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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6.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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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夜。

  前坡驛站。

  如今的歷陽城由大將陳陵坐守,人馬不進。

  而外面則有杜伏威號稱三萬大軍圍困其中,導致整個歷陽附近都是風聲鶴唳。

  而這前坡驛站,就是在歷陽外……姑且算是一個中轉站吧。

  為什么這么說呢?

  因為這邊離歷陽城還有八十里。

  杜伏威在江南的名聲不錯,此次戰事僅僅是攻打歷陽城,但卻并未傷及百姓。

  甚至大軍駐扎之下,對周邊百姓還多有保護性舉措。

  諸如什么“這邊要打仗了,老丈趕緊出去躲一躲,等打完仗再回來”之類的舉動不勝枚舉。所以只要不是表露出來明顯的敵意,那么他也就沒有理會。

  而這前坡也不是縣丞驛站,而是專門用來在這條商道上飲馬補給之用。

  去爭了也沒什么意義。

  況且……離歷陽城有點太遠了。

  而就在這前坡驛站的客棧內,此時此刻的大廳已經被各路人士占滿了。

  有的一看就是普通的土匪山賊之流,穿的破破爛爛,三五個人湊在一桌。

  這種人通常是來發財的。

  如同禿鷲一般,一聽說哪邊有戰事,便張羅著幾個人湊到一起前去,不管是大軍過境后,去別人家搜刮錢糧欺男霸女。還是說在戰場結束后偷些兵刃、死人的錢財之類的。

  總歸,實力平平,但只要有戰事,肯定就有他們。

  而有的人則看起來就是一派大俠風范,坐于桌前,這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著一股子高手的味道。一身氣機更是凜然,彰顯著自己的不好惹。

  還有一些因為大雨而被堵在這的過路商販、趕路客人呢,神色惶恐,默默的縮在角落里一言不發,甚至哪怕吃個飯喝個茶,都恨不得小心一些莫要發出什么動靜,萬一惹了哪個殺星,那可能就是一場麻煩。

  總之,因為這場雨,這一座前坡驛站里頗有種三教九流四海匯,八方云聚爭先鋒的古怪氛圍。

  至于掌柜的和店小二……

  早躲到后面去了。

  他們賺的也是搏命錢。

  歷陽打仗,三教九流都往這邊趕。

  米貴、酒貴、飯食貴。

  武林中人好面子,貴一些也吃。

  人是鐵飯是鋼嘛。

  而那些山賊之類的實力平平的,吃飯也要收錢。

  因為這里是金槍軍的地盤。

  他們敢鬧事,就去找金槍軍。

  最多……死個店小二。但只要活著,這段時間就憑這些江湖人往這邊走的這么頻繁,銀錢就一定不會少賺就是了。

  這些人多是趕路歇腳,最多吃頓飯就會走,絕對不逗留。

  可要命的地方就在今天這場雨上了。

  這雨要是下在白日還好……下到晚上……這一晚上可就難熬了。

  掌柜的和小伙計現在就期盼這雨趕緊停,然后這些大俠們該去哪去哪。不然要是出點什么狀況……那放在酒柜后面供著的那把花五十兩銀子買的長槍,還真不見得鎮的住這些人啊。

  誰不知道金槍軍如今也摻和到歷陽這一檔子事里面了。

  可這雨是越下越大,天空之中更是電閃雷鳴的。

  屋內昏暗的燭火下,那群人的表情與外面時而亮起來的閃電這么一呼應,別管是大俠還是土匪,都顯得陰森森的。

這可怎么辦喲  掌柜的和小伙計叫苦連天。

  可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馬匹的嘶鳴聲。

  “唏律律”

  又來人了?

  掌柜的神色一苦。

  緊接著,外面響起來了一個動靜:

  “小二,小二!趕緊出來,再不出來,貧道這兩匹馬可要餓死了!趕緊的”

  店小二瞬間無語了。

  大哥你不能看看場合?

  合適嗎?

  接著,外面忽然亮起了一團沖天的金光,照的整個屋子都亮如白晝。

  普通人感覺不到這炁,所以只是覺得神妙。

  畢竟……這金光照進來也顯得暖烘烘的,并不駭人。

  可那幾桌江湖人之中,有人的臉色卻勐然一變,再也沒了之前的澹定。

  而就在這時,客棧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道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沖著里面嚷嚷:

  “人吶?趕緊出來牽馬。”

  磅礴的金光似乎要把這黑暗驅散的一干二凈。

  身上沒帶蓑衣可卻半點水花不見的年輕道士無視了里面這些人,沖著那已經從后門來到了柜臺處的倆小伙計一招手:

  “趕緊的!兩匹馬都喂上上好的食水,喂飽,喂足,知道嗎!放心,貧道有錢。”

  道人拍了一下肚子上鼓出來的那錢袋子,然后就讓開了身位。

  臉上的清朗變成了些許狗腿的意味:

  “大人,請。”

  還有人?

  幾桌客人臉色微變。

  為何剛才根本感知不到?

  接著,一身白色公子儒衫,頭戴斗笠,男女莫辨的一個人同樣出現在了門口。

  先沒進來。

  而是大概掃了一眼這廳堂打扮后,忽然發出了一聲饒有興致的動靜:

  “喔?道士……”

  “誒,怎么啦?”

  “有沒有覺得,這酒館的布局有些熟悉?”

  “呃……”

  狐裘大人這么一開口,李臻又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進門一根木梁立柱。

  左邊是柜臺,柜臺旁邊就是通往后面的后門。

  而右手邊就是幾張桌子……

  看一眼,李臻就笑了:

  “哈,還別說,真是……”

  “哈”

  斗笠之下一聲輕笑。

  彰顯著這位神秘人心情的愉悅。

  接著不知怎么的,就見這神秘人來到了靠近門口那張桌子前。

  這桌有人。

  五六個看著兇悍的很,身軀魁梧的壯漢。

  為首的那個竟然還是個獨眼龍,一把看起來就不輕的大砍刀就這么立在桌邊,在這四方桌上單獨占據了一個位置。

  而看到這個神秘人走進,幾個壯漢神色都流露出了戒備之意。

  可李臻那邊見店小二還沒動靜,趕緊又喊了一聲:

  “趕緊的,把馬牽走,車卸了。”

  倆店小二這才貼著柜臺走到了門口,接著一眼就看到了那院子中間的兩匹墨云踏雪,與一輛馬車。

  同時,旁邊一聲動靜:

  “你們幾個,似乎很面熟啊。”

  狐裘大人已經站在了他們面前。

  為首那獨眼龍的漢子雙手放到了桌面上。

  而右手邊,就是伸手就能抓起來的大砍刀。

  “這位大人不知有何貴干?”

  可這神秘人卻不答話。

  只是站在幾人面前,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一息。

  這幾個人神色緊張。

  二息。

  有人吞咽口水。

  三息……

  就在那股無形的壓迫感逼迫他們讓出位置的時候,忽然,這神秘人來了一句:

  “道士。”

  “誒,大人,怎么啦?”

  正看著那些踩在金光之上,面露好奇的店小二卸車的李臻扭過了頭。

  接著就聽見了一聲:

  “這幾個人……”

  “大人認識?”

  “殺了吧。”

  隨著李臻的話語,一句簡單至極的生死斷言,從狐裘大人的斗笠下傳出。

  而也就是這一瞬間,那獨眼龍便直接掄起了大刀,朝著狐裘大人的脖子砍了過來。

  其他幾個人也下意識的踢開了桌子,手上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長劍短刀就要往狐裘大人的身上要害處招呼。

  可下一秒……這客棧之中的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為什么……

  他們的動作這么慢?

  慢吞吞的……就像是故意做出來的慢動作一樣。

  而這邊靠在門框上的李臻則面露疑惑:

  “有仇?”

  “沒仇,只是占了我想坐的位置罷了。”

  無視了那緩慢無比的時光,狐裘大人語氣平澹:

  “送他們上路罷。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

  “這樣啊……”

  當聽到狐裘大人說出了“不是好人”的話后,李臻就明白了。

  這幾個人,是真該死了。

  于是揮了揮手。

  金光自緩慢的時光中迅速的侵占了這幾個壯漢,接著,就像是被某種力量牽連一般,幾個被金光包裹住的人瞬間就被拉出了門外。

  然后便再無聲息。

  緩慢的時光無聲無息的恢復了正常。

  在全場的靜默之中,她一如當初那般,坐在了面對柜臺的位置,對那已經看傻了的掌柜的平聲說道:

  “桌子收拾干凈,上一壺水。”

  掌柜的哪里敢不聽。

  不聽?這爺爺可是要殺人的!

  趕緊帶著最后一個店小二親自上手,把剛才這幾個壯漢吃過碰過等等一切都收拾干凈后,那倆店小二也牽馬去了后院。

  屋內重新恢復了昏暗。

  甚至因為那金光的緣故,比之前還要昏暗。

  昏暗之中,白衣的神秘人從懷里掏出了一錠銀子:

  “道士。”

  她的手指點在銀錠上面。

  看的李臻嘴角一抽……

  “上茶。”

  “嗖”

  銀錠飛到了李臻面前,被一把接過。

  李臻看著那銀錠子上清晰的指痕,笑的有些尷尬,踩著一路金光上馬車里拿茶具去了。

  茶具拿回來,掌柜的也端來了一壺水。

  李臻隨手把那錠銀子往恭敬而立的掌柜的懷里一丟:

  “掌柜的,放心,我們是好人”

  掌柜的信么?

  他信個逑。

  這銀子這會兒只覺得燙手無比。

  可李臻卻不再多言,屁股剛沾到凳子上,就聽狐裘大人來了一句:

  “不說一段了?”

  “……哈。“

  李臻一聲輕笑,帶著滿眼的懷念掃視四周。

  不管是大俠也好,俠女也罷。

  看到道人的目光望過來,都不自覺的避開了這道目光。

  而李臻確確實實也沒看到他們。

  只是有一剎那,恍忽間彷佛回到了那座西北的邊陲小城。

  客官滿座,聚精會神的聽著一個小小的道人在那說著光怪陸離的故事……

  “唉……”

  一聲長嘆,他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大家都怎么樣了。貧道還欠曲掌柜半本書和二十文錢呢,還有一葫蘆好酒呢。”

  “所以說,時間過的很快,對吧?”

  “誰說不是呢。”

  道人的眼眸有些空了。

  而斗笠之下的女子也不再言語。

  自顧自的在眾人那偷窺的好奇目光中,溫壺,沖泡,瀝茶……最后端起了那茶香鳥鳥的酒杯。

  門沒關。

  嘩啦啦的雨聲之中,整座客棧彷佛都安靜了下來。

  只有那昏暗的油燈燭火中,那再無聲息的發呆道人,與那自斟自飲的神秘客人。

  時光,似乎凍結了這座前坡驛站。

  直到一壺茶喝完。

  女子的手指輕輕敲擊了兩下銅壺,意思是掌柜的重新上一壺水后,對李臻輕聲說道:

  “弄點大動靜出來。”

  聽到這話,似乎早就知道她要做什么的道人來了一句:

  “我以為他們已經知道咱們在這了。”

  “知道不知道,不好說。但敢不敢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好。”

  道人應了一聲,忽然對這一屋子人喊了句:

  “諸位,貧道要弄點動靜出來,各位無需驚慌。”

  說完,端坐在椅子上的道人雙眸中泛起了如若實質的金色。

  一輪光暈陡然自背后而出。

  然后……

  “轟!

  沖天的金光自道人周身瞬間沖天而起。

  整座客棧的所有人都被這股金光包裹了進去。

  甚至,連天空都被點亮了。

  而被這些金光籠罩的一些人下意識的要用炁防御戒備,可卻忽然發現……

  這天地之間……

  哪有什么炁?

  往日的神通也好,武功也罷,在此時此刻似乎全都化作了可笑的臆想。

  根本用不出半點。

  就像是這沖天的金光柱把所有的炁都給吸走了一般。

  無窮無盡。

  無可撼動!

  這金光足足維持了百息的時間,最后陡然而散。

  客棧之中立刻出現了各種各樣駁雜的氣機,重新回歸到他們身邊的炁,似乎又可以被調動了。

  可他們的臉色一個接一個卻全變了。

  如果剛才只是忌憚的話……那么現在,他們的心中卻忽然涌出了無限的驚慌與絕望。

  這道人……到底是什么手段?

  而這世間……又怎么會有這種人?

  他……究竟是什么來路?

  無數個疑惑在心底浮現,可就見臉不紅氣不喘的道人彷佛剛才的一切都不是自己做的那樣,問道:

  “大人,夠了?”

  “嗯,等著吧。”

  于是,整個客棧又變得安靜了下來。

  接著……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忽然,外面傳來了陣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在雨中清晰可聞。

  由遠及近,一路抵達了客棧外面后,才緩緩消散。

  接著,一道閃電從半空中劃過。

  剎那明亮的夜空之中,有三個身穿甲胃,渾身氣機凜然的漢子出現在了門口:

  “剛才這里發生了什么事!”

  話音落,他率先走進了客棧內。

  也不知道是鎏金還是真金的虎頭盔甲看上去極為威武,尤其是兩間的虎頭,因為雨水的緣故,老虎那尖銳的獠牙還在滴水。

  乍一看就像是獵物的鮮血一般。

  這鎧甲之下,便是一身千錘百煉的孔武之軀,上面傷痕累累,一看便知此人絕對是那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百戰之將。

  而他進入客棧后,下意識的掃視。

  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側對著他,一身白衣的那斗笠人影。

  他目光陡然一凝,但馬上就升起了一絲猜忌,似乎在猜測著什么。

  下一秒,他忽然沉聲說道:

  “金槍軍來此辦事,閑雜人等,出去!”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所有人趕緊起身就開始往外走。

  但沒膽子從正門走,而是涌進了那后門。

  可問題是許多人的貨物之類的還在前面,也沒拿掛在墻上的蓑衣之類的。

  來到了后門,有的人是直接離開,可還有的人就只能在這瓢潑大雨之中淋浴了……

  這時,忽然,一陣金光徹底籠罩在了他們頭頂。

  阻隔了雨水,也同時阻隔了那后門門里門外的路。

  金光璀璨,誰也看不清、聽不到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

  一時間人心惶惶。

  而也就是在那金光籠罩到全屋之后,那漢子忽然恭敬一禮:

  “金槍軍虎賁衛百騎將軍林海鷹,見過侍郎大人!金槍軍上下不知侍郎大人前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坐吧。”

  女子似乎并沒有生氣,指著自己對面的位置說道。

  可從林海鷹道謝到落座,卻連一杯茶都沒給。

  只是聽她不緊不慢的問道:

  “金槍軍只留了虎賁衛在這邊?龍鱗軍、風林火山四衛,可是都到歷陽了?“

  林海鷹微微猶豫了一下,拱手說道:

  “回侍郎大人,將軍只命虎賁衛留守,其余門下之人確實趕往歷陽。但具體人數多少,末將不知。”

  “嗯……”

  女子應了一聲,繼續問道:

  “歷陽那邊現在是什么情況?知曉么?”

  這下,林海鷹沒有任何猶豫,搖頭:

  “末將不知。末將奉命巡查除歷陽之外一路眼線,這前坡驛站剛好是末將今夜當值。而昨日一早,末將也才剛剛到這。前線消息還未傳過來,末將無從知曉。”

  “也就是說,那邊現在到底什么情況,你也不知道?”

  “是。”

  “龍鱗軍、風林火山四衛去了多少人也不知曉?”

  “不知。”

  “翻海會的人來了多少,明月仙宗那些婦人來了多少、血殺樓的殺手在哪也一概不知了?”

  “回大人,不知。”

  “這樣啊……”

  女子似乎頗為遺憾,斗笠輕搖:

  “那好吧。”

  說著,她把那“公道杯”里的半杯茶倒掉,又把兩個小酒盅裝進了公道杯里。

  而那原本還濕潤無比的壺中茶葉,在她的素手輕揮之下,也都化作了灰塵粉末。

  不知從哪出來的風一吹,便化作了飛散的黑灰,落在了腳下那片金光之中。

  收攏好了茶具,她說道:

  “告訴你們將軍,這一戰,我會看著他打。也捎帶給其他人,不要心存僥幸,也不要試圖去遮掩什么。杜伏威若敗了……他應該知道后果。“

  說完,起身。

  “道士。”

  一直在那裝小透明的李臻趕緊躬身:

  “大人。”

  “走吧。”

  “是。那大人還請先去車中安歇,貧道去牽馬。“

  “嗯。”

  很快,兩匹馬在兩個小伙計哆哆嗦嗦的動作下重新套牢。

  吃飽喝足雖然休息的時候不多,但這兩匹馬倒不怎么顯得疲憊。

  最后,在林海鷹與其他兩名將令的恭送下,馬車穿過了一百多號沉默持槍站在道路兩側的金槍軍卒,消失在了瓢潑大雨之中。

  一切如常。

  “大人很不滿意?”

  微弱的金光遮擋住了頭頂的雨水,聽到了李臻的話,車廂里傳來了一聲回應:

  “嗯。”

  “……為何?”

  “因為他在說謊。”

  “呃……”

  似乎察覺到了道人的不解,馬車內的女子閉著眼睛解釋道:

  “龍鱗軍有足數一千,可現存于杜伏威帳下的,只有五百。那五百,已經化整為零,前往了九江郡。今日我讓你來這邊停留,便是為了這五百人。”

  “……他們也只是想留些香火吧?”

  “嗯。”

  女子應了一聲:

  “但這五百人……他們留的太多了。我今天來此的目的,就是讓這個林海鷹告訴其他人,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而欺瞞我的下場……很嚴重。“

  “……大人是想……”

  “他們已經死了。”

  “……誰干的?”

  “九江,御天宗。”

  聽到這個熟悉的門派,李臻一陣恍忽:

  “大人,不知這御天宗……”

  “放心,我知道你和其中之人有舊。”

  馬車內,靠坐在軟塌上的女子語氣平澹,卻無比真實:

  “就當是我心軟吧。道士,你大可放心。在我這次的計劃里……沒有他們。”

  馬車滾滾而走。

  片刻,李臻的聲音響起:

  “貧道多謝大人。”

  “嗯,說點好聽的。想睡了。”

  女子呢喃一聲,伴隨著那清澈的聲音,打了兩年內的第十七個哈欠。

  緩緩的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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