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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衛王有大功于社稷,當黃袍加身,榮登大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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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城,國子監  賈珩將蒸汽機的事情與徐光啟料定下來,而后又提及熱氣球,此物如果和望遠鏡一同使用,可以用于軍事偵察,甚至有望開啟軍事革命。

  聽賈珩敘說熱氣球的使用方式,徐光啟面上現出思索之色,說道:“如是按衛王所言,以孔明燈熱氣上天,再行載人,需要孔明燈十分結實才行,否則難以載人。”

  賈珩點了點頭,眸光湛然有神,敘說道:“先行試驗之時,可以將狗和雞放至孔明燈之下,等到合適之時,孔明燈就可飄飛至遠處。”

  徐光啟面上若有所思,道:“待這段時間,我和軍器監的徐監正好生商量一下,試一試這孔明燈。”

  賈珩道:“這幾天,國子監的校舍已然監造而畢,對外就可掛牌招生,徐先生,等過幾天,工部的堂官調整,徐先生可暫領工部侍郎銜,便于調用工部轄下諸匠師。”

  現在,這等任命都是他一句話的事,這就是輔政(攝政),與先前單純的親衛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徐光啟默然片刻,說道:“衛王,我一個剛剛出仕的官員,如此暫領工部侍郎銜,是否有違常制?”

  賈珩道:“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徐先生乃是當世大才,精通工匠制藝,如能攻克蒸汽機監造之藝,來日縱為工部尚書,乃至內閣閣臣,又何足道哉?”

  徐光啟聞聽此言,心頭不由為之倏然一震,心底自是涌起士為知己者死的沖動,顫聲道:“衛王言重了,老夫何德何能,直入閣部?”

  賈珩默然片刻,道:“徐先生,這蒸汽機對我大漢無比重要,徐先生當盡心竭力,務必要造出蒸汽機才是。”

  徐光啟整容斂色,面上現出義正言辭,朗聲道:“衛王放心,老朽定當竭盡全力。”

  賈珩而后,也不多說其他,又與徐光啟敘了一會兒話,然后,兩人這才離了國子監。

  說話之間,賈珩來到軒敞無比的街道上,看向街道兩旁鱗次櫛比的房舍,炊煙裊裊,人流熙熙。

  賈珩手中挽著胯下馬匹的一根韁繩,驅馳著胯下棗紅色鬃毛的駿馬,向著寧榮街快步行去。

  此刻,正值乾德元年的大年初一,青石鋪就的街道上頗見幾許喧鬧之意,而兩側房屋上積雪剛剛融化,雪水沿著屋檐的青磚黛瓦向下流淌不停。

  兩側的商鋪之中,可見人來人往,一派熱烈喧鬧之景。

  神京城,寧國府——

  寧國府門前蹲著的兩座巨大石獅子兩側,都是鞭炮的碎屑和硫磺氣息味道,寧國府的仆人垂手侍立。

  四四方方的庭院當中,傳來戲班子的“咿咿呀呀”之聲,一派喜慶洋洋之景。

  今日是正月初一,寧榮兩府更多是熱鬧、玩樂。

  秦可卿在尤氏、尤二姐、尤三姐的陪同下,在天香樓之下看戲。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綾羅綢緞衣衫的嬤嬤,快步進入廳堂之中,說道:“王妃,王爺來了。”

  秦可卿翠麗如黛的柳眉挑了挑,熠熠而閃的清眸當中,不由現出一抹欣喜,道:“這大過年的,可算是忙完了。”

  說話之間,但見那蟒服青年沿著一條紅漆綠欄、曲折回環的回廊,昂首闊步,進入廳堂。

  秦可卿循聲而望,語氣中帶著幾許欣喜地喚了一聲,道:“夫君來了。”

  賈珩點了點頭,近得前來,笑著打趣說道:“可卿,這會兒正在看戲呢。”

  說話之間,落座在一張紅漆雕木的梨花木椅子上,這會兒,尤三姐端上一個青花瓷茶盅,綺麗如霞的臉蛋兒上分明笑意瑩瑩,說道:“王爺,還請喝茶。”

  賈珩伸手接過尤三姐的青花瓷茶盅,輕輕呷了一口,放在一旁的漆木茶幾上,然后,面帶笑意地看向容貌艷麗,一如芙蓉花的尤三姐,問道:“三姐兒,今個兒唱的是哪一出?”

  尤三姐那香肌玉顏酡紅如醺,眸光閃爍地看向那蟒服青年,說道:“這不是一家人湊在一起熱鬧熱鬧。”

  “不過這人到得終歸不齊,都在后院養胎安胎呢。”尤三姐柳眉彎彎如黛,眸光溫煦,低聲道。

  尤氏道:“這個天,天寒地凍的,她們又都剛剛懷上,不宜外出,省得受了什么傷才好。”

  不說其他,就是地上結冰路滑,但凡一個趔趄,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秦可卿輕笑了下,柔聲道:“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也都喚過來,人多也更熱鬧一些。”

  這會兒,一個丫鬟迎了一聲是,然后去將人喚將過來。

  過了一會兒,探春、湘云、寶琴和迎春、惜春都從后院過來,一時間,鶯鶯燕燕,香氣馥郁。

  秦可卿笑了笑,問道:“你們都在后院做什么呢?”

  湘云嬌憨、明媚不減分毫的蘋果圓臉兩側氤氳浮起兩朵紅暈,道:“秦姐姐,我剛剛在蘅蕪苑和寶姐姐說話呢。”

  說著,湘云近前而坐,拉過秦可卿的纖纖素手,說道:“秦姐姐,想我了沒有?”

  秦可卿握住小胖妞那綿軟如蠶的小手,笑道:“這可天天想著呢,你都不過來在這兒玩。”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坐著的賈芙,喚了一聲,說道:“云姨。”

  湘云捏了捏小丫頭粉膩嘟嘟的臉蛋兒,打趣道:“芙兒,叫姐姐,叫姨都讓人叫老了。”

  賈芙嘟了嘟嘴,不情不愿喚道:“云姐姐。”

  尤三姐笑道:“這輩分都亂了。”

  秦可卿凝眸看向探春,問道:“三丫頭,你寶姐姐和林姐姐那邊兒是怎么樣?”

  探春眉眼靈動,聲音嬌俏,說道:“這會兒正在養胎呢。”

  秦可卿點了點頭,轉而又道:“今天倒是沒有見甄家妹妹。”

  探春抿了抿粉潤唇瓣,說道:“她們兩個進宮去了,說是去見她們的大姐。”

  秦可卿點了點頭,秀美玉面之上,就是若有所思。

  坊間的一些傳聞,她也隱隱聽到一些,那位甄氏所生之子,按著外面的說法,好像是夫君的子嗣。

  旋即,一個嬤嬤快步而來,向著幾人敘話說道:“王爺,王妃,西府的老太太來了。”

  說話之間,賈母在邢夫人和王夫人的攙扶之下,從外間浩浩蕩蕩前來,薛姨媽和平兒則是跟隨左右,身后則是一眾丫鬟和婆子。

  賈珩和秦可卿起得身來,相迎而去,朝著賈母行禮說道:“見過老太太。”

  賈母笑了笑,打量了一眼賈珩,問道:“珩哥兒,這是上朝回來了。”

  此刻,賈母兩道灰白眉頭之下,蒼老眼眸看著眼前的蟒服青年,心頭可謂感慨不勝。

  如今的珩哥兒,已經成為輔政王,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朝堂上的事情,一言可決。

  賈珩默然片刻,問道:“老太太,政老爺呢?”

  賈母面上笑意慈祥,說道:“他和幾個原來的同僚不知在哪座酒樓吃酒呢,寶玉也過去相陪了。”

  賈珩點了點頭,道:“寶玉如今年歲也不小了,是該知事了。”

  嗯,其實是寶玉隱隱聽到黛玉有了身孕以后,心思郁郁煩悶,也就出了家門,隨著賈政出外應酬去了。

  賈母笑了笑,說道:“珩哥兒,寶玉他老子非要放至地方擔任學政,就不能在京中六部為官嗎?離家近一些,也能有個照應。”

  先前,賈珩在給賈政的規劃當中,就是先在地方上擔任學政,而后再調至中樞。

  賈珩默然片刻,道:“二老爺現在為六部侍郎,如今一來,六部又沒有合適職位,二來,在地方上擔任三年學政,再回京之后,履歷也能更扎實一些,到時候在禮部擔任侍郎,也就順理成章了。”

  如是在地方擔任過學政,再改任一部侍郎,任人唯親的嫌疑就要弱一些。

  賈母點了點頭,說道:“子鈺這么安排,倒也妥當。”

  這邊兒,王夫人眉頭挑了挑,凝視向那蟒服青年,心頭暗道,還算你盡心,大丫頭真是沒有白給你生兒育女。

  賈珩想了想,又敘道:“老爺年歲也不小了,將來可在京中為官,如果來日時機合適,再以六部尚書致仕,那時候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賈母聞言,臉上的笑意更為慈祥和繁盛了一些,說道:“珩哥兒是個慮事周詳的。”

  珩哥兒雖說風流好色了一些,但對族中之人倒是沒得說。

  賈珩轉眸看向一旁的王夫人,正好對上一雙閃爍著亮光的死魚眼,顯然正陶醉在尚書家誥命夫人的幻想中。

  賈母那張溝壑叢生的面容上滿是慈祥笑意,說道:“珩哥兒,我瞧著寶玉也中了秀才,是不是也能為他謀個一官半職的?

  賈珩皺了皺眉,道:“老太太,秀才功名,朝堂上似乎也沒有合適的官職,今年待三月之時,朝廷將會舉行恩科,不過此乃春闈之試,參考之人乃是舉子,如果想要等到再考,應在今年的鄉試了。”

  恩科主要還是針對新科舉子的福利,對秀才功名的鄉試要在九月份兒舉行。

  原本在建興元年考中的三百進士,剛剛在京中拜了座師,前往吏部候缺兒,現在又要再次考出三百進士。

  不過,倒也沒有什么大的妨礙,因為李瓚和許廬的逆案,導致都察院出現不少空缺兒,此外,剛剛平定的遼東和叛亂過后的四川,也亟需大批官員補充至府縣。

  賈母忽而開口說道:“珩哥兒,不是可以先讓寶玉進入國子監,成了監生以后,就能參加科舉?”

  賈珩聞言,并未回答,心頭反而詫異莫名,問道:“老太太,這是誰的主意?”

  這的確是一條捷徑,可以繞開非舉子不能參加春闈的制度。

  賈母笑道:“寶玉他娘先前這么說,就可如此而行。”

  賈珩轉眸看向一旁的王夫人,目光見著古怪之色,說道:“二太太,寶玉的學問未到科舉進士的門檻,以此法而進仕途,未必能夠考過全國出類拔萃的士子。”

  這王夫人不會異想天開,想要他幫著寶玉科舉舞弊,考中進士吧。

  當真是,癡人說夢。

  王夫人說道:“珩哥兒,我想著讓寶玉先試試,縱然沒有考中,下次也有了經驗。”

  大丫頭給他生了大胖小子,寶玉中個進士,將來當個官,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賈母笑了笑,說道:“珩哥兒,這就是讓寶玉他試試,萬一能成呢,再說縱然不成,監生也能做官兒,寶玉他老子不是也沒有中得進士。”

  賈珩點了點頭,倒并沒有反對賈母所言。

  以寶玉的資質,想要中進士的可能性倒不大,不過,可以讓寶玉去試試。

  秦可卿雍美玉容上笑意繁盛,說道:“夫君,天色不早了,該用著午飯了。”

  賈珩輕輕應了一聲,就在這時,一個身著綾羅綢緞的嬤嬤,從月亮門洞兒過來,進入廳堂,說道:“王爺,京營的將校說是要求見王爺。”

  賈珩說道:“可卿,你陪著老太太敘話,我這邊廂去去就來。”

  “夫君去吧。”秦可卿笑道。

  賈珩點了點頭,在眾人的矚目下,出了廳堂。

  大年初一,京營過來拜年的人已經來了。

  當年,他還只是國公和郡王之爵時,擔心引人矚目,他倒是囑托過京營將校,不可成群結隊至寧國府拜訪。

  如今,他已為輔政王,朝堂之上大權獨攬,再也沒有先前的顧忌。

  而此刻不僅是寧國府門庭若市,林如海所在的林宅同樣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現在朝野上下都知道林如海這位輔政王的岳丈,待人親和。

  這邊廂,賈珩穿過青磚黛瓦的月亮門洞,來到前院,此刻,軒敞無比的花廳之中人頭攢動,黑壓壓站立了一片人,正是京營一眾武將將校。

  “末將見過衛王。”京營將校紛紛開口說道。

  賈珩道:“諸位將軍無需多禮。”

  “謝衛王。”

  而后,在場京營武將皆是起得身來,將一雙雙或仰慕、或敬畏的目光投至那蟒服青年身上。

  賈珩落座在一張漆木高幾之畔的太師椅上,問道:“諸位,今日是新年,京營將校士卒可是吃到了餃子?”

  宋源笑著說道:“回王爺,軍需后勤已經給軍中兄弟準備了熱騰騰的餃子,營中的兄弟,都已經吃上了。”

  賈珩默然片刻,道:“等過了年,軍器監會研制一批新的火銃,果勇營方面抽調一批精銳士卒,先行試用火銃。”

  最新研制的火銃,其實已經有些類似于后世的步槍,一旦列裝全軍,完全可以顯著提升軍隊的戰力。

  賈珩劍眉挑了挑,目光逡巡過在場一眾將校,低聲說道:“后廚準備酒宴,諸位一同喝酒用飯。”

  在場眾將紛紛稱是。

  這時,蔡權問道:“王爺,準噶爾在西北肆虐,騷擾我大漢邊境,不知我大軍什么時候前往西北,掃滅準噶爾?收復漢唐故地?”

  賈珩劍眉挑了挑,目光灼灼而視,道:“我大漢先休養生息兩年,這幾年朝廷連年用兵,不說錢糧消耗龐巨,就說將校士卒,不少都生出厭戰之心,此戰再緩緩。”

  蔡權面色端肅,相請道:“王爺,現在軍中將校,人心思戰,人人渴望建立功勛。”

  賈珩低聲道:“等兩年之后,朝廷京營兵馬養精蓄銳,到時候劍指西域,彈指可定。”

  蔡權聞聽此言,拱手應是。

  賈珩整容斂色,目光咄咄而閃,道:“諸位,先不說這些,先行飲宴暢飲。”

  隨著火器的應用,以后對軍將的個人武勇要求就要降低許多,反而對戰略戰術的軍事素養要求要相應提升許多。

  就在這時,一個仆人從外間進來,開口說道:“王爺,酒菜已經準備好了。”

  賈珩道:“諸位,先行用酒菜,邊喝邊談。”

  待眾將觥籌交錯,酒酣耳熱,整個廳堂吵吵鬧鬧。

  也不知道哪個將校,當先開口說道:“要我說,這天下也該換個人坐坐了。”

  范儀就在不遠處,手里正自拿著一個酒盅,低頭抿了一口,眸光灼灼地看向正在推杯換盞的京營將校。

  “是啊,王爺這些年為天下蒼生立下不少功勞,君臨天下,名正言順。”也不知是誰接過話頭兒,高聲說道。

  而寧國府廳堂之中,一眾將校原本正在推杯換盞地喝酒,這時,放下手里的酒盅,面上驚疑不定。

  蔡權笑了笑,道:“我瞧著也是,衛王有大功于社稷,當黃袍加身,榮登大寶!”

  見蔡權開口,原本沉默觀望的將校,也都紛紛開口道:“當黃袍加身,榮登大寶!”

  這會兒,賈珩皺了皺眉,朗聲道:“諸位,如是不勝酒力,可先至后堂歇息,不可妄言。”

  在場諸將校聞言,心頭一驚,鴉雀無聲。

  或者說,一時間摸不清賈珩的心思。

  而不遠處的范儀,聞聽此言,眉頭皺了皺,旋即舒展開來。

  只怕衛王認為時機不大成熟。

  宋源岔開話題,道:“諸位,正值新春,不提國事,皆好生飲酒,不醉不歸。”

  眾將聞言,重又觥籌交錯,吆五喝六起來。

  似乎方才的喧鬧,從未出現過。

  但在場的京營將校心頭卻多是心思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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