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外,一身黑衣的李念香負手而立,表情淡然的看著自己布下的搖搖晃晃的四象法正。
里面的人正在蠻力破陣。
李念香也不擔心,這就只是用來拖延一定時間的陣法罷了。
她將視線望著天空,沒多久,薛勁三人的身影才姍姍來遲的朝這邊飛來。
李念香直接升空,以驚人的速度攔在他們面前,掃了一下三人,最后將視線停留在齊廷芝身上好一會。
這才用冰冷的語氣說道,“若再敢跨入本宮洞府范圍一步,死!”
說話的同時,李念香吐出飛劍,執劍在手,身上氣勢之盛,叫人睜不開眼。
薛勁三人臉色一變,知道闖入了不該闖的地方。
他們對天北山脈本就不熟,又見那邊光柱沖天,還以為這是哪位大修士在做法。
而李念香的出現也更加堅定的了他們的想法。
薛勁三人紛紛抱拳道,“抱歉,我們只是在趕路,誤入貴府,這就離去。”
“滾!”李念香冷漠道。
薛勁、章訶、齊廷芝三人哪里敢在這位一看就強的不行的劍修面前多說什么。
互視一眼后,紛紛抱拳繞路而行。方向自然還是朝著李念香剛才飛遠的方向。
李念香看著三人飛遠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已經快要撐不住的陣法。
余乾交待她的事情已經完成了。
李念香遲疑了一下,還是選擇暫時先留下來,以策萬一的情況。
余乾不能出事,至少現在不能,她必須得保證他的生命。
半晌之后,地上的四象陣法轟然碎裂,化作星點消散。
攜沖天威勢的葉嬋怡絲毫沒有逗留,拎著余乾就以更快的速度朝槐山方向飛去。
李念香則是不遠不近的綴在她的身后。
另一邊,章訶三人臉色凝重。
齊廷芝率先開口問道,“章先生,薛護法,這圣女到底去哪了?飛這么快?”
“大概率是槐山。”章訶想了想說道。
“方才行動失敗,圣女定然是發現了什么。而這邊能讓圣女牽掛的事情,唯有閉關的丁護法。
而圣女飛的方向也正是槐山的方向。”
“丁護法在槐山?”齊廷芝愣了一下。
章訶瞥了眼這位四肢發達的齊堂主,“嗯。”
“槐山在哪?”齊廷芝繼續問道。
“快到了。”章訶回了一句。
齊廷芝一臉欽佩道,“章先生果然事事皆知,佩服。”
章訶不再理會齊廷芝了,這種只知道蠻干的人確實沒什么交流的必要,會影響到自己的智商。
都來來這邊執行這么重要的任務,附近的地形都不知道那來干嘛?
“飛慢點。不要在圣女之前趕到槐山。”薛勁淡淡了說了一句。
“嗯。”章訶點了下頭。
他自然是明白薛勁的意思,如果在圣女之前趕到槐山,如果丁護法真的在那,而且出事了,那就徹底完了。
“為什么?圣女比我們速度快這么多,還慢的話那不是懈怠?萬一圣女有危險,我等難辭其咎。”齊廷芝說完,反而飛的愈發的快了。
薛勁和章訶對視一眼,想了想,也都加快了速度。
以圣女的腳程來看,確實能遠遠甩開他們一大截。確實沒必要這么謹慎。
如果因為自己飛的慢,導致圣女真的有危險,那就真的有罪了。
很快,三人全力飛行之下,就來到了槐山。
槐山上有棵蒼天的槐樹,非常顯眼,也非常好認,是個典型的地標。
做足功課的章訶自然不會認錯,帶著他們準準的落在槐山山頂處。
“怎么沒動靜?圣女呢?”齊廷芝看著光禿禿的山頭,奇怪的問了一句。
章訶視線凝重的看著薛勁。
后者閉目感受著,很快就睜開眼睛,“暫時沒有感覺到圣女的任何信息。”
章訶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一種烏云感縈繞在他的胸口,總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
這一切似乎有點詭異,有點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可是具體的卻又想不出來是什么,只是覺得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薛勁同樣臉色有些凝重,“我們...”
正欲說話的他直接停了下來,因為從天而降兩道人影落在他們面前。
落地的威勢過大,揚起大片的塵土。
“你們三人為何在這?”葉嬋怡臉色冷然的看著薛勁三人。
“回圣女,我們讓徐康之和孟興鎮守原地,我們跟隨過來。圣女走的急,又沒說緣由,我們擔心。”章訶抱拳道。
葉嬋怡的視線在他們三人身上仔仔細細的來回掃了一遍,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最后看著余乾。
“丁護法在哪閉關?”
“在秘密洞府里。”余乾小心的說著。
“是那個嘛?”齊廷芝指著前方的那簡陋的山洞洞口問道。
“嗯,在山洞的下方。”余乾點著頭。
葉嬋怡回頭看去,直接飛掠過去。其他人也紛紛跟上。
山洞還是那個山洞,非常的簡陋,當時槐山真人根本就沒怎么拾掇。
一進入山洞,地面上那整齊寬闊、當時公孫嫣一掌拍開的大裂縫瞬間吸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葉嬋怡他們的臉色全都變了一下。
薛勁更是直接蹲下來看著斷面,說道。“這是用掌力劈開的,如此深度寬度,又如此整齊,少說丹海實力的武修。
下面還有個洞府!”
葉嬋怡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想都沒想直接跳了下去。余乾他們也趕緊跟著跳了下去。
槐山真人的隱秘洞府可以說是毫無破綻的。
如果說是沒有那個大裂縫的話,只有一個緊閉木門的洞府可以說是隱秘性非常的高。
上面假洞府,下面真洞府,是個非常完美的閉關洞府。
葉嬋怡他們跳下來的這一刻就相信了這很有可能就是丁凇的閉關所在。
可是現在這里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就一個蒲團。
葉嬋怡的臉色已經冰冷的不像樣了,冷色道,“查!”
薛勁等人分毫不敢怠慢,分散開在這不大的洞府開始查找起來。
很快,就傳來齊廷芝的驚呼聲,他大聲道,“這不是丁護法的令牌嘛!”
葉嬋怡等人趕緊走過去。
齊廷芝將令牌遞給葉嬋怡說道,“圣女,我是在石頭縫里發現的。”
葉嬋怡看著手中的令牌,確認是真的。
這種護法級別的令牌都是特制的,天下只此一個。
令牌出現在這,那就說明丁護法肯定就在這里待過。
而白蓮教的令牌又是極為重要的存在,無論發生什么情況,都不會丟棄。
“所以丁護法呢?他怎么把令牌掉在這了?”余乾走上前,滿臉掛著著急擔憂之色,大聲道。
“圣女殿下,我們得趕緊找人啊!丁護法說不定現在有危險了。”
葉嬋怡他們都沉默了,種種跡象都表明,這處洞府是被高手強行破開的。
而丁凇的令牌又丟在這,只能說是兇多吉少。
最后還是齊廷芝見余乾這著急的樣子,才說道,“余執事,丁護法怕是情況不妙了。”
“你狗日的什么意思?”余乾頓時急了,雙眼猩紅的怒視齊廷芝。
“你他媽的幾個意思?你狗日的是不是希望丁護法出事?老子告訴你,你再敢亂說,我拼了這條命也要宰了你!”
看著余乾這幾乎癲狂的模樣,齊廷芝的火爆脾氣差點沒忍住。
不過一想,對方也是出于忠心和擔憂,他也就都理解了,甚至對余乾的這副忠義感慨。
看來,他和丁護法的感情真的很好。
“請圣女殿下下令,徹查槐山,哦不,徹查方圓百里,我們一定能找到丁護法的下落的。”余乾急促的對葉嬋怡說道。
情急之下,甚至都沒有作揖。
葉嬋怡依舊不出聲,只是蹙著眉頭思索著。
“趕緊行動啊,你們在...”
“余執事別急。”薛勁出聲打斷了余乾。
“草泥馬的,事情不是發生在你們身上你們當然不急!”余乾再次破防的說道。
“老子算是看透你們這些人了,心里還有半點同僚之情?你們不找,老子自己去找,草泥馬的。”
余乾心神俱碎的吶喊著。
這份關切之情由心而發,一副信仰快要崩塌的模樣,真是見者落淚。
這份演技全是感情,沒有任何技巧。
說完余乾直接邁步欲要離去,卻被葉嬋怡反手一個手刀敲暈了。
“余乾口出妄語,薛護法不要見怪。”葉嬋怡冷冷的說了一聲。
“自然。”薛勁抱拳道,“余兄弟的拳拳忠義之心令人動容,屬下又如何會生氣呢。”
“徹查。”葉嬋怡繼續吩咐道,“最遲明晚,我要見到結果。”
“還有西風麓的那位神秘人,以及我來這途中被人用陣法困住一事,通通查明。”
“是。”薛勁三人抱拳應聲道。
然后薛勁問道,“圣女是什么時候被困住的,被什么陣法困住的?”
葉嬋怡沒有回答,拎著余乾就飛了出去。
薛勁抬頭目送,等葉嬋怡離開后,他才出聲道,“齊堂主,去找另外兩個堂主,一起回去帶些可靠的精銳過來,立刻。
另外,先去調查圣女口中的陣法,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我們來的路上看到的那個光柱。
怪我們大意了,被賊人趁虛而入。務必讓孟興去調查陣法,看看是何陣法,何人所布。”
“是。”齊廷芝抱拳領命,沖天而起。
洞府里就剩下薛勁和章訶兩人。前者問了一句,“你怎么看?”
“怪。”章訶嘆了口氣,“此事處處透露著蹊蹺。
別的不說,這丁護法出事,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我們之間有人有問題。
昨夜余乾不小心說出槐山一事,在場的我們都有懷疑。想必圣女也是如此想的。”
“是啊。”薛勁嘆息道,“有沒有可能是余乾有問題?我現在細細回想,古怪的事情太多了。
余乾入教開始,這一切就好像被精心安排好的。偏偏又沒有任何線索能證明他有問題。
而有的時候,恰恰是完美才能證明更有問題。
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又如何會昨晚不小心脫口而出槐山這個關鍵點?這不符合常理。”
“所以,若真是他做的,你認為他做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呢?”章訶反問一句。
“分裂我們,讓我們內部出亂。讓圣女對我們起懷疑和嫌隙。”薛勁回道。
“那么他讓我們內部出亂又是為了什么?”章訶繼續問道。
“幫大理寺搞垮我們白蓮教在這邊的根基。”薛勁說道。
“若是如此,今天我們五人加上圣女都在這,可以說是核心人物都在。若他真抱著不軌之心。
何須繞丁護法這么大的圈子來讓我們生嫌隙?直接喊大理寺的人來將我們一舉拿下不就可以了?
如果只有我們五人來了,大理寺不想打草驚蛇能理解。但是圣女也在,這就說不過去了。
圣女的重要性,遠遠高于我們在這邊的據點。”
薛勁沉默了,章訶說的一點毛病沒有。
單就這一點,以及有丁凇親筆的血書就足以證明余乾的清清白白。
又想著他剛才那癲狂關切的模樣,這余乾或許真的是一個極為忠義的人。
打死薛勁和章訶也想不到,余乾之所以不讓大理寺的人來的原因是什么。
余乾知道,這次行動,他會被葉嬋怡死死的拎在手里。
若是大理寺的人來了,他絕對第一個死。
第二個理由就是,純粹的替石逹三人的性命著想。他們現在還在白蓮教,貿然行動,也會害了他們的性命。
第三點就是余乾想徹底洗脫自己在白蓮教中的嫌疑,然后徹底獲取葉嬋怡的信任。
還是那句話,多條朋友多條路。
萬一以后要是走投無路了,完全可以投奔白蓮教,吃葉嬋怡的軟飯,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余乾?純粹的色批的一個罷了!
什么大理寺的使命,見到美色統統忘記。
最后嘛,洗清嫌疑之后,這不還能更好的撈好處嘛。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自從青靈劍胚一事,余乾已經愛上了這種感覺,多撈點準沒錯。
作為土著人,薛勁他們根本就不會理解余乾的這種純粹的為己腹黑的行為。
不理解他那種天大地大,不如老子性命重要的想法。
“你什么時候,也開始相信余乾了?”薛勁問了一句。
“不是相信,實事求是。”章訶淡淡道,“從目前看,余乾有問題的概率,遠遠低于我們中有人有問題的概率。”
“你覺得會是誰?”薛勁問了一句。
章訶搖了搖頭,最后突然問道,“你覺得齊堂主這個人如何?”
“他來這雖然不算久,但是任務都完成的不錯。加上是林護法的心腹...把不準。”薛勁說著說著,突然搖了下頭。
方才我們路過光柱的時候,那位攔住我們的高手多看了齊堂主好一會。
“是嗎?”薛勁雙眼微瞇,“我倒是沒注意。”
“我剛開始也沒有注意。”章訶說著,“時候回想,才記起來。”
“那你覺得,是齊堂主有問題?”
“不好說。”章訶說道,“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我們都有問題,包括你我。”
薛勁聳聳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說,這里真的是丁凇閉關的所在嘛?”
章訶環顧四周,點了下頭,“大概吧,他的令牌在這,至少說明肯定在這出現過。”
“知道了,走吧,先查找這方圓百里的痕跡吧。
劍胚一事本就犯了大錯,如今不僅內奸沒頭緒,丁凇還生死未卜,要是真的沒查到任何東西,你我怕是性命堪憂了。”薛勁最后說了一句。
章訶輕輕的點了下頭,跟著薛勁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余乾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右側是鮮花,左側是一只小橘貓。
他環顧四周,發現這是葉嬋怡的住處,她就站在亭子下,目視遠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乾沒有第一時間爬起來,而是躺在原地思索著。
目前,他的布置算是都完成了,很成功,李念香沒有出任何差錯。漏洞倒是也沒有。
唯一的小漏洞就是槐山曾經住過誰。
相信在白蓮教的有心查探之下,不難查出,槐山以及周圍曾經是天圣真君的地盤。
更不難查出,曾經槐山真人在這開辟過洞府。
對于槐山真人和天圣真君消失一事,將是最大的疑點。
白蓮教估計也短時間內查不出是大理寺干的。
當時余乾和公孫嫣他們是絕密行動,大理寺的內部也沒多少人知道。
短時間查不出就夠了,再加上槐山真人他們全都消失這件事只會讓局勢看起來更復雜。
就讓白蓮教這些人慢慢查去吧,讓他們自個抽絲剝繭,自個隔岸觀火就成,等他們發現了也為時已晚。
不過,余乾還是打算把這個信息單獨告訴葉嬋怡。
要讓葉嬋怡徹底信任自己,自己就要對她足夠的毫無保留。
余乾站了起來,重重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然后又捶了下自己的鼻梁,醞出些許淚珠在眼眶里打轉。
又到了表演的時間。
葉嬋怡聽見動靜,轉身看著余乾,然后挪步到他的對面看著他。
余乾此刻表情已然悲愴不已,眼窩子猩紅,都是淚珠。
他當著葉嬋怡的面啪啪啪,后者眉頭微蹙,場面火熱。
“你干嘛?”
“都怪我!”余乾泫然欲泣的說著,“要不是我給丁護法建議的的洞府,丁護法怎么可能會出事!”
余乾直接一五一十的將槐山的那次行動告訴葉嬋怡。
當然,地板是公孫嫣拍的之類的細節那是分毫不提。
“所以,這個地方是大理寺曾經辦案子的地方?”葉嬋怡淡淡的問了一句。
“嗯,余乾點著頭,那一案結束之后,那片地方就成了荒蕪之地。我想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再加上當時那個隱藏的洞府隱秘性極好,不有心探查之下根本發現不了。所以這才給了這個建議。
哪曾想會出這檔子事情。”
“要不是我給丁護法提建議,要不是我多嘴,又怎么如此?”余乾說著說著,又開始懊惱的拍著大腿。
這次不拍臉了,很疼的說。
“不行,我得去查丁護法的下落,我活要見人,不能在這個干等著。”余乾直接往外走去。
“站住。”葉嬋怡出聲喊住了他。“找人的事情不需要你,我讓教里的人去找。”
“可是...”
“沒什么可是,我問你幾個問題。”
余乾只能一臉無奈的折身回去,說道,“我現在一點都不相信教里的人了,讓他們找,萬一找到了,被內奸知道了。
丁護法照樣有生命危險,他現在身受重傷,實力下降的太多了。”
“所以,你認為這件事會是誰干的?”葉嬋怡問道。
“不知道。”余乾搖著頭,“我真不知道,對方能量這么大,還能出動這么厲害的陣法困住我們。
趕在我們之前對丁護法下手,我只能說著內奸的手段通天,我猜不出來。”
“從目前來看,知道槐山這個點的就七個人。”葉嬋怡淡淡的說著,“你覺得你自己有嫌疑嘛?”
余乾怔了一下,然后憤慨道,“圣女,你說我什么我都認,但是侮辱我對丁護法的忠心那我不能忍!
就算是圣女你也不能這么說!如果真是我,你覺得我的目的是什么,我是站在大理寺那邊?
真要是這樣,我現在有一百個辦法直接把圣女你賣了!昨天太安城,今天西風麓,甚至就在鬼市里。
你要知道你在大理寺心中的分量,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在這邊,那肯定不擇手段的也要抓到你!”
葉嬋怡淡淡道,“嗯,你現在能安然無恙的活著,就是因為這一點。目前你是我現在能信任的人。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哦。”余乾委屈且敷衍的抱了下拳。
葉嬋怡根本沒理會余乾這種外露的心情,只是說著,“你覺得誰最有可能?”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等消息多些,我再給圣女你分析一下如何?”余乾出聲道。
葉嬋怡點了下頭,沒有再追問的心思,但是突然又轉到另一個問題,說道。
“如果丁凇真的遭遇不測,你待如何?”
余乾愣住了,表情全是茫然,一副世界觀崩塌的模樣。
葉嬋怡繼續道,“你之前說過,若不是因為丁凇,你是不可能為白蓮教做事的。”
余乾沉默了,最后點著頭,“是的,我說過這樣的話。”
“那現在呢?”
“圣女殿下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你說呢?”
“如果是為了圣女你,我愿意繼續為白蓮教做事。”余乾眼神堅定,火熱的看著葉嬋怡。
葉嬋怡怔住了,她沒想到會等來這個答案。
從小到大,她都是活在別人的絕對恭敬之下,這種大膽的話語根本就沒有聽到過。
本以為自己會為這輕佻的話感到憤怒,可是很奇怪,竟然沒有一絲生氣,甚至還有那么一絲...
“再胡言亂語,試試?”葉嬋怡稍稍抬高下巴,冷著臉說著。
余乾干巴巴的笑了笑,“那圣女要是沒有問題的話,我就去槐山那邊幫忙去了。”
“不用了,在這跟我一起等著他們回來。”葉嬋怡不容置疑的說著。
余乾沒轍,他不知道是因為葉嬋怡還對自己保留有懷疑的原因還是別的,只能這么無奈的杵在原地。
本來想著,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薛勁章訶這些核心人物都在那邊,還尋思著要不要借這個源頭把石逹他們喊上,再跟大理寺他們來一波里應外合把這些人干了。
現在卻是一點想法都沒有了,只能干巴巴的在這等著。
葉嬋怡又退回原地繼續負手而立,看著遠方。
余乾很想問她擱自己面前就別裝了,累不累啊?都不好意思點破你。
他不敢,但是也不閑著,剛好利用這次機會跟人閑聊,增進一下感情也好。
于是,余乾走過去立在她的身側,笑問道,“圣女殿下,你這次來這邊另一個原因就是為了劍胚的事情。
能冒昧問下,你是想走劍修之路嘛?”
葉嬋怡瞥了眼余乾,“嗯。”
“你現在都這么強了,為何還要突然走劍修這條路。”余乾繼續問道。
“個人愛好。”葉嬋怡平靜的回答著這個問題。
余乾有些被噎住了,想起當時還看到葉嬋怡的玩具里好像有一柄木劍。
就是說,這葉嬋怡還有一顆熾熱的仗劍天涯的小心思?
見葉嬋怡現在好像沒什么聊天的心情,余乾不做打擾。
他眼珠子轉了一下,瞥了眼院子右側的那幾棵翠竹。
計上心來!
“圣女殿下,那竹子我砍一棵可以嗎?”
“干嘛?”
“閑著無聊,雕刻一點小玩意玩。”余乾輕輕笑著。
“隨便。”葉嬋怡高冷的回了兩個字。
余乾走過去,揮刀砍斷了一顆翠竹,削去枝葉后,他直接抱著竹子席地而坐。
余乾是個老手藝人了。
打...雕竹這種手活還是信手拈來的。
他現在要做的純粹就是貼合葉嬋怡的愛好罷了。
泡妞這種事還是得用現代思維,在這男權至上的年代,余乾所為就是高維打擊了。
將竹子砍成很多截,余乾隨手拿起一塊,就開始雕刻。
除了一些可愛的小動物外,余乾著重雕刻一些新奇的玩具。比如會跳會跑的木狗之類的。
在余乾專心做這些的過程中,葉嬋怡的腳步也在無聲無息之間慢慢挪了過來。
沒辦法,這木狗擊中了她的心。
驕傲如她也忍不了。
葉嬋怡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余乾,淡淡的問著,“你還會手藝?”
余乾抬頭看了眼對方,這該死的傲嬌臉,他回道,“我不是說了嘛,我不僅舌頭巧,手更巧。”
“這木狗為何會動?”葉嬋怡忍不住問道。
“抱歉哈,家族機密,不方便說。”余乾一臉歉意,心機道,“祖上傳下來的手藝活,只有至親之人才能告知。”
葉嬋怡撇了下眼神,將臉別到一邊。
余乾這時突然繼續說道,“這樣吧圣女殿下,我幫你雕個木雕如何?”
葉嬋怡看了眼地上的那些栩栩如生的小玩意,“無聊。”
說完,她便負手側身站著,稍稍抬著精致的下巴,給余乾留了一個最佳的創作角度。
余乾有些無語,真特么能裝。
但是手上也不閑著,他拿起小刀就飛快的削了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快,葉嬋怡的出塵形象就躍然竹上。
不得不說,余乾的手藝真的非常棒,可以說是如出一轍。
“圣女殿下,雖然雕的不那么好,但是還請收下,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雕刻完后,余乾一邊說著,一邊將竹雕放在旁邊。
葉嬋怡隱晦的瞟了一眼,嗯了一聲。
余乾笑了笑,自然不會戳穿對方的小心思,就這么繼續雕刻著,然后陪著葉嬋怡時不時的說著話。
用最樸實無華的“真心”來慢慢靠近葉嬋怡那冰冷的心臟。
余乾就這樣在這里待了一整天,天色黑下來的時候,徐康之才姍姍回來,恭敬的敲著門。
“老徐,怎么樣了?”余乾開門后,有些關切且焦急的問了一句。
徐康之嘆息著搖了下頭,然后走到葉嬋怡跟前作揖道,“見過圣女殿下。”
“就你回來?”葉嬋怡隨口問了一句。
“是的,薛護法和章先生他們還在忙,讓我先回來報告一下大概情況。”徐康之恭敬的說著。
葉嬋怡輕輕的點了下頭,后者這才徐徐說道。
“我們暫時粗略的搜了一下槐山周圍,但是不敢太過大動靜,范圍只定在槐山周圍。
出了這個范圍畢竟蟄伏著很多修士,我們不敢深入調查。
沒有發現任何關于丁護法的痕跡。
薛護法的建議是徹查槐山之前的情況,畢竟槐山這一片半個修士都沒有,確實有點怪。
查查源頭,說不定能發現什么有用的東西。但是要查這個,就要動用太安城的情報機構,否則也不好查。
但是現在情況特殊,早前就吩咐了太安城的教眾蟄伏起來,現在貿然行動怕會有風險。
所以,薛護法的意思是讓我回來請教圣女您,聽您的決策。”
葉嬋怡點了下頭,“源頭就不必查了,繼續查痕跡就成,槐山查不出來,就慢慢擴大搜索范圍。
現在情況特殊,我們不能再有太大的動作。”
“是。”徐康之抱拳領命。
“我當時去槐山的途中被陣法困住了,那個地方查了沒?”葉嬋怡問了一句。
“查了。”徐康之慚愧道,“不過查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但是,據薛先生所說,當時他們路過陣法的時候,被一位修士攔住了。
這位修士是劍修,很強。薛護法他們以為是哪位大能的福地,不敢逗留。”
“劍修?”葉嬋怡眉頭微蹙。
“嗯,很強的劍修。”徐康之回道,“而且,現在薛護法他們也很好奇為何這劍修只是困住圣女您。”
“嗯,知道了,這件事再細查。”葉嬋怡淡淡的點了下頭,繼續問道,“西風麓的那位黑衣人呢?”
“暫時還沒有...”徐康之硬著頭皮回了一句。
“這就是你們鬼市這邊的辦事能力?”葉嬋怡的臉色迅速冷了下來。
“圣女息怒,我等定然全力。”徐康之埋首作揖。
葉嬋怡收回視線,漠然道,“告訴薛勁和章訶,再這樣毫無頭緒,教規處置。”
“是。”
“你們五人分批去天北山脈調查,輪流來,其余的人就待在鬼市,哪也不許去。”葉嬋怡最后補充了一句。
徐康之怔了一下,不知道葉嬋怡是出于對他們安危的考慮還是...不信任。
“是。”
“下去吧。”葉嬋怡擺擺手。
徐康之恭敬的就要離去,這時,余乾喊住了他,表情愴然道。
“徐兄,拜托了,一定找到丁護法的下落!”
徐康之看著自己的余兄弟,嘆息一聲,“放心吧,我一定盡力。”
徐康之離去后,余乾朝葉嬋怡抱了下拳,“圣女殿下,那我也就先回去了。”
“嗯,去吧。”葉嬋怡看了眼滿臉失落的余乾,輕輕的點了下頭。
目送余乾離開后,葉嬋怡頓了一下,親自走過去將院門關上,反鎖。
然后折身回來看著地上留下的那一堆余乾留下的小玩意。
她拿起自己的那個竹雕,很精致,縮小版的葉嬋怡。
葉嬋怡拿著自己的雕像,又拿起地上的木狗,然后來到亭子邊坐下。
桌上還插著兩個竹制風車,這是昨天余乾留在給她的。
葉嬋怡坐下來,放松身子,將下巴搭在桌面上,視線慵懶的看著悠悠轉著的風車。
將木狗擺在桌子上,滴溜溜的拱動著,偶爾瞥一眼自己的雕像。
畫面倒也溫馨。
等嬋娟往上又爬了一些,葉嬋怡悠然的站了起來。
她走出院子,看了眼左右,最后視線落在再往上一些的位置。
沿著寬敞靜謐的道路,邁著輕盈的身姿徐徐向前。
最后,葉嬋怡在一處閣樓前停下,門上牌匾寫著李府兩個字。
一只通體黝黑的小貓從飛檐上輕輕跳下,落在葉嬋怡跟前。
后者看著這只貓咪,輕聲的說了一句,“白蓮教,葉嬋怡來訪。”
小貓頷首示意,變幻成一位黑衣少女走進閣樓之中。
葉嬋怡就這么負手站在門外,安靜的等著。
沒多久,李管事匆匆的走了出來,臉上掛著笑意。
“圣女大駕,有失遠迎,李先生就在里面候著。圣女隨我來。”
葉嬋怡稍稍點了下頭,跟著李管事步入閣樓之中。
將葉嬋怡領導一間堂屋后,李管事就折身出去,帶上門,站在門外候著。
屋子很整潔,朦朦朧朧的神龕前站著一位紫袍玉冠的中年男子。
正手捧三炷香,極為虔誠的拜著神龕。
等香插上后,這才轉身看著葉嬋怡,嘴角掛著溫醇的笑意。
“讓圣女久等了。”
“李先生客氣了。”葉嬋怡依舊一副冷然的面容,但是對這位李先生說話的語氣卻是難得的平和。
“圣女坐。”李先生走到茶幾邊跪坐下來,指著對側說道。
葉嬋怡沒有客氣,走過去優雅的跪坐下來,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看著相當的養眼。
茶幾上有尊小火爐,里面的炭塊通紅,李先生開始煮茶。
用的成色極好的紫砂壺以及上乘的白毛尖。
李先生一邊動作嫻熟的煮著茶,一邊問了一句。
“圣女深夜來訪,是有什么事嘛。”
“相請李先生幫個忙。”葉嬋怡回了一句。
李先生點了下頭,伸手道,“請講。”
“看看能不能幫我找一下丁凇在哪...”葉嬋怡挑著重點,將丁凇的情況稍微說了一下。
聽完后,李先生沉吟道,“聽圣女所言,這丁凇怕是兇多吉少,而天北山脈那一塊又一直魚龍混雜。
短時間內怕是捋不出什么頭緒來。”
“這我知道。”葉嬋怡繼續道,“但是這件事很重要,涉及到白蓮教的根基。”
“圣女可否細說?”李先生表情稍稍嚴肅起來,點著頭,問道。
葉嬋怡也不隱瞞,將內奸一事稍稍解釋了一下。
“原來如此。”李先生頷首道,“如此看來,這丁凇成為了關鍵。但是這內奸有如此強大的修士作為策應。
怕是來頭不小,目的也同樣不簡單。”
“嗯。”葉嬋怡作揖道,“現在白蓮教在這邊處于非常時期,很多事不方便做,信息渠道受錮。這才尋找李先生的幫助。”
“圣女客氣了。”李先生輕輕的笑了笑,“涉及到白蓮教的安慰,這個忙我們肯定是要幫的。
不過,現在對我們而言也是特殊時期,所以估計不會太快。
而且,也不能保證能查出來,畢竟圣女您提供的信息有限。”
“嗯,我明白,多謝李先生了。”葉嬋怡點了下頭。
“客氣。”李先生點了下頭,說道,“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先生請講。”葉嬋怡點頭道。
李先生問道,“大理寺現在盯白蓮教盯得緊,但是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采取的是圍而不剿的策略,圣女就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嗎?”
葉嬋怡沉默了一下,說道,“大理寺不僅想除根,更想逼總舵來人。大概率就是針對我。”
“圣女既然知道如此,又為何以身犯險,來這鬼市。”
“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我不得不來。”葉嬋怡淡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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