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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八章 寶釵是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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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時分,莊嚴肅穆的殿宇前漢白玉制廣場上,明亮熾耀一片,身穿各色官袍的大漢文武群臣列隊而立,伴隨著禮樂之音大起,一番繁復的太廟獻俘典禮正式開始。

  此刻,殿宇內外的大漢文武群臣,都是心神又羨又嫉地看向那伴天子左右的蟒服少年。

  名為外戚,實為股肱,翁婿和君臣不分彼此,幾乎可以預見未來二十年都是這位衛國公的時代。

  或者說,只要女真一日不滅,衛國公權勢一日不衰!

  內閣閣臣趙默、韓癀心頭都生出一股深深的憂慮。

  可這種憂慮之言難以取得廣泛共識,因為陳漢開國一來,光郡王就封了四位,也沒有見彼等生出任何不臣之心,賈珩又才哪到哪兒?

  而隨著禮官的聲音響起,也打斷了一些人的思緒,文武官員手持象牙玉笏,面容肅穆地大步進入殿宇明堂之中,向著陳漢的列祖列宗以大禮而拜。

  待三跪九叩之禮過,禮官開口念誦著翰林院的學士陸理書就的表文,主要是敘說遼東失陷的始末,控訴女真的累累血債,此外就是敘說這次平安州大捷,奴酋授首,威震四夷,由是一雪遼東國恥。

  伴隨著一陣繁復的禮儀流程,陳漢這場關于平安州大捷的太廟獻俘典禮儀式徹底結束,也與年初那場太廟獻俘在流程上并無多少差別。

  大漢文武群臣緩緩出得廂房,來到廳堂之中,心神不禁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中。

  就在剛剛,太廟陳漢皇室列祖列宗的畫像前的一張紅漆條桌之上,錦盒中擺放的頭顱,自奴酋以下,女真親王多鐸,女真多羅郡王德格類,貝勒阿達禮皆在盒中,敵虜頭顱如牛羊牲品一樣,供陳漢列祖宗列宗賞閱。

  實在壯觀!

  如今一一觀去,這衛國公好似女真克星一般,女真自對上衛國公以來,屢次折戟,直到丟下了虜酋皇太極的性命。

  楚王以及齊郡王陳澄出了廊檐,在一眾藩王之列,也多是目光復雜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而齊郡王陳澄身旁做家臣打扮,直鼻權腮的中年書生,此刻,眸光眺望著那崇平帝身旁的蟒服少年,心頭嫉恨莫名。

  如果不是這衛國公非要假公濟私,他焉會因薛蟠打死馮淵一案而丟官罷職,僅僅在齊郡王手下做這些小事。

  崇平帝環顧左右,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道:“諸卿至熙和宮先用午膳。”

  至此,獻俘大典結束,想來整個大漢南北諸省都會為這次威震漠南的戰事。

  而殿外圍觀的百姓仍然意猶未盡地看向那一車車女真的人頭,獨輪碾過青板石路,在太廟前街盡頭的英雄碑前筑起京觀。

  眾人進得宮殿之時,一個內監說道:“太上皇口諭,召衛國公前往重華宮奏對。”

  剛剛落座下來,準備用著午膳的群臣,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那蟒服少年。

  崇平帝與賈珩對視一眼,說道:“子鈺,你去吧。”

  賈珩拱了拱手,也不多言,隨著那內監而去,行至拐角處,面色微愣,卻見那梧桐樹蔭遮蔽的宮墻旁,咸寧公主與小郡主聯袂而來。

  賈珩拱了拱手,行了一禮說道:“殿下,小郡主。”

  按說前日既已賜婚,咸寧公主不好與他再見著,但其實沒有那般嚴格。

  咸寧公主容色頓了頓,清眸現出欣喜之色,柔聲說道:“先生,一同過去吧,上皇等了有好一會兒了。”

  說著看向那內監說道:“你先回去復命,本宮和清河郡主送送衛國公。”

  內監不敢怠慢,連忙應了一聲,旋即迅速離去。

  賈珩點了點頭,隨著咸寧公主沿著高高的兩道宮墻行走著,朱紅墻體在日光照耀之下,彤艷如霞。

  咸寧公主輕聲說道:“先生,上皇這兩天十分高興,昨天看著那皇太極的人頭,連飲了兩杯酒,聽重華宮的宮女說,上皇一個人在里殿中又哭又笑。”

  其實可以體會,原本文治武功成就不凡的太上皇,因遼東之戰,祖宗留下的基業一下子就變得風雨飄搖,如今見到奴酋授首,心緒激蕩可想而知。

  賈珩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以我大漢國力,這場戰事勝利終究是來晚了許多。”

  咸寧公主輕聲說道:“先生,再過幾天就要與先生成親了。”

  賈珩道:“自當初一別,也有三年了吧。”

  自他來此方世界以來,雖說在功爵之上狂飆突進,但幾乎是間不容發,從朝堂到邊事,從南至北,而他與咸寧如果從當初在長安城郊初見,如今也有三年多的時間。

  李嬋月抿了抿粉唇,看向兩人,目光略有幾許黯然,三個人的愛情總有一個是多余的。

重華宮  太上皇隆治帝比去歲皇陵坍塌之時明顯蒼老了許多,須發皆白,此刻臉上的老年斑在面孔上都是現出,愈添垂垂老矣之態。

  而宮殿左首則是馮太后以及宋皇后、端容貴妃、周貴人等幾位妃嬪,陪著馮太后敘話。

  太上皇問道:“去再打發人催催。”

  馮太后這時讓人準備著西瓜,然后拿過一牙瓜,道:“夏日暑氣漸漲,用些西瓜解解暑。”

  太上皇點了點頭,拿過西瓜,再次感慨說道:“賈珩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戰報上的文字再是花團錦簇,都沒有見到曾經的大漢宿敵的奴酋頭顱更為震撼人心。

  馮太后柔聲道:“這次下去,北疆應該能太平幾年了。”

  太上皇放下瓜皮,目光復雜,感慨說道:“女真現在國內什么情況,朕等會兒還要問問衛國公,也不知朕有生之年能不能瞧見我大漢收復遼東,朕也好去見列祖列宗。”

  馮太后看向太上皇,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安慰之言。

  而咸寧公主與清河郡主一進宮中,向著隆治帝行了一禮后,旋即前往宋皇后與端容貴妃身旁,兩個少女近前為馮太后捏著肩頭。

  賈珩抬眸看向軟榻上坐著的隆治帝,快行幾步,大禮相拜說道:“微臣賈珩見過上皇,上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眼前這位也是他的岳丈。

  打量著那容貌清雋,身形挺拔的少年,太上皇點了點頭,目中現出滿意之色,伸手虛扶說道:“衛國公請起。”

  畢竟是一代雄才大略的隆治大帝,此刻雖已蒼老,但仍有幾許顧盼自雄的氣度。

  太上皇灼灼目光落在少年的臉上,笑了笑夸贊道:“衛國公真是少年俊彥,儀表堂堂,記得上次見時,子鈺在江南執女真親王多鐸首級而返,時隔半年,又再創此驚艷之功,朕心甚慰啊。”

  “蒙上皇掛念,女真經此一戰沒有三二年難以恢復元氣,我大漢正可勵精圖治,積蓄民力,為來日犁庭掃穴,收復遼東夯實地基。”賈珩朗聲說道。

  太上皇點了點頭,笑道:“子鈺,近前坐下說話。”

  說著,吩咐著一個內監取將過來繡墩,讓賈珩就近而坐。

  賈珩道了一聲謝,整容斂色,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太上皇詫異問道:“先前朕看軍報之時,女真奴酋集傾國之兵猛攻宣大,而衛國公先前卻并未用紅夷大炮,而是領騎軍馳援平安州,以紅夷大炮轟斃皇太極,先前在大同城時為何不用上此等軍國利器?”

  賈珩拱手說道:“上皇,彼時女真大軍雖然猛攻大同城,但始終未見皇太極押龍旗親赴城下,是故,微臣并未讓人使出紅夷大炮,以免虜寇警覺,而且微臣料定了奴酋多半會繞襲平安州,以重兵逼迫太原,一舉斷我宣大兩軍糧道。”

  太上皇點了點頭,說道:“衛國公所言不錯,當初朕瞧見那輿圖,就覺得平安州破綻較大,如果女真猛攻,后果不堪設想,誰知子鈺這是故意賣了東虜一個破綻。”

  其實這種國戰,往往不會有著復雜的計謀,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用的計謀越多,破綻越多。

  賈珩道:“上皇慧眼如炬,燭照萬里,微臣佩服。”

  太上皇聞言,面上涌起一抹苦笑,嘆道:“朕如是燭照萬里,或許就沒有遼東之失,女真更不會做大,危及我大漢社稷。”

  賈珩聞言,默然片刻,說道:“當年之戰也并非是上皇之責。”

  太上皇可以自我批評,他卻不能跟著附和。

  太上皇聞言,面色一怔,想了想,蒼聲說道:“罷了,這些都過去了。”

  說到此處,太上皇再次說道:“這紅夷大炮是紅夷火器,先前子鈺以之在江南水戰中克敵制勝,如今以紅夷大炮嚴守城垣,可見真是一件軍國利器,需得全力推行才是。”

  賈珩說道:“上皇所言甚是。”

  太上皇面色微頓,低聲說道:“這次大勝,不僅虜酋喪命平安州下,就連女真本部精銳也傷亡不少,子鈺這功勞立得關要,女真自此咄咄逼人之勢為之一沮。”

  怪不得雍王將女兒下嫁給眼前這少年,如果他還在位,說不得也會將晉陽許配給眼前這少年,以收攬其才干。

  嗯,如果年齡相差不是不大的話。

  賈珩看向太上皇,輕聲說道:“上皇,這只能說初步告捷,想要平滅女真,眼下這戰事尚不足扭轉我大漢被動頹勢。”

  “是啊,女真強盛不是一日兩日,我大漢想要扭轉頹勢也不是一日兩日,難得你小小年紀,雖立潑天之功,卻還能如此不驕不躁。”太上皇贊美了一句,低聲說道。

  馮太后慈眉善目地笑了笑,說道:“這嬋月可算是托付你了,她從小就沒了爹,隨著她母親長大,等她和咸寧過了門兒以后,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賈珩聞言,轉而看向被馮太后挽著手的李嬋月,點了點頭,說道:“太后娘娘放心,我會好好待嬋月的。”

  李嬋月微微垂下螓首,心底卻不知說什么才好。

  咸寧公主道:“祖母放心好了,先生對嬋月也是十分喜愛的。”

  馮太后點了點頭道:“既是這樣,本宮也就放心了,說來嬋月她娘在金陵,這都快半年多了,仍然還沒有說回京,再過幾天,就是嬋月和咸寧的大婚日子,也該從金陵返回才是的。”

  “婚期這般急,許是趕不上了。”咸寧公主秀眉之下的美眸瑩瑩如水,輕聲說道。

  挺著大肚子參加成親之禮,看著也不大像話不是。

  馮太后蹙了蹙細長的眉,說道:“也不知南面兒的事怎么這般棘手?你姑姑連嬋月的婚事都趕不過來?”

  此言一出,咸寧公主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不了一眼賈珩,心道,這還不是先生弄出的名堂?

  賈珩被咸寧公主那一絲神色復雜的目光看得有幾許不自在,連忙端過小幾上的茶盅,輕輕抿了一口。

  “姑姑她在南邊兒最近還忙著海貿的事兒,這兩年隨著朝廷放開海禁,商貿繁榮,內務府也需要廣辟財源。”咸寧公主解釋說道。

  馮太后點了點頭,說道:“咸寧如今也是大姑娘了。”

  宋皇后嫣然一笑說道:“母后,咸寧平常長進許多了。”

  端容貴妃秀眉挑起,眸光似嗔還惱,道:“姐姐別夸她,她一天天除了貪玩胡鬧,還能有什么長進?”

  馮太后轉而看向那少年,叮囑道:“子鈺,將來你和嬋月還有咸寧成了親,夫妻之間要互諒互助。”

  賈珩面色堅定,拱手說道:“太后娘娘,微臣視咸寧殿下和清河郡主為珍寶。”

  晉陽殿下也是……

  賈珩在心底補了一句。

  馮太后看向那少年的目光溫和幾分,對著一旁的宋皇后與端容貴妃,說道:“子鈺是個可靠的。”

  宋皇后笑了笑,說道:“母后,子鈺不可靠,這大漢朝就沒有可靠的了。”

  此刻,宋皇后說著,瞥了一眼那正在說話的蟒服少年,只見堅毅眉宇之下的目光沉靜如淵。

  “好了,別說這些了。”馮太后說道。

  賈珩在重華宮見過馮太后以及太上皇,也沒有多留,在宋皇后的叮囑下,由咸寧公主以及清河郡主重新領回正在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的前殿。

  此刻,熙和宮中——

  崇平帝正在與在場一應朝臣閑談,冷硬面容上笑意微微,而殿中文武群臣也都面帶欣喜之色。

  “衛國公到了。”一個內監從垂掛帷幔的廊柱后轉出,快步來到崇平帝下首,稟告說道。

  崇平帝聞言,放下手中的酒盅,冷硬面容上神色和緩幾分。

  賈珩重新進入殿中,迎著大漢文武群臣的目光注視,說道:“微臣見過陛下。”

  崇平帝點了點頭,說道:“子鈺快快請起,落座用膳吧。”

  賈珩道了一聲謝,正襟危坐地落座下來,與崇平帝用罷午膳,出了宮苑,向著寧國府大步返回。

  已是近得黃昏時分,霞光彌漫天穹,金紅彤彤,賈珩騎著一匹棗紅色駿馬在幾個著飛魚服的錦衣府衛簇擁下,向著寧國府而去。

寧國府,大觀園,蘅蕪苑  賈珩來到庭院外之時,面色微頓,循著氣味看向花墻之下的藤蘿薛荔,近得盛夏時節,陣陣花草香氣彌漫開來。

  “大爺。”

  就在賈珩佇立怔望之時,鶯兒手中拿著一串絡子從回廊中過來,忽而見得那少年,眼前一亮,快步近前道:“大爺是來找姑娘的吧?怎么不進去?”

  賈珩抬眸看向鶯兒,點了點頭,笑著道:“你們家姑娘呢?”

  眼前這鶯兒可不是省油的燈,許多時候主子可能對一些后宅別扭置之不理,但一些丫鬟卻搬弄是非,去挑唆著。

  需得尋個時機敲打一番才是。

  “在屋里呢,我去喚著。”鶯兒看向那夕陽余暉照耀的清雋面孔,目光相接之時,連忙躲開,芳心砰砰直跳,連忙低聲說道。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我過去看看就好。”

  說著,沿著碎石鋪就的一條小徑向著一間廂房行去,只見屋內靜悄悄的,而進得淡淡冷香充斥的廂房,目之所及并不見奢麗、精美的擺設,輕手輕腳地進入里廂,卻見少女正躺在床上小憩。

  寶釵今日倒沒有穿著那身祖傳蜜合色棉襖,而是換了一身輕薄的夏裳,米白鑲邊淺紫交領長襖,肉粉色百褶裙,此刻歪靠在枕頭上,梨蕊雪白的臉蛋兒上白里透紅,秀挺瓊鼻之下的櫻唇飽滿瑩潤。

  紅樓十二釵,釵黛的容貌本來就是傾國之姿,竟然有人不喜歡釵黛,其可怪也歟?

  只是畢竟是少女性情,再加上多是隔靴搔癢,可能沒有鳳紈晴雪那樣……情欲交融。

  賈珩來到床榻前的一個繡墩坐下,看向那恬然小憩的少女。

  忽而彎彎睫毛顫抖不停,一雙水潤微光的杏眸茫然片刻,漸漸看清來人,心神一動,驚訝道:“珩大哥,你什么時候來的?”

  “也就是剛到。”賈珩看向正拿著手帕擦著嘴唇的少女,打趣道:“這次,嗯,沒流口水。”

  寶釵:“……”

  羞嗔道:“珩大哥又打趣著人。”

  什么流口水,總覺得珩大哥似乎在說著上次……

  賈珩笑著伸手捏了捏那粉膩的臉蛋兒,道:“薛妹妹往里面躺躺,我也稍微歇歇。”

  寶釵此刻怔了一下,只得朝里間的涼席上去了去,一張秀美臉蛋兒含羞帶怯。

  賈珩伸手攬過寶釵的肩頭,輕聲說道:“一晃也有半年沒有和薛妹妹在一塊兒說話了。”

  如果只是仍如往常一般開著金鎖,那未免有些庸俗。

  寶釵眉眼彎彎,玉顏暈紅,貝齒抿了抿粉唇,說道:“珩大哥這半年在北邊兒出生入死的,一晃也有半年了。”

  心底卻隱隱生出一股不適應,或者說不習慣。

  珩大哥對她的身子……果然膩了嗎?

  主要是以往賈珩都是三兩句話直奔主題。

  賈珩道:“是啊。當初從江南回來沒有多久就去著北邊兒,當初原本想著這次立了大功,就向宮里求婚,但沒想到,宮里一下子賜婚。”

  “珩大哥,現在才是好的,咸寧殿下還有小郡主她們對珩大哥情根深種,也該有著結果,我等等也沒有什么的。”寶釵輕聲說著。

  賈珩轉眸看向少女,握住一團豐軟,輕笑道:“口不對心。”

  寶釵:“……”

  熟悉之感襲來,不知為何,少女鼻頭一酸,水潤杏眸中泛起霧氣。

  她一個商賈之女如何配得上國公,原不該奢望才是,只是娘親前些時日鬧了那么一個大笑話,實在顯得她有些癡心妄想了。

  賈珩凝眸看向臉頰豐膩的少女,輕輕撫了撫少女臉頰上珠光漣漣的淚珠,輕聲說道:“怎么還哭了。”

  寶釵輕聲說道:“我沒有……”

  說著,拿起手帕輕輕擦著臉頰上的淚水。

  賈珩默然片刻,低聲說道:“咱們在一塊兒也有兩年了吧。”

  寶釵聞言,嬌軀微顫,“嗯”了一聲,低聲說道:“兩年多了。”

  賈珩道:“當初和你說,等我如果有幸封郡王,側妃……”

  “不是名分。”寶釵揚起梨花帶雨的臉蛋兒,水潤杏眸見著少有的悲戚,輕聲道:“是我……不配。”

  她是商賈之女,出身卑微,既不像顰兒身后有一個探花郎的父親,將來能在文官中給他臂力,又沒有宗室帝女的出身。

  而兄長愚鈍,母親又……她做不了他的正妻。

  所以這么久,他不愿意承認也是應該的。

  當初賈珩雖說著兩人來日方長,可以讓寶釵在園子里慢慢成長,但其實也埋下了寶釵看著黛玉、乃至咸寧公主、李嬋月后來居上的隱患。

  嗯,主要還是賈珩的成長速度可謂一日千里,難免讓人想著,如果早早就定下名分,許是宮里賜婚帝女和宗室之女的時候,會有所考慮。

  賈珩默然片刻,捧過那張恍若梨蕊的白膩臉蛋兒,細膩肌膚在指間流溢,凝眸看向那不點而紅的唇瓣,在寶釵“唔”的一聲中印了上去。

  而柔軟細潤的唇瓣香氣微吐,但能明顯感覺到那一股潛藏的自怨自艾和不自信。

  其實,寶釵應該屬于比較要強的人,畢竟是能寫出“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那樣的句子。

  但在他面前似乎開始自我PUA起來,覺得自己不夠好,配不上他……

  “咱們是兩個人的事,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想那些做什么?”賈珩說著,撫著金鎖,溫聲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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