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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賈珩難道要為他黃袍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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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苑,熙和宮——

  賈珩率領一眾京營將校進入熙和宮當中,然后在玄鐵甲葉的碰撞聲當中,落座在一張漆木幾案上,舉起酒盅,說道:“諸位將士,這一次前往西域平定準噶爾部等虜騎,勞苦功高,有大功于社稷,孤敬諸位將士一杯。”

  下方正在列隊的一眾軍將聞聽此言,抬眸之間,連道不敢。

  賈珩溫聲說道:“西域乃為漢唐故地,如今重回朝廷懷抱,諸位來日在煌煌史冊之上,當有一席之地。”

  殿中諸軍將皆是面露喜色,議論不停。

  諸軍將那一張張粗豪面容之上,現出一抹欣然之色。

  賈珩放下手中的一只茶盅,給一旁默然侍立的武官,使了一個眼色。

  伴隨著“刷”地一聲,絹帛展開,但聽那錦衣府武官以中氣十足的聲音念誦,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西域之地,自唐宋以來,數失其土,而為虜寇盤踞,如今經我大漢士卒浴血奮戰,重回華夏,自即日起,改名新疆,另收復新疆之有功將校,功勞蓋世……”

  此戰當中,撫遠將軍金鉉被冊封為一等新寧侯,兼領伊犁將軍之職,率兵八萬,鎮守新疆,而龐師立則被冊封為威遠侯,仍領西寧總兵。

  但英國公謝再義并未被賈珩冊封為郡王,或者說,收復西域之功尚且不足以封為郡王,只能暫且記功,恩賞其子。

  其余有功將校各有封賞,如山海侯曹變蛟自也將功贖罪,官復原職,但實際賈珩已將功勞記下,待來日封為國公之爵。

  待錦衣府衛士將圣旨念誦而畢,賈珩眸光逡巡向在殿中正在謝恩的諸將,說道:“兵部會對相關征戰西域的士卒進行封賞,相關封賞之財貨這段時間就會發放至諸營兵卒手上。”

  殿中一眾武將聞聽此言,紛紛抱拳應是,心頭這才徹底落定下來。

  衛王視京營士卒為自己子嗣,怎么可能有功不賞?

  其實,在年初內閣方面就在相議平定西域之戰的封賞,最終根據西域之戰的重要性,定下二侯四伯爵七子爵的封賞序列。

  隨著遼東收復,朝廷對軍功封爵也逐漸嚴格起來。

  這些年因為各種戰事,封賞的功侯太多太多,朝廷其實相應收窄了封侯的口徑,但在賈珩的授意下,還是多封伯爵和子爵給參戰的幾個京營團營大將。

  某種程度上也是邀攬軍心。

  賈珩道:“諸位征戰勞苦,一路而來,先行用酒菜,暢飲幾杯,不醉不歸。”

  殿中一眾軍將聞聽此言,紛紛應是。

  不大一會兒,殿中列座的一眾將校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氣氛正酣。

  直到午后時分,殿中諸軍將才在親兵的攙扶下,快步出得大殿殿門。

  賈珩也單獨召見著謝再義來到內書房敘話,兩人落座下來,內監端上幾只青花瓷茶盅,斟滿了茶水,然后徐徐而退。

  謝再義正襟危坐,語氣疑惑問道:“王爺,今日為何不順勢登基禪位?”

  賈珩搖了搖頭,道:“今日如果倉促應承登基,終究失卻承接天命,光明煌煌之意,況且自乾德七年,朝廷諸般大政尚在如火如荼進行,地方督撫還未徹底調換而畢,西域更是新下,諸般事務千頭萬緒,朝廷一動不如一靜,留待明年吧。”

  在他的想法當中,待乾德八年應該也就差不多了。

  謝再義斟酌著言辭,說道:“衛王心頭想著穩扎穩打,但如今部將皆心望衛王,衛王如此遲疑,難免寒了弟兄們的心,長此以往,反而容易滋生禍端。”

  賈珩想了想,道:“那也該是明年了,今年朝廷方面,還是宜靜不宜動。”

  謝再義點了點頭,溫聲道:“如今朝中事務,百廢待興。”

  賈珩劍眉之下,眸光灼灼,緊緊盯著謝再義,說道:“待到明年,郡王之位當有謝兄一席之地。”

  謝再義聞聽此言,向著賈珩拱手一禮,說道:“王爺。”

  賈珩面上現出笑意,說道:“好了,你我自家兄弟,無需如此多禮。”

  謝再義這會兒在賈珩的攙扶下起得身來,然后,在一張靠背的梨花木椅子上落座下來,問道:“衛王,朝廷在兩廣設置總督,有意將秦漢故地收入麾下?”

  賈珩問道:“是有此事,謝兄難道也有意乎?”

  謝再義面色端肅,沉聲說道:“如是朝廷需要末將領兵,末將縱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賈珩目光帶著幾許激賞之意,說道:“謝兄之忠貞驍勇,我深知之矣。”

  謝再義目中見著熱切,朗聲說道:“王爺,如今京營、邊軍、總理事務衙門、在京六部、、地方督撫、內外文武群臣,皆是心向王爺,想要王爺做出一番大事,還請王爺不要辜負大家的心意。”

  賈珩:“……”

  什么意思,難道要為他黃袍加身?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管是謝再義的郡王之爵,還是京營諸將校的功爵,都離不開他成為皇帝之后。

  賈珩道:“孤有鴻鵠之志,但如今尚需沉淀。”

  謝再義重重點了點頭。

  神京城,晉陽長公主府——

  后宅,閣樓之中——

  正值陽春三月,日光明媚如霞,透過雕花鏤空的窗欞,照耀在鋪就著地毯的暖閣之中,在靠著立柜的花瓶上反射著光芒。

  麗人一襲朱紅廣袖衣裙,一頭蔥郁秀發梳成的云鬢高挽,那張清麗明媚的嬌俏容顏在日光的照耀下,眉眼之間縈繞著一股無盡惆悵之意。

  咸寧公主這會兒,看著自家的兒子賈著在嬤嬤的照顧下玩撥浪鼓,而那張清麗、婉美的臉蛋兒似是現出怔怔失神。

  自從自家弟弟因為謀反一事自裁之后,咸寧公主也有些郁郁寡歡,或者說,夫妻兩人已經產生了些許隔閡之意。

  李嬋月抱著一個軟萌、可愛的小孩子進入暖閣,抬眸看向咸寧公主,聲音輕柔、柔糯幾許,說道:“咸寧姐姐,郁郁寡歡著呢。”

  咸寧公主柔聲說道:“沒有的。”

  宋妍懷中同樣抱著一個男孩兒過來,正是宋妍的兒子,年歲要小一些,一雙宛如黑葡萄一樣的眸子骨碌碌轉起,清澈靈動,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靈氣。

  就在這時,一個身形曼妙的年輕女官從外間快步而來,柔聲道:“殿下,衛王來了。”

  咸寧公主翠麗如黛的柳眉之下,那雙清冽如虹的眸光深深,抿了抿瑩潤微微的粉唇,芳心深處不由涌起一股委屈。

  先生這邊廂,已經有幾個月沒有來看她了。

  李嬋月伸手拉過咸寧公主的纖纖素手,柔聲道:“姐姐,小賈先生已經來了。”

  李嬋月成婚多年,眉眼已經多了幾許已為人婦的柔婉和溫寧。

  而后,卻見賈珩面容沉靜,舉步進入廳堂當中,凝眸看向李嬋月,笑意瑩瑩,道:“嬋月,妍兒,你們兩個也在這里。”

  咸寧公主在說話之間,那張香肌玉膚的玉顏白膩如雪,粉潤微微的唇瓣輕輕抿了抿,欲言又止。

  賈珩快行幾步,來到咸寧公主近前,看向那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道:“嬋月,你和妍兒抱著若兒和茁兒去吧。”

  李嬋月那孀藏星蘊月的星眸熠熠而閃,凝視著賈珩,旋即,欲言又止,輕輕應了一聲。

  這會兒,賈珩快步行至近前,看向咸寧公主那張柔媚、俏麗的臉蛋兒,低聲道:“咸寧,你怎么樣?”

  忽而,心神不由一愣,看著梨花帶雨的咸寧公主,心頭不由為之一怔。

  咸寧這是哭了?

  賈珩心頭就有幾許凝重之意,轉頭看向一旁的李嬋月,說道:“嬋月,你們抱著著兒,若兒先去歇息。”

  李嬋月輕輕“嗯”了一聲,然后看向一旁面上若有所思的宋妍,溫聲說道:“妍兒妹妹,我們一同回去吧。”

  宋妍輕輕應了一聲,晶瑩剔透的明眸之中霧氣柔潤微微,然后,擔憂地看了一眼正是一言不發的咸寧公主,然后看向一旁的李嬋月,向著里廂行去。

  賈珩就在說話之間,行至咸寧公主近前,輕輕拉過咸寧公主的纖纖柔荑,道:“咸寧,你這段日子當真是清減了。”

  咸寧公主輕輕“嗯”了一聲,秀美、挺直的瓊鼻之下,似有無語凝噎之聲響起,晶瑩剔透的美眸當中已經蓄滿了兩行淚水。

  賈珩伸出一只手攬過咸寧公主的肩頭,溫聲道:“咸寧,好了,別哭了,別哭了。”

  但賈珩的話語恍若打開了咸寧的某種開關,咸寧公主臉上的淚水卻越來越多,不大一會兒就沿著臉蛋兒滾滾而落。

  珠淚漣漣,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樣。

  賈珩伸出手,輕輕挽過咸寧公主的肩頭,道:“咸寧,是我對不住你。”

  咸寧公主清麗玉顏之上梨花帶雨,聲音當中就帶著幾許哽咽,說道:“先生,都是我不好。”

  賈珩柔聲道:“咸寧,事情都過去了,是我這段時間冷落于你了。”

  其實,咸寧已經做得很好了,先前他并不是有意冷落咸寧,而恰恰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咸寧。

  其弟陳澤死于非命,而其母妃端容貴妃又被幽禁,咸寧在兩難境地之間,也頗為難以自處。

  咸寧公主轉過一張雪膚玉顏的白膩臉蛋兒,熠熠而閃的清眸當中似是涌動著晶瑩淚痕,顫聲道:“先生,我知道你的……難處的。”

  賈珩伸手輕輕攬過咸寧公主的肩頭,說道:“咸寧,事已至此,咱們還是向前看吧,別想這些了,你母妃在宮中,等過段時間,你進宮多陪陪她。”

  咸寧公主將青絲如瀑的螓首偎靠在賈珩的肩頭上,那張仍然掛著淚珠的蒼白臉蛋兒,兩側氤氳浮起兩朵綺麗如云的紅霞。

  先生說的好好的,手又不老實地伸她衣襟里。

  好吧,應該是多年下來的習慣。

  許是生了孩子,咸寧公主較往日也端莊了一些。

  賈珩轉過臉來,看著咸寧公主那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湊到那粉潤微微的唇瓣,輕輕啄了一口,柔聲說道:“好了,咱們以后都不許記掛著這事兒。”

  “嗯。”咸寧公主聲音中帶著幾許飄渺,問道:“先生,西域的戰事平定了?”

  賈珩容色微頓,說道:“是啊,西域的戰事已經徹底結束了,大軍今日凱旋,剛剛我在殿中宴請了有功將校。”

  咸寧公主聞聽此言,心頭微動,道:“那先生是不是要……”

  賈珩握住咸寧公主的纖纖素手,道:“暫且倒也不會。”

  咸寧公主默然片刻,忽而幽幽說道:“先生會成為一個雄才大略的皇帝的,可供后世傳頌。”

  她從一開始就應該知道先生的志向的。

  賈珩這邊廂安慰了咸寧之后,前往后宅去尋晉陽長公主。

  這會兒,廳堂之中傳來瑯瑯讀書聲,賈珩抬眸看去,卻見晉陽長公主落座在一張鋪就著褥子的軟榻上。

  麗人手中正在拿著一本簿冊,眉眼溫寧,神情專注,日光照耀在那張香肌玉膚的臉蛋兒上,絨毛微微,晶瑩剔透。

  而賈珩快行幾步,進入廳堂之中,凝眸看向晉陽長公主,朗聲說道:“晉陽。”

  晉陽長公主翠麗如黛的柳眉之下,晶瑩剔透的美眸分明柔潤如水,問道:“過來了?剛剛去看過咸寧了?”

  嗯,這一身的胭脂水粉味道。

  賈珩點了點頭,溫聲道:“去看過了,這段時間忙著朝朝堂上的事,倒是有些疏忽了。”

  晉陽長公主低聲道:“咸寧為你做了這么多的事兒,你可不能辜負了她。”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擔心此事。”

  說話之間,賈珩來到自家兒子賈節身側,輕輕拍了拍自家兒子的肩頭,說道:“節兒,今天,你讀的什么書?”

  “父王,是姜太公的六韜。”賈節轉過一張清雋、白嫩的臉過來,看向那蟒服青年,臉上揚起崇敬之意,脆生生說道。

  賈珩笑了笑,打趣說道:“這么小的年紀,這個東西看得懂嗎?”

  晉陽長公主嗔白了一眼賈珩,語氣嗔怪說道:“節兒自是看得懂的,你有多久沒有關注過節兒的學業了,節兒都讀了好幾本兵書了。”

  賈珩整容斂色,說道:“沒想到節兒都長這么大了。”

  晉陽長公主:“……”

  這人怎么說話的,還真就是一點兒都不怎么上心?

  賈珩低聲說道:“好了,這段時間是沒有陪著節兒,他課業應該差不多了。”

  晉陽長公主翠麗如黛的柳眉之下,柔聲說道:“孩子像你,聰敏過人,功課之事,從來沒有讓我操心過的。”

  賈珩這會兒,端起一只青花瓷的茶盅,輕輕啜飲了一口,笑著說道:“那是像你多一些。”

  晉陽長公主秀美瓊鼻輕哼一聲,也不多說其他。

  她身上掉下的肉,自然像她一些。

  晉陽長公主玉容酡紅如醺,問道:“西征西域的兵丁,已經班師凱旋了?”

  賈珩劍眉之下,抬眸之間,靜靜看向晉陽長公主,柔聲道:“已經班師回朝了,晉陽。”

  晉陽長公主翠麗如黛的柳眉之下,清冽如虹的眸光閃爍了下,說道:“那朝廷應該沒有什么外戰了吧。”

  賈珩道:“如今,朝廷已無外戰,全力發展內政,精修甲兵,可謀求萬世之基。”

  晉陽長公主溫聲說道:“既然將心思收回來,后宅的事也要放一放了。”

  賈珩道:“如今也到了。”

  他這二年對女色的心思的確淡了許多,或者說,更多是將心思放在如何撫治天下上面?

  賈珩凝眸看向晉陽長公主,溫聲說道:“最近是對幾個孩子的教育疏忽了許多。”

  晉陽長公主面色詫異了下,問道:“先別說這些了,朝堂上的事兒,你有什么打算?”

  賈珩道:“今年先按兵不動,明年再看看情況。”

  晉陽長公主默然片刻,說道:“你心中有安排就好。”

  賈珩說話之間,輕輕拉過晉陽長公主的纖纖素手,道:“許久不見了,咱們兩個好好說說話。”

  晉陽長公主那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羞紅如霞,嗔惱說道:“也不怕讓孩子看見。”

  賈珩輕輕攬過晉陽長公主的肩頭,溫聲道:“這都有多長時間沒見了。”

  晉陽長公主輕哼一聲,那張香肌玉膚的臉蛋兒分明羞紅如霞,溫聲說道:“去閣樓上面。”

  賈珩“嗯”了一聲,拉過晉陽長公主的纖纖素手,說道:“這些天,府上的事務全靠你操持了。”

  他和咸寧先前處于某種微妙氛圍當中,多虧晉陽從中多加轉圜。

  晉陽長公主翠麗如黛的柳眉之下,朗聲說道:“你我之間,還說這等客氣話?”

  賈珩也不多說其他,輕輕攬過晉陽長公主的肩頭,貼靠在床榻上。

  直到華燈初上,一輪皎潔如銀的明月,月光匹練如華,照耀在屋檐的檐瓦上,恍若清霜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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