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長公主府 夜色低垂,華燈初上,遠而望之,錯落有致的房舍,在燈火當中影影綽綽。
賈珩正在端著一只青花瓷的茶盅,低頭品著青花瓷茶盅中的香茗,香氣裊裊而升,一縷縷香氣氤氳浮起。
這會兒,晉陽長公主落座在一張紅色漆木的梨花木椅子上,麗人聽著那唱著大鼓的女子,雍容、華艷的臉蛋兒上,分明現出一抹詫異之色。
賈珩這會兒,正在抱著自家兒子,同樣聽唱著大鼓。
晉陽長公主轉眸看向一旁的賈珩,問道:“這次你不親自帶兵,交給京營將校,能否平定巴蜀叛亂?”
賈珩端起一旁的茶盅,輕輕抿了一口,說道:“我將最為難纏的高仲平擺平,剩下的交給旁人就是,這次也是鍛煉手下兵將實戰的機會。”
總不能,什么功勞他都立著?他現在是一方勢力之主,需要給手下之人表現的機會。
而且,這也是手下之人緊密向他靠攏的機會,只有建立利益共同體,他作為集團代言人,才能根基扎實。
晉陽長公主玉面之上若有所思。
賈珩瞥了一眼外間夜幕低垂的天穹,在燈火映照下,那張面容清竣、削立,道:“天色也不早了,該歇著了。”
晉陽長公主聲音溫軟,輕聲說道:“本宮正好有些話要和你說。”
這會兒,麗人看向一旁的嬤嬤,低聲道:“你們將節兒抱下去。”
那嬤嬤應了一聲,抱著正在吃著手手的賈節。
咸寧公主這會兒,一下子抱起襁褓中的嬰兒,說道:“嬋月、妍兒,咱們先過去。”
嗯,先前她已經和先生親熱過了。
等會兒,這里的一切都交給姑姑了。
只是,宋妍和李嬋月,那張清麗如霞的臉蛋兒上,卻不由現出黯然失落之色。
晉陽長公主忽而粉唇微啟,喚道:“妍兒和嬋月過來。”
宋妍和李嬋月剛剛想走,聞聽此言,那兩張溫婉、明媚的臉蛋兒,蒙上一層淡淡的羞澀之意。
賈珩眉頭皺了皺,目中不由現出一抹古怪之色。
暗道,晉陽這是要三打一?
而后,幾人來到后院,說話之間,快步進入廂房之中。
憐雪將那張漆木高幾上的蠟燭點亮,搖曳不定的橘黃燭火,一下子鋪染了整個廂房,燈火之下,人影憧憧。
賈珩看向麗人那張明媚的玉容,說道:“晉陽,你要問什么?”
晉陽長公主臉上這會兒,反而帶著幾許嚴肅,問道:“四川叛亂被平定之后,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賈珩默然片刻,輕聲說道:“現在還不確定,走一步看一步吧。”
晉陽長公主嘆了一口氣,說道:“天下士人心向漢室,不是那般容易屈服的。”
賈珩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
說來也有他的原因,他輔佐崇平帝平滅遼東,施行新政,再造中興氣象,反而成為他最終登頂的最大障礙。
晉陽長公主蹙了蹙修麗雙眉,說道:“那甄氏的孩子不也是……你的,怎么還想著?”
賈珩道:“將來孩子長大,知事之后,容易釀成父子反目的慘劇。”
晉陽長公主冷哼一聲,譏誚道:“倒也是,那把椅子,縱是親生父子都會反目。”
賈珩:“……”
一時間有些無語。
不過晉陽這么說,也沒有什么錯誤。
這會兒,李嬋月和宋妍兩個人,靜靜聽著兩人敘話,或清麗、或柔婉的眉眼間氤氳浮起一抹詫異。
這是在說什么呢?
晉陽長公主問道:“現在朝野之中對高仲平授首以及巴蜀之亂如何看待?”
賈珩道:“如今群臣更多還是懵然,并未再說其他,總之,還是支持之音多一些。”
晉陽長公主點了點頭,也不多說其他,喚過兩個還如小姑娘一樣低眉順眼落座的李嬋月和宋妍,道:“愣著做什么呢,你們兩個還不過來伺候著?”
李嬋月與宋妍對視一眼,那張或明麗或明媚的臉蛋兒彤彤如火,近前而坐,服侍著賈珩更衣。
賈珩問道:“內務府現在是誰掌著?”
“還能是誰?甄家的家主,甄應嘉。”晉陽長公主輕聲說道。
賈珩道:“甄家為當今國戚,倒也當掌一部分權柄,這段時間,他們還算安分。”
“當初孝宗皇帝在時,甄家就因掌管江南織造府而盛極一時,貪墨無算,皇兄抄沒其家財,流放遠地,誰能想到這又翻身過來了。”晉陽長公主似是有些瞧不上甄家,有些沒好氣說道。
“也是甄家的緣法,誰讓他們家出了一位皇后呢。”賈珩感慨了下,笑了笑道:“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
此刻,分明是感受到李嬋月齒頰的溫潤和細膩,以及那細膩入微的丁香漫卷,而后就是靈巧如蝶。
而另一邊兒,宋妍那張豐潤、明媚的臉蛋兒羞紅如霞,翠麗修眉之下,晶然熠熠的明眸,似沁潤著嫵媚流波,同樣湊近而去。
晉陽長公主這會兒,也不多言,瞥了一眼賈珩,摟過那蟒服少年的脖子,將猶如烈焰般的紅唇湊近而去,粉唇微微。
脂粉香艷,幾度來回,一夜再無話。
金雞破曉,玉兔東升。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窗而過,照耀在鋪就著地毯的廂房內,稍顯凌亂的繡花鞋擺放在地毯上。
賈珩幽幽醒轉過來,凝眸看向一旁躺在床榻上的晉陽長公主以及宋妍、李嬋月。
此刻,溫香軟語,綿軟豐盈。
宋妍白膩如梨花的玉顏酡紅如醺,倏然,盈盈而閃的睫毛,一下子顫抖了下,而后“嚶嚀”聲中醒轉過來,粉唇微啟,欣喜道:“珩大哥。”
而此刻,隨著宋妍的幽幽醒轉過來,這會兒李嬋月也起得身來,凝睇而望地看向那蟒服少年,喚了一聲,說道:“珩大哥。”
而這會兒,晉陽長公主這會兒也睜開有些沉重的眼皮,眸光瑩瑩地看向那蟒服少年,問道:“什么時候了。”
賈珩道:“這會兒好像已經辰時了。”
說話之間,就是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一條薄絲絨被,快步向著外間而去。
而身后的李嬋月和宋妍也起得身來,那張豐麗、明媚的臉頰兩側現出酡紅氣韻,猶如桃花玫紅,氣韻團團。
賈珩這會兒,來到窗前,眺望著窗外的重巒疊嶂的假山,劍眉之下,眸光也有幾許怔怔失神。
如今的大漢朝局,就在高仲平死后,已經產生了寒蟬效應,現在大漢朝臣不敢正面反抗于他。
但暗地里的勾結、串聯,是少不了的。
尤為值得關注的就是李瓚以及……許廬,這兩人乃是大漢的風骨。
只怕兩人已經暗地里串聯在一起,向著對付他了。
賈珩壓下心頭的莫名冷冽之意,轉身之間,恰好見到李嬋月和宋妍,兩個小姑娘這會兒正在梳著端美云髻。
而晉陽長公主神情慵懶,伸出白皙如玉的藕臂,那張雍麗、豐艷的臉蛋兒,似蒙起一層玫紅紅霞。
而李嬋月那張嬌小柔嫩的臉蛋兒,明艷臉頰兩側就有幾許羞紅如霞,兩道細秀、娟麗的柳眉之下,晶然熠熠的美眸眸光瑩瑩如水,說道:“小賈先生。”
賈珩招呼道:“過來,一塊兒吃飯了。”
李嬋月輕輕應了一聲,然后與宋妍向著不遠處而去,落座下來。
李嬋月目光溫煦,低聲道:“小賈先生,等會兒不去看看大姐姐嗎?”
賈珩低聲說道:“等會兒去看看。”
元春和他的孩子,出生也有幾個月了。
這會兒,晉陽長公主秀麗如黛的柳眉下,那雙熠熠而閃的妙目當中,現出一抹欣然之色,道:“子鈺。”
賈珩伸手招呼了下,說道:“晉陽,過來用飯。”
晉陽長公主也不多說其他,輕輕“嗯”了一聲,旋即,一下子落座下來。
待用罷早飯,賈珩也沒有在廳堂中多作盤桓,而是,向著后宅而去。
元春此刻落座在一張軟榻上,剛剛用罷飯菜,這會兒,那襁褓中的嬰兒,正在咿呀呀地嚷個不停,原本皺巴巴的五官此刻松成一團。
元春這會兒正自拿過一方桃紅帕子擦了擦嘴,看向那不遠處正在照顧著嬰兒的抱琴,道:“抱過來,讓我抱抱。”
不大一會兒,抱琴將手中的孩子抱將過來,輕聲道:“姑娘,這孩子吵著要吃奶呢。”
元春抿了抿粉唇,柔聲道:“奶媽呢?怎么不讓奶媽過來?”
抱琴道:奶媽等一會兒才能過來,已經打發人去喚了。”
元春輕輕應了一聲。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進得暖閣之中,柔聲道:“姑娘,衛王來了。”
元春聞聽此言,芳心為之一喜,說道:“珩弟來了。”
賈珩說話之間,從外間而來,舉步進入暖閣中,笑道:“大姐姐。”
元春欣喜莫名,問道:“珩弟,你來了。”
賈珩溫聲說道:“過來看看你和孩子。”
說話之間,來到近前,看向元春以及一旁的嬰兒,道:“大姐姐,孩子這幾天怎么樣?”
“這會兒已經長開了,挺好的。”元春道。
賈珩笑了笑,道:“那我過來抱抱他。”
說話之間,抱起那襁褓中的嬰兒,但見那張粉雕玉琢的臉蛋兒,粉膩嘟嘟,可愛伶俐。
這會兒,嬰兒見到賈珩,也不知怎么了,就開始咧嘴笑了起來。
賈珩笑了笑,目光笑意繁盛,道:“真是父子連心,這才剛見上,可都笑上了。”
襁褓中的嬰兒,眉眼笑逐顏開,伸手兩只綿軟小手,想要摸著賈珩的臉。
元春也在一旁笑了笑道:“這是想珩弟了。”
賈珩溫聲說道:“是啊,一晃眼也快半個月沒有見你們娘倆兒了。”
元春道:“珩弟在外面忙著大事,不妨事的。”
賈珩道:“再忙也該來看看你們娘倆兒的。”
說話之間,來到近前,凝眸看向臉蛋兒愈發豐潤可人的元春,目光溫煦,輕聲道:“大姐姐,最近好像清減了一些。”
元春輕輕應了一聲,芳心有些害羞,柔聲道:“哪有,我說還胖了許多了。”
元春轉而問道:“珩弟先前可是去見了長公主殿下。”
賈珩溫聲道:“見過了,過來看看你。”
元春那張膚色白膩的臉蛋兒一時間就有些羞紅如霞,顫聲說道:“我聽抱琴說,最近京里倒是生了不少事兒。”
賈珩道:“是啊,風風雨雨,天天不就是這。”
元春點了點螓首,翠麗彎彎柳眉之下,柔婉如水的目光蘊藏著關切之芒,輕聲說道:“珩弟在外間當是一切小心。”
賈珩道:“大姐姐放心就好。”
元春纖聲道:“珩弟,母親那邊兒又打發了兩撥人來請,說是寶玉的婚事要定了,讓我過去呢。”
賈珩聞聽此言,目光閃爍了下,低聲道:“大姐姐還在坐月子,那現在應該怎么過去?”
所謂長姐如母,寶玉這邊廂一直視元春為母,故而,寶玉成親,元春也有些想要過去看看。
元春翠麗修眉,柔潤嫵媚的美眸當中,低聲說道:“我想著也看不出來了吧,除了胖了一點兒。”
賈珩正色幾許,柔聲說道:“大姐姐莫要小瞧了府中那些婦人的眼力,只是打眼一瞧,就能看出大姐姐的樣子。”
元春道:“那等什么時候回去?”
賈珩道:“大姐姐等寶玉大婚之日,再過去也不遲,從議親到完婚還要許久呢。”
元春道:“那聽珩弟的,那就等那天,我再過去好了,就說長公主殿下這邊兒需要照顧孩子,離不得我。”
賈珩笑了笑,溫聲道:“如此,倒也是實情了。”
元春輕輕“嗯”了一聲,然后那張豐潤可人的臉蛋兒,兩側就是氤氳起淺淺玫紅紅暈。
賈珩伸手握住元春的綿軟素手,看向那粉潤微微的唇瓣,湊近而去,噙住那兩瓣柔潤微微,攫取著甘美氣息。
元春膩哼一聲,那張豐潤可人的臉蛋兒兩側氤氳而起兩朵玫紅紅暈,然后雙手輕輕撫住賈珩的肩頭,便利那蟒服少年行事。
須臾,賈珩緊緊盯著那柔潤微微的臉蛋兒上浮起兩朵玫紅紅暈,溫聲道:“大姐姐,這幾天想我了沒有。”
元春秀氣、挺直的瓊鼻下,輕輕膩哼一聲,晶瑩熠熠的美眸似是要滴出水來,似是癡癡說道:“日思夜想。”
賈珩古怪了下,暗道,只怕是夜思想日。
壓下心頭的古怪之意。
所謂飽暖思淫欲,貧賤起盜心。
賈珩說話之間,一下子湊近元春愈見豐盈如滿月的前襟,大快朵頤。
隨著高仲平身亡的消息傳至四川,高家兄弟也變得格外憤怒,頻頻聚集高家在軍中的驍將,以多為高仲平一手提拔而起的將校,以言語激其好戰之心,以恩義發其憐憫之念。
一時之間,風起云涌。
成都府,總督衙門,官廳——
此刻,軒敞、明亮的衙堂當中,已經掛起白色縞素,道道白色靈幡隨風飄搖,一時間哭聲震天,撕心裂肺。
高仲平的兒媳婦兒,還有高仲平的妻妾以及女兒、女婿等親眷,皆是跪在靈堂之中,向著那書寫著大大“奠”字的棺木哭拜,痛哭失聲。
棺木自是高仲平生前所用的衣冠,如今遙寄哀思。
高鋮與高渤、高鏞三兄弟,身上披麻戴孝,正是跪在靈堂之中,而四川一些賓客進入廳堂,祭拜著衙堂當中的棺木。
一直到中午時分,高鋮才起得身來,前往書房,此刻四川總督曾書鴻已經等候在這里。
曾書鴻道:“朝廷的行文多半就在路上了,那時候將高家定為謀逆之臣,只怕賢弟都帥之位也將不保。”
高鋮冷聲道:“四川還輪不到朝廷來指手畫腳。”
下方的高渤,高鏞兩人沉聲道:“高家這些年,為四川的鄉親父老做了不少實事,朝廷如此相欺,就是不將數百萬川人放在心上。”
高鋮沉聲道:“二弟,這幾天讓你派人在省內府縣散播流言,就說朝廷要打下藏地,在不久后,遷移川人到藏地實邊。”
高渤道:“兄長,已經派人在諸府散播流言,只是還要府縣諸官長的配合,否則,差役四出,事情就比較難辦。”
高鋮道:“這次來祭拜父親的都是愿意跟著我們走,這兩天,我和他們一個個單獨見見,試探一下口風。”
并非所有的人,都聽從高家的號令,或者說明目張膽地跟著高家造反。
陳漢立國百年,又經歷了平滅遼東、崇平新政等一系列文治武功之事,中興聲勢已現,就連賈珩謀朝篡位,都要掂量再三,采用切香腸戰術。
四川等地的文官,讓他們跟著上疏附和高家還行,明目張膽地對抗朝廷,同樣畏懼中樞威信。
曾書鴻溫聲道:“這些官員是閣老在四川任上之時簡拔,余下的一些提拔的,在此事上可能會有遲疑。”
高鋮道:“人之常情,這畢竟是關乎身家性命的大事,不是輕易可決的。”
曾書鴻問道:“賢弟,接下來應該如何施為?”
雖然曾書鴻才是四川總督,但這次起兵真正的話事人卻是高家。
高鋮冷聲道:“這幾日,調集各部的精銳重兵,控制蜀地隘口,隨時進兵關中,向神京討逆。”
此言一出,眾人心頭都是一驚。
以巴蜀一域對抗朝廷,勝算幾何?猶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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