上也不用他說什么,現場的博士后和博士生們已經激動了。
“這位同學,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們老師說的難道有什么問題嗎?”
“你作為學生,雖然要發表自己的意見,可求學期間更應該謙虛好學,多聽聽……”
“我知道。”
寧帆看一眼說話人,微微頷首。
“先思再查,先學后寫,先驗再證,實驗和研究的過程,我還是清楚的。”
“你們用的三號膠水應該是從科學院航空航天所拿來的那種膠水,用了……這些材料。”
“修復的方法是從漢墓的帛書中發現的。”
“用的方法記錄在古陶修復卷上。”
“你們用的這些方法,應該都是在這個基礎上調整時長來做實驗的。”
“建模,用曲線擬合最佳的函數,求出燒制凝固和膠水失效的最佳時間。”
“沒錯吧?”
寧帆說完話,現場眾人都愣住了。
他們沒想到寧帆居然直接說出來修復的原理。
“那你還這么說?”
說話人有些詫異。
他一開始以為寧帆只是不懂事的研究生,有大佬照拂才跟過來學習一二。
可現在發現根本不是這樣。
寧帆懂的好像比他們還要多一些。
起碼那個帛書,他們都不知道,都是兩位老師說的。
袁鹿和晚明月聽到這話也看向寧帆。
“你看過那份帛書?”
“大概知道上面講的是什么。”
寧帆沒有直接回答自己又沒有看過,換了個委婉的說法說出來,讓他們自己猜測。
兩人哦一聲,沒有什么表示。
畢竟帛書送回去之后,他們身邊不少人都看過。
寧帆既然是莫冉打招呼送來的人,看應該也是從官方渠道來的,安全性和保密性自然不用多慮。
那就只有一個問題。
“你說我們夫妻說的是錯的,你有什么見解嗎?”
“正好,我們實驗了三百多次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去拿瓶水給……”
“寧帆,寧大師。”
蔣鴻光連忙補充了寧帆的信息。
只是袁鹿和晚明月自覺省略了后面的寧大師。
“寧同學,你方便說說看我們錯在哪里嗎?”
聽到這話,直播間眾人忍不住叫好。
這才是真正的國之大者啊!
能夠平靜地接受別人指出的錯誤,還呢個平等待人,這太不容易了!
對比一些叫獸來說,這兩位才是真正的學者和大儒。
寧帆倒是沒有什么意外。
能夠做大學問的,大都不在乎這些雜事,何況自己本身就是被莫冉坑過來的。
微頓首道。
“帛書記載的是古陶,你們這個是秦陶,還不太一樣。”
“古代陶為了上釉,溫度其實略高于原本燒制陶器需要的溫度,而秦始皇兵馬俑的陶基本是彩繪陶,本身沒有釉色。”
“又采用地下開窯燒制,組合后二次加溫的方法制作出來的,需要保溫的時間更長。”
“你們加熱的溫度一直在一千一百度左右,而且是為了保護變得陶體,只有局部加熱,不太可能能夠完成修復的。”
寧帆說完,場內博士生全部傻眼。
他們完全沒有想到他們在這里辛苦這么久的成果居然被人一樣看穿,還點出問題來。
回想著自己剛剛對寧帆的態度,全燒紅了臉。
袁鹿和晚明月也眼前一亮,重新拿著斷指開始計算起來。
好半晌,激動叫出聲。
“原來如此,是這樣,沒錯了!”
“低溫陶的修復果然是這樣的,高溫燒制的陶泥漿覆蓋之后因為本身的性質不同會生出孔隙,這就是沒有完全修復的原因!”
“膠水脫落,修復不粘連,自然是這樣子,沒問題了!”
只是片刻后兩人又有了新的問題。
“還不對!”
“這樣做的話,完全沒有辦法修復了啊!”
“低溫狀態下燒制陶器,可是斷指修復這段時間不夠,還要延長恒溫時間,這個修復會有問題。”
兩人都是院士,考慮專業問題都是如無人之境。
拿著筆畫開始不停地計算和比劃起來。
直播間眾人只能依稀聽到幾個詞語。
可周邊的博士們全都圍了過去。
他們都知道這里面的難度和技術要點不簡單,要是能夠解決兵馬俑修復的問題,很有可能能在陶器修復開辟一個新的領域。
紛紛上前盡自己所能幫助袁鹿和晚明月。
只是好半天還是沒有效果。
只看到草稿紙和提出的構想一張張送出來又被否決。
蔣鴻光在一旁看著都覺得可怕。
這就是寧大師的真正實力嗎?
三句話,讓院士為他寫滿幾百張草稿紙。
偏偏寧帆還覺得這很理所當然的樣子。
“寧大師,這個方法……你……”
“要聽嗎?”
寧帆聽到蔣鴻光問話,隨口說道。
“其實只要燒制兩次就好了。”
“將原本的陶土修補的東西掛在上面燒制一層低溫陶,再加上新的陶土燒制高溫陶。”
“利用兩層陶中間的氣膜來保證這個手指的,等到外層陶指套燒紙完成脫落的時候,內層的陶就修復好了。”
蔣鴻光聽著話愣在原地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這正常人怎么可能會想到這個法子!
這不是開玩笑么?
寧帆看著他搖搖頭。
“這不是玩笑,而是真的有人這么干過,就是當年燒制秦始皇兵馬俑的工匠。”
“這方法也是他刻在陶窯內部的。”
“大概也只是為了防止在趕工期的時候出現意外,所以才想到的法子。”
“只是現在沒有生死威脅,所以很多人都想不到奇招了。”
寧帆話音落下,袁鹿和晚明月同時看過來。
“你說這個窯工二次燒制修復的記錄,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